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冰河世紀
泰山觀察站。
四杆槍內圍成的小空間裡,柳的舉止以稱得上是悠閑,他看向劉佳儀:“接下來你們就挾制了復制人唐二打,選擇來到了泰山站和我們會合,但於不清楚我們是不是怪物,所以決定先發制人?”
柳向後靠在椅背上,掀開眼皮,攤手輕笑:“現在你已經控制住了我們,然後呢?你決定怎辨別我們是怪物還是你真正的隊友?”
劉佳儀的嘴唇抿成了薄薄一條直線,她旋轉握緊手裡的槍,手掌上那雙大得不合時宜的手套還是柳脫給她的。
但這雙手套現在已經一點殘留體溫都沒有了,冷得她指尖發木。
“我有辦法辨別你和怪物。”劉佳儀呼吸帶出一陣色的霧。
小姑娘灰蒙蒙的眼睛透過朦朧的護目鏡射向柳的頰,有種逼人的凌冽感,但這凌冽感在柳平靜的眼神對上她的時候,又不自主地軟化。
她似乎無法出那殘忍的辦法,盡管她已經成功使用過兩次了。
於是柳善解人意地替他了出來:“怪物是有弱點的,你以利用這弱點來區分我們和它們,之前在艾德蒙觀察站的時候,你就是用燃油加上毒藥燒死了【牧四誠】,確定了這就是它們的弱點之後,迅速地用同樣的配方挾制了【唐二打】。”
“【唐二打】是害怕這些東西的怪物,所以它果然如你所願地被挾制了。”柳抬眸直視劉佳儀,“但【柳】,我猜並不是因為它狡猾所以才被放的吧?”
柳一邊,一邊用帶著手套的手握住了劉佳儀的槍口,用心口抵住,慢條斯理地站起。
他居高臨下地逼退了她幾步,又好似憐憫地俯視她:“佳儀,你對【柳】下不了手。”
劉佳儀沒有辦法用這樣殘忍的辦法去檢驗柳的真假,所以她放了那【柳】——盡管她道百分之九十九的能性這【柳】都是怪物。
但萬一不是呢?
她不殺死他,還是用這種辦法。
木柯這貨就更不用了,對任何一長著柳臉的怪物,這家伙能刀傷破對方一點皮,先哭出來的都是他自己。
劉佳儀嘴唇發青,她仰頭和柳對視十幾秒,深吸一口干脆地收起了槍,拿出了毒藥:“是的,上一你也是這樣對我的,所以滾吧,我辨認另兩人了。”
“不用檢驗了,我們都是真的。”柳微笑,“我確定我是真的柳,所以你也是真的劉佳儀。”
劉佳儀愕然地抬起了頭:“你怎認出來的?!”
柳拍拍她的頭:“這是一控制對照的實驗,我們已經聽過觀察站版本了。”
劉佳儀蹙眉:“什實驗?”
柳把怪物對方小曉他們做的實驗了一遍,然後十分有興趣地笑笑:
“你不覺得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很相似嗎?都是一隊互相熟悉的人馬其中一方分道揚鑣離開,然後中途折返去,另一方留守原地等待拯救,然後兩方互相辨認對方是否為人類的實驗?”
柳這樣一,牧四誠摸了摸下巴,放下槍深思道:“……好像是誒。”
隨即他一怔,好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一般,大聲反駁:“不對啊,按照這實驗,我們這邊也應該是有人是真的,有人是假的啊!”
“不不不。”柳摁下了警覺的牧四誠再次提起對准劉佳儀額頭的槍,微笑解釋,“這次是一方全是真的,一方全是假的的實驗。”
牧四誠懵:“為什?!”
劉佳儀沒忍住翻了眼,她率先收起了毒藥,低聲嘀咕一句:“蠢貨,還是大學生呢?”
木柯也放下了槍,頭靠在上鋪上疲憊地長松一口,雙手下滑耷拉,轉過頭來對牧四誠解釋道:
“如果正如柳所,這是一重復性很低的社會性實驗,那做過的實驗常理來就不會進行第二次,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方小曉那種情況下的實驗結果,那方小曉他們的情況就不會再我們身上重現第二次,我們起到另的實驗用。”
柳舉起手指,笑意越發變深:“簡單來,我們是方小曉這組實驗的控制對照組,按照這推,就以接著得出——因為我們是真的,所以來找我們的木柯他們也一定是真的這結。”
牧四誠聽得眼冒金星,眼睛裡直轉圈圈:“……這都什和什啊,為什以直接推出這結……”
劉佳儀斜眼,無語地給了一【沒救了】的眼神給牧四誠,轉身打了哈欠,掀開了下鋪,脫下了沾血的衣,倦怠地在下鋪上蜷縮成了一團,喊了一聲“我睡了”。
完劉佳儀就閉上了眼睛,雙手縮成一團,緊緊攥著手上柳那雙手套,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屬於自己正確巢穴的幼崽,呼吸均勻很快就睡著了。
木柯半擋在床前,放輕了聲音,解釋道:“我們一路過來都是佳儀靠著毒藥在處理怪物,雖然有體力恢復劑,但她畢竟是小孩子,精神上還是很疲憊。”
唐二打掃了一眼木柯身上飛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以及這人臉上難掩疲憊和風霜的表情,就道這人又是看書處理記憶資料,後來又強行帶著劉佳儀從一堆怪物裡殺出來,也耗費了不少精神。
“你也休息一下吧。”唐二打開口安慰。
木柯點了點頭,矜持地轉身脫下衣服,爬上上鋪還整了整被角,但躺下沒一分鐘就睡熟了,手也從床邊耷拉下來。
唐二打嘆息一聲,上前把木柯的手塞去:“看來真是經歷了一場惡戰過來給我們送信的,難為他們了。”
牧四誠抓心撓肝地繞著柳轉來轉去,指著床上的兩人低聲質問:“你到底怎確定這兩家伙不是怪物的?!”
又沒燒,又沒用強酸澆,唯一能區別玩家和怪物的弱點一都沒有用,是看了一眼就確定了,柳這家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藥!
柳微笑:“真這好奇?”
牧四誠狂點頭。
柳拿出了一張紙,一杆筆,放在住艙中央的一張小書桌上,弓著身子開始給牧四誠講解:“之前方小曉和你講的那實驗還記得吧?”
“記得。”牧四誠一起那實驗,就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是他們一隊人讓幾人逃出了泰山站的冰裂隙,然後這幾人折返去救他們,結果真的遇到假的,其中一方沒有認出來。”
柳垂下眼眸:“你覺得這實驗的目的是什呢?”
牧四誠一愣,然後絞盡腦汁地思索,試探性地給出答案:“應該是……探究同一群落裡的人類在極端環境下是怎辨別出怪物和人類的?”
他記得方小曉是這和他的。
“也就是,這是一探究群體內的人類對同類和異類辨別度的實驗。”柳在紙上寫下【a1】,【a2】,【b1】,【b2】四附標字母,然後繼續寫道。
“假設我們是怪物,a為人類群體,a1和a2為被我們強制分開的一群體裡的兩隊人馬,b為怪物群體,【b1】,【b2】則是怪物模擬出來的【a1】,【a2】這兩分散群體的鏡像混入生物。”
柳將四字母列在一2x2的表格裡:“那根據我們的實驗目的,進行的探索性實驗就有四,a1遇到b2,a2遇到b1,這兩就是方小曉他們進行過的實驗。”
“於進行過實驗的人類群體a1對這辨別實驗有記憶,而人類群體a2無法承受實驗結果,自殺而亡,我們無法對他們再次進行實驗,所以我們需一沒有和其他群體有過接觸的全新人類群體,來完成剩下的兩實驗。”
柳緩緩抬頭,抬眸直視牧四誠:“也就是a1遇上a2,b1遇上b2這兩對照實驗——這就是我們進行的實驗。”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能排除我們全是假的這種能性,我現在懷疑這群怪物的實驗涉及了記憶的層。”
雖然的是這樣怖的猜測,柳的語調卻平淡到不思議:“不過在雙方都是虛假的情況,與我而言,和真實也沒有區別。”
牧四誠後退兩步,他毛骨悚然地看著紙上被柳羅列的那四實驗,不得感到一種從骨頭裡滲出來的寒冷。
這種冷甚至比他們行在零下五十五度的雪地裡都還冷——那是一種純粹的,殘忍的,感到自己失去為人類的情感認和身份存在的冷。
好像他和這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都沒有區別,是一堆骨頭,結締組織,和一些被固序擺放的脂肪被皮膚包裹起來的有機體,任比自己高等存在的東西肆意玩弄。
就像是人類對其他生物做的那樣,生命被剝奪了價值,被純然地物化成紙上的無意義符號——a1,a2,b1,b2。
牧四誠嘴唇都在抖,他心神不定,無措地望著柳:“如果,我們是假的話,那怎辦?”
柳平淡無波地望著他:“當然是殺死真的,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