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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師求榮的奸臣(7)

  

  紀長澤一直蹲到三個皇子吃完了菜喝完了酒,見證了三皇子喝大了抱著大皇子的被褥不肯走,都喝醉了,還惦記著在大皇兄這裡不能高聲說話,連嚷嚷都是低聲嘟囔;

  “我不走,我不走,那群侍妾定然會把我活吃了的。”

  “大皇兄救我,我不想回去,我要睡在這兒,她們……她們簡直不是人。”

  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倒也不能怪三皇子不中用,他本就是幾位皇子中身子最弱的,因身體不好,對男女之事也沒什麼很大興致,日常愛好就是躲在書房裡做做衣裳吃吃美食。

  結果皇帝強塞給他一堆侍妾,他性子綿軟,雖不喜歡被她們纏著,但想想人家也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就狠不下心冷臉相對,而且他也沒膽子去冷落父皇親信的女兒,於是最後就苦了自己,成天跟個香餑餑似的被人搶來搶去。

  三皇子最喜歡三皇妃,因為其他侍妾都想和他嘿嘿嘿早日懷上皇孫,唯有三皇妃憐他體弱,大半他去三皇妃那時,她都讓他好好休息,沒像是那些侍妾一樣纏著他。

  可這幾日是三皇妃來月事的日子,他回去了也不能去三皇妃屋中。

  那還不是案板上的魚,不管廚師是哪個都難逃一死。

  “我不回去……不回去……”

  大皇子與二皇子都是滿臉愁苦,最後又是好言相勸,又是艱難硬是把人拖著到了洞口,紀長澤眼睜睜看著三皇子握住床邊的手指因為被拖走而被迫一根根松開,只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什麼苦情劇現場。

  三皇子還沒進洞口,洞口裡就先冒出來個腦袋。

  比起都兒子女兒一大堆了還哭的像個孩子的三皇子,真孩子五皇子哭起來就含蓄多了,身體還在洞裡,也就冒個頭出來,眼眶紅著,低聲喊了聲:“二皇兄,三皇兄,你們也在啊……”

  他被扶著爬出來,十分委屈的低著頭,小聲道:“我畫的畫,被父皇派來我身邊的人燒了。”

  五皇子一番哭訴後,紀長澤可算明白為什麼是年紀最小的五皇子愛逛煙花之地了。

  因為皇帝他腦回路不正常。

  作為有著至高權勢的男人,皇帝覺得,男人嘛,逛逛青.樓,去去煙花之地很正常。

  但你一個皇子喜歡畫畫?喜歡的還是畫人物畫?

  那不得行,你躲在屋裡畫也不行,堂堂皇子,怎麼能干畫師這麼低賤的行當。

  於是,皇帝派給五皇子的人,就直接把他精心畫出來的作品全都燒了個干淨。

  

  像是三皇子不願意多嘿嘿這事,屬官可都盯著呢,一個月必須有二十五個晚上在播種,要是少於二十五天,那必定是要上報給陛下。

  也幸虧還有三皇妃幫著打掩護,不然恐怕三皇子就真的要被折騰死了。

  紀長澤看著二皇子與三皇子安慰了一番五皇子後離去,接著又是大皇子安慰這個最小的弟弟。

  兩人的談話再次刷新了紀長澤對皇帝有多渣的認知下限。

  四皇子的生母父親只是個七品小官,皇帝都嫌棄這個兒子的出身。

  五皇子更慘,她母親本來是浣衣坊的宮女,皇帝一次酒醉後拉著人家行事,就那一次便有了五皇子。

  四皇子他都嫌棄,更何況是五皇子。

  於是,五皇子小可憐的童年便過得慘兮兮了,小時候若不是上面的幾位皇兄照拂,就憑借著他宮中下人的踩高捧低,他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十歲時,他就被送出宮建府,皇子建府都是工部的活,但硬裝是公家來弄,軟裝就要自己來了。

  五皇子生母以前不過是個小宮女,皇帝又不疼這個兒子,他哪裡有錢去布置自己的府邸,還是幾個皇子一邊頭禿一邊給他湊,這才勉強算是撐了過去。

  十歲時,他得了重病,病的起不來床,太醫看過後說藥石無醫,皇帝直接利落放棄,還是個孩子的五皇子怕的不行,就是那時,二皇子把他帶到了自己府上親自照顧。

  就是那個時候,二皇子與三皇子四皇子第一次將五皇子帶到了大皇子面前。

  他們小時候生病,大哥都會照顧他們,對於在父皇身邊戰戰兢兢生活了十年的三位皇子來說,這時候只有大哥身邊才是安全的。

  也不知道是大皇子真有什麼特殊照顧病人的技巧,還是五皇子有了人關心看顧,五皇子還真在大皇子的照顧下好起來了。

  之後,他也從四皇子那拿了一鐵鍬,學著幾個哥哥,在自己書房裡挖暗道,在暗道沒挖好之前,都是蹭幾個哥哥的。

  他此次來不光是哭訴畫的,還是哭訴父皇說他行商賈之事,把他名下幾個賺錢的鋪子都沒收了。

  五皇子從小就窮,要不是哥哥們照拂他還不知道要窮成什麼樣,因此對錢便格外看重,日常除了畫畫,滿腦子都是賺錢賺錢和賺錢。

  也許真有這方面的天賦,還真讓他賺了不少,前幾天還來得意炫耀過,結果樂極生悲,鋪子讓皇帝給沒收了。

  五皇子年紀最小,雖小時候吃得苦多,但出宮建府後就被上面的四位哥哥寵著,性子也就嬌氣一些,一邊心痛一邊天崩地裂的哭,簡直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出來。

  三更天的時候,這個最小弟弟才被哄好,抽抽搭搭的順著暗道離開。

  結果大皇子剛坐下接著看書沒一會,洞口又冒出來個頭。

  上來也是哭:“大皇兄……”

  好家伙,四皇子也來了。

  太監總管說,皇帝不允許看守大皇子的人與大皇子對話,打的主意應當是要孤立他,畢竟一個正常人十六年沒人交談,不死也要瘋。

  皇帝怕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他剩下的四個兒子都是話癆,成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找他們大皇兄說。

  聽著底下也是如前面那幾個皇子一般,哭訴皇帝壓制他的愛好,貶低他的才華,紀長澤打了個哈欠,也不聽了,悄悄離開。

  他看的出來,大皇子十分清楚,皇帝這哪裡是不喜歡這些皇子們的興趣愛好。

  那個老家伙是害怕了。

  自己正在老去,底下的兒子們卻年輕力壯,個個都有一技之長,雖然他們都關在府上不出去,但皇帝想像得到,這些與自己相反,自律,不愛好美色,不奢靡的皇子們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那些大臣會有什麼反應。

  於是皇帝現在就處於一個很矛盾的狀態。

  你優秀了,他嫉妒,要打壓你。

  你不優秀吧,他嫌棄,要貶低你。

  大皇子便是深受其害,但他又不能直接跟幾個弟弟這麼說。

  難道要說;死心吧,父皇不死,咱們就只能一直這麼受罪。

  簡直人生慘劇。

  恐怕對於這幾個皇子來說人生唯一的幸運便是因為父皇太過變態,在最不可能出現溫情的皇家,他們幾個感情簡直跟被膠水粘起來一樣,牢不可破。

  只是,在皇帝還在位時,他們也只能跟鼴鼠一樣,在地下偷偷摸摸行事了。

  紀長澤白天的猜測得到了徹底證實。

  剩下的四個皇子並不是大皇子的阻力,甚至恨不得鉚足勁把這個從小照顧他們長大的大皇兄推上去。

  那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紀長澤回去補覺到了中午,剛醒了准備點餐的時候例行問了句:“夫人用過飯了嗎?”

  福泉知曉自家老爺最看重夫人,因此平日裡一向是個夫人消息收集器,紀長澤一問,他立刻回道:“回老爺,夫人還沒用飯,因劉夫人遞話進來,說午間要帶著劉小姐來看望夫人,因此夫人只叫廚房准備了飯菜,許是打算與劉夫人劉小姐一道吃。

  小的聽夫人身邊的桃花姐姐說,夫人今天很高興,想必也是許久未見劉夫人了。”

  紀長澤正在穿衣裳的手一頓。

  “劉小姐也要來?”

  “是,劉夫人派來的丫頭是這麼說的。”

  劉樂平來了,八成是劉夫人想著好友望女心切,前陣子還警惕著不肯帶女兒來紀府,這幾天見風平浪靜,就忍不住想正大光明將劉樂平帶進來給好友看看了。

  紀長澤起身往外走:“走,去夫人那。”

  福泉跟著他走了兩步,突然見老爺猛地停下。

  “老爺?”

  紀長澤嘆氣一聲,整個人的氣勢仿佛都萎靡了下來,揮揮手,重新坐下:“罷了,夫人難得這麼高興,我還是別去壞她的興致了。”

  福泉一聲不敢吭。

  雖然他是個大嘴巴,但在老爺面前,他卻是半點都不敢造次的。

  他是知道的,夫人從不肯見老爺。

  “既然劉小姐第一次到我們府上,你去庫房,挑一些她這個年紀愛用的東西送過去,我怎麼說也是長輩,該給一些見面禮的。”

  紀長澤說完,喃喃對福泉說了句:“若是我的女兒長在府中,如珠如寶養大,定然什麼好東西都瞧不上吧。”

  福泉嚇得又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老爺這是又想起來該與劉小姐一般大的早么小姐,小聲道:“老爺節哀。”

  “節哀,是啊,我該節哀的。”

  紀長澤笑了一聲,看神色,已然完全恢復到了往常模樣:“行了,下去吧,多挑一些首飾,這麼大點的孩子,正是該打扮的時候。”

  福泉行禮下去,去庫房的路上,又遇見了桃花。

  見他這個時間點不在老爺身邊伺候,桃花好奇問了問。

  “不是說劉小姐要跟著劉夫人來嗎?大人說晚輩第一次來府上,他該備些見面禮。”

  福泉很喜歡桃花,左右看看,上前小聲道:“桃花妹妹,別說哥哥不看顧你,你見了劉小姐可一定要好好伺候,我瞧著,老爺怕是因著劉小姐與府中早么的小姐一般大,對劉小姐很有些喜歡,我瞧著,老爺那模樣簡直恨不得劉小姐做他的女兒。”

  “夫人與劉夫人關系好,定然也喜歡劉小姐,說不定,咱們府中與劉家,還能結個干親呢。”

  “呀!真的?!”

  桃花驚訝的捂嘴:“老爺那般嚴厲的人,也會如此喜歡一個晚輩麼?”

  “我還能騙你不成,之前,老爺還說起劉小姐與早么小姐一般大呢,你瞧,老爺給了我庫房鑰匙,讓我給劉小姐挑一些她那個年紀喜歡的首飾,看,甲一號的鑰匙都給我了。”

  府中庫房裡的東西珍重程度是有排號的,甲一號裡的東西自然最珍貴稀有。

  桃花這下是徹底信了,連連點頭:“多謝哥哥提點,我必定小心伺候劉小姐。”

  大嘴巴福泉心滿意足點點頭離去。

  桃花則是想了想,覺得這事也應該告訴徐嬤嬤,嬤嬤平時對她那麼好,遇見可能有好處的事,她也想和徐嬤嬤分享。

  順便問問嬤嬤早么小姐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從未聽說過這檔子事。

  十六年了,老爺還念著逝去的小姐,當初該有多疼愛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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