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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相思

盛寵之名門醫女 亂蓮 8997 2024-03-17 22:51

  

  難得到集市上來,莫顏拉著胖丫逛了一圈兒。

  藥材市場上的多半是殘次品,好貨早已經被獨具慧眼的商人買走,他們直接從采藥人手中收,省去中間的二道販子,價錢低,品質高。

  都是常見藥材,莫顏四處看看,見沒有特別需要的,轉頭和胖丫逛起街道邊的鋪子。

  這次回潁川,本以為只是給堂姐莫玉送孩子。

  來去匆匆,莫顏只帶了兩三套常服,剩余的衣衫首飾,小包子的衣物都留在了聊城。

  派出婆子回去取,一來一回得十多天。

  夏日炎熱,莫顏的衣衫一天一換,還有小包子尿布,得買那細細的棉布,保證不傷皮膚。

  爺奶在村裡常常干農活,家裡連個下人都沒有,全靠大伯娘和三嬸娘操持。

  莫顏又想起大堂哥莫輕雲家裡的兩個小包子,還有在潁川縣城求學,一個月回來一次的莫輕霜,這一采買上,就把一大家子的應用之物都置辦整齊。

  莫輕霜在書院住宿,小小年紀就考上童生,非常刻苦,加上是個聰明好學的,先生對他很看好。

  也因此,三嬸娘馬氏松口,讓莫輕霜住到書院。

  還不到休沐日,小娃並不知道她最喜歡的堂姐回來了。

  “夫人,奴婢這次回村,村人都來家裡,不住地問奴婢您和王爺的事情呢。”

  出門在外,胖丫怕引起注意,機靈地改掉稱呼。

  潁川和阜陽縣距離不算遠,兩地口音,百姓們的生活習慣都有些相似。

  胖丫正在和莫顏講回村的那幾天的瑣事,以前看不起她的村花,差點跪下來求她,只為做莫顏的丫鬟。

  南平王妃的丫鬟,豈是那麼好做的?村花除了一張看得過去的臉,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胖丫看上去蠢笨,她卻不傻,村花不就是抱著飛上枝頭的心思,想要給南平王做小。

  若是村花和王爺王妃站在一起,就好比天上的雲和地下的泥,就這姿色,還總夢想麻雀變鳳凰呢?

  “哦,那你怎麼回答?”

  快到正午時分,陽光刺眼,莫顏帶著胖丫坐在一茶館的二樓小憩,主僕喝著茶水閑聊。

  都怪皇叔大人用賣身契秀恩愛,不止是京都人,大越各地都傳遍了。

  你傳我,我傳你,傳來傳去,脫離原來的軌跡。

  “奴婢又沒長著長舌頭,沒告訴他們。”

  胖丫得意洋洋,王爺王妃感情好著呢,兩個人為在一起親密,還要打發他們這些下人。

  民間傳什麼的都有,流言一邊倒,傳聞南平王妃容顏傾城,菩薩心腸,對窮苦人多有救助,還曾經偷偷地隱姓埋名為百姓看病。

  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不過確有其事。

  莫顏怕別人知道她身份後有負擔,有時候偶然遇見治不起病的窮苦人家,她會主動送藥。

  唯一一次鬧的大的,就是救下於謙和得了兔唇的女兒。

  不只是救一個小娃,而是救了一家人的性命,這才沒釀成慘劇。

  事後,百姓們議論紛紛,有部分人對南平王處理方式不敢苟同,拉到戰場上的村民,不情不願,最後全死了。

  當然,也有明白人。

  濫用私刑,至少蹲十年牢獄,死在獄中不能做任何貢獻,還要白吃白喝,不如死在戰場上光榮,死得其所。

  種下什麼因就得什麼果,有此結果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在茶館悠閑地坐到下晌,胖丫查缺補漏,主僕二人把需要添置的東西采買齊全,全部搬到馬車上。

  回程的路上,遇見垂頭喪氣的趙紅袖,可見她一日又無所獲。

  趙紅袖的娘親重病,所用藥引需要千年人參,而千年人參早已經成精,哪是那麼好得的!

  “紅袖,到馬車上坐會吧。”

  莫顏招招手,邀請趙紅袖上馬車。對於有勇氣且孝順的女子,她一向很欣賞。

  趙紅袖不扭捏,上了馬車,她想在潁川等一個月。

  一路上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她不會輕易放棄,那等於放棄娘親的生命。

  “你在集市上,肯定打聽不到消息。”

  那裡的藥材雖然品種齊全,卻沒有太好的品質,真正大商家都有自己供給藥材的渠道。

  千年人參,只要出現立刻引起注意,那是可以保命的東西,有錢人搶破頭,緊盯著。

  “可是,我初到潁川,對此還不是很熟悉。”

  趙紅袖捏了捏帕子,道理她知道,也花不少銀子找人打聽,得到的都是假消息。

  為此,她只能在一個地方守株待兔,希望出現奇跡。

  “不若這樣吧,我給你引薦一人,若是她肯幫忙,要比你自己打聽強的多。”

  莫顏想到麗娘。麗娘和娘親呂氏一見如故,兩個人成了姐妹。

  麗娘為人重情義,為當年的婚約,守望門寡,照顧公婆,一個女子獨自走南闖北的做生意。

  她厚道,結交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或許,找麗娘是個不錯的決定。

  莫顏許久沒見到麗娘,有些想念,前段時間剛到潁川,她就派墨冰打聽,得知麗娘出遠門,還沒回來。

  寬闊的巷子口,轉進去,第一家就是麗娘在潁川的宅邸。

  多年後,朱紅色的鐵門塗抹上黑色的油漆,牆壁加高,想來麗娘寡居,怕被小毛賊騷擾。

  “麗姨做了二十年的藥材生意,路子廣。”

  莫顏在茶樓茶水喝多了,再度口渴,她拈起小匣子裡的青杏,酸的直皺眉。

  這個時節的水果並不多,青杏是自家產的,有身孕的婦人最喜歡。

  莫顏覺得嘴裡沒滋味,就讓胖丫采了幾顆,這種酸味振奮神經,直達心底。

  “不過,你也不能抱有很大的希望。”

  頓了頓,莫顏繼續道。

  她從那次刺殺,看出趙紅袖是個明白人,因此才願意從中牽線搭橋。

  醜話必須說在前頭,否則被埋怨就不好了。

  當然,趙紅袖知曉莫顏的身份,內心敬重,南平王妃能做到這個份上,仁至義盡。

  千年人參有多難得,她心裡門清。

  使銀子找潁川當地人打聽消息,對方唯唯諾諾,可眼神騙不得人,以為她是哪裡來的瘋子。

  “夫人,紅袖心中明白,不管如何,您是幫了我的大忙。”

  黑店之事,趙紅袖一直想報恩,但是她家就是普通商戶,沒地位,比莊戶人家不如,拿什麼報答南平王妃的恩德?

  那夜經歷,莫顏沒解釋,趙紅袖不好挑明,揣著明白當糊塗,可心裡卻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天氣悶熱,好像一個大蒸籠,胖丫下了馬車,用帕子點了點額角的汗水,輕叩門環。

  片刻後,一個婆子應答,因為麗娘寡居,家裡沒有男人,看門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婆子。

  婆子不認識胖丫,看她的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疑惑地問道,“這位姑娘,你是?”

  “我們夫人想見見麗夫人,不知道她出遠門回來沒有。”

  胖丫說話很熟稔,又塞給婆子幾個銅板。

  “劉大娘,你在和誰說話?”

  麗娘上午剛到潁川,洗漱完畢睡了個好覺,趕上午時後,她准備去靠山村一趟。

  誰知還沒等出門,遇見來此的莫顏。

  麗娘算是莫顏的啟蒙師父,教會她辨別和炮制藥材,對麗娘,莫顏心裡有對長輩的敬重。

  “麗姨,是我!”

  莫顏從馬車上跳下,摘下帷帽,站在門口衝著麗娘微笑。

  陽光下,一個粉面桃腮的女子,眸子的薄霧散去,如清水般靈動。

  麗娘呆愣片刻,撫掌大笑,“你這孩子,什麼時候來潁川的?”

  莫顏曾經是府上的常客,婆子見後,大驚之色,趕緊打開院門,讓馬車進入。

  麗娘家的院子被擴大一進。

  一進是書房和處理事務的地方,二進為麗娘的住處,垂花門連著花園,在二進宅邸後,單獨建了一排後罩房,作為置放藥材的庫房。

  莫顏按照自己的記憶,熟悉地找到待客廳,不客氣地拿起托盤上的甜瓜。

  “顏顏,你來的倒是巧,上午我剛到家。”

  麗娘看了一眼局促的趙紅袖,點點頭,讓隨身伺候的丫鬟多上一些甜瓜。

  甜瓜是昨天采買的,放到後院的井水中拔過,吃起來特別涼爽,甘甜。

  莫顏喜歡這種清香的甜味,一連吃了兩個才作罷。

  “麗姨,前段我就到潁川了,派人打聽,聽說你出了遠門。”

  待客廳還是以寡淡的色調為主,瓶中的插花是用綢緞做的白梨花,窗紗全部是淡雅的綠色,牆壁上掛著兩幅古韻的畫。

  擺設和頭幾年沒有什麼兩樣,客廳寬敞明亮。

  “恩,這次去京都給你送藥材。”

  有外人在,麗娘沒說的很具體,但是莫顏按耐不住。

  趙紅袖知曉她的身份,爹莫中臣和娘呂氏被下牢獄的消息,潁川都傳遍了,莫顏迫切地想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麗娘和莫顏合作,長期給染發坊送藥材,一年得跑兩三次京都,有時候她並不是親自去。

  此行為了去丞相府看呂氏,麗娘得知呂氏的喜好,沿途收集不少好布料。

  到了京都才聽聞丞相府被抄家,讓她大驚失色。

  染發坊的掌櫃相當淡定,表示已經去天牢查探過,莫中臣和呂氏並沒受苦楚,而且關押的環境不錯。

  對比起來,陳國公府運氣就差多了,府上很多女眷遭到侮辱,自盡而亡。

  “麗夫人,您家的花園精致,不知可否能讓紅袖賞玩一番?”

  趙紅袖坐立不安,對方說起京都局勢,她聽不懂,有她這個外人在,說話不方便還要遮掩,因此她很識相地主動提出請求。

  “好,紅袖小姐隨意。”

  麗娘讓丫鬟婆子陪著趙紅袖逛逛,其實就那麼一小塊的地方而已。

  “麗姨,她是我在半路上遇見的。”

  莫顏把認識趙紅袖的經過以及為何來潁川的原因講了一遍,末了還嘆氣,“我已經碰見她幾次,就那麼在市場上傻傻地等消息。”

  好歹是一片孝心,不可辜負,莫顏找到麗娘打聽千年人參的消息。

  “哦?”

  要說百年人參,麗娘的庫房中有,她在村裡或者采藥人手裡直接收購,品相不錯,花不了多少銀子,有好的,她便自己留下。但千年人參,上次聽說這個消息是十年以前。

  希望相當渺茫。

  “既如此,就幫著打聽下吧。”

  打聽消息不過是舉手之勞,麗娘沒放在心上,她擔憂的是莫顏的安全。

  “王爺加派人手,讓我最近留在潁川。”

  莫顏出門沒帶小包子,麗娘聽說她生了雙胞胎,特地備下一份重禮。

  據麗娘所言,她離京時,京都學子們鬧的正歡,百姓們對皇上的做法非常不滿,集合起來到宮門口長跪不起。

  萬俟御風以武力鎮壓,派出御林軍,早晚在城內巡邏,禁止民間發聲。

  好在,莫中臣和呂氏暫時安全,呂氏的娘家出面,到京都周旋。

  “爹娘那,沒吃苦頭就好。”

  有今天這樣的結果,早在爹爹莫中臣的意料之中,莫顏離京之前,曾和爹娘深聊一次。

  伴君如伴虎,老虎說不定什麼就會吃人。

  萬俟御風失去神仙粉,性格暴虐,短短一個月,抄了幾戶官員的府邸,男的斬首,女子為奴為娼。

  受不得侮辱的貞潔烈女,早已經投繯自盡。

  這世道越來越亂,大越內憂外患,也難怪萬俟玉翎打破之前的計劃,提前回京。

  只要想到路上的凶險,莫顏就吃不下睡不著,她何嘗不明白,他以身犯險是為轉移注意力?

  一直回到小院,見到兩個包子平安無事,莫顏緊繃著弦才舒展開。

  無論如何,要保證兩個小的安全。

  喂奶後,莫顏輕輕地搖晃坐在小床裡的寶貝和寶寶。

  這個搖床,是三叔幫著做的。

  有一個結實的木架,床上套著繩索,綁在木架上,兩個小包子坐在床內,莫顏輕輕地推著小床,床身左右搖擺。

  “呀呀!”

  寶貝拉著寶寶,很新奇地四下打量。

  滿月後,兄弟倆的五官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像萬俟玉翎。

  除下生開始比較愛哭之外,兄弟倆基本上不哭了,而且特別喜歡新奇的東西。

  

  “寶貝,寶寶,你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長大了,就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她日夜跟著操心。

  想到在遠方的萬俟玉翎,他一定也在擔憂她和雙胞胎吧?

  一年之約,還有十一個月,日子,是一天天的挨過去的。

  包子比一個月以前長胖了,更加壯實,清醒的時間多,也變得能吃。

  莫顏攤開紙張,記錄年月日和小包子的動態。

  她要以日記的形式展現出來,到時候給萬俟玉翎看,彌補他不能在包子們身邊的遺憾。

  潁川的村裡,水土好,村民們淳樸,並不好嚼舌根,也無人上門打擾,眾人對明顯對丫鬟胖丫更有興趣。

  趙紅袖的千年人參沒消息,她就派人送回去百年人參,人留在潁川,賃住了一個小院子等待。

  有時候,兩個人相約喝茶,天南地北的閑聊。

  趙紅袖比以前更有主見,對那門親事抗拒,說到底,對方是庶長子,卻是官家,她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說話的權利?

  沒多久,西南傳來消息,與趙紅袖定親的庶長子,在花樓裡胡鬧,吃了赤腳大夫配置的壯陽丹,和妓女廝混的時候猝死。

  趙紅袖還不等出嫁,就成了望門寡。

  不過對方不同,早已經有無數子女,那戶官家收了趙家不少銀子,親事作罷。

  莫顏借此機會,給大舅娘寫了一封長信,信中說了趙紅袖一事,如此沒規矩的人家,表姐呂蓉就算嫁給嫡子,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嫡庶不分,庶出的一個個反了天!

  時間很快的到了農歷七月。

  莫顏在潁川,收到表姐呂蓉的來信。

  呂蓉在信中,和莫顏分享她的甜蜜。

  大舅娘在認真考慮過後,同意了季寶珠和呂蓉的親事。

  季寶珠的身份得以恢復,成了季家大少爺。

  官商聯姻並不稀奇,一般都是官家圖商戶人家的錢財,為自己的官位鋪路。

  呂家不差錢,大舅舅呂志頂著賣女兒的名聲,最後松口同意。

  寫信的日期是六月底,他們七月初七,七夕節那一天成親,那麼按照現在的日子算,兩個人已經成親了。

  祝神醫得知後,跳腳罵了半天,這兩個人沒良心,也不知道托人帶幾壇子好酒,感謝他這個恩人。

  若是沒有他,季寶珠一輩子都是個元陽短小的廢物,斷子絕孫。

  為此,祝神醫浪費多少靈丹妙藥,親自到山裡獵野鹿,釀了鹿血酒。

  呂蓉和季寶珠不是沒有感恩,而是把功勞記在莫顏身上。

  兩個人大婚那天,季老爺決定給邊境的將士們募捐糧草和藥材,以保證在秋收之前,士兵們的軍需。

  七月十五中元節,月色正好。

  村裡,到處彌漫著淡淡的煙火味道。

  這一天,人們思念離去的親人,上墳,燒紙,表達對親人故去的沉重悼念。

  空氣裡漂浮著一層淡淡的煙霧,久久不曾散去,遠處的群山,若隱若現,變得模糊不清了。

  晚風清涼,哄睡了兩個小包子,莫顏開始整理衣物。

  有些東西是她珍視的,隨身攜帶。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幾年,她幾乎沒有買過釵環首飾,首飾盒中的滿滿的珠寶,都是萬俟玉翎所送,有些是他自己畫圖,請匠人精雕細琢地打造。

  一個小箱子裡,有各色的小物件,知道她喜好稀奇的東西,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搜羅。

  有些,是成親前在明州,楚州城留下的紀念。

  原來,他們一起去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地方。

  他總是默默無聞,不喜多言,卻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莫顏想,她過於依賴他,也是這個原因,所有的難題,都有他擋在前面,而不用她自己琢磨。

  把玉簪放在手中摩挲,二人在一起的點滴回憶,如流水般湧進腦海中。

  時間,每過一天,莫顏都在感恩,因為離二人的相見,更進一步。

  為母則強,她比從前更勤奮,刻苦鑽研醫術,尤其是兒科,加上和師父祝神醫學習武功。

  “徒兒,想什麼呢?”

  祝神醫在原地站裡良久,仍舊沒得到莫顏的一個眼神,他搖搖頭,都說相思苦,他是過來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何況是二十年,人生最好的時光,在相思中虛度。

  祝神醫甚至想不起心愛人的面容,沉浸在為自己編織的情網中不能自拔。

  原來,一切都是那麼虛幻。

  如果沒有上次的真心話游戲作為啟迪,祝神醫還是不能走出漩渦。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再回想往事,把目光更多的放在胖丫身上。

  這丫頭分外粗俗,他曾經坐在樹上,看到胖丫去摘果子,只用衣擺擦擦,不洗就放入口中,還吃得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胖丫走後,祝神醫學著她的樣子吃果子。

  發現果子並不好吃,青澀得發酸。

  “師父。”

  莫顏回過神,站起身,她的輕功是弱點,練習多年進展不快,她想,很可能是和身法有關系。

  祝神醫的身法詭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更適合她修習。

  在死纏爛打,許諾諸多好處後,祝神醫認命地教莫顏功夫。

  他找到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留下的理由。

  “師父,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中元節,應當思念故去的親人,而師父的心上人,也是這一天離去的吧。

  關於身世和背景,祝神醫很少對人提起。

  “人死不能復生,難道要愁眉苦臉不成?”

  祝神醫想了很多個晚上,心愛之人是否同樣愛他,可惜人死了,再也得不到答案。

  二十年相思,應該到了他重生的時候。

  “不是,徒兒的意思是,您老人家想過成親嗎?”

  莫顏的話毫無惡意,卻惹怒祝神醫。

  年齡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尤其是被別人稱為老人家。

  他摸了摸面具上的胡子,跳腳道,“什麼老人家,師父正當壯年!年輕著呢!”

  祝神醫的外表看著像剛剛及冠的美男子,他也想不戴面具,到村裡走一圈,企圖引起村中婦女們的注意,以此來氣氣胖丫。

  他真的這麼做了。

  但是,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沒有沸騰,徹底地無視他。

  村裡人勤勞,更喜歡身強力壯的漢子,那些面白,看著俊美的書生裝扮的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看就行了,誰嫁誰倒霉。

  於是,祝神醫不但沒有得到關注,反倒引起鄙視。

  這是什麼年代?難道非要和胖丫一般的蠻牛才有市場嗎?

  “是,是,師父年輕,什麼時候給徒兒找個師娘?”

  莫顏眨眨眼,狀似天真,不放過祝神醫的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戴著面具,祝神醫嘴角抽了抽,為何腦子裡會出現胖丫的身影?

  雖然她瘦下來,可是他想的還是她曾經五大三粗,一頓要吃好幾個饅頭的模樣。

  真是中邪了!

  “莫非,師父已經心有所屬?”

  莫顏發現,調侃師父,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胖丫端著托盤,剛走到院中,只聽到後半截對話。

  祝神醫若是心有所屬,會不會是她?

  胖丫屏住呼吸,減弱自己的存在感,靠在牆根邊上月光照射不到的暗影裡,默默聽著八卦。

  莫顏余光掃到胖丫,故意站到遮擋祝神醫視線的地方。

  此刻,祝神醫分外糾結,他看上了胖丫?怎麼會!

  那送出去的花生首飾不能說明問題,他是個善良的人,不忍心看著徒兒的丫鬟帶著幾年不換的掉漆的木簪。

  “看來是徒兒會錯意,徒兒一直以為您對胖丫不同,是有那麼點意思。”

  莫顏故作輕松,笑眯眯地道,“師父,那徒兒就放心了。”

  張權在把胖丫送到莫顏身邊,曾經提過親事問題,希望能胖丫找個好人家,對方不嫌棄胖丫的食量。

  而胖丫,正努力攢銀子,一心想找個小鮮肉當上門女婿。

  祝神醫要是不努力,還在糾結,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二十年後,祝神醫已經六十,莫顏不希望師父那會還是守身如玉,又不是練童子功的。

  早日娶師娘,完成人生大事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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