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坦誠這是我的責任
凌遙話音才落,還未等到凌禟回答時,她們的馬車忽而停止了行進,直接就停了下來。
凌遙心中生疑,這才出發不到一刻鐘,這就到了?
一旁坐著的凌禟也有些不明白了,她撩起一側的車簾探頭往外看去:“羅姐姐,咱們是到了嗎?”
凌禟看了不到片刻,還沒等到羅羅的回答,她倒是自己又把頭給縮了進來,凌遙看她一臉惶惶的樣子,不禁笑道:“怎麼了?你瞧見什麼了?”
凌遙心裡只想著,凌禟發問,羅羅在外頭怎麼不回答呢?
她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被一旁的凌禟抓著的手腕,她抬眸一瞧,就見凌禟以一種極為復雜的神情看著她道:“遙姐姐,外頭有寧王府的鐵衛朝著咱們過來了。”
凌禟方才掀開車簾探頭瞧外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馬車前方不遠處有人騎著馬朝著他們過來了,凌禟能看見那一行人身上都穿著跟隨風院中的那些鐵甲衛一樣的黑色盔甲,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來人的樣貌,但看見鐵衛已是心中一驚了,凌禟來不及看來人的樣子了,就直接進來把這情況報告給凌遙知道。
凌遙蹙眉,她這次出門,帶了羅成和十幾個鐵衛在身邊護衛的啊?再說了,她也沒有放消息給寧王府知道啊,怎麼又會有寧王府的鐵衛過來呢?
再說了,羅成不是說,除了明王府的鐵衛,剩下的鐵衛,都被齊灤帶到京郊大營去了嗎?
正在凌遙准備撩開車簾往外看的時候,羅羅的聲音便在外頭響了起來:“凌姑娘,是王爺過來了。”
凌遙聞言一愣,是齊灤嗎?
可是,齊灤此時不是應該在京郊大營給新兵年終考核嗎?
她撩開身邊一側車窗的窗簾往外看去,果然瞧見前方寬闊的巷道上,十幾騎手騎著戰馬朝著她的馬車過來,快要靠近的時候,那些騎手明顯放慢了速度。而凌遙也跟著看清了那些人。
十幾個一身盔甲的鐵衛最前頭,正是穿著黑甲一臉沉肅神色的齊灤。
齊灤高坐於純黑色的戰馬之上,冰冷眸中皆是一片冷峻,而他身邊的那十幾個鐵衛更是帶著純黑色獅虎頭盔遮住了他們的容顏,縱是凌遙看慣了鐵衛們的裝扮,仍是被他們此時的強大氣勢所震懾。
齊灤帶著鐵衛騎馬而來,凌遙只覺得,隨著他們的到來,連這冬日裡的陽光都冷了幾分似的。
齊灤一行人到了他們的馬車跟前就停住了。齊灤驅馬到了凌遙車前,然後停在她的窗前,直至看見凌遙時,齊灤沉肅的面容上才露出幾分柔和的笑意。
他問凌遙道:“阿遙,你要出門麼?你要去哪裡?”
凌遙微微一笑,答他道:“是要出門。帶著嬛兒和禟妹妹祭拜一下我娘。”
此時人多,他們雖然有好幾日未曾相見了,但此時也不便當著眾人訴說思念之情,只是彼此視線教纏,她早從齊灤的眼中看出了對她的深刻想念。凌遙見他還不曾卸甲,心中一動,便又抿唇問道:“阿灤,你不是在京郊大營考核新兵麼,怎麼今日就回來了?不是說了要一些時日才能回來麼?”
齊灤深深看了她一眼,扯唇微微笑了一下,沉聲道:“有狄二哥幫我,事情就做得快了一些。五日時間,也足夠我們把事情做完了。昨天結束後,我先讓狄二哥回來了,我今日收尾後,就帶著人進宮去給父皇呈報了這幾日的情形,然後又去給皇祖母請了安。因心裡記掛你,來不及回府,就直接趕來明王府,想先見見你。”
感情愈深,在分開的時候,不舍和思念就會愈深。
他在京郊大營的時候,心裡總是記掛著凌遙,記掛著她的傷。又想著自己突然離京,怕凌遙有事他不能照應,這心裡總也放心不下。所以,就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元熙帝交代的差事。然後,就在昨兒後半夜連夜趕著從京郊大營回京了。
等元熙帝晨起後,他便去向元熙帝稟報了考核新兵的結果,然後就去盛寧宮給皇太後請安。請安後出了宮,也不想回府更衣了,怕耽誤了見凌遙的時間,這才未曾卸甲,就帶著鐵衛往明王府而來,哪知卻遇上了凌遙要出門。
他聽凌遙所言,說是要去祭拜她母親和弟弟,當下心思一轉,便望著凌遙笑道:“阿遙,那我與你同去。你母親和弟弟的埋骨之所,我知道在哪裡。而且,父皇已經下明旨給你我賜婚了,原本按規矩,我就應該與你同去祭拜一下的。”
凌遙聞聽此言,倒是奇怪了:“我娘和弟弟的埋骨之所,你怎麼會知道的?”
齊灤笑道:“那日明王妃派人去收斂你母親還有凌鼎那幾個妾室的屍首我就知道了。我一直都讓羅成派人守在那座小院附近,自然那裡有什麼動靜都是瞞不過我的了。只不過,你那時囑咐我,叫我不能插手你的事兒,我才沒有說出來的。”
凌遙此時才知,原來那時他便如此在意自己了,心中有一點小小的感動,再看向齊灤時,眼中帶了幾分情意,她的視線落在齊灤身上,抿唇道:“阿灤,既然你知道地方,不如你先回府更衣,我們在那個地方彙合就好。”
她怕他穿著盔甲同去難受。
齊灤聞言,垂眸笑了幾下,才望著凌遙道:“阿遙,無妨的。我都習慣了。也不必回府更衣了。我陪你同去。只不過此番我不能進馬車陪你了,就在這馬車之外做你的護衛吧。”
七年征戰,馳騁疆場之上數年,早就穿慣了這盔甲,如今不過是在京城騎馬罷了,又不用出征打仗,哪有什麼辛苦可言呢?只要能陪著阿遙,管他穿什麼,管他去哪裡,他心裡都是甘之如飴的。
凌遙看齊灤神色一派輕松,她也不曾勉強齊灤,雖然,她也能看出來他和他隨行的鐵衛們都是一身的風塵僕僕,但是,她更知曉這是齊灤的一番心意,她也不能駁回,便裝作沒看見他眼底的風霜之色,只笑道:“那好啊,那你便在車外做我的護衛吧!”
“羅姐姐,咱們繼續上路!”
凌遙放下車簾,那素色的車簾在放下之後就擋住了車窗外的風景,也擋住了齊灤在外的身影,不過,隱約還是能看見齊灤的身影在外晃動的,何況,凌遙心裡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一直在外頭為她護衛的,只要想到這一層,她都覺得很安心。
想起方才未說完的話題,凌遙扭頭去看凌禟,卻見凌禟笑嘻嘻的望著她:“遙姐姐,我本來還以為,寧王殿下真的很可怕呢,還想著姐姐嫁給他是不是會受了委屈,如今看寧王殿下對姐姐這麼好,跟對旁人都不一樣,我也就放心啦!回頭我娘念叨起來,我也有話回她了,她也不用擔心姐姐會受委屈了!我和我娘啊,都希望姐姐能過得開心些呢!”
“恩!我知道!”凌禟笑道,“我娘說過的,我跟姐姐是一家人,叫我要聽姐姐的話!我也一直都很聽姐姐的話啊!”
凌遙聽了這話,抿唇笑了一笑,又道:“禟妹妹,眼下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母親和你哥哥的配合。我會把這件事說給你聽,就像我方才所說的那樣,今ri你聽過之後,回頭回府之後,你要將我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母親和哥哥,讓他們來做決斷,然後你再把他們的決定告訴我就好了。你能做到麼?”
“這個嘛,小事一樁,我當然能做到啦!”
凌禟笑道,“遙姐姐,你想要我娘和哥哥怎麼配合你,你只管說就是了,我一定將話給你帶到的!”
凌遙沉默片刻,斂了面上的笑,她垂眸看著手上的手爐,靜靜的道:“府裡都在傳說,說我自回府之後,與王妃關系日漸親密,時常去秀水閣小坐,又說王妃是因為我與寧王親近,她為了討好我,才這般對我的。這些話都是後宅裡在傳說的,想來你也是聽到過的。其實,這話也沒什麼錯處,我與王妃確實是互相利用,我自回府之後就和她結了盟,她不參與不阻攔我對凌玨報仇,而我,助她身懷有孕,將來生下嫡子,承繼世子之位。這是我許諾給她的。但是,前提卻是,我們之間的結盟不會被破壞掉。”
凌遙將當時的情形簡要的同凌禟說了一遍,很多事情凌禟之前都是不甚清楚的,凌遙之前沒時間同她說,如今就細細的都給凌禟說了一遍,她本來就不打算瞞著凌禟,所以該說的話也都坦承說了。
只不過,關於齊氏中毒之事,她沒有同凌禟講。這是齊氏的事,與她今日所謀之事沒有關系。而凌禟只需要知道她和齊氏現在所處的狀態就好了。
凌遙的話,凌遙聽得很認真,她好奇問道:“遙姐姐,若按照你這麼說,王妃真能生下嫡子,必能再被立為世子的,這跟我哥哥又有什麼關系呢?畢竟,如果父王有了嫡子的話,我哥哥自然是沒有希望的了啊。”
“最好的情形自然是這樣的,但是前提是我和齊氏的關系不被破壞掉,更重要的是,將來府中承繼世子之位的人如是齊氏的嫡子的話,那麼這府裡當家做主的,也就是齊氏的兒子了,禟妹妹,你可有想過麼?如果齊氏的嫡子,也被養的給凌玨一樣呢?如果他容不下這些妾室和庶子,或者說是齊氏容不下這些妾室和庶子,恐怕到了那時候,那個世子的行為,也不會比凌玨好多少吧?”
凌禟臉色一白,她當然知道凌玨的惡行,不只是在她心裡,便是府裡的那些妾室和庶子們,都是在心裡憎恨著凌玨的,只不過是礙於身份,無法反擊罷了。所以,凌玨後來被革了世子之位,最高興的人,就莫過於他們這些妾室和庶子庶女們了。
凌遙抬眸看了凌禟,又道:“齊氏和我之間沒有情意可言,不過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有利則聚,無利則散,這樣的關系最不牢靠了。我沒辦法控制她,她也不能控制我。我們唯一的敵人只是凌玨。而凌玨已被寧王殿下制住,只要齊氏生下嫡子立為世子,她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而父王也已想到了這一點,他自來是看重嫡出的兒子的,庶子從不在他眼中。所以,我就在想,還有什麼是可以制衡住齊氏的,使得齊氏不能擅自中止與我的結盟關系。換句話說,也就是,齊氏即使中止了與我的結盟,也不能夠與我為敵,甚至是對我,對你們產生威脅。她不能在明王府一家獨大,她需要有對她的地位有威脅的人物存在。”
凌禟只是天真些,卻並不是傻子,凌遙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她自然是能聽懂凌遙的意思的,她抿唇想了一會兒,想通了之後才笑道:“噢,我明白了,遙姐姐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哥哥成為對王妃有威脅的人,是吧?”
凌遙笑道:“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畢竟,你哥哥已經十六歲了,而齊氏就算在這一兩年間有孕生子,她的兒子也不可能一下子長大。她培養兒子需要一個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為了讓齊氏心有忌憚,這個世子之位就不能讓她覺得一定是她兒子的。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來跟她的兒子競爭,這樣才行。”
“可是,遙姐姐,你方才還說了,要不要王妃的嫡子得世子之位,這是得你說了才算的,還有我哥哥也是,他要不要爭取世子之位,什麼時候爭取,怎麼爭取,這也得聽你的,遙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凌禟歪著腦袋問道。
“我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不願意把明王府的未來交給父王來決定,我也不願意把明王府的世子人選交給父王或者齊氏來決定,”
凌遙望著凌禟道,“禟妹妹,你想想,我們以前在雲南王府過得那些日子,那是人過的日子嗎?我不願意再過那樣的日子了,我也不願意你、嬛兒、你母親,還有後宅那些庶子庶女們過那樣的日子了!我們是庶出沒錯,但是庶出就該被嫡出的欺負嗎?我不這麼認為,不過出身不同罷了,難不成,這將來的人生成就,就一定得被出身所限定嗎?我要改變明王府的這種狀況。”
她心裡有這樣的想法已經很久了,她不是這裡的人,是從不信出身既定人生的說法的,明王府的這種重嫡不重庶的風氣,她還真是看不慣的。
凌遙這一席話,說的凌禟心潮澎湃,她有些興奮了,望著凌遙道:“遙姐姐,你想怎麼做,我幫你啊!”
“憑你一人,還沒法子幫我的,還是那句話,我需要你母親和你哥哥的配合才行,”
凌遙這話,倒是說得凌禟有些不高興了,凌遙見凌禟嘟著嘴巴的模樣,失笑片刻,而後才開口解釋道,“不是說你沒能力幫遙姐姐,是說你是女孩子,將來總是要出府嫁人的,這事兒也不是你一個人能做成的。你當然也可以參與呀,我的意思只是說,這個還需要你哥哥努力才行。畢竟這其中的壓力和所做的事情,非他一人不可完成啊!”
“而且,憑借你哥哥現在的能力,也是沒有辦法幫我完成這件事情的。他必須要有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勢力,最起碼的一點,他要讓父王注意到他,也要讓齊氏感受到他的存在,進而覺得他是個威脅才行。而這一切,我雖然會幫助他做到,但是,也還是需要他自己的努力才行的。”
凌禟這下明白了:“遙姐姐,難怪你方才問我哥哥的事情呢,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那這麼說,你是要幫哥哥進國子監去讀書嗎?將來哥哥就可以考取功名,像外祖父那樣做官兒,然後就有能力,也有勢力了,對麼?”
“對,你說得沒錯,”
凌遙笑道,“你哥哥志在科舉,想要進國子監讀書,我自然可以幫他的。他如若自己爭氣,想走你外祖父的路子不是不可以,如果他努力,他自然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只不過,我現下要說的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你方才問我的那件事。”
凌禟眨眨眼,她猜不透凌遙的想法,便直接道:“遙姐姐,你說吧。我聽著呢。”
“禟妹妹,你是知道的,皇上已下了明旨,明年三月,我會和寧王殿下完婚,到時候,我便會搬出明王府,住到寧王府去,我雖然走了,可是你還有嬛兒都還在這裡,雖然凌玨不可能再欺負你們了,但這事也並非沒有變數,我不可能做到對你們不管不顧的,你們年紀還小,就算是嫁人,那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這幾年中,我實是不放心齊氏管理明王府,我身邊有寧王殿下,將來又是寧王妃,齊氏不會對我如何,可是,人心隔肚皮,我怕她和她將來的兒子會對你們不利,所以說,這庶子之中,必然要有人能與她的兒子相抗衡的,”
凌遙道,“其二,我方才也說過了,齊氏與我是利益相投才會結盟,倘或她遇上比我更合適的,她只怕會倒戈相向,我心裡並不能完全的相信她。而我走後,明王府沒了她的對頭凌玨,她再無掣肘,只怕不妥,我也不能讓她一家做大,明王府裡,我需要有能力的人來做我的盟友,就是那種有情誼的永遠不會背叛的盟友,而非像齊氏這樣的。我思來想去,最為合適的人,就是你母親和你的哥哥了。”
“齊氏若始終不變,這世子之位給了她的嫡子也無妨,畢竟到了那時候,你哥哥的勢力也不會弱,一旦齊氏有變,你哥哥足夠有能力承當世子之位,便是搶了她兒子的世子之位也無妨。而我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也很簡單,那就是明王府始終不亂,無論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明王府都不能亂,因為,明王府到底是我的娘家,它關系到很多事情,如果一旦亂了,很多事情將會失去控制。所以,我需要有人在我成婚之後,能夠把持住明王府。”
她想要改變明王府這種狀況的想法確實由來已久,但是那時,她只是希望讓凌禟她們那些庶子庶女們活得舒服些罷了,而後來進宮,元熙帝同她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高太後同她說過的那些話都存在了她的心裡面,她的想法也就漸漸成熟起來了。
元熙帝希望她做一個好太子妃、好皇後,說要她選定大齊,選定齊灤,這個她是可以做到的。她也是在那時候就在想了,如果她能讓明王府脫離凌鼎的掌控,讓她親近的人信任的人掌控明王府,即使凌鼎搞出什麼亂子來,至少,京城裡的明王府是不會亂的。
這對於她自己和她所關心的人來講,都是一件好事。
凌禟聽了這話,思考了半晌,隨後笑道:“遙姐姐,這是好事兒啊,這都不用問我娘和我哥哥了,我都能替他們答應你,這事兒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凌遙聞言,擺了擺手,笑道:“禟妹妹,你先別急著答應我,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你應了也不行,你還是得將我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母親和哥哥,讓他們來做決斷。”
不等凌禟再開口,凌遙斂去臉上的笑,垂眸靜了片刻,才抬眸看向凌禟,她正色道:“禟妹妹,我下面要說的話,你要記得一字不漏的告訴你母親和哥哥。”
她道,“雖然說,我確實是需要你們的幫助,但是,我也不能否認,我也確實存了利用你們的心思。我之所以要如此坦誠的告訴你們這些,也是希望你們明白我的用心。我願意說出來,自然也尊重你們的意願。畢竟,是我想要利用你們在先的。這件事上,你們確實可以獲利,但在獲利的同時,你們也會承擔原先本不必你們承擔的風險和責任。不過,若是你們不願意,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你們,大家以後還是一家人,只不過,你們若不能承受這樣的風險和責任,那麼這利益,也自然是沒有的了。”
她到底還是心軟的。對於凌禟和馬氏,她不可能利用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的他們。
她將她的心思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也是對他們的一種尊重。她願意讓馬氏自己選擇,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凌遙的話很直白,凌禟自然也是聽懂了的,但是,她卻沒有如凌遙心中所想像的那般對此難以接受,她仍是望著凌遙眉眼彎彎的笑道:“遙姐姐,你放心,你的這些話我都記在心裡啦,等回府之後見到我娘和我哥哥,我肯定原原本本的把你的話告訴他們。不過,我還是覺得,不止我會答應姐姐的,就是我娘和我哥哥,肯定也會答應姐姐的!”
看著凌禟的笑,凌遙也扯唇笑了一笑:“如果你們肯答應我,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凌遙一行人便到了張氏等人的埋骨之所了。
凌禟是自己跳下馬車的,而凌遙下馬車時,是齊灤下馬過來將她抱下馬車的。
凌遙被齊灤放在輪椅上時,正巧看見凌嬛走了過來,她便抿唇笑道:“嬛兒同禟妹妹還不曾見過寧王殿下吧?你們兩個過來,見一見寧王,給他行個禮。”
凌嬛和凌禟依言,都走了過來,對著齊灤屈膝行禮道:“見過寧王殿下。”
凌遙也望著齊灤笑道:“阿灤,這是我的兩個妹妹。你們平日裡都是只聽過對方的名字,從來也不曾見過。今日湊巧,既然遇上了,那就見一見吧。”
齊灤看了看凌禟和凌嬛,在他眼裡,凌遙的這兩個妹妹,就是兩個小姑娘而已,他便頷首點了點頭,抿唇道:“嬛姑娘好。禟姑娘好。”
凌遙看他們彼此見過了,便笑著對羅羅道:“羅姐姐,你帶著嬛兒和禟妹妹一道走吧。前頭自有領路的人,你們先去。我同寧王殿下一道走,我們說說話。”
羅羅答應了一聲,帶著凌禟和凌嬛就先往那邊去了。
凌遙轉頭時,正巧看見齊灤盯著那邊出神,凌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她以為齊灤是在看跟在凌嬛身邊的雪狼,便笑道:“頭幾次出門,沒把細牙帶出來,它在府裡也悶得很,所以這次出門,我就把細牙帶出來了。”
齊灤其實沒看雪狼,他是在看凌禟,聽見凌遙這話,他便轉頭看向凌遙,他的眸光沉沉的,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就聽他道:“阿遙,你在馬車裡對凌禟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的心裡,整日都在算計這些東西嗎?”
“你都聽見了?”凌遙勾唇笑道,“隔著馬車你都能聽見,那你的耳力著實不錯啊!”
齊灤抿唇道:“我就在你的車窗外騎馬,離你是最近的,自然能聽見。何況,我心裡記掛著你,本就留心著馬車裡你的動靜,你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你的話,我就都聽見了。”
“聽見了也沒什麼,我說的話,也沒什麼不能讓你聽的,只要你不同齊氏說就行了,”
凌遙抬眸望著齊灤笑道,“阿灤,在溫泉山莊的時候,我就同你說過了啊,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來達到我的目的,若是有心利用,又怎麼可能心無算計呢?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啊,你現在知道了,也親耳聽到了,你不會是覺得我太可怕,所以想反悔了吧?”
最後這句話中,她雖是玩笑,但裡頭藏著幾分忐忑,也只有凌遙自己心中最為清楚。
“不,我沒有反悔,我只是很心疼你,”
齊灤靜靜的凝視著凌遙,他的眼中確實有些心疼,還有幾分晦暗不明的光亮,他望著凌遙道,“阿遙,我知道你在明王府不易,卻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想得這麼長遠,心裡還算計著這些東西。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多,所以才需要你為自己、為你身邊的人籌謀這些東西。你如此勞心傷神,讓我覺得自己真是沒用。”
凌遙伸手點了點齊灤的盔甲,觸手冰涼,她又把手收了回來,她本來還想握著齊灤的手說話的,但如今他滿身盔甲,又冰又冷,看來是做不到了。
她抬眸望著齊灤靜靜地笑:“阿灤,每個人生在世間,都會有自己的責任的。而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是我的責任。當初,皇上問我,會不會成為一個好皇後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了這些了。”
“能力越大,責任就會越大。我既然是你未來的妻子,是未來的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那麼這些事,就是我應該去做的。我責無旁貸。”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