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顧不上其他的,玄子霄將阿辰小心地扛起來,瘋了一樣地衝出了房間!
好不容易太子平安歸來,要是因為他和那兩個該死的刺客而有任何閃失,他非得以死謝罪不可!
一個時辰後,皇宮,太子寢宮。
阿辰的頭上被白色的紗布纏了好幾圈神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床邊坐著一個衣著華貴氣質端莊的婦人,稍隔著一段距離的位置則坐著著一身明黃皇袍的,樣貌和阿辰有七分相似的年約三十歲的中年男子,在他們再外圍處,或跪或或站著幾個穿著官服的老者,此時所有人的神色中都帶著擔憂,激動,和狂喜。
除了這些人以外,將阿辰帶回來的玄子霄也正神色緊張地站在不遠處,目光一直盯著剛為太子診斷過的太醫。
“太子的身體如何了?”那與阿辰有七分相似的男子,也就是玄天國的皇帝玄衍沉聲問道。
太醫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回稟皇上,殿下肩膀收到內力攻擊,肺腑受了些內傷,但殿下本身有渾厚內力護體,傷勢並不重,只消好生調養,十日內定可痊愈,倒是後腦部受得創傷……”說到這裡,語氣中便不由自主地多了遲疑,似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才好。
面容秀美卻神色略顯疲憊的皇後惱火地瞪著美目看著太醫,低喝道:“緣何吞吞吐吐的!太子頭部的傷究竟如何,還不說清楚!”
“是。”太醫擦了擦汗,咬咬牙,道:“殿下應該是之前頭部就曾受過重創,顱內有瘀血積壓,後可能是經過了一些治療有所緩解,原本繼續調養或可以痊愈,但今日發生意外,再次受創,怕是……”
皇上皇後,包括玄子霄的神色皆是一沉,心裡都生出個不太好的可能性。
難不成好容易將人找到了,又要因那些該死的赤血國派來的刺客而受苦,甚至……更往下的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三個人都不願意去想像。
三人都以為今日阿辰頭部二度受創會讓他的傷勢變得更重,都快做最快的打算了,卻不曾想聽太子繼續說道:“太子殿下早前顱內的瘀血或許影響到了他的記憶,會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也許殿下至今才回到京城也是因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但今日頭不再次受創後,瘀血散了許多,等殿下醒過來的時候也許就能記起從前的事情了!”
咦!?皇上三人同時一驚,面面相覷。
這怎麼和他們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啊!
皇後越發氣惱地怒瞪著太醫道:“既然瘀血散去不少,又不會再忘卻過往,也算是因禍得福,為何你方才還那般語氣!”讓他們誤會,以為天傲要出事!
太醫苦笑道:“雖然確實有可能因禍得福,瘀血也散去許多,但余下的那些,卻有可能成為隱患,稍有不差,或可能……”
看著太醫神色微變,皇上眼神一沉,“或可能什麼。”
“或可能,從此長睡不醒。”
“……”
寢宮內死一樣地寂靜,皇上皇後的臉色更是比剛才還要難看了幾分,玄子霄更是恨不得將那逃跑的兩個該死的黑衣人抓回來千刀萬剮!
其他太醫們也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到前方皇上周圍猛然散發出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氣勢,都下意識地將頭垂得更低,身體也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暗中叫苦不迭。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好容易太子歸來,卻又給他們扔下這麼個大難題!大殿下本就身體偏顯病弱,若是連太子都如此,日後又該讓誰榮登大寶!儲君若是能力不足,他們玄天國也會在其他諸國當中處於列國,屆時還不得引發出動亂來?
要不說,身處皇宮朝堂中的人想得就是多,還沒譜的事兒卻已經鬧不出各種可能性來,還都是往悲觀的方向去想,被他們這麼‘詛咒’下去,本來能好的人都好不了了。
皇上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道:“你說的也只是可能,並不確定,不是嗎。”
“是的。”周圍太醫怎麼說也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正,比起其他人來相對更加鎮定,盡管對那讓他極為有壓迫感的龍威也心驚肉跳,卻仍然盡量沉穩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微臣所說的是最快的打算,也有可能殿下得天庇佑,日後的日子,顱內的瘀血也不會對殿下造成任何影響。”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說,可能一不小心就成植物人,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也可能運氣好,就跟沒事人一樣半點影響都沒有,具體會是怎麼個發展,全看個人氣運。
而出身皇家又是身為儲君,想來這運道該是極好的吧?不然也不可能失蹤了五年多,在許多人,甚至皇上皇後可能心底裡都在懷疑是否已經遭遇不測的太子殿下居然還能平安無事地回來,雖然,嚴格說來,也不算平安無事。
太醫的話其他人也都聽得明白,兩種可能性不得不說相當極端,但也多多少少讓眾人都松了口氣,畢竟,太醫正說的是最壞打算不是?雖然他們要完全寄托於運氣上,指望太子殿下半點不受影響不太現實,但就算多少會有些影響,只要不是真的長睡不醒,藥石無醫,整個太醫院一起努力,還愁想不到解決之法嗎?
皇上也神色稍霽,“顱內有瘀血極為隱患,你可有法子將瘀血去除?”
太醫為難地說道:“這,微臣不敢妄下定論,頭顱在人身體中最重要的部位,一旦稍有閃失便可能危及性命,微臣只能盡可能地保證不讓情況惡化,再想辦法慢慢地為殿下診治。”前提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太子殿下能夠順利醒轉,要是直接就這麼長睡不醒了,那他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代的中醫醫術並不算差,只是,比起秦霜所知的上輩子的歷史當中的古代都可以進行開顱手術相比,這裡的醫者卻是斷然不敢隨便給人開顱,開了也別指望他們有法子再給復原,讓人醒過來,開了就是死得不要不要的節奏。
皇上皇後對太醫的回答倒是不覺得多失望,至少不是說肯定醒不過來,還有法子慢慢診治,對於這兩年幾乎都快以為再見不到太子的二人而言,還能看著活生生的阿辰,或者說是玄天傲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然讓他們足夠喜悅了。
發現皇上皇後的注意力都在皇堂弟身上,玄子霄低聲問了太醫一句:“太子殿下何時能夠醒過來?”
太醫神色一僵,正遲疑著要不要說,他也不確定能不能醒過來,要是醒不過來就表示已然是他說過的最壞的情況,可沒等他想好怎麼回答,便聽皇後忽然低呼一聲,帶著喜悅地喊道:“天傲的眼睛動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太醫往床上一看,對皇上皇後行禮示意後,走過去將手放到阿辰的手腕上號了一下脈,又看了看阿辰的臉色,面色頓時一松,扭頭跪下來,面帶著喜色對皇上皇後報喜:“回稟皇上皇後娘娘,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確實是要醒了,而且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好得多,此後小心調養,微臣此前所言的最壞的幾率發生的可能性也會極低。”
此言一出,不只是皇上皇後大悅,其他人也都露出歡喜之色。
只要太子沒事,他們玄天國內的情況便能繼續穩定下去,管他什麼赤血國還是綠血國的,誰也別想占他們半點便宜!
皇上也轉向玄子霄,神色比起面對太醫時柔和了許多,“你這次做得很好。”要不是有這個侄兒在,他們或許還要好些日子才能找到太子。
玄子霄心中為太子平安感到高興,但太子身上的傷卻是受他牽累,他也同樣心中有愧,並不敢居功,垂著頭行禮道:“殿下身體受創皆是因被微臣連累,請皇上重罰!”
皇上卻只擺了擺手,道:“與你無關,都是那些赤血國的人鬧的。”
皇上目光發寒地說道:“今日讓他們跑了,他日,朕定會叫他們將這一次,還有五年前的帳,都連本帶利地還回來!”說完,再看向玄子霄時神色又恢復平靜,“若不是你,天傲還不知何時能回來,若是再有個意外,或許又要錯過。你將天傲尋回,是為功,累他受傷是為過,此番便功過相抵,重罰之言就莫提了。”
若換一個人,便是確實有功,給太子留下這麼大的隱患,皇上也不會輕易繞過,但玄子霄是他的親侄子,又是太子伴讀,與阿辰的關系親近,對方對阿辰的關心也半點不比皇上皇後和大皇子少,所以皇上才沒想過要拿他發泄什麼。
不論如何,人回來了,總算也能讓他們這些擔心牽掛的親人們放下心來,腦中的瘀血,只能像太醫說的,日後慢慢調養診治了,有些危險,也總好過像從前一樣生死未蔔。
“唔……”忽然,床上的人低哼一聲,所有人幾乎同時渾身打了個機靈,齊齊地看向阿辰。
在眾人帶著忐忑和期待的目光中,阿辰不負眾望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皇後第一個忍不住紅了眼眶,一只手握著阿辰的手叫了一聲:“天傲!”
阿辰聽見聲音下意識地看向皇後,神色茫然了一下,緊接著便帶著幾分不解和遲疑地喊道:“母後?”
這稱呼一出,不論是皇上還是玄子霄都松了口氣,他們可都記得太醫說過之前的太子可是很有可能失去了從前的記憶的,但現在一醒過來就能叫出母後這樣的稱呼,顯然該是都想起來了。
但以防萬一,皇上還是問道:“皇兒,你可認得朕?”
阿辰再次轉頭,剛醒過來眼前還有些迷糊,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不遠處端坐著的氣勢不凡的男子,“父皇,兒臣當然記得父皇。”
阿辰的面上露出一絲狐疑,不明白父皇怎麼會無緣無故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但很快,意識到在父皇母後面前他居然還躺著,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變相起身,結果剛稍微動彈一下,肩膀處和後腦便同時傳來一陣劇痛。
“唔……”阿辰痛呼一聲,面色更白了幾分,嚇得皇後忙道:“天傲別亂動,你身上還有傷,萬一牽動了傷口又要傷上加傷了!”
“太醫!”皇上直接對還站在身側的太醫正一揮手。
太醫趕緊過去扶著天傲重新躺好,順便檢查了一下肩膀和後腦處的傷處,確定並沒有再次讓傷口裂開,才放心的退回去對皇上皇後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我這是怎麼了。”阿辰也明白自己的不對勁,卻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腦子裡唯一記得的就是,之前似乎是碰上了刺客?
“那些刺客呢?”
眾人還沒意識到這句話裡的不對勁,皇上答道:“跑了,你不用擔心這些,眼下你最重要的便是養好身體,其余的,朕自會處理。”
阿辰嗯了一聲,又看看周圍的人,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父皇母後的面容,和他記憶裡的似乎都不太一樣,更讓他驚訝的是玄子霄。
“子霄?你怎麼,長這麼大了?”阿辰驚愕地望著身材修長,面容也成熟許多的玄子霄。
也是這麼一句話,才讓其他人都反應過來,太子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麼,肅容道:“天傲,你告訴朕,你還記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
阿辰心中驚疑不定,但仍然仔細回憶了一下腦子裡最後記得的事情,然後緩緩地說了出來,他說得越多,周圍人的表情便越驚悚震驚,直到他全部說完,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太醫!這是怎麼回事!”皇上語氣陰沉,面色更是黑得幾乎要滴出墨來,周身的低氣壓比起之前還要重了許多。
太醫冒了一頭冷汗,被嚇得兩腿發軟,卻仍然咬牙說出自己的推斷:“微臣想,可能太子殿下這五年多來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因今日的意外又再次想起來,只是,只是這五年來的記憶或許又失去了,所以殿下的記憶才依舊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上。”
不然,剛剛也不會說‘那些刺客’,他們都以為指得便是玄子霄偶然遇到的那兩個人,誰曾想,聽太子細說才知道,人家說的分明是五年前闖皇宮,還將他劫走的那些刺客!
其實皇上也猜到這種可能性了,只是,事實之離奇讓人無法馬上相信並且消化,沒有個權威的人給出肯定的答案,總覺得可能只是自己猜錯了。
可事實是,太醫正也不是吃干飯的,在專業領域方面還算靠譜,將阿辰此時的情況推斷得很是准確,並且還將自己的想法進一步說了出來。
比如,曾有不少病例頭部受創後忘記以前的事情,然後再次發生意外後又巧合地想起來,而他們的太子殿下的情況只是在這個基礎上再稍微復雜了一點,他中途失憶,而今記起,但卻又獨獨忘記了這五年來的事情。
太醫道:“微臣想著,也許是殿下這幾年在外面過得並不如意,有許多不願意記得的記憶,所以才以此次受傷為契機,選擇性地遺忘了那些事情。”
“……可有法子治療?”
“這,微臣不敢肯定。”還是那句老話,人的腦袋很重要,不能亂來,只能徐徐圖之。
皇上對宮裡這些太醫們在某些方面不敢隨便誇海口,怕惹禍上身的行事風格也了解的很,只確認了忘了那些事情不會給太子的身體帶來什麼影響後便沒在說什麼。
太醫正的這個推斷在皇上和其他太醫聽來也很合理,在他們看來,原本該在皇宮裡過著好日子,做一國儲君的太子,卻因該死的刺客而淪落民間,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整整五年多的時間,得吃了多少苦頭?看他回到京城卻只住在那麼一件不起眼的客棧便也看得出過得定然遠不如在皇宮裡時的日子。
倒是玄子霄覺得這推測感覺不太對,人是他帶回來的,他最清楚不過太子殿下身上的那些東西,別的有些不認得的東西就先不說,光是身上帶的銀票就超過一萬兩,這對他,對皇室而言都不是多令人驚訝的數目,但若是以一個百姓的立場來說,一萬兩便是許多人努力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得來的巨額財富了!
而且,阿辰當時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比起京城的官家子弟穿得要有明顯的差別,但用料也都是上等布匹,怎麼看都不像是日子過得多艱難,但有一點,玄子霄卻也認同,就算被他帶回來的太子殿下看上去沒受什麼苦,但這也只能代表五年後的他沒受苦,那在這之前的五年間呢?
誰知道他是經歷了多少事情才能在身上揣著萬兩銀子回到京城?還有太子體內那比起五年多前渾厚得多的內力也很值得推敲。
總之,太醫的推測或許不能說完全錯,就算有錯,既然都已經不記得這些年的事情了他們又有什麼法子?
在他們說話間,皇後也給阿辰講了這五年多來的事情,一覺醒來忽然聽說已經過去了五年多,阿辰心中有多震驚可想而知,幸好身為太子,承受能力要比尋常人強得多,消化了一下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後,便很快鎮定下來。
只是,和玄子霄一樣,對太醫推測的自己忘記五年多記憶的理由,心底深處有種強烈的不認同感和抵觸,甚至是莫名地不悅。
因為在外面受盡了苦楚不願意回想起來而選擇性遺忘?阿辰深深地鎖起眉,一只手扶著額頭,神色復雜難辨。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集中精神仔細回想了好一會兒,卻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自己就是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或許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應該發生了很美好的事情,並不像是太醫說的,他不願意想起,而是,現在他很用心地想記起來,卻徒勞無功,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直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想到方才幕後說是子霄將他找回來的,阿辰抬頭看向同樣正望著他的玄子霄,道:“你帶我回來時,可有將我當時隨身攜帶的行李也帶上?”
玄子霄怎麼說也是和阿辰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的想法,點頭道:“身上的東西,還有放在客棧裡的行李全部都帶回來了。”
“拿給我看看。”
“這……”玄子霄下意識地看向皇上皇後,果然見二人都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天傲,你身體還很虛弱,應該多加休息,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待你身體好些了再看不遲。”
皇後剛說完,皇上也認同地說道:“朕知道你是想了解你忘記的這五年的事情,但此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解的。”
阿辰只是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想現在看看。”
在阿辰失蹤以前,他很少會違背皇上皇後的意思,但一旦堅持某一件事,也是認死了理不會改變主意,皇上皇後也很了解他的性格,皇上只得對玄子霄點點頭,讓他將那些東西都拿過來。
說起來自從他回來以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傷上,玄子霄讓人一塊兒帶回來的那些行李卻都沒想到要去看,之所以玄子霄會知道阿辰的行李裡都有哪些東西還是回宮的途中因太過焦急不小心將行李包掉落了一次,當時裡面的東西有幾樣散落出來,他掃了兩眼,之後便都收回到包裡沒有再細看。
銀票則是本來就放在身上的,換掉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時自然看得到。
對了,還有阿辰放在客棧枕頭下面的沙鷹手槍也被拿了回來,只是以玄子霄的眼裡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罷了,只能從放置的位置推斷,或許是某種暗器?
沒多久,就有人將阿辰進京時帶的所有物件,包括之前換掉身上衣物時揀出來的銀票等便被拿了過來,皇上先讓其他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太醫都退下,只留下太醫正一人,在床前不遠處擺上一個矮桌,讓玄子霄將那些行李攤開放在桌上。
阿辰那邊看見行李包以後便在皇後的攙扶下小心地坐了起來,目光緊盯向攤開後暴露在眾人眼前的那些東西上。
裡面的東西不算多,一眼看過去基本就掃干淨了,當中的幾件衣物,沒什麼好說的,就像玄子霄之前所想,比起京城的達官顯貴穿的質地上要差得多,卻又比一般人家的好得多,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富之家都穿的起的面料。
這還是秦霜為了讓阿辰別引起注意才給她挑得幾件衣服,真要是將好東西都穿上,可一點都不會比京城的大人物們差,如意莊而今的家底兒可厚著呢!
衣物被眾人很默契地都先掃到一邊,這一下行李包裡就被清了一大半,桌上只剩下零碎幾個小件,也是這麼幾個小件,卻讓皇上皇後幾個人神色都很是驚訝。
剩余的東西分別是一個有點大的錦囊,鼓鼓囊囊的似乎放了不少東西,不知道是銀子還是別的什麼,還有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大概有成人雙掌大小,一個黑色的形狀古怪的東西(沙鷹),兩個一個長條(消音器),一個稍微寬扁的同黑色的不明物(聯絡器),再就是一疊銀票以及一些散碎銀兩。
銀票可以直接忽略不計,但前幾樣東西卻引起了眾人的主意,在皇上和阿辰的同意下,玄子霄走過去先將那鼓囊的錦囊拿開來,往裡看了看。
錦囊剛打開,太醫正的鼻子就微微動了動,眼神一亮,道:“這裡面是藥物!”
“藥?”皇上詫異,扭頭看了眼臉上並沒什麼特別表情的兒子,又回過頭看向太醫正,道:“難道是過去天傲為了調養身體吃的藥?”
“這個,微臣還要先看過才知道,二公子?”太醫正看向玄子霄。
玄子霄雖然是刑部侍郎,但也是端親王府的二公子,所以宮裡的許多人還是習慣直接稱他為二公子。
玄子霄見阿辰沒什麼反應,便很干脆地將手裡的錦囊交給了太醫正,而太醫正也沒打算自己一個人看,看裡面的東西都被紙包好了,直接將錦囊反過來,把裡面的東西都倒在桌上讓所有人都看清楚。
皇後也好奇地看了過去,對兒子失蹤五年多回來身上帶的東西很是好奇,若是裡面的藥真是能治療天傲身體的,那可就太重要了!
盡管不覺得外面能有什麼醫者比宮裡的太醫醫術更高明,可身為人母,卻不妨礙她為自己的孩子操心。
忘記了如意莊所有事情的阿辰,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這麼讓人明晃晃地將秦霜給他的不能讓人知道的有各種功效的寶貝藥丸都暴露在了人前,若是讓秦霜知道,非得把他暴揍一頓不可。
忘了老婆孩子就夠讓人發愁了,居然還將這些寶貝東西都讓人隨便拿出來看!
錦囊裡放著秦霜讓阿辰帶的所有藥丸藥粉,加起來藥丸十幾二十粒,各種藥丸也有五六種,不同功效的都單獨用小紙包包著,太醫正一看裡頭放著這麼些明顯不同用處的藥物也驚了一下,幾乎肯定這些不可能是給太子殿下治療腦內瘀血用的。
其實之前聞到淡淡藥味的時候他就基本肯定了,那飄過來的味道確實是藥香不假,但卻和他之前在腦子裡考慮過的日後要給太子殿下服用的各種藥材的味道不盡相同,一時間他也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藥的味道,想知道得更具體就只能看到實物研究一番。
比起藥丸,藥粉顯然更容易判斷出功效,太醫正便先從幾包藥粉著手了解。
在太醫正查看那些藥粉時,阿辰也正一一掃視著那些看上去既陌生,又透著股莫名地熟悉感的東西,當看到沙鷹的時候,還特意讓玄子霄幫他拿了過來。
玄子霄對沙鷹也最為好奇,看到槍口後更覺得一定是某種暗器,見阿辰將沙鷹拿在手裡後便下意識地用很准確地動作把手槍握住,眼底閃過一抹光芒,問道:“殿下可是想起它的用法了?”
阿辰看了看他,又低頭看看手裡觸感冰冷,卻無端讓他有種安全感的東西,一只手指就虛虛地放在扳機上,而槍口卻隨意地衝著玄子霄的方向,也虧得玄子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否則被槍口對著還不得嚇死,要不也得氣死。
試問,誰願意沒事被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走火的槍口對著?
“我不知道它怎麼用。”阿辰顯示搖了搖頭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很隨意地扣動了扳機!
他、扣、動、了、扳、機!
這時候要是真有子彈射出來,那可就嗨打發了!好在,沒裝
皇上和玄子霄都清楚地聽見了扳機被扣上時發出的輕響,下意識地,倆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阿辰依舊按著扳機的手指上,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阿辰不只按了一下,是連著按了四五下!
什麼叫無知者無畏!玄子霄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半只腳才進了鬼門關。
要知道,沙鷹裡可是裝滿了子彈的,要不是保險沒開,就剛剛阿辰那隨意地將槍口正好對准玄子霄的胸口的動作,以及後者那毫無所覺的模樣,連著按了四五下?以倆人不到兩米的距離,再加上沙鷹的攻擊力,呵呵,心髒都被打成篩子了!
阿辰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記得,想練槍法肯定要喂很多子彈,喂很多子彈就意味著得經常練,天天練,那手感是不可能輕易忘記的,真的一點印像都沒有,當手槍被握在手裡的時候也該會有點感覺。
玩似的扣了幾下扳機後,阿辰的目光便不經意地在保險,還有裝子彈夾的位置掃了兩眼,心頭劃過一抹想按下去的想法,卻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的停住了動作,然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現似地又把沙鷹放了下來,放在自己身側。
也差不多就在這時,太醫正這邊也大致查看過從錦囊裡倒出來的這些藥粉藥丸,待皇上開口詢問之時,這位快年近花甲的老爺子神色有些糾結又帶著點古怪地瞄了眼阿辰,恭敬地說道:“回皇上,微臣無能,並未能看出那些藥丸的具體功用,只知道這幾種藥粉,有一種是效果極為驚人的蒙汗藥,只要少許,就能將幾十個人都迷暈,三天內都醒不過來,便是內功深厚的武林高手,一旦誤食,怕也要暈上一天的時間。”
“蒙汗藥!?”皇上皇後和玄子霄都驚了一下,也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阿辰。
阿辰表情都不變一下木著臉看著他們,看他有什麼用,都說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強力蒙汗藥?能讓武林高手都暈一天的時間?確實是好東西,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這種東西的,但拿來傍身確實再好不過。
皇上三人也想起來阿辰並不記得這些東西的來處,很快移開視線,重新看向太醫正,皇上問道:“其他的呢?”
“另一種藥粉,內裡的藥物微臣沒能全部猜出,但其中幾種卻有讓人產生幻覺的功效。”
幻覺……幾個人心裡的感覺更加怪異。
“還有一種是很稀有的,微臣只在古籍中無意中看到過的毒藥粉,和那蒙汗藥一樣,只要少許便能毒死數十人。”
皇上:“……”
皇後:“……”
玄子霄:“……”
阿辰:“……”
呵呵。
------題外話------
你們都太聰明了,都猜對了!沒錯,掄起狗血來,還有什麼比失憶更狗血!啊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放心,雖然是忘了,但不會太虐的,放心看哈~有些東西是就算沒了記憶也不會忘記,刻在靈魂深處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