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嗚咽,戰鼓雷動,一隊隊的人馬馳過,一車車的火藥火炮拉住,清兵大軍在永通橋邊築起了一個巨大的陣勢,一陣狂風吹過,標著各部番號的旗幟凌空飛舞,陣勢中似乎飛起來一大片五色雲朵,低低得浮在清軍陣裡面,武雲迪胯下的駿馬的鼻子裡噴出了白氣,似乎感受到了大戰即將來臨的氣氛,躁動不安地抬起蹄子刨著地面,武雲迪摸了摸馬耳朵,讓馬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沒說話,只有狂風在呼嘯著吹過人群,吹起了無數塵土。
武雲迪眼睛眯了起來,一個斥候騎著馬飛奔過來,“大帥!洋人已經到了,就在五裡之外!”
武雲迪一擺手,“發信號,通知各部!”身畔的傳令官高聲應下,從身畔的箱子裡依次拿了兩個煙花出來,“嗖嗖”飛上了半空,“砰砰”炸出了兩個煙花,一個黑色,一個紅色。
看到信號的各部將領大聲呼喝,接收到命令各自朝著既定的地點散去,人馬嘶騰,神色彪悍的士兵沉默而堅定地朝著未來走去,武雲迪默默看了眼前這一切,轉過頭,對著同樣騎在馬上的李鴻章微微鞠躬,“撫台大人,這首戰就靠著你的部下了!”
“都統客氣,”李鴻章上了戰場也不廢話,干脆了當地說道,“這是本官應該做的,職責所在,皇後娘娘又搬空了兵部的府庫,把北邊所有的武器和火藥全部都發到這邊,”李鴻章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就是堆成山也要把洋人堆死!”
唐布拉吉冷哼一聲,縱馬離開了三人聚集之地,“我去後頭准備了。”
“本官自然不會大意,”李鴻章撫了撫短須,神色凝重,“洋人自攻破大沽口炮台,一路所向披靡,就算通州左近的團練也不過是延遲了洋人的進攻速度,今天,”李鴻章咬牙,“本宮就是拼著淮軍重起爐灶,也要和洋人拼了!”
“多謝大人!”武雲迪高興極了,朝著李鴻章抱拳以示謝意,李鴻章連忙還禮,武雲迪站直了身子,不屑一顧地對著身後的健銳營一干將領們說道,“瞧瞧人家,不遠千裡來幫咱們八旗老少守衛京師,咱們皇城根下的老少爺們,也不知道拿什麼招待人家呢?要是丟了份子,日後可怎麼回四九城吹噓?”
身後的一干健銳營將領被武雲迪激的哇哇大叫,一個叫金寶的人跳了出來,“不消大人激將!皇後娘娘就在咱們大營後頭等著咱們八旗子弟兵的好消息,若是這次戰丟了臉,還說什麼天子腳下,什麼四九城的頑主!哥幾個,咱們的家人,就托付給主子娘娘了!”金寶振臂高呼,“死怕個球!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小金子說的極是!”邊上幾個人點頭,“誰也不是那沒亂子的太監,走!咱們別讓南邊來的土包子小瞧了!”
武雲迪苦笑,對著李鴻章說道,“大人切勿見怪。”
“無妨,”李鴻章淡然說道,“那本官就去督陣了!”
長號嗚嗚吹起,“來了,來了!”
額爾金指揮著炮兵拉著車架上前,又抬起頭拿起望遠鏡看著幾千米開外隔著一座雄偉的石橋嚴陣以待的中國士兵,看到都是坐在馬匹上的騎兵對著自己虎視眈眈,額爾金嗤之以鼻,“這些中國人,真以為,在沒有火炮火槍火線壓制下,就靠著騎兵就能攻破我們的第一道防線?”
“不過也不能大意,”葛羅對著額爾金警告道,他覺得這個英國人從剛開始的狂妄自大,到遭遇襲擊之後變得謹小慎微,什麼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到了現在,馬上要遭遇中國人的正面軍隊,認為自己的軍隊正面作戰無敵(雖然葛羅也是這麼認為)的額爾金又恢復了狂妄自大的本性,驕傲地不可一世,但是葛羅覺得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當然當然,”額爾金點頭,“中國人雖然沒用,但是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有句話說獅子抓兔子也要用全力,就按照原定計劃。”額爾金有力往下揮了右手,傳令兵大聲傳話,擺在聯軍陣前原本望著前面徐徐拉近的火炮停了下來,各個填彈兵迅速地把炮彈填入到火炮之中,一個帶著紅帽子的軍官一聲令下,火炮上的引線被一一引燃,黑黢黢的火炮口在短暫的無言之後,轟的一聲,射出了火光一道,怒吼著衝到清軍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