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這次睡得有些長,一個半時辰才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趴在床邊睡著的清舒,想著之前說的話他又心懷愧疚。他跟娘說妹妹死了,這就等於是在娘心頭捅刀子。
芭蕉坐在床尾納鞋底。枯著坐容易打瞌睡,有事做反而精神。她聽到響動站起來以蚊子似的聲音問道:“哥兒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水。”
福哥兒身體底子還是很好的,吃了一天的藥已經好多了。他起身做起來接了水喝,然後輕聲問道:“娘怎麼不去床上睡?”
芭蕉輕聲說道:“夫人擔心你,一定要旁邊守著。哥兒,你別胡思亂想,咱們姑娘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她進主院這麼多年,還從沒看到夫人這般的無措過。這些天她一直在心裡祈禱菩薩能保佑姑娘能平安回來,哪怕折壽二十年都願意,夫人這麼好的人不該遭受這樣的不幸。
福哥兒點頭,小聲道:“你出去吧,我沒事的。”
芭蕉出去後,就去廚房找正忙碌的小瑜:“郡主,哥兒醒了,奴婢瞧著哥兒精神已經好多了。”
“你們夫人呢?”
芭蕉輕聲說道:“還沒醒,我剛才跟哥兒說話也沒醒。哥兒怕驚醒夫人,就讓奴婢出來了。”
小瑜一聽就知道不好了。這些天清舒的覺非常淺一點響動就會驚醒,福哥兒醒來那麼大的動作她怎麼可能不醒。
看著她疾步跑進屋,芭蕉也察覺到不對了。
“瑜姨……”
小瑜也顧不得福哥兒了,推了下清舒:“清舒,你醒醒……”
“瑜姨,娘還在睡。瑜姨,你讓娘多睡會吧!”
難得娘睡得這般沉,雖然趴著睡不舒服但叫醒了娘可能就無法再繼續睡了。這些天對所有人都是煎熬。
清舒被這麼一推整個人往左邊倒去,所幸芭蕉就站在左邊趕緊將人抱著:“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清舒覺得頭重重的,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眼眶通紅的小瑜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看著清舒滿臉潮紅眼神迷離,小瑜擦了下眼淚說道:“你生病了,現在全身都發燙。”
清舒楠楠道:“我怎麼會生病呢?”
那聲音小得,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小瑜心疼地說道:“你又不是鐵打的,日日這樣熬怎麼可能不生病?好了,別多想了,我扶你去床上躺下。”
“福兒……”
福哥兒強忍著淚水說道:“娘,我沒事,你快去床上躺著,讓陶太醫給你看病。”
“你照顧好自己。”
兩人將清舒扶回到主屋,剛躺下陶太醫就過來了,把了脈後說清舒這是過了病氣。
清舒這段時間日日為窈窈擔心,吃不下睡不著還得耗費大量精神尋線索找女兒身體非常虛弱。福哥兒生病她還親手照顧,這就給傳染了。
陶太醫寫了方子放自己的徒弟去醫館抓藥,然後與小瑜說道:“郡主,你多開解下夫人讓她好好吃飯休息,不然再好的藥都沒用。”
這病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她現在身體虛弱若再不好好養著病會越來越嚴重。這些天住在這兒,壓抑的氣氛讓他一個旁人看著都難受。只是再難受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這麼多天在天津都沒找著人,唯一出行的兩艘漁船也翻了,陶太醫是認為窈窈葬身大海的。不僅他這般想許多人都覺得窈窈已經遇害了,只是現在還沒將屍體找著。
小瑜神色凝重地點頭。
等藥煎好端過來,清舒已經燒得失去了意識。人沒意識就無法喝下藥,最後小瑜狠心將藥灌下去。
一碗藥灌下去,小瑜又親手給清舒換了被褥跟衣裳,做完這些她出了一身的汗。
芭蕉說道:“郡主,你趕緊去洗漱換身衣裳,夫人這兒有我照料。”
見小瑜不動芭蕉急了,說道:“郡主,夫人病了哥兒也病了,這兒可都指著你。你可千萬不能再生病了,不然這大大小小的可怎麼辦啊?”
瑪瑙也道:“郡主若是不放心,奴婢跟芭蕉姐姐兩人一起守著,有什麼事奴婢立即回稟你。”
“好。”
隨便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衣裳小瑜就過來了。像平日她是一定要穿得美美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形像了。
“燒退下去了沒有?”
瑪瑙搖頭說道:“沒有,不過夫人現在氣息平穩了一些。郡主,這藥是有用的,再等一會燒應該能退下來。”
小瑜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說道:“沒剛才那麼燙了。芭蕉,你去端杯溫開水來。”
芭蕉立即出去。
木琴坐在她旁邊,輕聲說道:“郡主,若是符姑娘真的出事了,符夫人到時可怎麼辦啊?”
她是五天前得衛方的吩咐過來的。也多虧她在這兒,裡外的事幫著張羅不然就芭蕉一人真搞不定。
小瑜握著清舒的手一頓,半響後說道:“不會的,窈窈一定不會有事。清舒做了這麼多善事,若是老天爺這般不長眼以後還有誰敢做善事。”
雖然話不中聽,但木琴還是說道:“郡主,這麼久沒有消息咱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小瑜嘴唇蠕動了下,半響後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見到屍體時之前,我不會跟清舒說這些挖心之語。”
木琴說這話也是讓小瑜不要心存僥幸做好最壞的准備,不然等找著屍體她怕小瑜也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很清楚,小瑜是將窈窈當女兒一般疼的。
擦了眼淚,小瑜說道:“這話不要再說了,讓清舒聽到會讓她的病情加重。”
木琴輕輕地點了點頭。
等芭蕉進來後,小瑜問道:“紅姑還沒回來嗎?”
“沒有。”
小瑜現在只希望紅姑能帶回來好消息。嗯,一定會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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