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團團圓圓‘中毒’情況未明的消息,因皇上下了封口令,並沒有泄露出去,依舊只有當日在御書房的那幾個重臣和秦霜等人才知情,京城忽然的戒嚴確實引起了各路人馬的警惕和狐疑,可在得不到半點內部消息的情況下,除了照做,卻也別無它法。
京城的百姓們暫時也不曾有多少人表現出明顯得抗拒,顯然也是不久前宮宴上發生的事情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像,以為是赤血國刺客方面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比如發現了城內還有同黨遺留,若真如此,確實不能隨便讓人出城,把敵人放跑了怎麼辦?
秦霜和阿辰自從如意樓開張那日開始,這兩天也一直待在城東的府邸不曾露面,有些官員們為了探查情況也曾去過如意樓,只可惜都沒能碰見他們,也沒得了解京城越發詭異的氛圍究竟是為何。
劉朗一家倒是每天都會去如意樓坐鎮,只是看起來也是滿懷心事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太子和太子妃那邊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更讓人抓耳撓腮,心癢難耐。
皇上也讓刑部的人暗中用最快速度調查著御膳房食材的問題。
御膳房的食材供應並不是專門只給一方負責,主要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在食材上動手腳,比如蔬菜給一方負責,肉類又分為雞肉豬肉牛肉羊肉各不同人,米糧面粉,林林總總地加起來有十好幾個供應方需要調查。
當然,因為被下毒的只是點心,因此蔬菜肉類倒是沒必要再留意,重點只有面粉那邊,還有點心內用的上的一些水果,或者其他食材等,算起來調查範圍縮小很多,查起來也更容易一些。
而當京城內的氣氛越發緊張之時,玄子霄那頭也找到了有嫌疑的人,正准備順藤摸瓜之時,秦霜卻直接給他甩過來一個‘嫌疑人’,對方的身份先是將玄子霄驚了一把,緊接著又仿佛想到什麼似的,急匆匆地從成功離開趕回刑部。
有了這‘內部消息’的提供,接下來的調查就容易多了,到了事情發生的第三天,玄子霄彙報給皇上說已經有了美目,赤血國的同黨沒費多少功夫就在戒嚴的京城內抓到,之後,便是將嫌疑犯都聚集到刑部,將事情給解決了。
這一日,皇上,阿辰和秦霜,合歡白術,玄子霄,刑部尚書,還有被叫來做見證的文太傅,以及呂丞相等人齊齊彙聚在刑部內。
在他們面前更壓跪著四個樣貌平平的男子,這四個人就是赤血國留在京城的暗哨。
之前合歡和白術已經將那劇毒之物裡裡外外地研究過,再有秦霜透過掃描功能提供給他們的他們不曾見識過的,玄天國沒有的某種毒草的成分,已經確定,那毒藥是赤血國特有,用到的好幾種主要毒草都只有赤血國特殊的地理環境才能孕育出來。
抓到這四個人以後玄子霄仔細審問,也已經從他們嘴裡得到了明確的答案,給某個人提供這些毒藥的確實就是他們。
既然有人願意主動和他們合作,要下手的人還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對像,他們當然樂見其成,恨不得對方對所有的皇室成員下手才好!
不過,他們之所以能如此痛快地招供,還得歸功於秦霜一開始便打算隱瞞團團圓圓平安無事的消息,幾天都沒再有他們的消息,赤血國的人又對那劇毒之物非常有信心,認為醫術再高明的神醫,對那稱得上是見血封喉的毒物也無可奈何,便是一時抑制住了毒性,最多也拗不過三天,而他們招供之時,恰恰是事情發生的三天之後,顯然是早有准備。
既然已經成功了,那麼就算讓玄天國的人知道是他們干的也就無所謂了,也可以說,就該讓他們知道,他們赤血國的人若想出手害他們皇室的人,不管他們如何提防都無法阻攔。
皇上聽刑部尚書和玄子霄一並將這些情況說明,怒極反笑,看著那四個被卸了下巴防止自盡的男子,冷哼道:“你們以為那什麼破毒藥真能奈何得了我的兩個好孫兒?真是天真!什麼三天都拗不過,什麼見血封喉,你們可知,我兩個孫兒的身體百毒不侵,你們那些該死的毒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發揮半點用處!”
“!”四個人面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眼睛裡寫滿了‘這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秦霜靠在阿辰懷裡,嗤笑著看著這些自以為奸計得逞便有恃無恐的蠢貨,道:“憑我的醫術,就不能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先給我的孩子服下能夠百毒不侵的藥物,防止像你們這種居心叵測之人的暗算?”
雖說事實和她說得有出入,但基本情況也算是差不多,要不是她一早就給團團圓圓准備了全套的防護裝備,也不會有這一次有人下毒還能平安度過的有驚無險的事件。
商城裡倒是有賣萬用解毒藥丸,她身上,包括合歡等人身上都長期備著幾粒,這是給他們的固定福利,這玩意也確實能抑制這時代的任何毒藥的毒性,前提是,不能錯過了服藥的最佳時期。
像這次這些人用的毒藥,確實見血封喉,基本上如果沒有防護裝備吸收毒性,毒藥入嘴後最多不過十個呼吸人都徹底死絕了,在這期間要是沒能服用解藥,自然沒得救。
以當時團團圓圓被下毒時他們都在如意樓,府邸內只有安福等人,合歡白術都不在,她又沒有升到十級解禁小七口中的血親傳送的情況下,團團圓圓的結果會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雖然這幾天她和阿辰一直沒出門就是想給暗中那個竊喜的人‘已經得手’的錯覺,可實際上她和阿辰也確確實實每天都片刻不離地守著團團圓圓,深怕再發生一次類似的事情,明知道有防護裝備在身,這些危險都不會真正威脅到他們,還是少不了產生了一種後怕的心思,晚上也會將兩個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就怕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不在了。
團團圓圓感受到爹娘的不對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們在後怕,還經常親親他們的臉頰,安撫地摩挲他們的後背,別說多貼心。
如此貼心的孩子都有人下毒手,秦霜和阿辰對那禍首就更恨了!
秦霜不經意地掃了眼還不知大禍臨頭的呂丞相,無聲地冷笑一聲,不知道等會兒見到那個人以後,相爺還能不能繼續保持此刻冷靜的態度。
皇上可不管這些該死的赤血國人有多麼不敢相信他們的計劃早就失敗,只寒著雙眸陰測測地問刑部尚書和玄子霄:“既然這些人已經抓到,本國內的通敵賣國之徒,應該也查到了吧?人呢?他們可曾招供過對方的身份?”
“回皇上。”刑部尚書頷首回道:“這些人並不曾見過那人的長相,只大致形容了一下那人的身量聲音,聽起來,對方應該是個女子,而且性格陰沉狠辣。”
“女子?”同樣是才有機會得知事件進展的文太傅和呂丞相頭一次知道那人居然是個女子,也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
一個女子居然有膽子謀害皇孫,還和赤血國的人合作?包括皇上在內,這倆人也反射性地想到了那些大戶人家裡必不可少的後宅陰私事,可很快又想起,太子和太子妃身邊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可能對他們下手,有機會對他們下手的人啊!
難道是皇宮裡的某個宮女,對太子心生愛慕,想和秦霜爭寵,才喪良心地為了一己私欲想謀害皇孫?
皇上面色發寒地問道:“身份可曾確定了?”
玄子霄道:“已經確定,人也被帶到了刑部,只等皇上親自過目。”
“那還等什麼,把人帶上來。朕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有如此膽量,謀害皇孫,通敵賣國!”
皇上擲地有聲,透著殺氣的話音剛落,呂丞相的眼皮就瘋狂地跳動起來,一種曾經在御書房也曾出現過,而此時更加強烈的不祥預感猛然浮上心頭,就連心跳聲都變得不規律起來,讓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按住了胸口。
女子,可能對太子有愛慕之心,性格陰沉狠辣……最後一點若是在以前,他不會想到什麼,可現在,忽然想到宮宴之後性情大變的家裡的某個人,呂丞相猛然臉色大變!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將被拎出來的罪魁禍首身上,沒留意到呂丞相忽然變粗的呼吸聲,以及一瞬間變得猙獰又透著濃濃驚悚恐懼的神情,唯有一直暗中留意著她的秦霜發現了。
呵,看樣子這糟老頭兒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都到這份上了還什麼都想不到,只可惜,即便是他想到了對方的身份,也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發生,再想挽救也沒機會了。
當呂丞相親眼看見刑部的差役帶著那還在臉上戴著紗巾,雙目透著濃烈嫉恨和陰冷的人時,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腳地栽倒過去。
“她是——呂翩然!?”文太傅滿目驚愕地指著那看上去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給人的感覺和從前沒有一點相似的女子低呼一聲。
皇上的臉色也變得格外地難看,扭頭冷冷地看著面色慘白,渾身搖搖欲墜,似乎大受打擊的呂丞相,那如刀般銳利冰冷的視線讓呂丞相嚇得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想辯解什麼,忽然想起事情發生當天回府以後老管家曾經提過的呂翩然的情況。
“翩然孫小姐……今日胃口似乎稍微好了一些。”
老管家的話猶然在耳,呂丞相當時沒多想,此刻卻不由自主地將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如果沒有發生毒害皇孫之事,呂翩然胃口好不好的他都不會在意,可現在,為什麼那麼巧,前幾天的時候一直暴躁,也不願意吃飯的人,忽然就在皇孫出事以後,胃口好了?而且那之後的這幾天,似乎每天折磨丫鬟的情況也緩解了不少。
是發生了怎樣的好事,才能讓幾乎快瘋魔了的呂翩然情況轉好?
比如,將奪走了太子殿下所有寵愛,讓她沒能當太子妃的秦霜的孩子毒死?
呂翩然被帶上來以後,被抓著她的差役用力按下去跪在了地上,頭上的頭發亂做一團,身上的衣裙上也蹭了不少髒污,看上去很是狼狽,半點看不出宮宴上驚艷四座時的模樣,也難怪文太傅會那般驚訝,當然,也是因為對方的身份讓人不敢置信。
盡管率翩然的模樣很狼狽,可看她那雙充滿了陰毒嫉恨的雙眸裡沒有半點恐懼或驚惶便知,這個人已經理智盡消,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了,或許也是早就做好了事跡敗露的准備?
既便如此,她也就下手,不為別的,就為了讓秦霜失去孩子痛不欲生!只要秦霜能過得沒那麼滋潤快活,她就覺得高興!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她不但沒有因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敬畏的爺爺,還有身份尊貴的皇上,被她愛慕的太子都在場而感到惶恐焦慮,反而臉上露出讓人汗毛直豎的桀桀怪笑,用得償所願後痛快的笑容望向秦霜,不等皇上或刑部尚書發問,便用尖銳中透著瘋狂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很得意嗎!既得到了太子的寵愛,還有兩個兒子做為倚仗,居然還敢讓太子以後都不納任何側妃侍妾!你憑什麼!你怎麼敢這麼貪心!”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都怪你,讓我毀了容,又做不成太子妃,這都是你的錯——!而你呢!做了太子妃還不夠,居然還要斷了別人所有的希望!?你怎麼能如此自私!”
“……現在滿意了吧!?哈哈哈,失去了孩子的滋味好不好?是不是覺得很絕望?這就是你的報應!是你貪得無厭的報應!沒有了兩個賤種做倚仗,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得意!”
尖銳刺耳的喊聲在刑部回蕩不止,那話中透露出來的濃濃的怨恨和毒辣瘋狂都讓人難以忍受。
連基本的身份都不需要,她既然說了這些話,已經證明下手的人就是她錯不了,只是,在場的人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女人的想法居然如此莫名其妙,明明秦霜什麼錯都沒有,她和太子是兩情相悅,真要說起來也該是她,還有其他貴女們想插足到他們的感情當中,掄起對錯,錯的也絕對不會是秦霜,說什麼她毀容也要怪秦霜就更離譜了。
分明是那些赤血國的刺客害她毀了容,她不但不去恨赤血國的人,還反而為了謀害皇孫,謀害秦霜的孩子,和真正害她的人合作。
其實宮宴上她傷得不只是臉,還有腦子吧?
呂丞相從呂翩然說第一句話開始就知道不好,當聽見她越說越過分時,更是氣急敗壞地想上前一巴掌煽過去堵住她的嘴,怎奈玄子霄早有准備,在他剛向前一步之時就攔住了他,並且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換作其他時候,便是玄子霄是端親王二公子,呂丞相也未必會對他多客氣,可現在,他卻半點不敢繼續擺丞相架子。
只要稍微想一下呂翩然可能會有的結果,而呂翩然是他們呂家的人,他們呂家會被連坐的可能性,呂丞相便一點底氣都拿不出來,反而只能惶恐不安地不斷變換著臉色,瞪著呂翩然的目光裡的殺氣幾乎有如實質一般。
這個該死的蠢東西,居然如此害他們呂家!
謀害皇孫也就算了,居然還和赤血國的人合作,早知道她會如此蠢,在她被毀容之時,他就該讓人把她弄死,免得活在這世上也只是連累別人!
想到家裡還有個同樣情況惡劣的呂越,呂丞相都在想著,回去以後定要把呂越也給解決掉,哪怕不能把人弄死,也得送得遠遠的,免得再給呂家惹來滔天大禍!
想是這麼想,可呂丞相心裡其實也明白,就憑呂翩然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已經足夠呂家要承受極大的災難了!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有回旋余地的,就是兩個皇孫並不是真的中了毒,只是差一點吧。
命在旦夕,和平安無事,兩者間的區別可大著呢,他一開始又不知情,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呂翩然搞出來的,嚴格說起來他也算是受害者,被呂翩然連累得全家可能都要跟著遭殃,看在這份上,皇上應該不至於做的太絕吧?
呂丞相這種想法要說有道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古往今來,故意殺人和殺人未遂之間的罪行判定都有著很明顯的區別,若不是因呂翩然下手的對像身份太高,便是連坐的可能性興許都不會有。
但這也不過是普遍現像,秦霜可不吃這一套。
是,呂翩然的確沒能真的害到團團圓圓,但那是團團圓圓命好,該他們長命百歲不被小人暗害,他們的幸運難道就能抵消得了呂翩然的罪行了嗎?
不好意思,在秦霜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從輕發落這個詞,只有斬草除根!這就好比當初,在團團圓圓還沒出生,秦霜還懷著孕的時候,陳明也曾意圖把她的孩子弄掉,最終雖然沒成功,但這也抵消不了他想害他們的事實!
呂家人或許確實不知道呂翩然居然膽大到敢和赤血國的人合作謀害皇族,可呂翩然之所以有這份膽量,能說和呂家一直以來的教育沒有關系嗎?別人家的孩子就算真遇到什麼大變故了也不至於忽然會有膽子殺人放火,害人性命,最多就是性情大變,為人變得陰沉,或者得個抑郁症什麼的。
她這種自己受了罪就不能讓別人快活,就算把自己搭進去也要害人的極端想法,無非就是因為呂家一直以來的教育讓她無法忍受自己看中的東西/人被別人搶走。
表面上看,呂家的小姐們各個才貌雙全,家教良好,可實際上這些人骨子裡卻很明顯地三觀不正,認為憑他們的身世背景,就該得到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便是她們得不到,得到的人也不該是在她們眼裡比她們差遠了的人,一旦發生這類事情,再受點刺激,整個人便會瘋魔化,完全失去理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說得誇張點,這種人就是隱性恐怖分子,一旦生活中發生點行差就錯的意外,就可能讓她們變得不可理喻,變得像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轟然爆炸,連累無數人,然後還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錯的是這個世界,不是她!
呂翩然還在跟魔障了一樣不停地尖叫,吶喊,喃喃著,將一切過錯往秦霜的貪心上推,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還在抱怨著沒能找到機會連同秦霜一塊兒弄死,弄死的理由和目的都很容易猜。
“只要你死了,太子就會把你忘了,我就有機會成為太子妃了,憑我的才華和美貌,太子一定會對我寵愛有加,我會為他生下可愛的孩子,以後繼承皇位成為皇帝,我還可以成為皇後,太後,誰也不能和我搶太子!誰也不能!”說到後面幾乎都跟瘋了一樣語無倫次,真的是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地大放厥詞,說著那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又自顧自地沉浸其中,還一副即將美夢成真的表情,再配上那張隱約可見的毀了容的臉,讓周圍的人都難以忍受地扭過頭去。
就這副尊榮也敢奢想這些?
秦霜也不是只會聽人罵自己卻不反駁的人,特意挑了呂翩然陷入‘得到太子的恩寵,和太子比翼雙飛,你儂我儂’氛圍中自我陶醉的時機,一字一句地說道:“想得到太子的恩寵?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一言難盡的臉,臉上疤痕交錯,別說是太子了,隨便哪個男人半夜睡醒了發現身邊躺著這麼個醜八怪還不得活活嚇死?”
呂翩然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像是忽然驚醒了一樣用雙手擋住自己受傷的臉頰,她之前被抓過來時掙扎了一下,臉上的紗巾本就已經無法把疤痕完全遮住,之前光顧著罵秦霜,陷入自己的幻想當中,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臉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讓所有京城的官家子弟們趨之若鶩的美貌了!
“不,不!我還是很美的!我有很多人喜歡,多少人想娶我為妻我都不答應!”呂翩然瘋狂地尖叫:“他們都配不上我,只有太子,只有太子才配的上我,我是最美的!”
“最美?”秦霜嘲諷地看著她不斷遮掩的模樣,冷哼道:“既然最美,你為什麼還要用紗巾遮住?敢不敢拿下來讓我們看看?”
呂翩然的眼中終於染上了恐懼,明明害人的時候都有恃無恐,一旦讓人看她那張毀容的臉,卻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不斷地搖頭,身體也不停地往後退,好像怕秦霜會過來把她的紗布揭開一樣。
“說什麼很多人想娶你,誰會願意娶一個醜八怪?”秦霜雙手環胸故意繼續刺激道:“我看就是隨便在街上找個其貌不揚的乞丐,人家都會嫌棄你長得太醜,看都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不——!不是的!”呂翩然尖叫著想打斷秦霜的話,後者卻仿佛不受任何影響地不斷地往外蹦讓呂翩然最不願意接受的話。
“說什麼太子才配的上你,就算你沒毀容,這句話也該反著說,不過就算反著說,你也配不上太子,心思歹毒地想毒害稚子,這種毒婦,誰敢娶你,不怕睡著睡著就被你給毒死了?”秦霜越說越來勁,仿佛要將這幾天的不痛全都吐出來一樣,“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是吧?那就趁著今天的機會當面問問太子好了,看他對你有什麼想法?太子殿下,你給我說說,你對呂翩然是怎麼想的?可千萬別顧慮我,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秦霜斜眼看了眼阿辰,對他一抬下巴,示意到他出場的時候了。
她來刺激呂翩然效果固然不錯,但真正能給呂翩然會心一擊的還是阿辰。
她不是總覺得自己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太子就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其他女子都比不上她嗎?現在就讓她知道知道,她的這種想法究竟有多麼得莫名其妙,多麼得不可理喻。
阿辰冷眼看著面前這個敢下毒害自己寶貝兒子的女人,臉上的厭惡幾乎無法掩飾,他也不打算掩飾。
呂翩然知道秦霜是想刺激她,可她還是忍不住看向太子,眼底裡還含著絲絲期待,仿佛希望阿辰能說些什麼反駁秦霜,救她於水火一樣。
可是,當她抬起頭和阿辰對上眼時,卻被他眼中那洶湧而來的厭惡和不耐刺激得眼前發黑。
“這世上只有秦霜才有資格站在我身邊,也只有她能為我生兒育女,與我共度此生,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插足到我們之間,還想害我們的兒子?你以為你長得很美?或許是吧,可這天底下長得美的人多了,誰規定你有一張好看的臉就誰都要買你的帳?京城有名的青樓裡的頭牌長得也不差,你怎麼不去和她搶生意?”
“不過也是,以前你可能還能有一爭之力,但現在,唯一的一張能看的臉都沒了,怕是自願賣身人家青樓也未必願意要你,一個毀了容又心思歹毒的醜惡女人,留著做什麼?給人端茶遞水還嫌看著膈應人,一個不好,讓客人們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人家還怎麼做生意?”
阿辰也就是平時習慣了縱著秦霜,看著自家媳婦兒出風頭的模樣,自己只在暗地裡暗搓搓地自豪,嫌少親自做些什麼搶風頭的事情,可真要讓他去做,他也不會表現得比秦霜差,論嘴皮子功夫也是一樣。
別以為男人就不能牙尖嘴利了,面對發自內心厭惡的人,再刻薄刁鑽的話他都說得出口!而且和秦霜一樣,也是越說越起勁,怎麼埋汰了怎麼說!不把呂翩然貶低到塵埃裡誓不罷休!她一直以來最為驕傲的不就是那張好看的臉蛋嗎?那他就告訴她,就算她沒被毀容,在他眼裡,她也就是和那些青樓裡的女支子一樣的貨色。
要說秦霜的伶牙俐齒讓在場的人都開了眼界,那麼阿辰這一番話就讓包括皇上在內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了!
皇上早就發現恢復記憶後的太子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在秦霜面前狗腿討好的模樣有時候,不,是經常讓他和皇後都不忍直視,可今日,他卻再一次刷新了對自家皇兒的觀感。
將對呂翩然的不喜明晃晃地表現出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嘲諷對方是和女支子一樣的貨色?再看呂翩然的臉色,本來就難看的臉色瞬間就沒了半點血色,甚至還隱隱發青,那一臉如遭雷劈的受打擊的模樣,看得人搖頭不止。
倒是沒人會覺得同情她,只覺得她就是活該!自作孽不可活,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她自找的!
呂翩然果然被阿辰說得再提不起半點反駁的氣勁來,整個人都跟被人抽光了力氣一樣,面色灰敗地跌坐在地上,眼神都開始發木了。
秦霜看著覺得時機差不多,便再給了她最後一擊。
“你以為你真的得手,把團團圓圓怎麼樣了嗎?呵,你想得未免也太容易了點,就憑你和這麼幾個阿貓阿狗也想害團團圓圓?別作夢了!他們這會兒在府裡玩得不知道多高興!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中毒,你千辛萬苦弄來的那些破毒根本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呂翩然果然又有了點反應,她被阿辰刺激得有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可好歹也算是做成了一件事,讓秦霜的孩子夭折,讓那兩個孩子成為他們一輩子的遺憾,每每想到他們,都會想起她,她也算是用這樣的方式硬生生插足到了他們之間再難以抹去存在,內心深處,對此她還是感到竊喜的。
可秦霜卻再一次讓她連最後一點成就感都無法再保持下去了。
她並不願意相信那兩個孩子真的沒事,可看著秦霜還有太子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悲痛之色,其他人看起來也半點不驚訝的模樣,她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相信,那兩個孩子可能真的沒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事情不一定是這樣的!明明秦霜該痛不欲生,為沒能保護好兩個孩子被皇室責怪,和太子心生隔閡,只要時間一長,這一點隔閡便會讓兩個人的感情分崩離析,再不復存在!明明——
對她的這一切妄想,秦霜只想說一句:讓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顧一切到甚至不惜把呂家都拖下水也要毒害團團圓圓,到頭來卻落得一場空,被太子嫌棄,把自己搭進去,接下來還可能把整個呂家都扯進去,成為呂家的罪人,這一刻呂翩然是真的徹底崩潰了!
“啊啊啊——!”呂翩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聲音裡透出絕望和隱隱的後悔,可這一切都已經成定局,從她生出想謀害團團圓圓的想法開始,就注定了她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這個代價,只有一個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