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州之時,天色已漸晚了,市紀委副書記陸可夫一直在等著他們,凌志遠、薛前行和趙鋼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走進了陸書記的辦公室。
聽完三人的彙報之後,陸可夫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志遠,我覺得你的想法可能更為合理。張昭鈞確實沒理由讓人將那筆錢搶回來,除非他想和那姓江的來個魚死網破,而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江連濤只是個無所事事的社會閑散人員,張昭鈞卻是位高權重的副市長,不出意外情況的話,他絕不會想要和其來個魚死網破的,這不合情理。
略作停頓之後,陸可夫繼續說道:“我提議將這事分成兩部分來處理,其一,關於張昭鈞的問題,他和女下屬黃瑩之間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被其夫發現之後,給了二十萬的封口費,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們將據此向省紀委彙報;其二,關於那二十萬的去向問題,必須請公安的同志介入調查。”
說到這兒之後,陸可夫兩眼直視著凌志遠,大有等著他表態之意。
凌志遠見此狀況後,當即開口說道:“陸書記,那二十萬塊錢的事我負責和公安系統的同志聯系,想方設法追查到這筆錢的下落。”
“行,那就麻煩凌科長了。”陸可夫開口說道,“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吃完之後,分頭行動。”
陸可夫和凌志遠、薛前行、趙鋼的心裡都很清楚,這筆錢失蹤的非常詭異,可謂暗藏玄機。江連濤如果能順利的拿到那筆錢,他便不會去舉報張昭鈞,根本就不會有後面的事。現在之所以搞出這麼多狀況來,便是因為江連濤剛到手的錢便被別人給搶去了。這筆錢是整件事情的線索,只要將其找到,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了。
就在陸可夫、凌志遠、薛前行和趙鋼站起身來向著市紀委食堂走去之時,副市長張昭鈞正在辦公室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來轉去的。這世上如果有後悔藥賣的話,無論多少錢,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買上一粒吃下去。
現在,張昭鈞最為後悔的不是和女下屬黃瑩發生關系,而是給了其夫江連濤二十萬塊錢。相對於二十萬而言,他和黃瑩之間的事只能算是小菜一碟。男女之事雖說在道德層面來說,不應該,但畢竟沒有觸犯法紀,就算江連濤舉報,大不了也就是挨點批評便完事。現在如此這般的一來,搞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這讓張昭鈞如何能心安呢?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傳來,張昭鈞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拿起電話,迫不及待的問道:“王局長,怎麼樣,找到姓江的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非常陰沉的男聲:“張市長,我們去遲了一步,姓江的已被市紀委的人帶回南州了。”
電話那頭的是南州市公安副局長王飛,他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劉玉強的人,和副市長張昭鈞的關系也不錯。王飛的年齡比張昭鈞小,級別比他低,但這會張卻心甘情願的自稱為“老弟”。
王飛聽到張昭鈞的話後,眼前一亮,隨即便一臉苦逼的說道:“張市長,您太客氣了,這事是紀委的事,我插不上手,不過姓江的只是個普通老百姓,紀委一定不會過分為難他,這當中操作的機會還是有的,目前,我們所要做的便是的耐心細致的等待,不能著急!”
張昭鈞雖然急的像火上房一般,但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掛斷王飛的電話之後,本就心慌意亂的張昭鈞再也無法淡定了,伸手拿起電話給市長馬元松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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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鈞在電話裡並未和馬元松多說什麼,只說有重要情況要向其當面彙報。
前公安局長嚴翔和副市長張昭鈞被稱為市長馬元松的哼哈二將,嚴翔被拿下之後,馬市長自不希望看見張昭鈞再出事,當即便答應了下來,讓他立即到其家裡去。
張昭鈞不敢怠慢,掛斷電話後,立即夾著公文包下樓而去。
市長馬元松聽完張昭鈞講述的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臉色當即便陰沉了下來,怒聲說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些東西千萬不能沾,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你那二十萬到底是怎麼來的,給我說清楚!”
兩千年伊始之際,以張昭鈞的收入絕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二十萬來,馬元松一眼便看出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張昭鈞聽到問話後,臉上露出了幾分猶豫之色,最終還是開口說道:“那事出了之後,江連濤逼的太緊,我實在沒辦法了,便向我的外甥拆借的。”
“你的外甥?”
看著馬元松一臉疑惑的表情,張昭鈞開口說道:“東盛建設的老總李茂升是我的外甥,去年和前年,我領著他過來給您拜過年!”
張昭鈞說這話時,看似隨意,實則卻另含深意,抬眼有意無意的掃了馬元松一眼。張昭鈞領著李茂升過來可不是簡單的拜年,他相信馬元松明白這話當中的意思。
馬元松聽到這話後,只是輕哦了一聲,並未有其他表示。張昭鈞見此狀況後,臉上露出了幾分失望的表情。
“市長,您看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張昭鈞憂心忡忡的問道。
馬元松略作沉思之後,抬起頭來開口說道:“昭鈞,事情已到此地步了,我覺得你該主動去紀委將相關問題談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張昭鈞沒想到馬元松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臉驚恐的說道:“市長,如果那麼做的話,我這麼多的努力不是全完了嗎,我……我不甘心呀!”
“識時務者為俊傑!”馬元松兩眼直視著張昭鈞,不動聲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