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再眼拙,活人和死人還是能分的清的。
怎麼會,誰告訴她為何在短短的時間內,一具骷髏就變成了真人。
一個被殺死的真人。
那原本的骷髏哪裡去了,她用手電筒迅速在地道的周邊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那些骷髏骨架的痕跡。
這裡不是神鬼世界,她相信,一具死去多年的骷髏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一個真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在她和顧惜朝離開這個骷髏後,有人在無聲無息中,潛入到他們的身後,將這具骷髏換成了一個死去的活人。
這活人是怎麼死的?
因為他身上有傷,是從後背被人襲擊的。
襲擊的部位幾乎跟那具骷髏被襲擊的部位在同一位置。
要說不同的是,這屍體傷口上還有一把匕首。
一把沒有拔掉的匕首。
當葉紅魚第一時間發現跪著的骷髏變成了死去的真人後,顧惜朝第一時間卻將她護在懷中,並將目光投注到了地道的其他地方。
兩人在距離這死人有兩步遠的地方站立了片刻。
地道中還是和先前一樣,只能聽到滴答的滴水聲,沒有其他聲音。
可他們仍沒有放松戒備,敵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先前他們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沒有料到有人竟在他們的身後出現過。
這城堡地道的布局十分復雜,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對方將骷髏替換成真人後,是不是有隱藏在暗處,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
這讓他們比先前更加小心謹慎。
“這人應該真的死了,死去應該不超過三天。”比起先前的骷髏來,這個跪著的真人研究的價值自然更高。
顧惜朝在這一方面,是行家,當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看到死者露在外邊的皮膚,就開口道。
這個死去的人身上穿著城堡中,很常見的一種安保人員的制服,身材很普通,
此時死者是名副其實地跪在當地。
因為是跪著的,他的頭耷拉著,看不清面孔。
之所以,能很快地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天,是因為死者露在外邊的皮膚上,有大量的屍斑。
當然,以現代高超的化妝技術,屍斑可以作假,所以,要想進一步檢查,必須要親自動手查驗。
但顧惜朝這次並沒有馬上向前,而是從手中拿出一個東西,再次投擲過去。
這一投擲,他是用了幾分力氣的,擊打在這死者撐在地上的雙手上,對方跪著的身子被這衝擊力一衝擊。
就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葉紅魚能明白身邊這個男人為何要如此小心謹慎的緣故,對高明的偽裝者來說,將自己化妝成一個死人並不困難。
如果他們夫妻兩人因為看到對方死了就放松警惕,貿然靠近,要是對方突然暴起殺人,那就會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就算他們的眼睛告訴他們,對面被替換的這個死人,應該是個死人,可他們還要通過這種方式來驗證。
等這死人仰面倒下時,他們用手電筒再一次照射這死人的面孔。
在手電筒的光線下,他們看到了一張很陌生的臉。
一看這張臉,就算葉紅魚都看出這不是一張真人的臉,上面應該戴了面一具,所以就算死後,這臉上才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些許死亡特征來。
可就算這死人沒有戴面一具,對顧葉二人來說,這城堡中的所有人對他們來說都是陌生的。
就算被人掉包了,他們以前沒接觸過,也看不出端倪來。
“小心四周。”顧惜朝吩咐了一聲,就再次上前將跌倒的死屍給扶起來,仔細觀察,看是否能找出新的線索來。
“這名死者應該是在非清醒的狀態下被人襲擊的,手指指甲縫很干淨,可以看出生前並無掙扎反抗的痕跡。
死亡時間介於72小時和48小時之間。
凶器是一把b國發明的軍用匕首。
對方雖然是一擊致命,可幾乎絞碎了死者的心髒,力道很大。”檢查完死因,顧惜朝才揭開了死者臉上的硅皮面一具。
面具下是一張布滿屍斑的臉,看起來很恐怖,可能是在非清醒的狀態下被殺死的,他的臉龐並沒有變形。
可這仍是一張陌生的臉。
顧惜朝即使看到這張陌生的臉,也沒有馬上放下,而是抱著對方的頭顱,又觀察了片刻道:“面部有整容的痕跡。”
就說明這個死者臉上跟他原本的面目相比,至少有兩層偽裝。
普通人絕對不會在臉上弄出這麼多花樣來,雖說現在他們還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這個死者絕不會是城堡中普通的安保人員。
“衣服帽子應該是同一套,這衣服上還沾染著我們先前特制的那種用來認路的粉末。”
“我現在是真有些好奇,先前在地道中放置骷髏的人和將骷髏掉包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麼?
如果是同一個人,為何要將骷髏掉包呢?難道那骷髏身上還有其他秘密不成?”
葉紅魚一邊隨時留意地道的動靜,一邊開口道。
“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有時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綻就越多,這次,我們上去時,將這人帶上去,比起一具骷髏來,還是剛死去的人研究價值更高一些。”
話音一落,顧惜朝就從身後的背包中,拿出一個大的編織袋,打算將這死人給弄到編織袋中,弄上去。
顧惜朝裝死人的動作很快,在這危機四伏的地下水道中,他們並不想再多做停留,等上去了,再從長計議。
將這死人裝進編織袋中,拉上拉鏈,兩人又小心翼翼地向先前下來的地道出口走去。
兩人的記憶力都很好,順著這地道走過去,一路上倒是再也沒有遇到什麼異常,終於到達了下來的地道口。
當看著地道口還開著時,兩人都松了一口氣,既然知道這地道中還有其他人存在,對方要是堵住了地道口,那他們在下面要是找不到其他出路,終歸就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了。
不過盡管如此,兩人同樣小心謹慎,人沒上去,倒是先將編織袋中的死人給扔上去了試探了。
編織袋扔上去後,他們稍等了片刻,打算傾聽動靜,可誰知,就在這時,地道上面突然發出一聲爆炸聲。
這爆炸聲讓兩人心中都一驚,難不成有人知道他們終究要從這地道口上來,在上面設伏了。
但接著,葉紅魚就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的頭上和臉上,伸手摸了一把,軟兮兮的,還有一股很濃郁的血腥味。
她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人身上的血肉和屍塊。
不僅她明白這掉落在她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也明白了大概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特別是她摸的那一把肉塊上還有衣服的纖維時,那爆炸的東西就是剛才他們在地道下面發現的那個死人。
原本是為了提防上面是否有人埋伏,顧惜朝將裝死人的編織袋扔了上去,這地道口上面本就有一張桌子,大概是這死屍撞擊到桌子上,不知怎麼撞擊擊發了這死屍體內的炸彈,然後就爆炸了。
就算她心理素質再好,仍不免心中發寒。
對方竟然能避過顧惜朝的眼睛,將炸彈安置在屍體裡面,如果不是顧惜朝將這死屍扔上去,不知怎麼觸發了炸彈,
那麼,在他們背著死屍的過程中,碰碰撞撞的,屍體會不會突然爆炸,將他們也很屍體一樣炸成碎片。
之所以,讓他們受到的波及小,那是因為這地道是向下的,他們低了幾個幾個台階站著,有這樣的緩衝地帶,才沒有被炸死。
就在她有些後怕時,又有一樣東西從上面滾進了她的懷中。
她手中的手電筒被這麼一撞,差點再一次落地,可就這麼低頭一瞥,她現在也有了想驚叫的衝動。
因為掉到她手上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被炸成一半的半個頭顱,這頭顱上不僅帶著爆炸後留下的焦味,還有濕噠噠的腦髓。
這麼一炸,這半個頭顱早就面部全非了。
而另外半個頭顱,早在她發呆時,也砸在了顧惜朝的肩膀上,又因為作用力的關系,從他的肩膀上掉了下去,然後咕嚕嚕地順著地道向下滾去。
隨即沒入黑暗中。
好半響,她才恢復了語言能力,有些干澀地道:“看來,對方並沒有打算留給我們一個比骷髏更好的證據讓我們找線索。”
這死屍爆炸了,等於是毀屍滅跡了。
“看來,我們面對的對手比為夫想像中的更難纏。但證據就是證據,也不見得一點用都沒有。”
顧惜朝的聲音仍然鎮定,然後,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拿出一個塑料袋,將她懷中的半個炸掉的頭顱接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說,還有dna。”雖說這死屍已經被炸掉了,可死屍炸掉的血肉中有些dna的組成部分並沒有被破壞掉。
現在死屍沒了,他們將收拾到的細胞組織收集好,仍可以進行dna比對。
當然,要想在這一方面找出線索來,前提是,這死屍的dna的確在國際刑警的數據庫中有相應的資料。
但顧惜朝作為一個好的偵探,必然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
他將那半顆頭顱收拾起來後,有用濕巾幫她把臉上那些惡心的東西一一擦掉。
不過除了臉上落的這些惡心的東西外,他們的衣服上,頭發上不免也沾染了那種惡心的東西。
這種味道下,很讓人作嘔,他給她口中倒了一片薄荷片,才壓制著這惡心的味道。
“這不是普通的炸藥。”他便幫她擦拭身上這種惡心的東西,邊開口道。
“嗯,我現在雖然覺得這味道讓人發嘔,但明顯聞不到火硝的氣味。”如果是這種常用的炸彈,沒道理顧惜朝先前驗屍時,沒有覺察到。
這種炸彈可能是一種特制的炸彈,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還記得你的朋友弗蘭克嗎。”
“你是說這可能與弗蘭克有關的那個爆炸案使用的相同爆炸方法?”經他這麼一提示,她倒是真想起了自己在fba犯罪試驗室認識的弗蘭克,到華夏來,住在一個酒店裡,但一個從事特殊職業的女人在他的酒店套房中,當場被炸成了肉醬。
而弗蘭克因為涉及故意殺人,最後被華夏s市警方暫時拘捕,後來因為各項證據都對弗蘭克不利,無法洗清殺人的嫌疑,到最後,還是顧惜朝出面,提供了相應的證據。
才讓弗蘭克的殺人嫌疑不成立。
可那個案子到最後,雖說弗蘭克的殺人嫌疑不成立,可同樣的,也沒有找到其他線索,就暫時變成了懸案掛著。
如今,她在遠離華夏的地方,在這座城堡下面的地道中,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竟然發現了同樣的爆炸手法。
按照先前弗蘭克案件的調查,這種爆炸手法相當隱蔽,是使用了一種特別稀有的貴金屬,這種貴金屬只需要一點點,在合適的條件下,就會發生劇烈的爆炸。
所以,比起普通炸彈來,更讓人防不勝防,就連顧惜朝這麼細心的人,都差點著了道。
不過相對普通炸彈的制作來說,這種稀有金屬沒有相當的實驗設備,是提煉不出來的。
普通人更是接觸不到,需要有相當的化學知識。
雖說她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來,自從踏上回華夏的飛機開始起,一直面臨各種危險,可有些危險事先都有了心理准備,也能化險為夷,事後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剛才這個爆炸的死屍,她是真的沒有心理准備。
要是他們兩人真的和這死屍一起被炸成一團肉醬,那麼只要藏在城堡暗處的人將他們的爆炸後的殘渣一清理。
他們是不是也和老爵士的兒子兒媳一樣,也變成了失蹤人口。這讓他們怎麼甘心。
他們不找別人的麻煩,但麻煩既然找上門,她就要打起精神應付,像她和顧惜朝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絕不縱容姑息犯罪。
“你說這兩起案子之間有沒有關聯?”如果兩件案子有關聯,說不定能找出新的線索來,即使s市的酒店和這所城堡,相隔了半個地球。
“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這次是我輕敵了。”剛才這炸彈爆炸後的那一刻,他確實有些後怕,雖說他喜歡那種冒險的刺激,並不等於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特別是今天因為他的輕敵,差點讓身邊心愛的女人也一起陪他喪命,他不得不自我檢討了。
“都是前幾日表面的風平浪靜讓我們放松了警惕,可我們下地道是比較偶然的行為,也許對方對付的人不是我們,我們純粹是恰逢其會。”
“無論是巧合還是故意,但既然游戲已經開始了,我也不會給招惹我們的人全身以退的機會。”他握了握拳道。
什麼時候,什麼人都想在他的頭上動土了。
如果說先前到這城堡裡來,他主要是想好好和嬌妻耳鬢廝磨,讓身心放松一段日子。
至於關於老爵士兒子兒媳失蹤的事情,他其實並沒有怎麼重視。
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沒有想到,他現在也有些想不通的是,老爵士作為這個城堡的主人,在這城堡中住了那麼多年,兒子兒媳還在這裡失蹤了,難道他真的沒有費盡心力地挖掘過這城堡的秘密嗎?
這也是導致他輕敵的最大原因。
兩人總結了一下輕敵的經驗後,終於小心翼翼地從地道口爬了上來。
地道口上方的那張桌子因為受到爆炸的襲擊,桌子也被炸壞了,地道口上面仍是一片狼藉。
他們剛從下面爬上來,那死屍被炸掉的一只胳膊就掛在地道口的邊沿上。
顧惜朝既然收集了死屍身上的一一些皮一肉組織,就沒有再清理這地道邊沿上其他的爆炸痕跡。
他用腳將一些屍體殘骸踢到一邊,讓她的鞋底不至於沾染上這種東西,然後兩人背靠背,一路順著原路返回。
他們先前經過了那麼多房間,誰知道有人在他們第一遍搜查過後,還有沒有躲在裡面,現在也不可能再搜查一遍,只能加倍小心,向前移動。
當再次回到大廳後,兩人終於徹底松了一口氣。
“我說表哥表嫂,你們這樣子,真心不能看。”在大廳等候的顧凌晨,看到他們兩人的模樣時,第一時間長大了嘴道。
顧凌晨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靠近他們身邊聞了聞,又掃視了幾眼,就知道他們身上沾染的是什麼東西。
前幾日,他去了r國一趟,才跟自家表哥表嫂分開了幾天,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人家新婚夫妻是打算度蜜月的,他這個拖油瓶一直跟著算怎麼回事。
不是說這城堡是屬於表哥的嗎,在自己家中,怎麼變成了這幅德行。
他本來就不是遲鈍之人,現在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這半個人頭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要殺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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