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眉梢一挑,握住小劍的指尖松開,遲疑道:“李辰焰?皇上也來逛花樓?你都瞧見了?”
男子赫然是大魏皇帝,李辰焰。他一步步走進青鳶,緩緩的步子卻有些壓抑:“只是來看一個故人。”
李辰焰只答了兩個問題。青鳶沒好氣的道:“故人?李夭顏?你不會是來會老相好罷。”
李辰焰淡淡答道:“故人罷了。你,對那些事兒很熟悉?”
這個問題,他問了兩道。青鳶有些不明所以。
“哪.哪些事?”
“那些人,對趙宛月做的事。”
青鳶覺得李辰焰有些古怪,語調也有些嘶啞。她正想問幾句,卻忽地手腕被人抓住,一個大力把她往後一推。猝不及防下,青鳶生生撞在了屋牆上,背心鑽心的疼。還不待她反應過來,便覺得身體被李辰焰壓住,方才拉住她手腕的手則移到了她下頜,帶了兩分冰冷的掐住了她,讓她渾身無法動彈絲毫。
青鳶大驚失色,正想呵斥幾句,可剛一開口,嘴唇就被封住,旋即李辰焰的舌頭從張開的牙關趁機送了進來。濕潤的舌尖失去了鎮定,霸道的在她唇齒間每個地方逡巡,掠奪著每一寸的柔軟和芳香。帶了幾分慌亂的瘋狂,吮嘗著、撫弄著、啃噬著,讓兩瓣佳人紅唇都開始腫脹發紫。似乎是不滿於青鳶僵硬的舌頭,那帶著龍涎香的舌尖含了分怒氣,游走過去誘惑纏繞,青鳶只覺得舌尖都發麻,大腦似乎空氣不足,有些眩暈的窒息感。
男子宛如被惹惱的饕餮,全然沒有了眉宇間的儒雅溫厚。他渾身的溫度都在上升,略帶慌亂的喘息放佛在渴求害怕失去的東西,冰冷而又溫柔的帝王威壓鋪天蓋地,讓青鳶覺得眼前一片片火花亂放,重重疊疊的迷霧漫漫,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力氣。
李辰焰的指尖打了個轉兒,松開了青鳶的下頜,像只靈巧的游魚,探進了青鳶的衣襟。些些涼薄的指尖,撫摸過佳人肌膚如玉,脖頸、玉肩、鎖骨,一路向下。每到一個地方,都讓青鳶心尖一顫,仿若一點點火星點燃。
青鳶靈台一片混亂,唇齒間已經有了血腥味,可身前的男子還是在瘋狂掠奪著。她眸底隱隱有淚光閃爍,正在努力抓住最後一絲力氣。
忽地,唇齒一空,身前的壓迫驟然消失。玄紫色的身影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男子倒地的微響,砸得青鳶靈台瞬時清明。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又打了幾下臉頰,讓自己恢復鎮靜。才發現李辰焰似乎是暈了過去,四肢發冷,赫然有中毒的現像。
青鳶心裡一動。李辰焰吻了自己,就立馬中毒。而前日子,正有一個人,撫摸過自己的雙唇。那個人白衣如仙,月光下容顏無雙,讓她無法抗拒的沉淪。
昆侖公子。
“毒,竟然抹了毒.。”青鳶指尖顫抖著抹上自己的唇瓣,那裡還殘留著李辰焰吮嘗出來的傷痕。此刻,她些些後怕,那個詭異的昆侖公子,用毒於無形,言笑之間,她絲毫都沒有察覺。而她唯一吃過昆侖公子的東西,就是那罐荔枝蜜餞,如所料無差,那便是解藥。
青鳶慌忙掏出那個小罐,想給李辰焰塞幾顆。卻發現荔枝蜜餞,早被她貪嘴吃了個精光。她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畢竟是大魏皇帝,自己還不想弒君來著。
青鳶心下無奈。念著只能把李辰焰送回宮,然後呆在那兒替他瞧瞧,以致痊愈。以免消息走漏,她倒成了下毒的。
“昆侖公子。”青鳶呢喃,恍惚的碰了碰唇,一時間,恍若有咿咿呀呀的傳唱:那佳人朱唇如裊娜花,那溫柔似世間無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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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被八大世家的幾個噩耗攪亂。
吳家世子,吳雁棠重傷。好在吳家供奉的道士幫其醫治,倒也無性命之憂。不過,聽聞自後吳雁棠神情有些恍惚,也不說是誰所傷,只是日日把自己鎖在房內,寫著一個“沁”字。
後來,趙家大小姐趙宛月不知所蹤。趙家出動了無數精兵暗衛前去尋找,但都杳無消息。繼而趙家代世子趙宛曜出面,壓下了此事。於是不了了之,倒是民間傳聞紛紛,說趙大小姐因為金價之亂,惹上了道上的人,才遭此噩耗。
一時間,金價之亂,讓京中諸人草木皆兵,談虎色變。
後來,又有皇帝身體不適,奏折都送往寢宮。朝廷宣召了個民間醫女進宮診斷,近身伺候。讓民間大小醫館猜測無端,後宮諸女更是艷羨不已。
進入十二月。年關的喜慶氣氛開始流轉。
關中兩京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各宮各家的屋檐下都凝出了丈許的冰柱子。游子千裡還鄉,窗扇黏上了朱紅色的窗花。孩子們穿著新制的棉裘,舉著糖葫蘆串,嬉笑著唱著民謠。
金價依然以恐怖的速度貶價,動蕩依然像毒瘤一樣,向整個大魏國土蔓延。
華州“華安教”東入兗州、青州,占運河與朝廷對峙;
河南道汴州叛亂推舉黃駟為將,號為“黃眉軍”,占領宋州、徐州、濠州;
代州、雲州分為方家軍、龔家軍兩路,打出“兵諫”的旗號,由北向南,由恆州攻入汾州;
嶺南道廣州、韶州、潮州金飾胡商以陳甫楠為首,以泉州為本營,西入汀州、虞州;
商賈亂金,雙十之變。成為了敬天十一年,所有人的噩夢。
十二月初十。
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
蓬萊殿。龍床鏤雕九爪螭龍騰雲,赤金色的帷幔彩繡百子百孫萬福字,龍涎香似有還無。正是大魏天子的寢宮。
李辰焰著明黃色文綾中衣,墨般的長發用墨玉九股釵懶懶的簪著,他倚在龍床上,瞧著面前絮絮叨叨的人,眸色溫軟如夜。
“我尋神醫求來的解藥早早服下了,也不是甚厲害物。怎麼數日過去,總還是殘留了一脈,到底哪裡出了岔子…”青鳶盯住黑乎乎的藥汁發神。
李辰焰已經和常人無異,但就是體內始終殘留著一脈毒意,讓青鳶擔心一離開他就會復發。她制的毒,也不是宮中普通御醫可以醫治的,讓她滯留皇宮數日,萬般無奈。
忽聽得李辰焰有些莫名的道:“鳶兒很想朕快些好轉,然後,鳶兒離開大明宮麼?”
青鳶眉梢一挑,轉過身去把藥碗放在案上,不經意的答道:“那是自然。皇宮待一日都悶。”可她的話音剛落,忽的感到李辰焰驀地從身後摟住她的腰肢,又順勢一把將她攔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