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艦隊來襲的警報傳徹整個瓜達盧佩海軍基地,從宿舍到維護車間,從地面到曠遠的星海,無論是還在休息的,還在維護的,還在發呆的,還在巡邏的,在這同一的號角聲傳召下,互相鼓勵著飛向星辰大海,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上去迎接她們命運的七十二小時。
但深淵艦隊恐怕沒那麼容易給她們這個機會,生死只在方寸間的舞台,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取。
漫天巡航的艦載機如湛藍的洋流與洶湧的火海填滿了暗色的宇宙,星辰在它們的碰撞下黯然失色,仿佛支撐著次元宇宙的無形支柱也在連綿的爆破與尖嘯引擎聲嚇隱隱顫抖。
騰躍於明暗交接的“魚群”趁著往來交錯的主艦炮射擊背面潛入星辰大海,她們是對深淵特型艦娘最致命的威脅,一次又一次的出擊粉碎了深淵艦隊妄圖以較低損失殲滅人類聯軍的野心,逼迫得她們在失去陣型掩護後重復著進攻與撤退的輪回,如今深淵艦隊全力以赴的發起了總攻,那她們就肯定不會再退卻,這是人類聯軍的命運之日,卻也是“魚群”們創造前所未有之戰果的榮耀時刻。
每一個穿著清爽潛水裝的小女孩都在竭力隱藏著行蹤,站在她們身後的是威奇塔等強火力支援的重巡,她們的艦炮不比戰列線對決中的慘烈,但依舊凌冽的撕扯著深淵艦隊的反潛陣列,一艘接一艘的擊沉著對方小型戰艦艦娘的同時,為“魚群”的進攻提供完美的掩護。
人類聯軍所面臨的挑戰永遠是深淵艦隊堆積鋪開於戰線前列的特型艦娘以及深淵大和等由人類艦娘演變而來的深淵艦娘,由其組成的主力陣容每一個的擁有極高的耐久、裝甲與火力點,瓜達盧佩海軍基地的人類聯軍是根本不可能與之正面抗衡的,在命運的七十二小時之中,她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保全自身並拖延深淵艦隊的進攻,為此從主力艦到護衛艦每一個艦娘都做好了在關鍵時刻替其他人爭取陣線重組而犧牲的准備。
解放艦隊、聯合艦隊、a星域帕克菲星海艦隊、亞細亞聯軍,不管來自於哪裡,無論有怎樣的過去,彼此又有如何的恩怨情仇,在這一刻她們的眼中只有閃耀在戰略星圖上像征著深淵艦隊的紅色光芒,如何贏得這一場戰爭的勝利才是她們腦海中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
為此可能看到昆西與青葉肩並著肩炮擊著敵艦,可能看到曾被企業擊沉的聯合艦隊戰列艦艦娘們代替了南達科他的位置忠實的守護在她身旁,在這一刻無論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唯獨不可能的事件是畏懼。
此身為艦,臨戰不退,她們是撐起人類未來的最後防線,每個人都有了充分的覺悟。
前六個小時中,人類聯軍的防線雖被壓制得不斷後撤,也有朝夕相伴的艦娘殉爆與自己身邊,但她們戰鬥的意志依舊高漲,傷痛與悲傷化為等量的憤怒與仇恨忘我的廝殺與炮火連天之間。
這一場戰鬥仿佛打得天塌地陷,日月星辰都避之不及的逃竄,作為人類聯軍防御工事或掩體的小行星也在不斷被轟碎成星際的塵埃,其伴隨著飛濺的合金殘骸遍布在每一個時空裡,將戰爭的殘酷襯托的更加慘烈。
前十二個小時,人類聯軍在航空戰上終於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風,即使她們擁有遼()寧、江()西、企業、薩拉托加、列克星敦、埃塞克斯、蒼龍、飛龍、天城、雲龍等等堪稱傳奇的艦娘,可深淵艦隊數量上的優勢全面將其壓制住,艦載機較高的戰損比讓她們能夠動用的戰鬥力越來越少,航母艦娘沒有了艦載機可以動用便連主炮被擊毀的戰列艦也不如,她們甚至不能給同伴抵擋太多的傷害。
戰鬥進行到第十八個小時後,航空戰越來越乏力進而影響到了戰列線,深淵艦隊依靠制空的優勢不斷間戰列線前壓,人類聯軍的傷亡也在她們推近的射程後急劇增長著。
第二十四小時,距離命運的分界點僅僅才過了三分之一的時間,人類聯軍在艱苦卓絕的苦戰中卻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遼()寧已經沒有多少艦載機可以操控了,她看了不遠處的企業一眼,從她的眼中讀懂了同樣的意味。
她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三分之一的時間似乎就已經是她們的極限所在了,面對咄咄逼人的深淵艦隊持續的進攻,她們早已經竭盡所能。
如果這一場戰鬥是由切斯特?威廉來指揮的,肯定會好很多吧?哪怕已經走上了艦娘時代的這條道路,可轉型期間的陣痛卻始終困擾著每一個人,遼()寧是這條道路上的先驅,然而她所處的位置並非是歐羅巴星系那個戰火紛飛的戰場,能夠積累的經驗不會太多,之後與深淵艦隊在亞細亞星系的全面作戰也是由切斯特?威廉主持的,在大規模會戰時,她想要比肩傳統的提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再這麼下去,瓜達盧佩海軍基地的人類聯軍撐不到維內托的艦隊到來,她們甚至撐不到第三艦隊的援救,便會在深淵艦隊不講道理的全面碾壓下被徹底殲滅。
驕傲的遼()寧終於肯承認自己的不足,她想到了向切斯特?威廉求助,不過無須等待她開口,一道通訊便由列克星敦所在傳來:“這裡是切斯特?威廉,希望能夠臨時接管戰場指揮權限,這一場戰爭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遼()寧幾乎不經思索便將指揮權限移交,之後她仿佛徹底松了一口氣,一個人承擔這樣的壓力,而能力也有所欠缺的情況下終究是太艱難了。
切斯特?威廉從緊鎖的房間走出,那戰爭的烈焰就在他頭頂的天空洶洶燃燒著,到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力挽狂瀾,再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