仙霧彌漫,光雨環繞,王煊的肉身被仙道之光滋養,他的元神如同新生,經過這場大天劫的淬煉,更加強大堅韌了。
當他再調動命土後的五色神話因子時,不再有那麼強烈的劇痛感,甚至在調動第六種,第七種,第八種時,也沒有到極限。
成仙,是質的蛻變,整個人都獲得一種新生。
此刻,他形神皆妙,和很多成仙的生靈都不一行,原始之身屹立在此,和精神共鳴,圓滿而強大。
沒有了仙界,他依舊有種想漂浮而起,要飛升遠行的本能。
他驚訝的發現,身體很誠實,精神在異動,都在發光,他離地而起後,竟是要沿著原路返回。
隱約間,他仿佛看到了至高火堆余燼,那裡曾是輻射出仙界的地方。
“成仙後,一種本能在驅使,讓人飛升到該去的地方嗎?”
他堅定的落在超凡星辰碎片鋪就旳路上,一動不動,很快那種本能就在他強大的意志干預下,漸漸消散,此後再也沒有出現。
他沉思,在其他宇宙也是如此嗎?
生靈一旦成仙,成神,本能驅動,都要進入特定的世界中嗎?
母宇宙有大結界,超凡中央世界是否也存在這種地方?
但他可以肯定,掌握違禁物品的強者不在此列,能自由出入。
他抵住了本能,從此以後也算是一個“自由人”了,無論在哪裡,都可以超然仙界外,神界外,當然也能入內。
這一年,母宇宙超凡落幕177年,王煊199歲。
在凡人中,他算是“大齡”了,但是,在成仙者中他很“低幼”,很難找出多少比他成仙年齡小的人,不是說絕對沒有,也不是說越早成仙越強、
但是,他連渡“破限大劫”,每次都比別人的成仙劫更甚,接連數次蛻變,在這一紀的母宇宙算是特例了。
先秦時期,方雨竹成仙之際,自身二百余歲,便已驚動各方。
這條路,屬於無人之地,沒有人看到這璀璨一幕,舉世茫茫,母宇宙早已無仙,無人可修行,除卻機械小熊和御道旗見證外,沒有人能看到與分享到這一盛景。
接下來,王煊依舊沒有動身,只是在這條路上漫步而已,他嘗試繼續修行,悟法,但是整整六年,他止步於羽化登仙級一段,突破不上去了。
在此期間,他的內景地回歸,內部果然都是暴烈的超物質,不再是柔和的超凡因子如雪花般飄落,而是暴烈如雷火般在轟擊。
“內景地,盜取時光,這一捷徑要被堵上了。”他輕嘆,早有預感。
因為,神話時代,早期遇到劍仙子和鬼僧時,他就發現了,那兩人成仙後殘留在人間的元神碎片,在他的內景地和外天地中,體現的差不多。
說到底,是因為成仙了,自身足夠強大了,無論立身何處,精神思感等都猛烈提升了,遠超過往。
母宇宙超凡落幕183年,王煊205歲,正式動身,要前往超凡大宇宙!
他來到了目的地,即便是這個年代了,這裡依舊很危險,隨著他的接近,最後的這段路程不斷有怪物衝出來。
有的從道路下方的深淵中衝出,有的是從扭曲的時空陷阱中殺出,都很特別,帶著不同天地的氣息。
無盡的火雀,密密麻麻,從扭曲的時空衝了出來,它們像是逃難者,發現了幽暗虛空中的燈塔——王煊,被他的生機所吸引。
火光無盡,海量的猛禽,大如駱駝,振翅而鳴,攜帶鋪天蓋地的火光,將王煊這裡淹沒。
他站在原地,一拳向路外揮去,這是他成仙後第一次酣暢的揮拳,轟的一聲,拳芒滔滔,照亮黑暗的深空。
伴著翎羽,伴著血雨,伴著長鳴和恐懼,所有撲殺過來的凶禽都爆碎了,瓦解了,在虛空中焚燒,落地成灰。
一只銀白的蠍子,體形龐大如山,帶著腐朽的氣息,從天外降落,不過它的頭顱已經半腐爛了,遭受過鈍器的攻擊,現在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中。
即便如此,當它出於本能,尾鉤激射過來時,還是讓虛空塌陷了,帶著規則碎片,十分強大。
這頭怪物很有壓迫感,如山岳壓頂,如隕星墜毀。
當年王煊來這裡時,要麼動用紫宵合道劍,要麼動用養生爐的蓋子,要不然就躲避,現在他可以直面這些來歷不清的怪物。
伴著他右手劃過,虛空中,一塊又一塊金色的竹簡浮現,具現化的經書載體,轟的一聲衝向高空,共振後,導致那頭龐大如山的天蠍龜裂,而後爆碎。
王煊邁步前行,他在這裡的狀態並沒有起伏,沒有忽高忽低,始終是成仙狀態,穩而強大。
他一路走,伴著屍體和血雨,那些生物都瘋狂了,很不正常,相遇唯有全力以赴的擊斃。
一陣黑風吹來,他快速躲避,十分瘆人,大風將虛空都吹裂了,各種怪物到來後都形神俱散,不復存在。
王煊鎮定的前行,偶爾間他抬頭,以精神天眼眺望,因為他就要離開了,縱向看透扭曲的時空的本質。
按照猜測,這或許是個各位面交彙之地。
突然,他寒毛倒豎,透過重重疊疊的扭曲空間,他看到了幽暗的天穹上方,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遠比正常的星球要大很多倍,像是在俯視。
王煊有種又回到了瓶中世界的感覺,有人在瓶口那裡露出一只眼睛,在向裡面觀察,有些貪婪,有些驚異。
主要是這條路太狹窄了,相對浩瀚的深空,確實很小,被那個生物捕捉到行跡後,它在時空亂流外俯視。
然後,它拋出一個鉤子,像是在釣魚般,要將王煊給釣走!
上次絕對沒有這樣的經歷,今日竟遇到這種未知的驚人怪物。
王煊震驚,身披第一殺陣圖的同時,他在這條路上第一次揮動了御道旗,向著扭曲的時空外掃去。
“太惡心了,想垂釣,覬覦我等?”御道旗發火,體積未變,但是金銀兩色紋理交織,超物質沸騰,伴著混沌氣,它主動斬殺。
轟的一聲,時空亂流被旗面斬爆,遙遠之地的那個生物,一只巨眼有血花濺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靈魂咆哮,而後就此不見了。
一路沒有意外發生,直至前方的深空中,出現一座山崖,王煊的神色才凝重起來,提醒御道旗和機械小熊小心點。
這裡是失道崖,任何人踏足,都會道行墜落,淪為凡人。
即便是至寶來到這裡,也會成為普通的兵器,無法動用規則,失去所有的超凡屬性。
失道崖,真的就像是一座巨大而陡峭的山崖,不是隕石所化,亙古插在虛空中,宏大而壓抑。
王煊一躍而上,來到這片和“無法之地”非常相近的山崖上。
“這種感覺很不好,我失去規則之力了。”御道旗開口,還好,它質地堅硬,不怕被擊斷。
“嚇了熊一跳,以為又要心靈蒙塵,不是那樣,只是不能動用術法而已。”機械小熊長出一口氣。
各種生物從失道崖的下方爬了上來,密密麻麻,像是洪流,什麼樣的怪物都有,如同打開了地獄之門。
這種景像,給人密集恐懼之感,青銅蜘蛛,雪白的蜈蚣,金色的夜叉,腐爛的屍體,龐大而發瘋的黃金巨人,如同浪濤般,湧動著過來。
王煊大開殺戒,這些怪物意識都是凌亂的,根本無法交流,不知道來自哪裡,全是瘋生靈。
大旗染血,四周屍體堆積如山,碎掉的屍體不斷自懸崖墜落下去,引發下方傳來各種哀嚎聲。
殺到後來,王煊適應了此地,竟漸漸蒸騰出絲絲縷縷的超凡之力。
最終,他一衝而過,沒有在這裡遇險,脫離失道崖後,落在前方一片寂靜之地。
“最後一段路,成敗就在此一舉了。”王煊開口,讓機械小熊進入陣圖中躲起來。
他披著陣圖,然後手持御道旗,向前走去,那是一片黑色的陸地,深沉,寂靜,萬古無聲。
很快他就奔跑了起來,他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有多麼危險,當年女子有意帶他上路,並演示給他看最後這裡的景,如今他目標明確。
就在這塊黑色陸地的盡頭,一旦跨過去,就能進入超凡大宇宙。
“前輩,當年你遺憾倒在路的盡頭,今天我替你闖過去,看一看那邊的風景。”
王煊奔行,黑色的火光直接騰了起來,將他淹沒,果然,這種焚燒太恐怖了,簡直要仍人的靈魂撕裂。
他以陣圖防御,以御道旗開路,依舊踉踉蹌蹌,這裡的黑色火焰和紅色超物質有相近之處。
但是,黑火也有自己獨特的屬性,到了最後,透過御道旗,將王煊都要給燒焦了。
王煊趕緊將自己裹嚴實,一路奔行,衝向盡頭,早先這些還可以面對,但是,到了路的盡頭後,他生出不祥的預感,在他邁出最後一步時,像是大宇宙擠壓過來,要將他撕碎!
“我!”連御道旗都叫出聲來。
無量光爆發,亮起,照耀出前路,那是一片宏大而光明的世界,在光的後方,有壯闊河山。
“我裂了嗎?”御道旗自問。
“我裂了。”王煊的意識在輕鳴。
這像是兩片大宇宙在碰撞,在擠壓,讓人難以承受。
即便裂了,碎了,他也義無反顧倒向前方,沒入光明中,在血雨飛揚中,焚燒著,從路的盡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