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第一世界線(211+212)
世界線繼續向前輪回了下去。
岑不明在下一條世界線成為了他的副隊長,這個沉穩,做事凌厲,記憶力和信息處理力都絕佳,而且個技是行刑。
有了岑不明的協助,他們每條時間線輸掉游戲的時間開始不斷地向後延展,殺死白六的機會也變得多了起,雖然最後還是沒贏得游戲,但已經無限趨近於贏得游戲那個點了。
但陸驛站內心深處總是有種潛藏的不安。
岑不明總是在跳躍世界線之後迅速地進入狀態,在得到他給予的預言之後,快速地綜合處理整條世界線的信息,然後從預言中透露出的信息裡抓住白六預先埋下的一些會擴散的異端,手段凌厲地處理干淨——
——或者斬盡殺絕。
陸驛站眉緊皺地,快步走向刑訊室。
遠遠的,陸驛站聽刑訊室到裡面傳歇斯底裡的慘叫,然後一個男虛弱的聲音嗆咳著:“我真的…什都不知道。”
“我什都沒做,求求你,放過我吧。”
陸驛站猛地推門進去。
岑不明斜靠在椅子上,腿在身前交叉,穿著硬質厚底黑色皮靴的腳踩在一個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臉上,手上拿著一根末端帶了一點血的荊棘叉。
見陸驛站了,岑不明抬看了一眼,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又轉回了:“隊長。”
被無視的陸驛站臉色頓時黑沉無比:“岑不明,你做過火了!放了這個!”
“好的。”岑不明順從地收回了手,他深深地看了陸驛站一眼,“希望隊長一個星期之後不要後悔。”
“這個是前個世界線玫瑰香水工廠的廠長。”
陸驛站眼神毫不躲避地直視岑不明:“但他現在還不是。”
岑不明舉起雙手,他提起鞋子,語帶譏諷:“好的,隨便師兄。”
“出了事不要找我給你擦屁股。”岑不明掃了陸驛站一眼,不為所地冷聲道,“有時候希望隊長改改那種不合時宜的仁慈,不定我們贏了。”
陸驛站猛地攥緊了拳。
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岑不明爆發這樣的爭吵,越是往後的世界線,岑不明敏銳抓到白六埋下的異端,准備登陸現實的副越多,他的手段越是狠辣。
而陸驛站也越是不贊同。
陸驛站曾經提出讓監督代替抹殺的方案,他認為可以讓隊員去監察這些可會將異端帶入現實的,但被岑不明無情地嘲笑了——隊長,你以為異端處理局有多少,夠監督白六准備投放在這個世界上的成千上萬個異端?
要是異端處理局的隊員都比異端身多,我們也不必每次都輸得這慘了。
岑不明的的確是對的,他們目前的力根不可處理得了白六拋出的異端。
而且一個異端可以登陸現實的途徑,或者是也太多了,正常監視根不可監視得了——沒有知道到底是哪個會被異端蠱惑,將邪惡帶往間。
陸驛站這個想法也只是想法罷了,完沒有實施的條件。
岑不明冷淡地:“隊長,你這種自以為是,毫不實際的做法,只是犧牲異端處理局隊員的命,去填無窮無盡的異端這個黑洞罷了。”
“你知道每次等異端真的登陸現實了之後,我們出外勤,要死多少隊員嗎?”
岑不明余光掃不做聲的陸驛站一眼,聲音裡帶上了譏諷:“這是高位者的偽善和殘忍嗎?”
【他……我拿異端處理局的二隊隊員的命去填這個根不可填得平的異端黑洞……】
【他問我知不知道每次出外勤要死多少二隊隊員。】
【他罵我是個殘忍的婊/子】
陸驛站的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岑不明的手腕,呢喃:“……不要走上那條路。”
岑不明甩開陸驛站抓住他的手腕,擦過站在原地無法彈的陸驛站的肩膀,再也沒有任何話,垂下眼推門向外走去。
一個星期之後,玫瑰工廠出現了。
費盡了一番周折之後,終於抓到了那個玫瑰工廠的廠長。
廠長果然是那個男,陸驛站後面有派監督對方,但白六那邊投放異端的速度太快了,還有各種道具隱藏,等那邊監督的隊員這個男晚上經常會消失,陸驛站反應過的時候,玫瑰工廠這個副已經藉這個登陸現實了。
陸驛站親手把這個廠長帶了回,他還是像是之前對岑不明求饒那樣,哭著跪在地上,祈禱著:“我什都沒做,我什都不知道。”
陸驛站沉默了很久問:“你知道那個香水,斷了會讓死嗎?”
“之前岑副隊審問你的時候,已經告訴了你這個香水的危害了,為什出去之後還要弄?”
那個廠長眼神閃躲了一會兒。
陸驛站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很荒謬的想法,他不可思議地反問:“你原並不知道玫瑰香水是什,但在異端處理局的時候因為聽了岑副隊對那個香水的描述,覺得這個香水有利可圖,所以一出去立馬開始種玫瑰,想要岑副隊口中的這個玫瑰香水制造出?”
那個廠長低著,忽然嘿嘿笑了兩聲:“有利可圖,之常情嗎。”
“再了,我又不殺,只要他們一直買我做的香水,那什也不會發生啊。”
“不要我了,你換任何一個,聽了這個香水的作用,告訴他們這個香水的利潤,然後把這個香水的秘方送到他們手上,看他們會不會心,會不會種玫瑰。”
岑不明從陸驛站的面前帶走了這個男。
在帶走這個犯之前,岑不明回過,淡淡地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沉默不語的陸驛站:“師兄,明知道這個會造成巨大的損害,還一定要等到對方造成了巨大的損害再行。”
“這是你堅持的正義嗎?”
陸驛站緩慢地抬:“預先處決對那些還沒有做錯事情的不公平。”
岑不明嘲諷地挑了一下眉:“但果不預先處決,這對於那些在這些犯下的錯事裡死去的,同樣不公平。”
岑不明完要轉身離去,陸驛站突兀地開口喊住了他:“白六給我們看到的預言不一定真實。”
“他給的預言總比你的想法得真實,隊長。”岑不明的聲音很冷。
完,岑不明關門離去。
陸驛站一個留在辦公室裡,他緩緩地從靠椅上癱軟滑落下,雙目發空地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我的選擇真的是對的嗎,方點……”
他總覺得白六的預言給得越越有針對性。
好像在無形之中誘導可以發現這些陷阱和異端的岑不明親自手去鏟除他們一樣。
而岑不明在這個鏟除的過程當中,變得越越偏激,越越冷酷,越越……
——像當初叛變到白六陣營的二隊隊長。
陸驛站閉上了眼睛,他將手後移,緩緩地握住了自己別在自己後腰的槍,深吸一口氣,又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氣一樣慢慢松開。
……果真的有那一天。
他對岑不明下手嗎?
方點,你當初殺死二隊隊長的時候,是一種什樣的心情呢?
陸驛站那天晚上在異端管理局裡值下半夜的班,他可以睡上半夜,但因為腦子實在是停不下,一直在想事情,陸驛站覺得自己多半睡不著,於是干脆連上半夜一起守了,吃完晚飯出巡邏了。
他巡邏完異端收容處,不知怎滴,到了訓練場。
陸驛站怔怔地望著訓練場,有種恍隔世的感覺,明明在這個世界線的設定裡,他也剛從這個地方畢業出沒多久,但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裡了。
各支隊隊長不擔任訓練場導工作,副隊需要這裡擔任一定的導工作。
陸驛站剛收回視線想走,看到訓練場上跑過一群正在呼哧呼哧喘氣的訓練生,他有點訝異地停住了。
現在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已經過了夜場訓練的時間,這群訓練生怎還在加練。
很快陸驛站知道了原因,這群跑完圈的訓練生七歪八倒地躺在操場上大喘氣,一邊休息一邊瘋狂吐槽:
“岑有病吧?!剛剛臉色一臉陰沉地過給我們加夜場訓練?!他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害,魔鬼官了,岑不是經常不加練嗎?”
“但是最近加練得也太尼瑪離譜了?!他是那個了嗎?”
陸驛站聽得忍不住笑了一下——當初他一期的訓練生也經常偷偷吐槽董承龍。
現在輪到岑不明了啊。
有個溫柔的男生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打斷另一個男生的吐槽:“唐二打,你的太過了,岑也是為了我們好。”
唐二打冷哼一聲:“屁,蘇恙你少給他好話,他不過是在他師~兄~哪裡受了氣我們這裡發泄罷了!”
“我喜歡陸隊給他氣受!媽的!氣死他最好!”被訓練出火氣的唐二打氣到捶地。
蘇恙和陸驛站都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蘇恙愈發無奈:“你怎是喜歡學岑喊師兄?”
“他每次喊陸隊師兄都陰陽怪氣的。”唐二打躺的四仰八叉,大口喘氣,胸前的肌肉鼓起,四個袖子的袖口都濕透了,“看著我很不爽,陸隊很好啊,力又強又好,那個姓岑的每次一副想謀朝篡位的樣子,看得我……”
岑不明的聲音突然平靜地出現:“看得你怎樣?”
唐二打被嚇得一蹦:“我草!”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陸驛站也被嚇了一跳:“我靠!”
“你們兩個聊得很開心嗎。”岑不明的目光沒什情緒地從這兩個嚇得叫出聲的身上一掃而過。
陸驛站心虛地下意識站到唐二打旁邊,和唐二打一起低認錯。
岑不明抱著胸,淡淡地:“背後詆毀官,自己加訓吧。”
唐二打咬了咬牙,自己去跑了,陸驛站很自覺地想跟著跑,岑不明眼皮一跳,提溜著陸驛站的後領把他給扯了回,幾乎是強忍著火氣:“你已經不是訓練生了,陸隊。”
陸驛站撓撓,憨憨地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在和我話。”
岑不明:“……”
有時候岑不明在也自我懷疑,他為什會和這種合作了三百個世界線?
岑不明和陸驛站在一旁看著這群訓練生負重跑圈。
陸驛站望著正咬牙切齒跑圈的唐二打,突然笑了一下:“你讓我想起了董。”
“我訓練生時期其實也不喜歡董,但現在覺得有一個這種官,好像也……”
岑不明平淡地接了下半句:“也沒什不好,對吧?”
“果一個讓討厭的官可以讓所有都增加生存率,那我做這個讓討厭的官也沒什。”
“果一個讓討厭的副隊長可以讓多活下,那我做這個讓討厭的副隊也沒什。”
陸驛站一怔。
岑不明面色淺淡地繼續了下去:“陸隊不用那為我苦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
“狼殺的游戲裡,預言家是一張不沾血只負責檢驗狼的牌,開槍和行刑的永遠都是獵。”
岑不明微微垂下了眼簾,夜風吹拂著掛在他側臉旁的發,看不清他的神情:
“所以我這個獵會盡我力,讓你這個想保護所有的愚蠢預言家活到最後。”
“我不會違背董,喻隊,和之前所有為了我們死去的的原則亂的。”
陸驛站靜了很久。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岑不明的刑訊室。
世界線繼續向前輪回。
陸驛站以為這種表面上的平靜至少可以再自欺欺地持續幾十條世界線,但在0317號世界線,這種平衡纖薄的只剩一根蜘蛛絲維系的安寧終於被徹底打破了。
岑不明立即想刑訊白六,但被陸驛站阻止了,他要求先和這個白六談一談。
岑不明同意了。
陸驛站是第一次和白六下放的,所謂他自己的衍生物靠得這近距離的交談,對方是個二十四的年輕,面容清雋而俊秀,笑起很斯文,有種很奇怪的危險感和親和感。
——和邪神白六給他的感覺很像。
“你是陸驛站是嗎?”白六雙手戴著手銬,他雙手交叉合十放在桌面上,身前傾,明明坐在被審問的位置上,卻姿態放松得像是他審問別的一樣。
他微笑著:“我已經在游戲裡拿到了規則技和世界線道具,也成為邪神的信徒,我知道你們的賭約,也知道你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陸驛站幾乎在瞬間反應了過:“你是主被我們抓捕的。”
“因為在我看到的東西裡。”白六笑得越發意味深長,“你實在是個讓我很好奇的,陸隊長。”
白六笑著:“陸隊長,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我的問題,所以我們玩一個游戲怎樣。”
陸驛站一頓:“什游戲?”
“真心話大冒險。”白六勾起嘴角,“果你贏了,我實回答你一個問題,果你輸了,或者你不願意做我提出的要求,那我不回答。”
陸驛站答應了。
“好的,第一輪,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白六歪著,懶散地撐著下頜靠在審問桌面上。
陸驛站:“真心話。”
白六垂眸,他笑得懶洋洋的:“這個世界線,有沒有去找過方點?”
陸驛站下頜一緊,隔了很久很久,他嘶啞地回答:“……找過。”
他在一旁看了很久走。
“輪到你了。”白六笑著問,“陸隊長是想讓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陸驛站眼神一凌:“為什你每個世界線都這穩定?”
“穩定什?”白六漫不經心地玩著掛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銬,“穩定的壞,穩定地做一些會傷害這個世界線裡大分類價值的東西嗎?”
“果你要問這個,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白六微笑著看向陸驛站:“從類社會的規則看,養成某種性格和傾向是有關鍵年紀節點的,第一個是0-4歲這個時期,第二個是6-8歲這個時期,再然後是14歲,18歲,以及24歲這些節點。”
“而我作為一個粗糙的衍生造物,只需要在我這些年齡節點裡保持我的經歷的對穩定,那我的性格會穩定。”
陸驛站眼眸變深:“你回答的不確切,我不會繼續玩下去。”
白六狀若遺憾地攤手嘆息:“那好吧,為了讓大名鼎鼎的陸隊長和我這個可憐的囚犯再玩一輪,我再一些吧。”
“舉例明,陸隊長你之所以養成這樣善良的性格,是因為你在18歲這個關鍵節點經歷的一些和事情,那只需要保證這些關鍵的事情不變,你的經歷總變化波,不會影響你整性格的走向。”
“無論你經歷了多少自於我的折磨,你都保持這種性格。”
“簡單,這些和事情是你的【錨】,只要【錨】不變,你不會變。”
陸驛站幾乎立馬追問:“你的【錨】是什?”
白六似笑非笑:“這是下一個問題了。”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他:“你先問。”
“不,這一輪是大冒險。”白六掀開眼皮,臉上的笑意變深,“現在我要陸隊長打開所有和我一樣被帶過,有犯罪嫌疑,但還沒有定罪的犯的刑訊室的門。”
陸驛站定定地望了白六一會兒,然後起身出去下了命令,強調:“一定要看好他們,但也不要傷害他們。”
岑不明眉緊皺:“放出?這些大分都是預言裡和重大危害異端有關系的。”
“你在配合白六做什?”岑不明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他迅速地擋在了想要回到刑訊室的陸驛站的身前,“不要順著他的游戲走。”
陸驛站只是看了岑不明一眼,推開他想進去。
岑不明再次攔住了陸驛站,他眼神很深:“師兄,和他玩游戲會付出很慘痛的代價的,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我會付的。”陸驛站長出一口氣,“我有可找到破局的點了。”
岑不明靜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側過身放陸驛站進去了:“果這次游戲需要支付所謂的【痛苦】代價,我會幫你支付的。”
“謝了。”陸驛站擺擺手,“我還是希望我自己。”
陸驛站一走進去坐下,立馬問:“你的【錨】是什?”
白六抬眸,淺淺地笑著:“我的【錨】落點在十四歲,在一個的身上,這個叫做【謝塔】,是被邪神白六投注進決定我性格走向的一個造物。”
“只要他死了,我的性格走向會基確定。”
白六看著陸驛站變得激的表情,他單手撐著下巴垂下眼簾,眼神變得憐憫起:“但可惜的是,陸隊長永遠都觸碰不到我的【錨】。”
陸驛站一頓:“為什?”
白六微笑:“你們沒發現嗎?邪神它不會讓你們在我十四歲之前登陸世界線的。”
“你們在登陸世界線的時候,那條世界線的我的【錨】已經被邪神毀壞了,而在【錨】被毀壞的一瞬間,我會登入游戲,開始將異端帶往現實。”
“好了,現在輪到我的回合了,這次也是大冒險。”
陸驛站眼神一沉:“你要我做什?”
白六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刑訊室的單向玻璃,然後隔著單面玻璃,像是透過單面可視的玻璃看到和外面緊緊盯著他的岑不明般,和岑不明對視了一眼,然後他語帶笑意地:“這次不是陸隊哦。”
“這次完成大冒險任務的,是岑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