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皇帝煞有其事的吩咐,邊上的太監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皇帝看到了不免臉上一紅,太監笑嘻嘻的說道,“奴才一定辦好,並讓嬤嬤好生出去瞧一瞧,必然要看的真真切切的,再回來!”
皇帝跺腳,“你這個殺才!絮叨這麼多作甚!”
太監假意請罪,說笑打鬧之間,一行人迤邐到了養心門外,皇帝才端正了臉色,拾階而上,這個時候夏守忠已經在養心門外候著了,見到皇帝連忙請安,“親爸爸這會子得空嗎?”
“回萬歲爺的話,皇太後還在見大臣,不過太後懿旨,請萬歲爺進去就是。”
他進了養心殿,朝左邊一轉,就到了東暖閣裡頭,慈禧太後正坐在炕上,有一個大臣背著身子和慈禧太後稟告著什麼,她原本臉色沉靜,左手放在案邊,下意識的敲著,不妨一抬起頭,就看到了光緒皇帝走進來的身影,她看著皇帝,露出了一絲微笑,“皇帝來了,”皇帝打千請安,“起來吧,快坐,你也來聽一聽,郭中堂的稟告。”
“是,”皇帝上了踏板,坐在了慈禧太後的對面炕上,原來是新晉的軍機大臣郭嵩燾,他見到皇帝駕臨,也轉過身微微鞠躬,等到皇帝落座之後,繼續微微轉身,繼續朝著慈禧太後稟告說道,“曾繼澤已經到了柏林,先拜見了德國首相俾斯麥,但是俾斯麥已經明確的告訴他,就在接下去的幾天之內,他會宣布辭職。”
光緒皇帝猛地瞪大了眼睛,慈禧太後似乎十分淡定,“俾斯麥去職是可以預見到的,不過沒想到是選在了柏林會議的前頭,實在不給威廉二世面子啊,這樣的話,”她繼續敲著炕桌,“柏林會議的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威廉二世開始統治德意志和普魯士時還不到30歲。作為一個大帝國的統治者,這很難說是成熟的年齡。不幸的是,威廉的精神比他的年齡更不成熟。他的父親十分清楚地看透了這一點,因此當威廉一世和俾斯麥試圖讓小威廉過早地掌管外務部門時他表示反對。“考慮到我的長子不夠成熟和缺乏經驗,他對自己過高的評價表明了這一點,”1886年時他寫信告訴宰相,“我只能說這麼早就讓他接觸外交問題是危險的。”小威廉應當跟著父親先熟悉國內的狀況,而不是在政治領域運用他的魯莽和過於輕率的判斷力。然而宰相對腓特烈的建議置若罔聞,隨後發生的事情才證明這位父親的話多麼正確。
俾斯麥外交政策的核心,就是最大限度孤立法國,把奧匈帝國、俄羅斯甚至英國拉到自己這邊來。普法戰爭使歐洲大陸自1815年建立起來的維也納體系土崩瓦解,代之而起的是俾斯麥處心積慮要建立的歐洲新秩序。在俾斯麥看來,具有強烈復仇心理的法國是德國在歐洲大陸的主要威脅。因此,為了保住普法戰爭的成果,就必須聯合俄國和奧匈帝國,孤立法國。歷史上俾斯麥進行了一番努力,在外交上縱橫捭闔,逐步建立起了一個以柏林為核心的結盟體系,即俄、德、奧“三皇同盟”體系。比較而言,這三國是當時歐洲最保守、最****的國家,三國的皇權都很強大,這三國走到一起,共同維護歐洲的君主制度,在別人看來也很正常。不過現在加上了一個中國,踢開了俄羅斯,這樣的話,如果繼續稱之為“三皇同盟”,也不算錯。
德意志帝國的新主人威廉二世,跟他的祖父和父親相比,差別很大。在威廉二世看來,自己肩負著拯救德意志民族、擴大德意志民族生存空間的偉大使命。威廉二世這樣的想法,自然就跟宰相俾斯麥產生了矛盾。
在“鐵血宰相”俾斯麥看來,殖民地沒有用。可是,威廉二世卻不像俾斯麥這麼想,他抱怨老宰相“對於歐洲大陸政治的相互作用太關心,而對於殖民地、對於海軍、對於英國,卻沒有足夠的注意”。他提出了向全世界擴張的新的“世界政策”,並要發展強大的海軍。
這樣的矛盾日積月累,必然就會引發糾紛,威廉二世無法忍受一個位高權重的老臣功臣對自己指手畫腳,而俾斯麥也不能和這位雄心勃勃並且心高氣盛的君主搭檔,推延召開的柏林會議成為了徹底宣告德國要正式參與世界殖民地爭奪的一個像征性極強的會議,那麼俾斯麥的不滿,和威廉二世的傲慢衝突,必然就是不可避免的。
“德國首相若不被皇帝看好,那曾繼澤先拜見俾斯麥,德國皇帝豈不是不悅?”皇帝問道。
“不會,”郭嵩燾說道,“外國人形式上最重視制度,如今俾斯麥還是宰相,德意志帝國政府的首腦,我們的大臣通過德國外交部去拜見宰相,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再者,皇太後昔日訪德,對威廉二世頗為厚待,這麼多年下來,兩國皇室之間的關系一直較為熱絡,今日先會見俾斯麥,這是外交程序上的例行方式,過幾日再求見德皇,送上皇太後私人的禮物,這就是萬無一失了。”
皇帝欽佩的看著皇太後,“親爸爸昔日西行,許多人說是勞民傷財,只是游樂而已,於國事無助,如今看來,的確是謬論了。”
慈禧太後微微一笑,“德國和我們很像,都是新興的大國,若是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那就是同命相憐嘛,他們的處境比咱們困難多了,周圍群狼環伺,我昔日歐洲之行,自然,也是去瞧一瞧他國的風景,另外最要緊的就是聯絡歐洲各國,西方人對著我們如今還有許多的猜忌和偏見,這些都是因為溝通不暢造成的,這樣幾番交流下來,打消他們一些顧慮,有助於大清的外交和貿易。”
今天依然是十章。
企鵝群號:三七三零一七八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