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邊的河景房裡,王驚蟄清晨醒來後拉開窗簾打開窗子,就看見吊腳樓下不遠處的青石台階上坐著道身影,小草穿著身連衣裙,頭發隨意的被二尺紅頭繩扎在了腦後,不施粉黛,赤著雙足伸進了水中,用兩腳隨意的拍打著水面蕩漾起了一片的水花,此時天邊的晨輝正好灑下落在她的身上,將小草的身影映襯在了河水裡。
青山,渭水,波紋,女子,這副畫面很有意境,就像傅抱石筆下的山河仕女圖,美的有些不可方物了。
王驚蟄靜靜的看了半天,然後鬼使神差的就從吊腳樓裡走了出來,離得進了些他才看見,小草姑娘伸進河水裡的雙腳邊游動著幾尾青色的小魚,她在玩的不亦樂乎。
偶然間,小草抬起腳的時候,王驚蟄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腳底板下,中間的腳心處明顯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然後他就笑了。
小草似乎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似乎也知道是王驚蟄,頭也沒回的說道:“謝謝你了,腳下貼著生姜,再喝一杯陳醋泡枸杞,對於失眠確實有些效果”
“有些老方子是不錯的,古人驗證了不知道多少年,能流傳下來肯定還是有原因的”王驚蟄說完,又忽然皺了下眉頭,脫口而出一句話:“河邊本就潮濕,青石台階上又容易長苔蘚,你這麼坐在上面濕氣會從你的······呃,進入到體內,至少屁股底下要墊些東西吧?要是趕上最近你來月事的話,難免會肚子疼的,長此以往濕氣加重可就難治愈了”
小草扭過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你向來都是不會這麼聊天的麼?”
王驚蟄臉色一紅,有點詫異的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嘛?”
小草:“······”
她發現關於語言的藝術,人確實都得靠天賦,就比如身後這個傻子,他就屬於那種天生不會說話的,一說話就能噎住人的。
小草索性就不吭聲了,王驚蟄尷尬的站了一會有點不知所措,過了片刻後王驚蟄也脫掉鞋子坐在旁邊的台階上,將腳伸進了水裡然後主動找著話題。
“那雙繡花鞋被你收了起來,當時你答應對方要將她和不知道埋在何處的夫君葬在一起,尋常人說話出爾反爾沒什麼,我們這種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答應了輕易就不會反悔的,你得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善後了,要是辦不到的話她恐怕會對你產生怨念的,這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小草:“······”
王驚蟄想了想,接著說道:“你要是不懂推演一道,我可以試著幫幫你,從民國到現在也不過才一百年左右,那女人的家裡是住在附近的,也不見得會搬走了,找起來應該不難,家中如果有老人的話打聽一下可能會找到一些線索的”
小草嘆了口氣,說道:“我謝謝你唄”
“不用客氣,我就是提醒一下而已”
“我用得著你來提醒麼?我自己攬下的麻煩我會沒有頭緒解決麼?你當我像你那麼蠢的嘛?”
“你讓我看見你,就是招惹我了”小草蠻不講理的懟了王驚蟄一通,縮回伸進水裡的一雙腳穿上涼鞋就站了起來,抬腳的時候可能是用力太大,就有水花濺到了王驚蟄的身上。
王驚蟄磨了磨牙,說道:“真是不講道理”
小草冷笑著說道:“跟女人講道理?你還說你不蠢,呵呵”
王驚蟄頓時無語,此話確實言之有理。
小草一甩長發,拎著裙角露出一截光滑白嫩的小腿,忽然轉身掉頭就走,王驚蟄回過腦袋看著她沐浴在陽光下邁著步子輕盈遠去的身影,盡管剛才對方蠻不講理的吼了他一嗓子,但王驚蟄腦袋裡還是冒出了一段話。
“年少不應該看見這麼驚艷的女子,否則余生都該是她的影子了······”
小草今天的脾氣確實不是挺順,早上醒來茅清水就跟她講了,清河崔氏的人已經啟程趕往隴西了,先去一趟博陵,然後就過來,算算日子大概沒剩下多少天了。
茅清水說這番話的時候,非常的歡喜雀躍,真應了那一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話,雖然茅清水到現在也沒見過崔家的大公子。
小草對此沒什麼表示,只扔下一句“你們高興就好”就走了,明顯擺出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聽話樣,似乎對於這門親事沒有什麼可反對的。
整個隴西李氏上下都籠罩在了一片喜悅的氛圍中,小草的弟弟還小至少得要七八年後才到婚嫁的年齡,所以小草姑娘的婚事,就成為最近隴西李氏的一件大事,最主要的還是男方是清河郡崔氏大公子。
提親就是訂婚,基本不會再變了。
又過了三天,梵淨山天道峰也來人了,來的是小草的長輩她的師叔,別人都叫她余婆婆。
小草的這門親事,真正的牽頭人並不是茅清水或者李蘭榮這方面,而是梵淨山出的面,因為清河崔氏大公子還是南昆侖的首席大弟子。
清河崔氏和隴西李氏結合算是聯姻,同樣的,天道峰和南昆侖也屬於聯姻,這是雙贏的一種局面。
余婆婆來到隴西之後,就單獨把小草叫了過去,囑咐了好幾句,無非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干系挺大的,對師門對你家都非常的重要,而且清河崔氏的公子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氣都非常不錯,配你還是沒問題的。
小草對此就淡淡的回了一句:“嗯,可以,你們高興就好了·······”
如此,又過去了幾天,清河崔氏的提親隊伍已經進入到了蘭州住進了一家酒店裡,准備兩天之後就前往隴西郡。
提親的日子,就只差兩天了。
王驚蟄在隴西呆了將近一個月,等的也是這一天。
賒刀人說出去的話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如若真的收不回來了,那就一切後果自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