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遠任雙橋鎮黨委書記有段日子了,耳邊雖不時聽到首富賈忠堂的大名,但卻從未謀過面,今天是兩人第一次見面。賈總很熱情,凌書記也不遑多讓,乍一看,兩人如同相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美女縣長姜箬珊見到這一幕後,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屑之意。凌志遠的來意她再清楚不過了,偏偏裝出一副熱情的不行的樣子,她看後心裡很有幾分不得勁。
作為體制內的一員,姜箬珊深知她應該和凌志遠一樣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用電視劇裡的一句經典台詞來說,臣妾做不到。姜箬珊有時都懷疑她是不是不適合在官場中混,然而走上這條路了,她又能如何呢?
一番熱情的寒暄之後,賈忠堂便領著姜箬珊、凌志遠、馬昭升縣鎮兩級領導走進了公司的大門。
在這之前,凌志遠便讓梁月花通知賈忠堂了,今天先查看現場,再聽彙報。早有准備的賈忠堂親自領著眾位領導向著正前方排列整齊的車間走去。
中光的規模確實要大於龍越,難怪你以行業老大自居。
凌志遠從鍛造車間出來之後,看似隨意的問道:“賈總,你們中光的前身表示雙橋機械廠,對吧?”
賈忠堂原先便是雙橋機械廠的副廠長,廠長是由鎮企管站的副站長兼任的,是他老子賈德亮的親信。在改制的過程中,賈忠堂順利拿下了雙橋機械廠,一躍成為雙橋的首富。
“凌書記的信息很靈通呀,我們中光的前身確實是老雙橋機械廠。”賈忠堂說話之時,不動聲色的瞥了凌志遠一眼,開口說道,“凌書記,不是自我表功,當年的機械廠和今天的中光絕不可同日而語。”
賈忠堂說這話時,臉上的得意之色盡顯。他說的一點不錯,當日的機械廠如同垂垂老矣之人,隨時有可能閉上疲憊的雙眼,與世長辭;今日的中光,卻如同意氣風發的少年,在坐穩雙橋行業老大的同時,更有這光明的前景。兩者之間,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不可同日而語。
凌志遠贊同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賈總,不瞞你說,這兩天准備到你們企業來看一看,我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備工作。據我所知,雙橋現有的二十多家大小企業當中,所有老板都與原先的機械廠有關,這點你也知道吧?”
賈忠堂有點摸不清凌志遠這話的用意,但還是輕點了兩下頭,表示贊同。
“既然如此,我便有一點不明白了。”凌志遠沉聲說道,“人還是那些人,為什麼自己搞企業便很是紅火,大家一起在老機械廠時,便每況愈下,這可真是咄咄怪事。”
聽到這話後,賈忠堂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凌志遠並未等凌志遠作答,繼續說道:“我之前以為是領導班子的問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當年你是機械廠的副廠長,廠裡的實際負責人,龍越的張總是銷售科長,實踐證明,你們的能力都很強,否則,中光和龍越不會有今日的盛況。”
說到這兒,凌志遠略作停頓,接著說道:“賈總,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這個……那個……,凌書記,請恕賈某愚笨,不知其中的緣由。”賈忠堂沉聲說道。
“賈總,我本以為你們這些當事人,要比我這個旁觀者知道更多一點,沒想到竟是一回事,呵呵!”凌志遠自我解嘲道。
賈忠堂有點被凌志遠弄糊塗了,當即便轉換話題道:“書記,前面便是噴漆車間了,我們這比龍越的味道還要大,您看,是不是就別進去了!”
“賈總,我這人做任何事都一視同仁,女士留在外面,男人和我一起進去。”凌志遠霸道的說道。
賈忠堂聽到凌志遠的話後,臉色微微一沉,生怕他另有所指,忙不迭的用眼睛的余光掃向鎮長馬昭升。
馬昭升輕搖了兩下頭,接過副總朱松遞過來的安全帽,跟在凌志遠身後走進了噴漆車間。
看見馬鎮長一臉淡定的表情之後,賈忠堂意識到他有點自亂陣腳了,於是,連忙快步走進了噴漆車間。
由於中光這個噴漆車間的規模要比龍越大不少,因此裡面的氣味格外刺鼻。凌志遠在車間裡竟然待了半個多小時,這點無論賈忠堂,還是馬昭升都對其很是佩服。
從作秀的角度出發,凌志遠只需在車間裡待個三、五分鐘便足夠了,他待這麼長時間絕不是為了作秀了。
從噴漆車間裡出來之後,賈忠堂見凌志遠並未停步之意,和美女縣長姜箬珊邊向前走,邊低聲閑聊著什麼,興致很高。
在大噴漆車間後面,還有兩個小型的噴漆車間,再往後便是荒了三年的那塊地了。
原先在廠子和地之間有一道圍牆,自從拿下那塊地之後,賈忠堂便讓人將圍牆拆除掉了。得知凌志遠在龍越的言行之後,他有意讓人將圍牆再砌起來,不過他老子將他這一掩耳盜鈴的想法給否決掉了。
一鎮之長馬昭升將凌志遠的表現看在眼裡之後,心裡的那根弦也繃緊了起來。前面便是那塊荒地了,凌書記毫無停步之意,他可是答應老書記要幫著說話的,現在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就在馬昭升、賈忠堂以及中光機械廠眾人心中緊張不已之時,凌志遠停下了腳步,掃了兩眼高大的廣告牌之後,什麼也沒說,便和美女縣長姜箬珊轉身向回走了。
中光機械有限公司的老總賈忠堂看到這一幕後,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忙不迭的走到姜、凌兩人身前,滿臉堆笑的向兩位介紹起企業的發展前景來。
馬昭升見此狀況後,在松口氣的同時,心中不由得升出一絲失望之意來,暗想道:“沒想到你也是欺軟怕硬之輩,哼!”
他本以為凌志遠和賈家之間會有一番龍爭虎鬥,如此一來,他便能從中漁利了,誰知最終卻是如此結果,他怎能不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