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辰的聲音近在耳邊。
多是痛苦大於快樂，苦澀多於笑容。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現在，宋晨曦終於等來了宮辰的對不起，可對於她來說，卻不那麼重要了。
唯獨只有一件事……
“我給那個孩子取了個名字……”
宋晨曦柔聲開口，卻瞬間冰封了宮辰所有。
那個還未出生就被他的錯誤選擇而剝奪了一切的孩子，是他們兩人心中永遠都無法愈合的一根刺。
永遠！
“叫小羽毛。”
宋晨曦像是沒有感受到宮辰肌肉的僵硬，與耳後漸漸粗沉的痛苦呼吸，眼神溫柔而充滿著愧疚與母愛，一點點滅頂淹沒男人。
她撥開宮辰手臂，緩緩轉身，抬頭與他對視。
“宮辰，為人父母，我們都不合格。”
於是，他們都受到了懲罰。
無一例外。
宮辰大掌猛地摁壓住心髒位置，突如其來劇烈衝擊令他大掌近乎痙攣的扣在那裡，就連呼吸都翻湧著血腥氣。
從她的瞳孔裡，宮辰能夠清晰辨別出自己狼狽。
“所以你的對不起，有句沒關系永遠都收不到了……”
落荒而逃。
唯有這四個字才能形容的出宮辰離開時的狀態。
宋晨曦站在原地，望著他背影，精制瓷白的臉上緩緩收回所有表情，唯有那雙眼底，透著說不出的清明。
直至有雙手落在她肩膀上。
回頭，與林寒星對視。
“歡迎回家。”
………………
王室。
侍者正在屏息收拾被‘暴風雨’席卷過的房間，小心翼翼，生怕會再起風雲。
乳娘擔心的看著二王妃。
後者眼白裡盡是血絲，叫人看了打心眼裡打怵。
“自從那個林小九來了後，我就沒一件事順心過！”
二王妃語帶陰鷙，乳娘和二皇子心腹半句話不敢多說，最近只要一沾上林寒星的事，她就特別容易失智暴躁。
“法裡克最近在做什麼？”
視線掃向二皇子心腹，後者心裡一抖，不敢耽誤趕忙開口。
“二皇子最近都沒出去。”
棱模兩可的話半遮半掩，總歸不是撒謊。
“eric最近卻是風頭正勁！”
砰的一聲，單手拍在沙發扶手上。
趁著他們賽南達家族遇到大麻煩的時候，阿米婭正極力幫他造勢，似乎是想要再弄出個與民親善的大皇子形像來！
“姐姐如意算盤打的響啊！”
微眯著眼冷笑，此時的二王妃就像條美女蛇，怎麼看怎麼危險。
“乳娘，我真不甘心！”
纖細手指攥緊，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卻叫人倍加清醒。
乳娘在心裡嘆了口氣，怨起了身處京城一無所失那位。
如果不是因為她，賽南達家族也不會與這樣一個厲害角色對上，也就不會落的現如今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就連大本營都快叫人端了！
壞事都叫二王妃做了，那位卻還能端個冰清玉潔，憑什麼？
敵人都滲透到身邊兒了還一無所知呢，就這憑什麼還想同人黎家那位鬥？
二皇子心腹斂著眼在心裡腹誹。
“咱們不是還握著宋知允嗎？”
乳娘安撫二王妃。
“對，晚宴！”
聞言，二王妃眼睛又亮起來。
“eric不是想起勢嗎？那我索性來個一箭雙雕！”
信心滿滿的二王妃表情都舒展開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二皇子心腹暗地裡翻的那個大大白眼。
都到這份兒上了，二王妃還想著一箭雙雕呢！
只怕到那時還不等她射人家，對方就先給她玩了套三十六計！
鹿死誰手啊……
他還是先把自己後路找好再等著瞧吧！
………………
夜幕降臨。
黎園雕花鐵門緩緩開啟。
一輛配備最高級別防彈系數的黑色商務車駛入。
很快，eric展南珩在金叔的隨伴下出現在了黎家別墅當中。
所有人齊聚一堂。
“能確定消息來源可靠嗎？”
展南珩拿著那張紙與照片來回翻看，本能質疑。
“監控少了一段。”
因著早已猜到，所以在得知這個結果後林寒星也沒什麼好失望的，給她這個信封的人很明顯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這麼說的話，蛇首在雪蘭，羊首在柔城，雞首在霹甲，狗首在登亨？”
袁康挑眉。
具體範圍的確定，能幫他們省掉不少麻煩。
“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不好確定消息的真實性！”
懷裡抱著粉粉小香豬的燕北驍這次反而持謹慎意見。
“能給我看一下嗎？”
坐在輪椅上的宋晨曦卻突然開口，朝eric展南珩方向伸手。
後者一愣，將東西遞給她。
宋晨曦先是捏了捏紙張的觸感，隨後又嗅聞了下墨字，表情極認真。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聚集到了她的臉上。
“我知道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了。”
待到放下手，宋晨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真的假的？你狗鼻子啊？”
袁康第一個發出驚呼。
要知道剛才他們幾個拿著字條和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都沒看出什麼門道，她就這樣捏了捏聞了聞，就有答案了？
這未免也有些太神了吧？
“哪裡來的？”
白溪心急難耐，好奇追問。
“華記。”
宋晨曦悠悠說道，聽到這答案滿桌的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按照賽南達家族的要求，整個雪蘭唯有華記的紙張墨水供應是不同的，業內俗稱這種紙叫蘭佃紙，這種墨叫雪墨。”
海叔表情突然恍然大悟，就連李炳壽都反應了過來。
這件事對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說來並不算什麼秘密，當時二王妃及其背後的賽南達家族為了打壓華人，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只因時間過去太久，嗅覺又不再靈敏，反倒是錯過了其中最關鍵的一環。
“可華記這麼大，想要找到這人，不亞於大海撈針吧？”
白溪的話說完，宋晨曦卻輕笑搖頭。
“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看向林寒星那邊，兩人對視間，皆能看出對方眼神裡的答案。
“啊？”
白溪能說她壓根兒就沒聽懂嗎？
不就只聯想到了華記這步嗎？
怎麼就答案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