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鄭仁問到。
120的醫生面色古怪,快步奔著鄭仁走過來。
鄭仁視野右上方的系統面板裡,一片淡綠色,沒事兒啊,這是鬧什麼呢?
“鄭總,這群人在洗浴裡和服務生發生口角,打起來了。”120的大夫想笑,但是要笑出來,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隨後,另外一台車也回來了,也是8個中年人。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有的甚至在大冬天披了個浴巾,胡亂穿了一條褲子就來了。
這特麼的!
鄭仁苦惱啊,這要是有凍傷,你說得算誰的。
“怎麼不讓他們穿好衣服來呢!”鄭仁的語氣略有些嚴厲。
“鄭總,洗浴裡服務生那面被勉強拉開,我們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要是時間一長,萬一再打起來也不好交代。”120醫生也委屈,抱怨道。
鄭仁點點頭,道:“聯系一下洗浴,讓他們送衣服來。要是他們怕錢物丟失,你跟他們說,有人凍傷,他們要全權負責!”
說完,鄭仁把患者們帶到診室,開始幫著外科值班醫生查體,開單子。
剛到診室,鄭仁聽到一陣悲痛欲絕的哭聲。
“真不是打不過他們,我們穿的是拖鞋,一使勁兒就摔個跟頭,真是沒法打啊。”一個大哥哭的特別傷心,述說著打輸了的經歷,“他們穿的鞋都是防滑底兒的,你說怎麼打。”
“……”鄭仁無語。
大中午的去泡澡,十幾、二十號人,能跟服務生打起來,也是夠奇葩的。估計是人多,服務生一個照顧不周,有人嘴裡不干淨,兩面就吵起來了。
至於打架,人家洗浴裡的服務生都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一個個血氣方剛。而且在那工作,穿防滑鞋也是正常。濕漉漉的地面上,還有各種浴液沫子什麼的,這架的確沒法打。
不過這個大哥也太委屈一點了吧,竟然在急診就這麼哭了。
鄭仁很無奈。
這種情況下,檢查開少了都不行。無論哪不舒服,全都要檢查。要不然,過幾天就會有麻煩。
或許用不了過幾天,馬上就得有麻煩。
他們打不過洗浴的服務生,卻有可能把怒火釋放到醫院。
孔主任雖然見多識廣,卻也很少見到這種奇葩的事情。此刻他喝了點酒,心情放松,在走廊裡假裝患者家屬,東看西看,了解海城市一院急診科的全貌。
這批患者正在處理,一個領班模樣的年輕人帶著十幾個小伙子來到急診科。
鄭仁心裡一緊,他很怕這兩伙人在急診科再來一次血戰。
一個個身強力壯,幾十號人混戰起來,打死、打殘一兩個都是正常的。
掃了一眼,見範天水標槍一般站在外科診室門口,手裡拎著一根橡皮警棍。
那根警棍雖然是嚇唬人的玩意,但是範天水拎在手上,感覺又不一樣了。
鄭仁放下心來。
領班來到急診外科診室,出乎意料,沒有任何動手的想法。他先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人。隨後,目光定格在鄭仁身上。
等鄭仁處理完患者,他走進診室,微微躬身,客氣的問到:“請問,您就是鄭總吧。”
鄭仁點頭,不知道這是唱的哪出。
“六哥特意囑咐我,不能在市一院急診鬧事。鄭總,您看您這兒方便麼?”領班詢問到。
“說事兒,怎麼了?”鄭仁無視領班的眼神,坦然問到。
領班見狀,知道是人家不稀罕自己塞錢。那沒辦法了,只好公事公辦。
“您招呼了,我們就照著做。”領班隨後說到:“帶來了一些不要的衣服,先讓哥幾個湊合穿。他們的衣物,都封了起來,有視頻,不怕丟。”
鄭仁點頭,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小伙子辦事干練了。
“你貴姓?”鄭仁問到。
“鄭總,您太客氣了。我免貴姓趙,您叫我小趙就可以。”領班笑呵呵的說到:“我帶他們去交錢,檢查,您派個陪檢指路就可以。”
呦呵,這都想到了?
不會是要把這群人帶走,再揍一頓吧。
鄭仁旋即就笑了,自己想的太多了。過了那股子熱血上頭的勁兒,也就是激情犯罪的時刻,誰會往死了打人?都是老百姓,又不是範天水那種職業的特種兵。
“嗯,和他們好好說。”鄭仁囑咐。
“您放心。”領班笑眯眯的說到:“六哥特意囑咐的事情,我要是再做好不好,明兒就收拾收拾灰溜溜從海城回老家。真沒臉在海城待了。”
這話說的,反正隱含的馬屁讓鄭仁覺得特別舒坦。
這個小伙子是高手,鄭仁判斷到。
“那行,你們去吧。”鄭仁直到這時候才站起來,伸出手。
領班一臉溫和又不諂媚的笑,讓人心生一種親近,和鄭仁握了握手,留了聯系方式。說是那面有什麼動靜,就和鄭仁聯系。
看著他們離開,鄭仁搖了搖頭,走出診室。
“鄭老板啊,不是我說你,你就把精力用在這上面?”孔主任抱怨道。
鄭仁憨厚的笑了笑,沒和孔主任爭辯。
其實孔主任說得也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和tips手術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鄭仁剛想要招呼孔主任去急診病房坐一會,就聽到走廊裡傳來凄厲的呼喊聲。
“大夫,救命!”
心率瞬間120次/分。
鄭仁來不及和孔主任說話,快步跑到急診搶救室的門口。
走廊裡,一群人衝了過來。最前面的是一個一身油膩的壯漢,身上背著一個人。
因為有壯漢在,鄭仁看不清患者的系統面板,連忙指著急診搶救室,說到:“這裡!”
那群人呼啦啦衝到急診搶救室,把後背上的人放到診床上。
沒有血,沒有血色,甚至連呼吸都沒有。
診斷是——肋骨骨折、胸骨骨折、心髒碾挫傷、心包填塞。字跡很模糊,像是要消失在白茫茫的系統面板的背景裡一樣。
鄭仁衝上前,一把推開背著患者來的那個大漢,一邊撕開患者的衣服,一邊吼道:“怎麼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