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道門(4)(在末世御劍飛行嗎各位(三...)
紀長澤在後來的兩個小時就始終盤腿坐在雲頂峰上吸取靈氣。
雲頂峰之所以叫雲頂峰,就是因為它在雲頂之上,最高的峰頭是個尖尖,紀長澤坐下之後剛剛好用完所有的位置。
雲彩有的在下方,有的在後方,一眼看上去仙氣環繞,十分有修仙那範,在大殿中的弟子們收拾時只要抬眼看一眼雲頂峰上的師叔/師叔祖,心底便有了極大的安全感。
他們不知道同門為何會突然變成怪物,不知道為什麼報警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網絡為什麼斷掉,不知道山下是不是也亂成一片。
但一想到師叔祖是修仙的,心中的十分不安便也去掉了九分。
弟子們平日裡都是干慣了活的,沒受傷的弟子很快將整個大殿收拾了起來,也好在他們天海觀遠離山下,一直喝的都是瀑布水,自從科技發達後主持還特地叫人購置了淨水器,倒是不怕沒水可用。
等到紀長澤睜開眼,大殿已經干干淨淨,如之前一般了。
他飛身而下,落到大殿門口,左右環顧一圈,視線放在了渡愕身上。
渡愕趕忙過來:“師叔,已經收拾妥當了。”
“光收拾這裡還不夠,其他幾個殿也要收拾好,再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觀內剩下的物資你都統計好了嗎?”
天海觀中的一些日常物資本來就是由主持負責的,渡愕將手裡的記事本遞過去:“都記錄在這裡了,糧倉裡的食物夠我們吃上大半年的,藥物也都充足。”
“師叔,報警電話打不通,網絡也都斷了,我們懷疑山下也有問題。”
紀長澤接過筆記本翻了幾頁:“山下當然有問題,不然讓你查看物資做什麼。”
聽到這話,弟子們臉上都露出擔心神色。
他們的父母大多是山下人家,雖說從小將他們送上山,因為很少見面相處感情沒那麼深厚,但到底也是爹娘啊。
“行了,清理好觀內,確定安全後我們下山去看看。”
紀長澤合上筆記本交給渡愕,仿佛只是隨口道:“等到從山下回來,你們也該修仙了。”
啊,原來要修仙了。
也是,的確是該修……嗯???
嗯????!
修仙????
所有弟子都精神一震,瞪大眼睛看向這個天海觀最大長輩。
“師叔祖,我們也可以修仙嗎?”
紀長澤:“自然可以,我們天海觀本就是修仙的,如今既然世間有了靈氣,又發生這種事,當然要修仙自保。”
弟子們還處於震撼中無法自拔。
修仙啊。
這可是修仙啊。
哪怕是道士,天海觀又不禁俗家活動,這些弟子中哪個小時候沒看過電視的,渡愕小的時候,主持他老人家還抱著他帶著一群小豆丁一起看西游記呢。
哪個小孩子小時候沒有幻想過自己能成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裡的孫悟空呢。
不對,哪怕不是小孩子了,要是讓成年人來修仙,成年人也樂意啊。
“師叔祖,你真的教我們修仙嗎?”
“修仙是不是就也能和您一樣直接從這頭飛到那頭了?師叔祖你之前跳的比跳蚤還高,我們要練成那樣需要多久啊。”
頓時,一群未成年們圍住了天海觀內的師叔祖,嘰嘰喳喳的問起了各種問題。
渡愕眼睜睜看著師叔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一副恨不得將這些小崽子們拎著衣領扔到外太空的不耐煩模樣。
他急得不行。
這群小孩怎麼就忘了,師叔他以前就特別不喜歡人吵吵,一有人吵他就生氣,之前不都逼著師叔走嗎?怎麼現在一知道能修仙了,就選擇性失憶了。
源恆是一群小孩裡最活躍的那個,擠到最前面眼巴巴的看向紀長澤:“師叔祖,你是不是也會電視劇裡,那個憑空變出東西來啊?”
紀長澤蹲下身,對著他皮笑肉不笑:“當然了,師叔祖會。”
“哇!!!那師叔祖你可以給我們展示一下嗎?”
渡愕看著師叔越來越陰沉的笑:“……”
還展示,這群小崽子以為這是在變戲法嗎?!
他想要上前把人拎走,結果紀長澤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著源恆說:“師叔祖給你表演一個憑空起沙怎麼樣?”
在一群小弟子興奮的歡呼雀躍下,出了名不喜歡人吵鬧的紀長澤朝著門口伸手一抓,一塊珠圓玉潤的石頭就帶著外面的寒氣自動飛到了他手裡。
然後,他慢慢握緊這塊石頭,當著所有弟子的面,一點點把它們捏成了灰。
手一張開,風一吹,灰就散了。
紀長澤笑眯眯,語氣溫柔:“不要吵了,再吵,這些灰裡面就有你們了。”
渡愕:“……”
小弟子們:“……”
他們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師叔祖最不喜歡人吵鬧了。
以前有弟子上早課經過師叔祖的房間,當時師叔祖不光不去上早課還在屋裡睡覺,那兩個弟子不知曉,路過窗戶時有說有笑。
然後就被師叔祖打開窗戶罵了一頓。
這事在小輩中一直屬於紀長澤的一個黑點。
本來那個時間點就該是起床上早課的時間,師叔祖作為長輩不去早課也就算了,他自己在不正確的時間睡覺,還要怪底下的小輩吵到他。
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臉。
但明明那個時候是很讓人憤怒的事,現在放在“師叔祖是修仙者”這個前提上後,這件事再回憶起來,好像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了。
本事大的人脾氣大點古怪點也沒錯啊。
看那個電視劇裡的道長,不也都是本事越大性子越怪嗎?
當然了,雖然這樣想著,滿懷興奮的去討好師叔祖結果被這麼威脅回來,小輩們心中自然也是有委屈的,只是誰都不敢對師叔祖去講。
大家縮頭縮腦的快速清理完了其他幾個觀,才對著又跑到雲峰上修行的紀長澤喊,把人喊了下來。
紀長澤輕飄飄從雲峰飛到大殿門口:“渡愕,你是主持,也是小輩裡輩分最大的,山下你就不要去了,留在雲峰修行,等到帶這群弟子回來,我要看到你已經參悟。”
渡愕家中父母早已過世,也沒了其他親人,倒是不是那麼急切下山,有師叔在,他也不那麼擔心這幫年紀輕沒怎麼下過山的弟子。
欣然答應下來後,渡愕眼巴巴瞧著紀長澤。
紀長澤摘下自己的帽子,將長發重新梳成一個髻,插上一個木簪子就算是完事了。
渡愕繼續眼巴巴看師叔。
紀長澤扭頭看看自己腳下踩著的布鞋,在地上踩了兩下,活動手腳。
渡愕繼續看師叔。
紀長澤拍完了衣服上的灰,抬頭看向剩余弟子們,拍拍手掌,揚聲道:“好了,都過來站好,跟我下山。”
渡愕:“……”
眼看著師叔帶頭就要往外走,他趕忙一把抓住了師叔:“師叔,你還沒、還沒教我呢。”
紀長澤轉臉看他:“對了,忘了如今弟子大多蠢笨,不能自己入道了。”
渡愕:“……”
幾百年前的前輩們到底是有多妖孽啊,居然還能自己入道。
說完,紀長澤伸手出去,將靈氣打入渡愕體內:“閉眼感受。”
渡愕趕忙閉上眼,努力感受著。
過了兩秒,小小聲道:“有種蟲子在身體裡爬的感覺。”
“蟲子?”
師叔嫌棄的聲音傳來:“你的筋脈是有多窄,居然能覺得是蟲子。”
那蟲子,啊不是,那靈氣在紀長澤的指引下,繞過一條條筋脈,最後到了心脈上。
渡愕瞬間覺得身子一輕,緊接著又是一重,耳邊的一切都大聲了起來。
遠處山上的鳥鳴仿佛就在他耳邊,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的聲音,小動物oo@@找食物的聲音,甚至還有不知道哪裡的水中魚跳出水面的聲音。
這麼多聲音猛地堆積到一起,他被吵的無法忍受,捂住耳朵痛苦蹲在地上。
一個師弟見他滿臉痛苦嚇了一跳,趕忙湊過去關心的要扶起他:“師兄,你怎麼了??”
這聲調平常的話落到剛剛打通筋脈的渡愕耳中,卻猶如驚雷一般。
他更加痛苦,捂住耳朵往後退去,下意識的要躲開師弟的聲音,師弟不明所以,更加關切:“師兄?你怎麼了師兄?”
“不要說話!!!!”
渡愕捂住耳朵,被吵的神志不清,聲音甚至是尖利的大叫一聲讓師弟不要吵他。
師弟滿臉茫然,渡愕師兄一向為人溫和,兩人又從小一起長大,這還是第一次師兄對他這樣凶。
其他師弟見此,趕忙上前。
“師兄你到底怎麼了?”
“師叔,師兄這是?”
明明只是三兩句的話,在渡愕耳中卻猶如魔音穿耳,這種感覺若是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熬了一個通宵一個上午,下午要睡覺時卻被頻繁吵醒,心中忍不住的焦躁怒火,氣的恨不得毀滅世界。
他被吵的實在是受不了,只能大喊:“都不要說話,不要吵我!!”
“都閉嘴啊!!!”
幾個弟子俱都帶著茫然的望向紀長澤,卻只得到師叔一個禁言的動作。
他們只能閉嘴,看著大師兄慢慢平復下來。
渡愕緩了好久才緩過來,紀長澤熟練的從耳朵裡摘下兩個棉球(剛剛趁人不備用身上棉衣做的)塞給他,示意他堵住耳朵。
堵住後,果然好受多了,只是聽力到底還是比之前靈敏十倍以上。
紀長澤:“剛剛靈力入體,一時半會是會適應不了,等到再修行一天,靈力開始在身上周轉時,你慢慢就會學會屏蔽雜聲,到時便不會覺得他們吵了。”
渡愕心神還恍惚著,捂著耳朵點頭:“謝師叔教誨。”
怨不得師叔不喜歡人吵。
紀長澤繼續說著“修行經驗”:“踏入修行最重要的一步我已經幫你做了,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雲峰上修行,記住,在你還沒有能自己運用靈力前,必須去雲峰上才能修行。”
這話所有人都聽的清楚,他們的視線就忍不住投向了那遠處尖尖雲峰。
仙霧環繞,十分有氣氛。
師叔曾經說過,當初天海觀選在這裡建觀是因為此處靈力最多,那麼選址的原因裡,是否也有這看上去十分重要的雲峰呢?
他們心中好奇的要死,但因為之前才吵到渡愕,怕自己說話再吵到剛剛踏入修行一丁點聲響都聽不得的師兄,哪怕是想問也不敢開口。
倒是渡愕已經緩了過來,開口問道:“師叔,雲峰上是靈氣更盛更適合修行嗎?”
紀長澤:“不啊。”
渡愕一噎。
他又想了想:“難道是因為雲峰是最高處,俗話說站得越高看得越遠,在上面修行可以提升心境?”
紀長澤:“你怎麼會這樣想,雲峰太高,底下能看見的除了雲還是雲,能有什麼風景。”
渡愕:“……那為何一定要上雲峰修行?”
關於如何才能正確修仙這個話題,無論是多大的弟子都是充滿著好奇期待的。
如今主持這麼直白的問了,他們自然是眼巴巴的盯著紀長澤,滿懷猜測的等著一個正確答案。
然後他們聽見紀長澤說:
“自然是因為雲峰足夠高足夠遠,你上去修行旁人說話便吵不到你,你就把那當隔音室吧。”
渡愕:“……”
其他弟子:“……”
雲峰……居然是個隔音室???
還真是充滿了神奇的同時又邏輯通順呢。
最終,渡愕在他師叔的幫助下,被一巴掌輕柔推到了雲峰上。
他戰戰兢兢往下一望。
……好高。
腿軟。
有點怕。
遠處傳來師叔聲量正常但因為他聽力靈敏所以得以順利傳來的聲音:“還有一點雲峰的好處忘了告訴你了,我道修俱都是要御劍飛行的,雲峰甚高,在此處修行還可鍛煉心境,防止日後御劍飛行因為太高嚇得摔下劍去,那劍那樣窄,要是站不穩,掉下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所以得好好練練恐高。”
說完了,師叔還感嘆了一聲:“啊,這就是祖祖輩輩的經驗教訓啊。”
渡愕:“……”
所以之前的前輩們還摔下過飛劍嗎?
這和想像中的修仙者好像有點形像不符。
紀長澤將渡愕送到雲峰上後,就安心帶著剩下的小弟子們下山了。
原主對於末世初期的記憶其實並不怎麼深刻,可能是因為後期的生活艱難,他的記憶裡只記了比較重要的幾件事。
末世剛開始山下是什麼場景,在原主的記憶裡是沒有的,但有個畫面是他倉促從山下逃離時特地避開小村莊走,但那個時候他走過的樹林子裡就已經有血跡了。
紀長澤回憶了一下山下幾個小村莊的布局,這個小村子恐怕很難留下幸存者。
村子裡的人大多知根知底,都很貧窮,雖然院子都有門,但白天時都是直接把門開著的,一方面是信任村子裡其他人,另一方面也是家裡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可以偷的。
村裡一向都是生下男丁之後送到天海觀,按理說道教是收女弟子的,天海觀全是男弟子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弟子大多是從山下來,而村人認為女孩子上山和一堆男的在一起不方便,畢竟山上都是自己做活挑水,因為地處高處常年寒冷,男的火旺,冷一冷沒什麼。
但女孩子就不一樣了,要是凍著了,先不提經痛,只說子宮會不會出問題誰都不知道,要是送上去,天海觀向來貧寒,總不能讓主持特地為了他們家的女娃娃一直點燃煤取暖吧?
於是天海觀這才沒能收到女弟子。
山下的女孩子們要不就是上學,要不就是被在外打工的父母帶出去,留在村中的大多都是很小的孩子,以及年邁不能出去做活的老人。
喪屍不怕痛,哪怕是老人喪屍行動起來也很靈活,這樣的喪屍,遇到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年紀還小不懂得反抗的小孩,以及白天不鎖的院門。
根本不需要一天時間,幾個小時就能全軍覆沒。
從下山時漸漸沉悶的氣氛可以看的出來,這群小弟子也大多猜到了結局,只是還是不甘心,哪怕是與父母兄弟姐妹感情不深,到底也是他們的家人啊。
到了村莊外面時,地上已經干涸的血跡讓是這個小村子出來的弟子臉色都白了一些。
“別分散,就在道上走發出聲音,活人聽見聲音會出來的。”
要是喪屍,聽見了聲音肯定也會出來。
紀長澤面上看不出什麼,心神卻都緊繃起來,暗暗護好了這群孩子。
聽到要發出聲音,這個村子裡出來的弟子便都喊了起來。
“爸!!!媽!!”
“阿娘!!!娘!!!”
“你們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是阿若!!!”
只是讓他們失望的是,一路從村尾喊到村頭,都沒能得到應答,甚至連個喪屍都沒有。
紀長澤皺起眉。
不應該啊,村子裡四處都是鮮血,可以想見之前經歷過一場混亂,不管是人贏了還是喪屍贏了,總要留下屍體吧。
可他們一路走過來小心查探,不光路上沒動靜,屋子裡也是空空如也。
眼見弟子們全都一臉失望茫然,紀長澤揮手讓他們停下,自己閉上眼,開始用靈力查探周圍。
血腥氣最濃厚的地方……
他睜開眼,帶著身後弟子大步走到了村邊的田地處。
本是村人勞作的地方,此刻土地卻顯然被翻起來過,上面是個很大很大的土丘,立著一塊木頭做的墓碑。
上面刻著一行字:安家村村人之墓
紀長澤摸了摸這個簡易的墓碑,感受了一下整塊墳地上透露出來的屍氣,轉身望了望地面上過去的輪胎痕跡,走過去,撿起了一枚彈殼。
出生在這個村子裡的弟子們已經開始小心挖掘墳墓了,直到真的從墳墓裡挖出一張臉,臉色青白,瞳孔豎成直線,額頭上是子彈打出來的致命傷。
一個弟子認出了這是自己母親,跪地嚎哭起來。
越來越多的村人被挖了出來,俱都是喪屍模樣,一時間,哭聲一片。
紀長澤給出了推測:“村裡的人應該是都被傳染成了怪物,之後軍隊路過這裡,將他們殺了後埋葬好才走,他們不知道村人的姓名,也可能正在趕路只能葬在一起,你們既然都認識,就重新挖墓安葬吧,這樣如果以後生活在外面的人找回來了,也能知道自家人埋在哪。”
弟子們都抹著眼淚點頭:“是,師叔。”
他們倒是對軍隊殺死變成喪屍的親人沒什麼憤怒情緒,甚至還有幾分感激軍隊願意幫忙埋葬,畢竟之前在觀內時,他們是親眼見著斷了氣的同門才會變成這種怪物的。
他們已經死去了,替代他們的是怪物。
弟子們平時在山上都是做慣了活的,四處翻找找了鐵鍬來,很快就挖好了一個個墳墓,將屍體搬進去再立上墓碑,這麼一折騰,哪怕人多力量大,也還是折騰了兩個小時才弄完。
親人在此處的弟子跪下磕了頭,才抽噎著跟著紀長澤離開。
周圍一共生活著四個村子,紀長澤帶著他們挨個去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些村子裡住著的人因為根本不設防,再加上不是年紀大就是年紀小,都被感染成了喪屍。
剩下的兩個村子也都被軍隊清理過,其中一戶人家還留下了一張紙被磚頭壓著,上面寫明了這一家裡有兩個孩子被家人藏在房頂逃過一劫,孩子年紀太小說不清楚話,他們不知道孩子們的姓名,只知道是在這家房頂上找到的。
此處不安全,軍隊只能把孩子帶走照顧,如果之後有這孩子的親人回來,可以去第三基地拿著這張紙證明身份帶走孩子。
渡寧本來看到空空如也的村子哭的厲害,一在家中發現這張紙,頓時又哭又笑起來:“肯定是我弟弟妹妹,肯定是。”
“第三基地?”
紀長澤站在旁邊看著上面寫著的第三基地,微微皺眉。
在原主的記憶裡,是沒有第三基地的,但既然是軍隊提出來的,那肯定是軍隊駐扎地。
原主模糊記得,在末世剛開始時,國家反應很快,立刻派出軍隊鎮壓喪屍解救平民,只是喪屍傳染性太高,再加上伴隨著喪屍到來的,還有各種通訊設備失靈。
周圍設施根本無法運作,就算是國家反應再怎麼快,沒辦法通知全國,也只能用比較老的辦法,軍隊全面清理一個城市,挨家挨戶的查看,殺死喪屍,救出普通人。
只是喪屍的傳染性導致他們可能救出來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會反咬他們一口的感染喪屍,軍人身手再怎麼強,只要被抓被咬也是死路一條,糧倉聯系不上,缺乏物資只能冒險去危險的地方尋找。
可以說最後華國能保留下許多平民,絕對是國家反應快的原因,可就算是國家反應的再快,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喪屍開始進化,有計劃有目的的攻擊高位,根本不用來喪屍潮,只要讓一個軍營裡的士兵不知不覺的感染,就足夠毀掉大半個軍營。
後來軍隊的人越來越少,國家也從一開始的掌控半局快速變成了無法掌控局面,就算是這樣也在努力救人,到了最後,原主只顧著生存,也沒去關注這方面的消息,紀長澤也無法得知在原本的時間線裡國家軍隊最後如何了。
“先去最後一個村子看看,看完之後我們想辦法找到第三基地在哪裡。”
紀長澤發現,原主的記憶還真的是有點不可靠。
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因為也受原主的影響,以為國家機關一開始就全面崩盤,結果現在看到了這幾個小村子才從記憶的疙瘩角落裡翻找出了有關記憶。
原主甚至沒記下來什麼很重要的信息,就連上面的推論,都是紀長澤自己根據一件件事推出來的。
可見原主有多不可靠。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在那雜亂無章的記憶中翻了又翻,翻到了當初原主見到女兒時女兒對他說的話。
女兒說的是,她媽媽等了他二十多年,郁郁而終。
二十一年也是二十多年,二十五年也是二十多年。
原主甚至都沒問那個姑娘是什麼時候死的,而他和女兒的相遇,是在末世後的一年後。
紀長澤從弟子們砍下的樹上折斷一塊樹枝,又從兜裡掏出小刀,默默雕刻起來。
那麼問題來了。
有沒有可能,那個被原主騙財騙色騙了一生的可憐學生,現在這個時間線還活著?
到了第四個村口時,紀長澤看著正朝他們快速跑來的喪屍,將雕刻好的哨子放到口袋裡。
還真有這個可能。
軍隊估計不知道山林深處還有個村子,沒有往這邊來,自然的,這個村子裡的喪屍們也沒有人清理,哪怕知道希望渺茫,是這個村子人的弟子也還是一邊清理喪屍,一邊大喊起來,希望能有活人聽到他們的聲音出來。
可沒有。
直到所有喪屍都清理完畢,也還是沒有活人應聲。
這個村裡出來的弟子跪在屍體前大哭了一場,又不得不強撐著身子站起來開始分辨這些喪屍都是村中的誰誰誰。
分辨完了,其中一個弟子突然發覺了不對。
“孩子人數不對。”
“我看看。”另一個弟子上前數,數完了也點頭:“三叔爺家的茹茹不在。”
他說完轉身望向紀長澤:“師叔祖,少了一個嬰兒。”
“有可能是叫她家人藏起來了,那個孩子多大?”紀長澤聽到這趕忙上前。
“半歲大。”
半歲,也就是不會走路,抱起來也還沒有一條手臂長了,那倒是很有可能被藏在某個地方。
紀長澤閉眼感受,但他現在只能感受到死氣,其他的還真有點難找。
於是最後只能所有弟子挨家挨戶所有櫃子和抽屜都拉開來找一遍。
最後果然在一個鐵抽屜裡找到了這個孩子,那個抽屜在高處,喪屍不跳起來是夠不到的,那幾個弟子看過後猜測應該是剛好這個孩子的母親帶著孩子出來聊天,發現問題不對後就找到了這個屋,將孩子藏了進去。
小孩不知道餓了多久了,氣息微弱,也不發出聲響,要不是這群小弟子連個老鼠洞都不放過,說不定還真找不到她。
找到她的那個弟子興奮極了,臉上還帶著眼淚,嘴巴就笑的翹起來了,不太熟練的小心翼翼抱著這個小小嬰孩,高興的朝著紀長澤跑來。
“師叔祖!師叔祖!!我們找到了她了,還活著!師叔祖你看!!”
然而他這樣興奮的到了跟前,下意識要將手裡嬰孩抱給紀長澤看時,卻發現自從下了山後就變得十分可靠的師叔祖面色怔怔,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望著他手裡的孩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見他這樣態度,這個弟子臉色一白,趕忙去看自己手裡的孩子:“師叔祖,怎麼了?她哪裡不對嗎?我剛剛看她身上沒有血跡啊,應該沒有被傳染吧,而且她還有呼吸呢。”
紀長澤握著拳,神情克制,仿佛是緩了好幾秒才緩過來,低聲道:“並無不妥。”
呼!
沒事就好。
弟子松了口氣,又沒心沒肺的笑著把孩子往前遞了遞:“師叔祖,你檢查檢查她,我覺得她好像有點虛弱。”
紀長澤不光沒接過孩子,反而還後退了一步。
弟子:“?”
在他茫然的視線下,中年道人垂下眼,淡淡道:“我不抱別人家的孩子。”
弟子:“???”
他低頭看看自己抱著的女嬰,又看看面前站著的滿身寫著排斥的師叔祖,賊小聲嗶嗶:“可是師叔祖你之前才剛抱了源清……”
“這是女孩,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小孩嗎?
弟子不明所以,只能自己抱著孩子湊到紀長澤面前:“那師叔祖你就這樣看吧,我總覺得她看上去好像很虛弱,剛剛折騰那麼半天都沒睜開眼。”
紀長澤低頭看去,這個孩子狀態果然不對。
這麼冷的天被關在鐵盒子裡,哪怕有呼吸的孔,她到底也是個嬰孩,一直沒喊出聲估計不是因為睡著了,而是沒力氣喊。
他用了一些靈力輸入了女嬰身體,對方的臉色果然慢慢好了起來。
“好了,好好照顧就好。”
“誒!謝謝師叔祖,師叔祖你真厲害!!”
抱著女嬰的小弟子一時間眾星捧月,一群剛剛失去了親人的弟子們或多或少有些移情這個孩子,紛紛湊過去出謀劃策起來。
“她是不是餓了?你看她張開嘴了。”
“我這裡有肉干,給她吃。”
“她有牙嗎?咬得動肉嗎?我這裡有餅干,給她吃餅干吧。”
“她要不要喝水啊,誒呀,她哭了,動了動了,她屁.股好沉啊,隔著衣服都這麼冰,肯定凍壞了。”
在一旁聽著的紀長澤:“……”
他默默走過去,一把搶過兩個弟子手裡的肉和餅干。
“這麼大點孩子吃不了這些,你們去她家裡找找有沒有奶粉。”
伸手過去摸了一把,訓斥那個一直在山上長大從來沒見過嬰兒的十五歲小弟子:“她是尿了,去找紙尿褲來給她換上,小孩帶著尿濕了的紙尿褲不舒服才哭。”
眼見著幾個弟子趕忙跑去找,那個弟子手忙腳亂的哄著精神過來感覺到不舒服哇哇大哭的孩子,紀長澤嘆口氣。
“你別這樣快的晃,她會覺得不舒服,你慢一些,你小時候家裡長輩怎麼晃你的你忘了?”
弟子無辜臉:“弟子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那你現在可以回憶起來了,慢點,再慢點,稍微快一點,這麼慢她都感覺不到。”
“逆風站,沒看見風都吹到她臉上了嗎?”
一直等了半個小時,一群從小在山上長大沒和嬰兒接觸過的弟子才算的上是手忙腳亂的又是喂奶又是加衣服又是換紙尿褲的把這個嬰兒給哄好了。
女嬰吃飽喝足,身上也舒服了,這才放過他們,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睡了過去。
一群弟子這才擦了一把汗,松了一口氣。
“怨不得太師父說不抱嬰兒上山,原來小孩子這麼難照顧啊,源清上山的時候都會自己擦屁.股了。”
“太師父不抱嬰兒上山不是因為現在沒有人亂丟嬰兒了嗎?太師父也不好以德服人了。”
弟子們湊在一起交流了一下以後要如何照顧好這個小小嬰兒的經驗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師叔祖怎麼一副經驗很足的樣子?”
“是啊,難道是因為他是大人嗎?”
“師叔也是大人,都二十多歲了不也還是不會嗎?”
“但是師叔祖都四十多歲了啊。”
“這個好像跟歲數沒關系吧,我們村子裡那個五十多歲的還不是不會照顧小孩,我娘說照顧小孩是有小孩的人才慢慢會的,要是不照顧一次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照顧,所以師叔祖他……”
說著這句話的弟子突然頓住,呆呆的看向了前面站著的紀長澤。
師叔祖……
他不會有小孩子吧?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師叔祖可是修道之人,之前才說了不牽因果的。
這麼想著弟子下一秒就聽見旁邊的傻子師弟直接傻乎乎的問出了口:“師叔祖,你有孩子嗎?”
弟子:“……”
回憶著師叔祖的壞脾氣,師叔祖的高武力。
他現在只想對傻子師弟說上一句:師弟走好。
傻不傻,傻不傻!
師叔祖怎麼可能有小孩。
紀長澤:“有。”
看吧,果然沒……有????
師叔祖???有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