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安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剛剛他說,要去她公司樓下吃餛飩?她呆滯了幾秒鐘,旋即換上副吞了蒼蠅的詭異神情,顫聲道:“封先生,我吃的那個餛飩,可能和你以為的不一樣……”八塊錢一小碗,十塊錢一大碗,打包盒還另算五毛……
封霄抬起黑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靜,語調不鹹不淡,“上車。”
安安呆滯地立在原地。
他繼續淡淡道,“不走就回去睡覺。”
“……”臥槽,都睡了一晚上了你不累麼?你不累她的手很累啊。
她唬住了,連忙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後座,關上車門,然後乖乖在他身旁的位置坐好。聽見背後的響動,李昕發動了汽車,打方向盤駛出封宅外圍的鐵門,馳上了大馬路。
田安安看了眼車窗外,只見交通狀況暢通無阻,不禁有些詫異。翻出手機看時間,原來才七點十幾分,還不到早高峰時段。於是,她的心情更加忐忑了。
公司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半,這也就意味著,她在進公司前,還需要和身旁這個從裡到外全是黑並且全天候發情的泰迪精,相處整整一個多小時。
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安低頭看了眼自己白生生的兩只爪子。一時間,昨晚某些生動形像的畫面如走馬燈一般劃過腦海。男人渾濁的喘息,隱忍壓抑卻又極其熱烈的親吻,還有被她主宰掌控的……
小黃雞撲騰著翅膀在腦子裡來回盤旋,她雙頰一陣紅,趕忙甩了甩腦子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昨晚和封霄一番交手,更加深化了他在她心中威猛霸氣的泰迪精形像。
安安有點想哭。
之前親戚造訪她還十分慶幸,如今看來,果然是太傻太舔針。
一面思忖一面偷偷往旁邊瞄,封霄微低著頭,清冷的目光在手中的報紙上掠過,眉目間神色沉靜而淡漠。晨光剪影,窗外掠過的遠山樹木,都是無聲的襯托,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坐姿隨意,有種身在畫中的倨傲與疏遠,卻令人不敢逼視。
無論是封家令人膽寒的地下生意,還是他處事時暴戾鐵血的做派,都彰顯出一點,那就是這個男人絕非善類。他冷漠並且傲慢,對待身邊的人和事,都要求絕對的服從和忠誠,不容許一點沙子。
她無法忘記,他下令殺死那些西班牙人時的冷漠,也無法忘記,他在a城時處置叛徒的陰狠殘忍。
然而也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在她面前展露最極致的細膩和溫柔,以及那份……絲毫都不加掩飾的沉迷與喜愛。
忖度著,安安在驚詫疑惑的同時,臉上微微一熱。
她打量他的目光幾乎入神,封霄有所覺察,食指微屈推了推眼鏡,然後黑眸抬起,沉靜的視線落到她臉上,“在看什麼?”
低沉卻清冷的嗓音飄入耳朵,剎那間令她回了魂。安安一怔,原本就泛起紅雲的臉蛋頓時溫度熾人,她忙忙將目光從他的俊臉上挪開,轉而望向窗外,十分鎮定地干笑:“今天天氣挺好啊,風和日麗,遠山如黛,我在看風景。”
“是麼?”
他面容沉靜如深水,微微側目,順著她飄忽慌張的眼神看向窗外,淡淡道,“坐到這兒來,你看到的風景會更好。”
安安聞言愣了愣。坐到那兒去,他要和她換位置麼?她狐疑地蹙眉,視線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盯著她,沉黑的雙眸中幽深一片,像是無聲的邀請,也像是無聲的命令。
她怔住了。男人雕塑班的身軀一動不動,顯然,他並不准備和她交換位置,他的意思,是讓她坐到他的腿上。
這無疑令田安安感到詫異。他很喜歡抱著她啃來啃去,這個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只要兩人共處一室,她大部分的狀態都是被他抱在懷裡的。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一把將她撈過去了,根本不會有這句給她選擇權的話。
幾秒鐘的震驚過後,安安心中,升起了一股甜絲絲的感動。那次在封宅的爭執,似乎並不是毫無用處的,他雖然沒有給出正面的承諾或者答復,但是她感覺得到,他極其細微,又令她無比悸動的變化。
坐到他腿上,這種親密對她而言絲毫都不陌生。她漲紅著臉遲疑了會兒,在男人沉靜的注視下,朝他伸出了纖細的兩只小胳膊,一雙大眼睛定定地望著他,期待,忐忑,羞澀,多種情緒交織閃現。
這個舉動無疑取悅了封霄。他深邃的黑眸中掠過一絲笑意,修長有力的雙臂一把握住安安的細腰,將她放到了腿上,收攏攬緊。左手捏住尖俏的下頷,抬起,低頭俯視她,眸光幽沉,“風景如何?”
……嗯?
田安安小臉上浮起怔忡的神色,仰著脖子,眼前是他無懈可擊的面孔,離得很近,微涼清雅的呼吸羽毛似的拂過她的面頰,有些癢。她沒反應過來他的話,只是木呆呆地與他對視,“什麼?”
“喜歡你看到的風景麼?”他清冷的面容依稀透出幾絲倨傲,嗓音低沉平靜,緩緩道。
片刻的呆滯,少時,田安安渾身上下都變得滾燙一片——風景,這個男人口中的風景,竟然是他自己?她眸子有瞬間的睜大,把自己比作風景,得是多麼傲慢狂妄的人,才能如此淡漠平靜地說出這種話。
還真是,不要臉得讓她好羞澀……
安安半晌沒開腔,他灼灼的黑眸卻定定地注視著她,顯然是在等她的回答,也不催促,十分地有耐心。半晌之後,她赤紅著雙頰垂下頭,極其緊張地,鼓起很大勇氣地,朝他輕柔頷首,低聲道:“喜歡,封先生很好看。”
對方沒有出聲。
她靜默了片刻抬首看他,那雙暗沉的眼睛盛入車窗外細碎的薄光,看上去無比的璀璨漂亮。
封霄低下頭,田安安還沒回過神,他線條優雅的薄唇已經印了上去,微涼的溫度,對她來說已經十分熟悉。她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乖巧地仰著頭准備迎接他一向具有掠奪性的吻,然而出乎安安的意料,他的唇貼上來之後,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腰上後背的手臂同時收攏,她幾乎完全嵌進他的身體裡,胸腔裡的空氣因為嚴密的貼合被擠出去了大半,她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安安聞言一滯,內心迅速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後,她攥緊了拳頭將心一橫,做出了個決定。隨之,粉嫩的舌尖迅速伸出,以一種極其生猛的架勢探入他的唇,打算一鼓作氣長驅直入,然而卻被閉著的牙關阻擋了。
她挑眉,抬眼,然後清晰的看見,男人漆黑的眸子裡一怔,明顯是沒想到她會這麼主動與直接。
不得不說,這個發現令田安安暗爽到內傷,她及時遏制住咧開嘴偷笑的衝動,然後親昵地用舌尖,輕輕劃過他閉合的兩排光潔整齊的牙齒。
有史以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可以翻身把歌唱了,離她遠去多時的人權,似乎就在不遠處遙遙招手。她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曙光照耀不到三秒就熄滅了。扣在她腰上的大手用力收攏,下一刻,他堅定地反守為攻,用力含住她慌忙欲退的小舌,帶著幾分蠻橫而歇斯底裡的意味用力吻她。
這下缺氧的情況更嚴重了,田安安皺起眉,所有的呼吸幾乎都被他奪走,他太過高大,緊緊束縛她的四肢身體,以致她周圍的空氣裡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大腿的位置觸感變得異常,她僵住了,徹底不敢再動,只是乖乖地窩在他懷裡接納迎合。
這個或許能稱之為早安吻的吻結束,安安已經完全不敢再去看駕駛室裡的流光了。可以想見,李哥那張平靜冷漠的臉皮,必定又開始了新一輪高頻抽搐。不過她無暇顧及了,全身沒什麼力氣,只能趴在封霄懷裡調整呼吸。
男人修長的五指在背後撫摩,隔著一層不算薄的秋裝布料,卻依然傳來熟悉的微涼。她靠在他硬邦邦的寬肩上頭,目光略微迷離地掃過車窗外,原來已經駛入城區了,有些朦朧的天色已經全然透亮,朝暉耀目。
她動了動身子抬起頭,看見封霄清冷英俊的面容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淡漠,只是注視著她的目光仍舊有些渾濁,顯然忍得略微辛苦。
安安有點想笑。他真的很奇怪,寧肯自己禁欲也必須和她呆在一起,難道不懂眼不見心不煩這個道理麼?
真是個黏人的泰迪精。
“封先生,我們這幾天不要見面吧。”她驀地開口,十分真誠而體諒的語氣,盯著他道:“我是為你的身體著想,。”
“謝謝。”他的口吻淡漠而安靜,看她的眼神很幽沉,然而卻是平和的,沒有凌厲的攻擊性,顯得紳士禮貌,風度翩翩,淡淡道:“但是我拒絕。”
“……”安安愣住,幾乎脫口而出:“為什麼?”
“讓你繼續工作是我的極限。”他的話語和字句都極其平穩,臉色淡漠,仿佛只是在闡明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嗓音清冷傳來:“安安,一天以內,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超過十小時。”
田安安眸光微動。
十小時……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六點半,她工作的時間剛剛是十個小時。他說,十個小時,是她離開他視線的極限,所以今天早上才會莫名其妙地跟她一起出門,說要去她公司樓下吃餛飩?
其實只是想送她來上班,因為舍不得她麼?
心髒的位置忽然漫上一股暖流,繾綣溫煦,一直從胸腔裡熨燙到四肢,同時還帶起一陣電流般的異樣。安安忽然發現,這只泰迪精雖然霸道強勢講不通道理,但是似乎……真的很喜歡她。
昨晚她出門匆忙,衣物,鞋子,隨身用品都沒有帶,可是後來她才發現,封宅裡什麼都一應俱全。
封霄的主臥衣櫥裡有很多精細考究的女裝,全是他喜歡的暗色系,勾花,刺繡,暗紋,風格類型十分豐富,就像過去的每件衣服一樣,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適,簡直像量身定做。
護膚品,化妝品,搭配服裝的包包,甚至連女性日用品,都相當齊全,這一度讓她有種被徹底叼進了狼窩的感受。而狼窩的主人是一只泰迪狼,擁有讓她毛骨悚然的強烈占有欲,同時也能令她感到無比安心。
矛盾的感受,但是很奇怪,田安安竟然不再那麼排斥。盡管他剛才那句話,讓她非常地……想打人。
沉默了幾秒,她提出了異議,頓了頓道:“呃,封先生,你剛剛那句話的深層含義,我是領悟的。但是每天只離開你十小時,這個不現實啊,我還得回家呢。”說著清了清嗓子,雙頰微微泛紅,繼續說:“就算在不遠的將來,我們進一個家門,也不排除公司聚餐啊什麼的情況。而且我是一個藝人助理,如果負責的藝人去外地出差,很有可能要隨同。”
“隨同?”封霄面色冷了幾分,重復。
“是的。”她察覺到他好像不高興,琢磨了會兒,壯著膽子往他貼得更緊,摟著他的脖子輕言軟語道,“所以這個事情,你先不要單方面決定,等我下班之後……咱們再商量商量?”
“這個工作不好。”他嗓音低沉柔和,兩指抬起她的下頷,指腹拂過,然後鉗住,力道不大卻透出不容拒絕的強硬,“換掉。”
田安安驚詫地瞪大眼,“那我重新做個什麼工作?沒必要吧,每個公司的上班時間都差不多,而且都會派公差啊。”她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道,“我大學選專業的時候腦子進水,畢業之後工作不好找,托關系才進的華宜……”
封霄捏著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成功使她後面的話音戛然而止。他低頭輕輕地吻住她的左頰,漠然道,“那就不要工作,你只需要陪著我,其它一切都無關緊要。”
她眉頭瞬間皺緊,火氣有些冒起來了,躲開他的唇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我要工作,無論如何都要工作,你沒有權力強迫我辭職。”
“我沒有?”他眸色沉下去,嗓音仍舊低沉溫和,卻透出十足的威脅意味,在她白皙的耳垂旁響起:“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有權要求你做任何事。”
拳頭驀地收緊,田安安寸步不讓,瞪著他道:“你太不講道理了!你明明答應過不會剝奪我的工作!”
“那個承諾依舊成立。”他的聲音平靜得波瀾不驚,忽然捉起她的右手落下一個親吻,然後勾起唇角,“只要你乖乖聽話。”
吻手禮是老牌英國貴族的禮節,被他做出來卻格外地自然優雅。田安安臉上一紅,慌忙抽回五指,癟嘴蹙眉思忖了片刻,才道,“……好吧,我會盡量跟公司申請,少出差。”
“不是盡量少,”他眉目沉靜地糾正,面上威嚴而冷肅,“是必須沒有。”
他態度強硬,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安安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半晌才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
說完,她垂下頭呆坐著,不再抬眼也不再說話,眉心的位置擰著一個結,看上去極其地不開心。男人的手掌在她背後不疾不徐地撫摩,將她的小腦袋摁進懷裡,手臂在腰上牢牢收攏,溫熱的體溫伴隨著清冷的氣息不住傳來。
他甚至連一個擁抱的姿勢,都透出這麼強的獨占欲。
田安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卻十分地不安。說是努力爭取,但實現的可能性幾乎趨近於無。呂希遙三棲發展,又正值事業的上升期,跑外地是經常的事,憑那位大爺刁鑽的性格,聽見她不想出差,估計會直接讓她卷鋪蓋走人。
……真是悲傷逆流成河。
沉默了好半晌,她帶著些哀婉纏綿的語氣開了口,卻是在提問,而且問的內容與自己語氣十分不搭:“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吃餛飩麼?你准備吃大份還是小份?”
前頭李哥嘴角一抽,差點兒把油門當剎車轟下去。
封霄的反應卻十分平靜,他垂眸,看了眼如小貓咪般窩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不生氣了?”
“……”已經自我調節好了,畢竟你是神經病嘛,和你見識個鏟鏟。
她抬起頭呵呵笑了兩聲,“還好,不是很生氣。”分開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安安覺得自己或許該慶幸,至少他沒直接拿主臥那根鏈子把她拴起來。
車在中環廣場停穩時,時間剛好是八點十分。封霄最終還是沒和她一起吃餛飩。
安安對此絲毫不意外,他潔癖嚴重,絕不可能在那種人來人往的街邊攤吃東西。於是她迅速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揮揮手,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那家千裡香餛飩。
她是這家店的常客,走進去都不用開口,老板就下鍋了一小份餛飩煮起來。安安姨媽期間體寒,一頓熱食吃得身心都十分舒適,隨後起身結賬,找零,轉身往不遠處的中環廣場走去。
正在街口等紅綠燈,手機極收到了一條短信。她垂眸挑眉,滑開屏幕戳進了信箱,於是以下一行內容映入眼簾。
坑死我的泰迪精: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
安安眼中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這是卞之琳《斷章》中的一句,無端端的,他怎麼會給她發這個?
紅燈變綠,她跟隨著人潮一道前行,驀地便想起了兩人之前在車上的那番對話。他說自己是風景,她在看風景……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田安安轉過頭,目光直直看向剛才李昕停車的位置。果然,那輛通體純黑干淨光亮的轎車,還在那個地方,他們還沒有離開。
omg,封霄竟然還沒離開?那個距離那個方位,自己剛才大戰清湯小餛飩的模樣,豈不是全被他看見了?她為了趕時間吃得很快,根本就毫無形像可言,那吃相,簡直不敢想像。
黑色的車窗玻璃隔絕了所有,單向透視,他看不見裡面的人,裡面的人卻可以清晰地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意識到了這一點,田安安心頭陣陣慌亂,連忙轉過身,逃也似地躲進了中環大樓,與此同時,那種被人安靜注視的窘迫感才漸漸消失。
她低下頭,掃了眼短信裡的那句詩,覺得自己的心跳,可能馬上就要突破200了。
他說她是他的風景,是這個意思麼?一句優雅的——贊美?她之前給他念過一晚上的《致橡樹》,所以這句詩,算是回禮麼?
腦子裡忽然暈乎乎的,她捂了捂滾燙的雙頰,神情恍惚地跟著大部隊走進了電梯,就這麼心神蕩漾地開始了一周的新生活。
忙碌的周一,華宜的大部分員工都焦灼郁悶,然而在這個大環境中,偏偏有一個人畫風清奇獨樹一幟,於是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彭研嘉端著牛奶從茶水間裡走了出來,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哼小曲兒的嬌小背影,接著便走到了榮顏的座位旁,飛了記眼神兒:“哎,都傻樂一天了,這丫頭抽風了吧?”
“我也覺得是抽風。”榮顏一面整理文件一面癟嘴,壓著嗓子道,“一進公司就被希遙哥哥罵了一頓,她的心情還能這麼好?簡直不正常!”
邊兒上一個戴眼鏡的姑娘湊了過來,快速加入話題,“據我的判斷,這丫頭八成兒是脫單了。”邊說邊豎起一只原子筆,隔空對那田安安比劃,道,“瞅瞅,眼帶桃花,面色紅潤,嘴角上揚,連□□都能哼了一首接一首,我覺得極有可能——是脫單了!”
“脫單?”彭研嘉霎時眼睛一亮,興衝衝道:“有了男朋友必須請客啊,走走咱們過去問問。”
幾人邊說便起身,然而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背後就響起一道低沉悅耳,卻極其不耐的男聲:“都沒事兒干是吧?”
三人悚然一驚,悻悻地轉身,喊了句希遙哥,接著便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埋頭不語。
呂希遙精致的五官上面無表情,冷淡的目光掃過角落處那個正在電腦上弄文稿的身影,不悅地皺了皺眉,“田安安,公司裡哪條規定說了上班可以唱歌?”
輕快悠揚的調子驀地中斷。
“……”你丫在辦公室裡,老子哼個歌招你惹你了?臥槽。
安安撫了撫額,轉過身朝背後的大爺擠出個微笑,正打算態度很好地承認下錯誤,他卻回身進了辦公室,砰的聲將房門重重甩上了。
大廳裡驟然鴉雀無聲。
王慕涵聽見了響動打開門,踩著細高跟緩緩踱了出來,狐疑道:“誰又惹這祖宗不高興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表示不明所以地聳肩。
田安安癟了癟嘴繼續在文檔上敲字,心道瘋子發瘋,和她們家泰迪精發情一樣,都是大自然的規律,不需要理由。
午餐時分,依照國際慣例,心情愉悅的田小姐和gay閨雙蜜一道在快餐店解決。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神啦鬼吹地閑聊,吐槽吐槽各自的藝人,再分享分享第一時間掌握的圈內八卦,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中場休息的時候,安安將自己以後不能隨同藝人出差的想法告訴了陳銳笙,果不其然,換來了陳哥一記大大的白眼,“大姐,你別異想天開了,如果呂希遙聽見這番話,你估計就不止寫九千字檢查了。”
“我也知道很不合理啊。”她很苦惱,撐著下巴一臉痛不欲生,“可是沒辦法,如果我以後還是得出差,工作就岌岌可危了,他根本不許我出遠門。”
憑借著gay的敏銳觸感,陳銳笙聽出了端倪。他挑眉,和同樣疑惑的朱瑩瑩對視一眼後,半眯了眸子湊上去,“他?誰啊?誰不讓你出差?”
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田安安面色驟僵,連忙干笑著抱起橙汁吸了一大口,打了個哈哈打算敷衍過去,“不是誰啊,你們聽錯了……”
“聽錯了?”朱瑩瑩一字眉挑得老高,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橙汁往桌上撂,“我就琢磨著不對勁,你這都傻笑大半天了,你說,是不是談戀愛了?敢騙我們試試!”
威逼利誘,脅迫再三,田安安最後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將她和封霄的新關系公諸於眾。陳哥聽了撫掌而嘆,一副極其雀躍興奮的姿態,“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說扶正就扶正了,封總的手段果然高明!”
安安皺眉,“你們倆能不能正經點?我在和你們商量正事兒呢!”她苦惱地抓了抓頭發,趴在桌上不住唉聲嘆氣,“怎麼辦,出差丟工作,不出差也丟工作,簡直是不給我留活路了嘛!”
朱瑩瑩在一旁聽得很鄙夷,嗤了聲道,“我告訴你,你這個思想從本質上就有問題。現在時代不同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必須勇敢地對這種極端大男子主義說no!你慫成這樣,革命能成功才怪呢。”
“你不懂。”她一臉悲慟,“革命的號角早就吹響了,然而我和敵人武力值腦力值都懸殊太大,每次結果都慘不忍睹。”
“那是你方式不對。”朱瑩瑩朝安安拋了個媚眼,纖細的食指伸出去,勾住她的下巴,“聰明的女人可以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你丫這張臉蛋夠本兒了,按我教的做,你男人遲早是你裙下之臣。”
田安安嘴角抽搐。
陳銳笙更是一口汽水噴出老遠,邊嗆邊道,“豬贏,你丫兒是不是中邪了?”
“你懂個屁!”朱瑩瑩一巴掌把陳銳笙呼開,然後就拉過安安朝她附耳,認認真真地講解叮囑了起來。
陳哥面色極其古怪,眼睜睜看著他姐們兒的小臉從青變成白,從白變成紅,又從紅變成黑。最後,等朱瑩瑩一番話說完,安安的面頰已經滾得快要煎雞蛋了。
“太不靠譜了……”她聲音都在發抖,“雖然我也有這些理論知識,可是,我覺得紙上談兵的東西,不能付諸行動。”
“再不行動就只能永遠被動了!”朱瑩瑩恨鐵不成鋼,拍拍她的肩,“加油,我看好你!如果你剛剛沒聽清,我找我哥給你傳點資源?影音同步教學,估計學起來更快。”
她嚇得連連擺手,“不、不用!我自己慢慢摸索,我相信自己可以的。”
“這其實也是個法子,男人嘛,那種時候都是有求必應的。”陳銳笙扯了扯嘴角,然後敬了他姐們兒一杯橙汁,嘿嘿嘿道:“祝你順利推倒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