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四十六格格在沐浴我也要進去
奄奄息息。
老佛爺體內的那些氣息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抽離。
白瑾澤的心有些酸澀。
那股子酸澀有些陌生。
不由得用寒涼的指尖握了握老佛爺的手。
“瑾澤,好孩子。”老佛爺慈祥的笑,慈祥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渾濁的眼球兒也變的清澈,恍如寺廟上的那顆夜明珠,泛著佛光:“瑾澤啊,哀家……哀家有件事要你幫忙。”
“老佛爺您說。”白瑾澤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佛爺躺在長塌上,目光充滿了惆悵和擔憂:“瑾澤啊,你別怨恨你皇阿瑪,你娘親,他……有愧啊,哀家知道,當年為了你娘親,你皇阿瑪沒少跟哀家吵架,嫌隙也多了。”
白瑾澤垂眸不作聲。
銀白的發絲干禿禿的,白瑾澤別開眸子不忍看,老佛爺繼續說:“你畢竟是你皇阿瑪的骨血,這骨子裡的血啊是溶不掉的,你別憎恨你皇阿瑪,他……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哀家……哀家恐怕快不行了,朝廷現在局勢紊亂,奪嫡之爭勢必會發生,你皇阿瑪的年歲也不小了,宮中人心惴惴,勾心鬥角,哀家怕……怕你皇阿瑪不適人心,被殲人所害。”
聞言,白瑾澤的心一緊。
看來老佛爺也早已有所懷疑。
他清眸濯濯的看著老佛爺,不由得神情緊繃。
“瑾澤。”老佛爺知道他睿智聰明,那些話都聽到心裡去了:“瑾澤……你要保護好你皇阿瑪,知道麼?”
心裡如纏了許許多多的蜘蛛網似的,亂的他摘不干淨,滿腦子都是皇上手裡經常握住的瓷瓶,如護命似的。
“老佛爺,皇上龍者威嚴,自有人庇護。”白瑾澤口吻雖淡,但是心中卻有些焦躁。
老佛爺擺擺手,如粗樹干的手指輕搖:“不不不,神靈再靈沒有人心狠毒,瑾澤,你也不忍這江山落在殲人手中,你也不忍你皇阿瑪被殲人所害吧。”
白瑾澤表示默認。
雖然他到現在沒有認祖歸宗,而且隨娘親的姓氏,但是在宮中總是得到皇上的庇護,而且皇上對他算是關愛有加。
若是皇上被殲人所害,他做兒子的也定不能放手不管。
“身為臣子,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白瑾澤說話有些疏離。
老佛爺苦笑著搖搖頭,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眼圈有些紅:“你性子真強,像你皇阿瑪,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不管的。”
她的呼吸聲愈發的飄渺。
白瑾澤的語氣稍稍緩和:“老佛爺請安心養病吧。”
他想離開,想讓太醫前來看看。
誰知老佛爺不撒手,緊緊的握著白瑾澤:“瑾澤,你也大了,該娶親了,哀家喜歡琉璃,你們這對璧人若是能在一起給皇家開枝散葉,哀家也就死而無憾了,哀家一直對漢人有所偏見,但是你卻如此優秀,哀家……哀家不該……”
“老佛爺不要再說了,老佛爺的心意瑾澤明白,瑾澤也不會怪老佛爺的。”白瑾澤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看她粗喘的厲害,端來參茶讓她喝。
老佛爺推開:“毋須喝這東西,喝了這東西也無用,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
“老佛爺定會身體康健的。”白瑾澤在‘奶奶’面前嘴巴笨,不知說些什麼好聽的話來安撫老佛爺。
“你長得跟你皇阿瑪很像。”老佛爺欣慰的笑,努力的抬起手摸了摸白瑾澤的側臉:“你在宮中也要提防小心,娶了琉璃後,就聽你皇阿瑪的,在宮外建個學士府,少摻和宮中的事兒,哀家不希望你卷進去。”
老佛爺年歲雖然大了,但是心裡明鏡的,知道白瑾澤心中想些什麼。
他一時有些局促。
老佛爺的氣息愈發的不均勻,瞳仁恍若漸漸昏暗下來的天幕,白瑾澤一慌:“老佛爺,老佛爺您怎麼樣了,我去叫太醫。”
“不。”老佛爺氣息孱弱,搖搖欲墜,春日來了,冬日該走了,她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瑾澤啊,叫我一聲奶奶吧,真親切啊,我願意聽。”
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定是兒孫滿堂,和和睦睦的吧。
慈寧宮好寧靜。
裊裊的佛像飄啊飄啊飄了進來。
老佛爺的頭頂似乎有一道金燦燦的光在籠罩著她,在庇護著她。
那緊握在白瑾澤手背上那雙蒼老的手緩緩的落下。
熱意一瞬消失,白瑾澤的心空了,抬眼望去,老佛爺早已安詳的離去。
白瑾澤跪在地上,握著老佛爺的手,聲音沙啞的喚了一聲:“奶奶。”
鐘聲響起。
推開慈寧宮的門。
陽光灑入,似是打開了一道天堂的門迎接老佛爺的孤魂。
“老佛爺……去了。”
眾人悲拗的跪地哭泣,皇上的臉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歲。
白瑾澤無意間的望去,恰巧撞上了皇上的龍眸,他慌亂的別開。
父子之間的溫情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國喪期間,宮中禁食三日,禁止禮樂,都要為老佛爺守喪。
提及老佛爺交代給白瑾澤的事情,白瑾澤怕讓宮中有心之人起疑心,只好說是老佛爺想撮合自己和琉璃的親事。
但是現在因為是國喪期間,不能辦喜事,所以這件事也就暫且擱下了。
大紅燈籠輾轉變成了悲拗的白色燈籠。
宮中充斥著悲傷的氣氛,慈寧宮冷冷清清,侍候老佛爺一輩子的老嬤嬤最是悲傷,她決定長伴青燈古佛來完成老佛爺生前的那些佛願。
禁食的第四日。
皇後在坤寧宮便受不住了,肚子裡空空如也一點油水兒都沒有了,摸了摸肚子,皇後鳳眸一挑,坐在妝奩前,正了正自己旗頭上的鳳冠,她這滿是的榮耀總算要熬出頭了。
老佛爺去了,等大阿哥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日,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老佛爺。
誰也不能將她踩在腳下了。
“去,吩咐膳房做點山珍海味來,別太大動靜了啊,省得讓皇上知道。”皇後再提及皇上的時候掩飾不住那臉上的厭惡:“另外去永和宮把慎郡王請來,這人都死了還守著干什麼啊,慎郡王這幾日都餓瘦了,若是身子有什麼問題誰能擔待的起,真是的。”
坤寧宮的宮女點點頭按照皇後的吩咐去做事了。
永禮事先不知皇後是特意讓他來坤寧宮吃山珍海味的。
一刻鐘後,宮女恭謹而進:“皇後娘娘,慎郡王到了。”
“恩。”皇後現在心裡只有永禮,鳳眸一亮,拖著旗裝,踩著花盆底笑容可掬的拉著永禮前來:“永禮,快進來。”
踏入內殿,滿室飄香的味道。
循味望去,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且都是他愛吃的菜肴。
“皇額娘這是做什麼。”永禮指著菜肴問。
皇後笑:“傻孩子,當然是叫你來用膳了,這些日子定是吃的不好吧,委屈你了。”
永禮看了看身後的宮女,發現宮女們在退下到門口把風去了,永禮拂袖:“皇額娘怎能這樣,現在是國喪,老佛爺才去,皇額娘怎能大吃大喝呢。”
被自己兒子訓了一通的皇後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有些生氣:“好啊,現在就對皇額娘這麼說話,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這幾日營養都跟不上,瘦了一大圈,特意冒著被你皇阿瑪訓斥的危險來讓你吃點好的,皇額娘對你的一片心意就這麼白費了。”
說著,皇後娘娘溫怒的坐在檀木椅上,板著一張臉。
永禮皺皺眉,知道皇後的脾氣秉性不好,只好上前安撫著,捏著她的肩膀:“皇額娘別氣了,兒臣留下便是。”
二人美味的品著。
皇後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什麼,說:“永禮,你說老佛爺去的那日把白瑾澤叫過去究竟是何事?”
永禮的筷子一頓,突然索然無味,胡亂的應付著:“他不是說了麼,老佛爺讓他……讓他娶琉璃。”
琉璃,想到琉璃就心痛,永禮道:“皇額娘,你存心不讓兒臣吃好,特意將兒臣喚來告訴兒臣她將要為人妻,讓兒臣死心?”
聞言,皇後吞下口中的食物,戳了戳永禮的腦門:“你怎麼這麼痴情,那個琉璃有什麼好的,誰知道干不干淨了。”
“皇額娘!”永禮生氣的撂下碗筷。
“好了好了不說她了。”皇後笑著摁住他的手,將碗筷推到他跟前兒:“皇額娘是覺得老佛爺找白瑾澤沒那麼蹊蹺,其中定有一些秘密。”
“秘密?”永禮疑惑:“他們能有什麼秘密。”
皇後的心思縝密而且十分敏感,那日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加之她夜裡睡不著思來想去的,想著盡是白瑾澤如何進宮的。
“白瑾澤的身世。”皇後一語中的。
“母後什麼意思?”永禮的心也哆嗦了。
皇後自己斟了一杯百合茶:“雖然當初白瑾澤入宮的時候是楓葉先生帶進來的,但是這個楓葉先生卻從未和皇上有過什麼瓜葛啊,正是因為有楓葉先生所以我們才忽略了白瑾澤,現在想想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她喃喃自語,最後又篤定了說:“恩,有點不對勁兒。”
這麼一提點,永禮的心驟然緊縮,那雙黑曜石的眸子一下子警惕起來:“皇額娘,您不會是胡亂猜想出來的吧。”
“但願吧。”皇後鳳眸眯起:“但願不是皇額娘所想的那樣,永禮,你也別一天那麼心大,你要時時刻刻注意著白瑾澤,而且你要暗中調查他的身世,調查他和楓葉老先生還有什麼關系,調查他在宮外住在哪兒,總是關於他的一切你都要細細的留意觀察,明白麼?”
永禮也察覺到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應著:“兒臣明白了。”
白瑾澤,別讓本宮抓到你什麼把柄。
*
立春。
春之溫暖,鳥語花香,春之生長,耕耘播種。
春耕朝賀,撒豆咬唇。
代表著一年之計在於春,迎來大清朝美好的景像。
春困,應是人最疲倦乏累的時候,可是皇上卻每日都精神抖擻,而且時常這樣。
白瑾澤觀察的細心,從皇上的龍眸就能看出來,眼球鏽跡斑斑的,根本和大致看上去的精神抖擻不符。
這日,午膳時白瑾澤故意在乾清宮門口來回踱步。
恰時,太監總管端著膳食出來,抬眼就看到了白瑾澤,他恭謹的點頭:“白學士這是要見皇上?要不要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他立即攔住,攏著肩上的單薄披風:“我只是路過,您這是要……”看著太監總管手裡吃剩的膳食問。
他呵呵一笑,笑紋滿溢:“這不皇上用完膳了,我給送到御膳房去。”
白瑾澤靈機一動:“我來吧,皇上身邊不能缺了您,我順手就送過去了。”
太監總管樂了:“那敢情好,那奴才先過去了,奴才謝過白學士了。”
他轉身進了乾清宮,白瑾澤端著膳食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用事先准備好的物器裝了些食物殘渣,裝了些參茶的渣子塞進了袖袍中。
揣著這些回到了藏書閣,楓葉老先生正在研磨作畫兒,抬頭瞄了一眼白瑾澤,興致勃勃的招呼著他:“瑾澤,過來,看看為師寫的字怎麼樣了,上次給琉璃那小丫頭看,她說為師的筆鋒有些變了,可為師怎麼看也沒看出來變了啊,定是琉璃那個小丫頭糊弄為師呢,哪日,你替為師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丫頭。”他臉上笑容滿面。
白瑾澤闔上門,不理會楓葉老先生的自言自語,將袖袍裡的東西拿出來。
楓葉老先生聞著味道兒,樂呵呵的放下筆墨:“好香啊,臭小子還算有良心,知道為師餓了給為師帶東西吃。”
“師父,這些不是給您吃的。”白瑾澤拿出來殘羹:“這是我從皇上那裡弄來的,師父看看皇上的膳食和茶飲有沒有問題。”
“你不是不管皇上的死活麼。”楓葉老先生調侃他。
他有些窘迫:“師父,您看看吧。”
“好好好,放這兒吧。”楓葉老先生不逗他了:“你什麼時候娶琉璃?”
哧。
怎的提起這個事兒了。
“現在國喪,不能娶親。”白瑾澤又拿出來這個搪塞楓葉先生。
“你個臭小子,就知道搪塞為師,為師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琉璃。”楓葉老先生准備銀針,藥箱一些東西,抽空看了看他:“兩個人一起分擔,讓她心中也有個數,你倆夫唱婦隨,娶親生子,多圓滿。”
是啊,很圓滿,很美好。
但……
苦澀的笑:“師父,徒兒不知前途多險阻艱難,若是走錯一步,徒兒也許會挫骨揚灰,娶了琉璃,生了孩子,讓他們跟我一起奔赴黃泉嗎?”
這番話說的太過慘烈。
“胡說。”
“師父,徒兒並非胡說。”
楓葉老先生眼眶酸澀濕潤,端著那些東西回自己屋子了。
白瑾澤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幾不可聞的嘆氣。
春風刺骨,吹的肌膚疼痛,就像石頭子兒刮在臉上似的。
地面上的厚雪漸漸的融化。
宮中的御花園萬物復蘇,那條御池也開始解凍,為了避免有人在上面踩踏溺水皇上特意命人暫且將那個地方封了起來,禁止任何人在那兒逗留,待徹底解凍之後再放開。
雪下是泥土,雪水夾雜著泥土混凝在一起特別的髒。
格格們的花盆底每日都要換,清洗。
是夜。
楓葉老先生揉著眼睛來到白瑾澤的房間:“皇上的飲食和參茶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白瑾澤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坐起來:“那會是哪裡出現了問題?難道真的是那個瓷瓶?”
“瑾澤啊,我看你不妨去問問琉璃。”楓葉老先生捏著胡子說:“沒准兒皇上真是服用了什麼藥物呢。”
白瑾澤也想過,但是他總是無法鼓起勇氣去找她。
“看你那個慫樣兒。”楓葉老先生故意激他:“喜歡還不敢去看,天天夜裡心裡疼的不得了吧,嘿,疼去,反正為師不疼,為師就等著抱小孫子。”
他搖著腦袋唱曲兒。
一陣風刮過,掀起了他的胡須。
抬眼望閣窗,白瑾澤的身影匆匆而過。
嘿,臭小子,就知道你忍不住。
*
琉璃殿。
宮女們早已歇息去了,琉璃的身邊兒只留著貼心的秋葵。
門口,白瑾澤手握空拳在唇邊學鳥叫。
秋葵一聽,急忙跑出去。
暗夜中,白瑾澤頎長的身子佇立在那裡。
秋葵一拂身子:“白學士,這麼晚了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兒要交代的嗎?”
“格格呢?”白瑾澤望著閣窗。
“格格沐浴呢。”秋葵小聲地說:“白學士找格格有事?不妨明日再來,格格沐浴後就要歇息了。”
沐浴?
來的可真是時候。
暗夜中,白瑾澤的唇角微微勾起:“喔。”他大步流星朝裡面塌去。
“誒白學士,您不能進去啊,格格正在沐浴。”秋葵攔住他。
“我知道,”白瑾澤坦然的說。
秋葵愣了:“啊?白學士,你要偷看格格沐浴啊。”
‘啪’白瑾澤拍了下秋葵的腦袋:“什麼叫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
“啊?”秋葵嚇壞了,這白學士也太開放了吧:“這不大好吧。”
白瑾澤表面一副雲淡風輕,內心卻迫不及待的樣子:“有什麼不太好的,又不是沒看過,你在外面把風。”
“哦。”秋葵點著頭,再一反應過來自己為何答應是,那白瑾澤早已如一陣風飄進去了,連個人影都找不住。
好吧,秋葵只好當一次門神了。
推開門。
霧氣騰騰的熱氣就撲面而來,泛著淡淡的梅花香的味道,殿內氤氳一片。
曼黃色的帳幔上飄著梅花花瓣兒的刺繡,看上去飄渺,謫仙。
卷起來的一陣風將帳幔吹起。
琉璃在內殿沐浴,但是白瑾澤閉著眼睛都能想像的到琉璃曼妙的身軀,晶瑩剔透的肌膚,如玉的玉指,剪水的秋眸。
只要想想,白瑾澤只覺得渾身血液激蕩。
燈前目,沐底足,帳中音。
腳步輕捻的踏在了地上,雕花木桶揚起了水花兒。
琉璃的玉背映入眼簾。
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飛,長長的青絲一瀉千裡。
粉膩酥融嬌欲滴,粉藻其姿馨滿體。
似乎察覺到背後有人,琉璃抬起玉藕的手臂朝身上撩著水,水珠兒滾落,打了個旋兒,落下,格外惑人。
“秋葵,是你嗎?給我放一些花瓣兒來。”琉璃糯軟細嫩的聲音緩緩飄出。
白瑾澤清眸沉了沉,偏頭,那兒有個花籃,竹黃色的花籃兒裡放了一些枚紅色的梅花花瓣兒,他拿過來,隨意抓了一些朝木桶走去。
花瓣兒灑下,順著琉璃的美背墜入水中。
薄涼的長指悄然無息的觸碰著琉璃的玉肌,涼的琉璃打了個冷戰。
“秋葵,你的手怎的這般涼。”琉璃邊說邊回眸。
尖叫聲響起,琉璃瞪大了水眸望著一臉淡定的白瑾澤。
白瑾澤蹙眉,迅速的將她第二聲尖叫捂在自己的掌心中……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