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讓掌控一個高等文明的彼得投鼠忌器之事,除了泛位面第一意志的親自出面警告之外已不會有幾件。
便是同為泛位面最高議席的其他意志也難以讓他如此警惕,畢竟大家都是位高權重卻都沒有了壯志雄心之輩,誰也沒有那個勇氣打個魚死網破,所以誰也沒有必要太過忌憚誰。
當然這一群人同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投機下注般的就倒向李小北一方,倘若真的存在第一意志和平過渡這種事情,這一批最高議席的成員也是無法連任下去的,可即便如此他們現在的地位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畢竟和平的過渡不至於讓泛位面也重新洗牌。
泛位面第一意志也不能隨意處置最高議席的成員,是以真正的威脅來自於最高議席之下。
夢縈星河的夢想戰爭隨著特裡西宣布投降而結束後不久,於戰場上戰死的艦娘們在准時來臨的地獄使者引導下走向了通往亡者世界的道路。
血戰至死的企業發現自己和同樣陣亡的艦娘同伴們所經歷的和傳聞中有著極大的不同,從其他位面聽來的有關地獄的景像一一呈現在她們的面前,無盡血紅的花,悠長而無盡頭的冥河,還有站在地獄之門前猶如雕像般矗立的守門人。
但她們並未向那些幽靈一般只是無意識的構成一條亡者的洪流,在地獄之門開啟之日湧入其中,從此失去作為生者的一切成為一個最尋常的亡靈。
原本應該隨行的記憶碎片依舊存在於自己的腦海裡,仿佛這不是死亡,只是做了一場關於死去之後的夢。
在無窮無盡的幽靈之中,一個平凡無奇的幽靈輕易便離開了束縛著幽靈們進入地獄的力量,它的模樣已是垂暮,它的身影飄飄蕩蕩仿佛靈魂的程度已經到了隨時會煙消雲散的地步。
不過它最終還是飄到了地獄守門人的面前。
遲暮老人的身影顯得有些緊張更有些驚訝,她知道自己已經走過了屬於自己的人生,從追逐夢想的天才麻將少女到結婚生子後的平凡女人,養育著自己和京太郎的孩子不斷長大,而自己也逐漸的老去。
她有些奇怪,為什麼同時期的好友或者對手們直到自己死的時候依舊是青春靚麗的模樣,唯有自己和普通人一直在衰老著,在克洛艾特治理下科技蓬勃發展的世界那先進的科學技術卻讓自己在剛剛度過七十歲生日的晚上便溘然長逝,事先連一點征兆都沒有,身體還很健康的自己睡下之後就再沒能夠醒來。
已死的自己來到了傳聞中的地獄,但自己卻在這裡見到了自己少女時的模樣,不過她的模樣卻是自己在影視錄像中見到那個自己,冷冽如透著寒芒的刀鋒,沉默中帶著無邊的戾氣。
“現在就把你叫過來,你不會怪我吧?”地獄的守門人面對過去自己所存在過的主體依舊沒有多少親切的打起招呼。
蒼老的宮永咲雖已不再被遲暮的身體所困擾著,一舉一動都不受限制了,不過她還是用著蒼老的聲音問道:“是你把我帶過來的嗎?”
“嗯,我有件事需要做,你不來的話我便做不了。”年輕的宮永咲悠然說道,“我和你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個人,我死了你便活了過來,但你終究是會死的。”
“所以我才和原村和她們不一樣……原來是這樣。”蒼老的宮永咲釋然了,不管她的性格再怎麼不願意接受有過這樣的一個自己存在,可正如她所說的那般,她們兩個本就是一體的,自己所做的決定就算再怎麼後悔也沒有辦法改變,更埋怨不了任何人。
年輕的宮永咲沉默著低下頭,過了許久保持著這個模樣說道:“我在這裡快要待了五十年,他們給我的工作期限也就是五十年。”
“時間快要到了,可我知道沒有誰來到了這個地方還能夠再出去的。”年輕的宮永咲抬起頭來詭異的一笑,“除非我是這裡的主人。”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蒼老的宮永咲疑惑著問道,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值得讓另一個自己看重的力量,以前的她就可以在賽場上威殺其他參賽選手,自她離開之後可再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你是我作為生的一部分,只要你還活著我就無法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所以我只能請你死一次了。”宮永咲伸手握住對方作為幽靈的手……
作為自身人格中所有強勢與乖戾的一面,當她再度去占據主動之時,偏軟弱的那一方自然也就無法違背。畢竟她們並非一個身體中的兩個意識,而是受世間之惡所墮化後共存於一個意識中的性格構成區分,若非在西西裡島的那一戰宮永咲硬抗範寒石最終燃盡了性格的這一部分構成,她的另一面恐怕永遠都不會有蘇醒並占據主體的機會。
半生到死,自生到死,死於夢境戰爭下的艦娘們共同目睹著那個蒼老的靈魂一點點的融入到地獄守門人的身上。
“聽得到……”企業頗為茫然的點點頭,“我怎麼覺得我們並不像是單純的死了?”
引導著艦娘們的靈魂來到此地的地獄使者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正在生死融合的宮永咲身後,隨即一列列扛著巨大死神鐮刀的黑影如浪潮般的站了起來。
宮永咲眼瞳中那抹深紅的光芒一閃而過:“亡者的世界應該有它應有的樣子,自今日起地獄封門,直到我等將那個不合格的統治者驅逐之日為止。”
“新來的亡魂們,我看得到你們身上那殘酷的戰爭記憶。你們很幸運,因為死亡不是你們戰鬥的終點,而是一個全新生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