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賀然手裡的盒子頓時就掉在了地上,腳底都麻了,郭常富呵斥著他媳婦:“你瞎說什麼呢,把嘴閉上,眼睛長到腦門上去了啊,亂說話”
郭常富媳婦急了,跳著腳說道:“誰亂說了?當時媽的壽衣就是我和你妹妹一起縫的,是我們一針一線碼出來的,我能不記得這針線盒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裡面的針應該是長短共八根,五捆縫衣線”
看媳婦說的這麼肯定,郭常富也懵了,他咽了口唾沫,然後遲疑的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針線盒撿了起來,看了眼賀然後,慢慢的掀開了盒子。
賀然此時已經冷汗直冒了,盒子裡面的東西他是見過的。
郭常富低頭看了一眼,瞬間臉上就布滿了驚恐的表情,身子一仰人一下就堆坐在了地上,兩眼裡都是驚慌:“不,不能啊,不可能的,當時媽死了之後,是,是我親自在墳頭把這些東西都給她燒去的啊”
有的地方農村或者山區就有這樣的風俗習慣,就是人過世了以後,會把他生前的衣物還有喜歡的東西都在墳前給燒了,讓他在陰間能有個念想。
屋子裡三人,一時間寂靜無聲,全都被嚇住了。
過了片刻後,郭常富麻溜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跪著朝向門口的方向,磕著頭說道:“媽啊,你這是要干什麼啊,你有事就拖個夢給我,你讓人給我送個這東西過來,你要干什麼啊,你這不是要嚇死我了麼……”
哪怕是至親,郭常富也懵逼了,這也有點太滲人了吧!
“汪汪,汪汪汪”這個時候村裡有養狗的人家,狗忽然就狂吠起來,三人僵硬的轉過腦袋,看著屋子外面。
忽然之間,月光下的院子裡,能看見有身影在影影綽綽的晃動著,飄忽不定的來回亂轉。
郭常富和他媳婦,還有賀然幾乎都同時說道:“是媽……是他”
三人的頭皮上齊刷刷的都起了雞皮疙瘩,冷汗直冒,賀然在驚慌間忽然想到,自己到了郭常富家裡後,還沒來得及給王驚蟄打電話呢,就慌忙的拿出手機撥著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王驚蟄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你到了?”
賀然驚慌失措的答非所問道:“來,來了,她找過來了”
王驚蟄一聽,當即就愣住了,皺眉問道:“你身上的那張護身符之前用了麼,路上沒出意外吧?”
“沒,沒有意外”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王驚蟄扭頭問道。
“我也說不清,大概個把小時吧”賀三刀聽見兒子的動靜他也急了,幾乎采取不要命的方式開著車。
王驚蟄衝著電話說到:“那張符紙應該能讓你挺一會,現在你是在那個郭常富的家裡呢吧?我跟你說幾樣東西你記著點,看他的家裡有沒有……五谷雜糧,黑狗,紅蠟燭……”
王驚蟄念叨東西的時候,賀然反應很快直接就把免提開了,湊到郭常富的耳邊,說道:“你聽聽,這些東西看家裡有沒有?”
“你說的這些家裡都沒有”郭常富聽王驚蟄說完,搖頭說道。
賀然頓時無語,王驚蟄都有點無奈了,他接著說道:“你有孩子麼,最好是幾歲的小孩”
“我不孕不育啊”
王驚蟄:“……”
賀然這時候罵娘的心思都有了,你說你一地地道道的農家,怎麼就要啥沒啥呢。
“賀然你跟他講,讓他把家裡母親生前經常用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不管是什麼都可以,放在門口擺上,然後再讓他們夫妻跪在地上,你自己躲後面”
賀然茫然的問道:“這,這就行了?”
“行不行的先試著吧,不然你咋辦?”王驚蟄說完就催促著賀三刀在開快點,車子剛開了一段,王驚蟄突然一拍腦袋,罵了一聲。
“忘了叮囑那個郭常富了,他媽跟他不管說什麼可千萬別答應啊……”王驚蟄隨即拿起電話回撥給賀然,但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斷了,再打,關機。
這一路上,賀然也沒注意到,他手機的電不多了。
賀三刀此時已經老淚縱橫了,摸著鼻涕和眼淚,說道:“驚蟄啊,這孩子能不能挺過去啊?”
王驚蟄不太確定的說道:“不好說,只能權且一試了,這女人拖他往家裡送東西,看起來應該是挺念舊的,再有他兒子和兒媳婦擋一擋應該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也不是橫死的怨鬼沒什麼戾氣,我估計能拖一段時間”
這種級別的冤魂,要是被王驚蟄碰上,基本屬於彈指間就能解決的麻煩,但畢竟他不在,賀然和那對夫妻又啥也不懂,這應付起來肯定就麻煩了。
所以,王驚蟄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主要以拖延為目的。
院子裡面,那虛飄飄的人影來回晃了好幾圈,似乎對這院子挺熟悉的,逛了兩圈之後,就開始朝著屋子這邊過來了。
這女人嘴裡始終念叨著一句話,和容納聽著特別熟悉。
“你怎麼答應我送的東西,還沒送呢……”
通常,這種冤魂就是靠著一股執念糾纏的,也算是賀然點子太背了,命裡該有此一劫,躲也躲不過去,不然這種事怎麼也不會落在他身上。
那中年女人來到門口後,看見地上擺的一堆零碎的東西,就有點發怔,也不在往前走了,這都是她生前家裡常用過的難免會勾出一點回憶來。
郭常富和媳婦跪在地上人嚇得直發抖,嘴裡一直念叨著媽你這是要干什麼啊。
片刻後,郭常富他媽飄過地上那些東西,來到郭常富和他媳婦面前,面露回憶的神情,仔細的想了半天,然後才低聲問道:“兒啊,你是我的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