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三刀多人精啊,他當然知道一個道派掌門意味著的是啥意思,連忙端起茶杯,一臉驚嘆的說道:“哎呀,我這一看就知道袁先生是一表人才的,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就是茅山派的掌門了,前途可見啊,什麼也別說,袁先生以後來我這茶樓一定是貴賓待遇,地方麼雖然不算太好,但好茶還是有一些的。”
袁振興矜持的舉杯給他示意了下說道:“一表人才啊?還行吧,主要是我小的時候出生沒多久,有大師過來給我開光就說我很有慧根,以後發展確實前途無量。”
賀三刀頓時愣了,王驚蟄無語的說道:“你能不能不扯了?大哥,你一個道二代,讓和尚過來給你開光,你覺得合適麼?”
袁振興尷尬的說道:“呃,天,天下大道殊途同歸和尚道士不分你我,畢竟都是為人服務麼”
“行了,行了,你快給我歇著吧,越說越離譜”王驚蟄抬頭跟賀三刀說道:“你別高抬他了,不然都不知道飄哪去了,他能當上掌門靠的都是裙帶關系,畢竟他老丈人和媳婦那邊,很硬!”
袁振興急頭白臉的說道:“扯他麼蛋,我沒認識鄭桑桑那時候,就已經是內定掌門了好不好?”
王驚蟄冷笑著點了點頭:“呵呵,內定……”
王驚蟄詫異的看著他說道:“你不是不倒騰古董了麼,怎麼又收東西了?”
王驚蟄第一次跟賀三刀見面的時候,那時他這茶樓是京津冀地區最大的地下古董買賣中轉站,王驚蟄就告訴他了你長時間接觸這些死坑裡出的貨,久了的話難免會沾染上一些死氣,對你不利,對你後代也有影響,後來果然賀三刀的兒子在外出了差錯,還是王驚蟄過來給他解決的問題,他沒想到對方隔了兩三年又開始重操舊業了。
賀三刀搖頭說道:“自從我兒子回京以後,我就再也不做生意了,之前賺的錢這輩子都夠折騰了,不過這個東西我是真喜歡,想著也一直沒碰過死坑裡的東西,偶爾碰一下也沒什麼關系,我就給收了過來,最主要的是價格太讓人眼紅,實在是低的離譜,我這屬於是撿了個大漏,不收可太可惜了,唉,驚蟄啊,自從你給我上過課以後我就干過一次買賣,不礙事的吧”
“那倒也沒什麼事,什麼東西這麼讓你上心啊?”王驚蟄搖頭說道,袁振興眼睛也有點冒光,畢竟對方說這個撿漏要送給他的。
“樓上呢,去看看?”
賀三刀領著兩人上了樓上的那間他專門用來陳列古董的地方,這間房裡以前擺了差不多一屋子的貨,不過那次以後他基本全都給出手了,就剩下幾件實在是舍不得,就留在了手裡。
“就是那件東西,我當時第一眼看到以後,就按捺不住了,東西是真好啊……”賀三刀指了指牆角放的一把椅子,贊嘆的說道。
這椅子乍一看,你還別說,確實挺矚目的,一看就很莊重和沉穩還透著股滄桑的氣息,就是不識貨的人都知道價錢應該不低。
椅子的顏色是深黃色的,遍布著花紋,兩邊的扶手上刻著左龍右鳳,下面的四條腿是四聖獸,椅背上雕著山水圖,別的不說就光從工藝上來看的話,這就絕對是精品了。
袁振興挺愛惜的摸了摸,干咳了一聲,跟賀三刀說道:“那個,賀叔啊,你這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白送我也不太好意思啊,無功不受祿麼,要不你看……你求我點啥事唄,我收著也能安心點。”
這椅子的質地是上好的黃花梨,哪怕就不是古董的話估計也能賣出個幾萬塊的價錢,並且這還是太師椅,寓意挺好的,袁振興想著自己到手以後就帶回到茅山去,放到廳堂裡平時接客待人的時候坐著,那風景肯定嘎嘎帶勁。
賀三刀擺了擺手,說道:“掌門不用介意,我不是說了麼,這椅子是撿漏到手的,收來的時候賣家雖然知道值錢但不知道確切的年代,只以為是晚清時期的,所以就賣了二十多萬的價格給我,後來我找人看了下,應該是萬歷年間的東西,價格麼差不多漲了十倍左右,我這當然就很欣喜了,不過放在我這也就是個擺設,我總不至於擺在茶樓裡誰來誰坐吧?東西再好,也得用到刀刃上,老弟馬上要成掌門了,這椅子正配你啊!”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袁振興搓了搓手,挺興奮的說道,東西的價值是一部分,他也不缺這點錢,不過就像賀三刀說的,這黃花梨的太師椅擺在茅山的話,確實挺合適。
“呵呵,我這人對錢財什麼的,向來不太在意,我主要是願意結交天下朋友”賀三刀背著手說道。
王驚蟄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開始他見到太師椅的時候覺得也不錯,是個好物件,但是後來到了跟前仔細品了半天,卻發現點啥不同來。
王驚蟄想了想,轉身就坐在了椅子上,然後閉上眼睛說道:“賀老板,椅子是在哪收的?”
“京城郊區的一個村子啊,有個老胡同,我在那收來的,你也知道京城周邊很多村子的歷史都不短了,一兩百年,幾百年的都有,以前常有人去這些村子裡收的。”
賀三刀說的沒錯,沒解放那時候吧,京城附近的這些村子老有人過去撿漏,有的窮苦人家也不識貨,就拿出自己家裡遺留的物件賣了或者干脆就換大米的也有,毫不誇張的說,那些年裡有人用青花瓷換白菜的事都發生過,解放後一直到八九十年代也常有這種事,後來九十年代末期全國掀起了一片古董熱的時候,這陣風才慢慢的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