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趙子赟做了闡述:“諸位,西方資本主義革命時,是以新的思想,徹底摧毀了君主專制制度,幾千年的封建社會轟然倒塌,中國也是在西方這種資本主義革命的帶動下,推翻了清王朝,但中國之資本主義革命是一個不徹底的革命,由此帶來了諸多弊端,等蘇聯革命風暴傳遍世界,我們和老牌西方列強相比,外部環境有了很大不同。”
“其產生的最大影響是,我們沒有時間重復西方列強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的過程,這樣,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兩種思想在中國的碰撞已經不可避免,我們必須看到,資本主義思想和共產主義思想都有其特點和依托的階級,尤其在中國這個積弱難返的國家,共產主義思想有一大批堅定的追隨者,我一直認為,要想從肉體上消滅一種思想,是絕對不可能的。”
俞鴻鈞很敏銳的聽到他話語中提及的是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相結合,而不是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相結合,這就表明,他是希望以共產主義為主的。
“也許諸位認為,這有些異想天開,不能實現,而我卻很想試一試,可以這麼想,兩者若是不可融合,戰後,中國之內戰不可避免,我們最壞的結果不過如此,但要能成呢?”
這一反問,讓在座之人頷首,不錯,延安和重慶的矛盾如果不能調和,內戰必然爆發,不管誰勝誰敗,都是一場災難,如果蒙疆能夠創造出一條不一樣的路,確實是很大的改變,就算不能,就當前局勢,也可極大遏制重慶貿然開戰的可能,退一萬步講,蒙疆還可置身事外,和延安合作,明顯弊大於利。某種意義上說,張恆需要聯合延安,不是籌碼的問題,而是身份的問題,單獨應對重慶,個人身份都會很尷尬,有犯上奪權的嫌疑,聯合延安就不同了,俞鴻鈞算是徹底明白趙子赟為何一味向延安退步的行為。
當然,趙子赟沒說的國外形勢大家心知肚明,戰後可見的,莫斯科拉攏延安,美國拉攏重慶,張恆的優勢就是可以充分通過和延安的合作,遏制蘇聯勢力的進入,通過自身和美國人的合作,遏制重慶無條件和美國合作,相信蘇聯和美國,都不能在中國忽視了張恆的影響和力量。
第一次核心領導層會議,重點還是統一思想,確定以趙子赟為中心的新核心領導層,唯一涉及的具體事情,還是俞鴻鈞提出來的。
“諸位,綜合考慮目標和方向,我認為,有一個難題,必須有個明確的解決方案。”俞鴻鈞說道:“黨部怎麼辦?”
這是個讓人頭皮發麻的事,在坐之人,斷不能說出不要黨部,這會引起天下嘩然,孫夫人、老於、石瑛、俞鴻鈞等人不在領導層,原領導層成員對此有些不敏感,而幾人,對此是非常敏感的。
這是民國的特點引起的,四人都非常清楚,這個國家其實是國民黨領導下的國家,中政會才是這個國家核心權利中心,而不是國府,這個機構,可不是黨務最高機構,而是指導國民政府的國務活動。
從某種意義上說,黨中央才是最高權力機構,由此可見下一級的省黨部的重要性,省黨部雖然不能干涉省府,但可通過上報中央黨部,進而影響國府,趙子赟可以在政務方面做文章,卻無法直接插手改組省黨部什麼的,人員任命,他也毫無辦法。
石瑛算是以元老身份,原察省議長,現在的蒙疆議長賴在察哈爾,換做別人,是無法做到的,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可以用各種方法限制省黨部,但不能撤銷這個機構,包括縣黨部也是一樣,如今錫省、烏省未設省黨部,已經遭到中央黨部的抨擊,說他們完全違背了先總理的設想,孫夫人都不能有任何表示。
要設,就必須讓中央黨部派人,自己人是進不去的,俞鴻鈞深知這一點,因此他才提出這個天大的難題。
老於思索片刻,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既然重慶對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默許,那我們就提出設立蒙疆黨部,孫夫人牽頭,我和蘅青為副,這裡的黨員有一個算一個,弄出個章程來,上報中央黨部。”
“你想弄個政治分會?那位蔣總裁會認可?”石瑛搖頭,這種伎倆,恐怕過不去。
“認不認可是他的事,上不上報是我們的事。”老於堅持,“我們這樣提出,符合組織法的一些規定,就算是鑽空子吧,中央黨部不批准,也得給個說法。”
俞鴻鈞倒是點頭:“我懂了,中央同意,這個蒙疆黨部就是實的,可以直接管理各省黨部,也許我們安插人進去也就簡單了,如果不同意,那麼各省黨部就不是我們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需要負責的,中央派人也好,不派人也好,一切自便。”
“釜底抽薪啊?石瑛笑,“這倒是個辦法,省黨部也得遵守察省政務上的規定,咱們不提供費用,他們也就成了擺設,對了,這樣看來,蒙疆全面禁止私有武器要提前實施。”
“但也要考慮一點,要是中央同意,我們如何管理呢?從今後的一些變化看,黨務工作的費用,從財政支出,是一個漏洞…….”
老於想了下道:“如果中央同意,我們首先要將省黨部的一些職責限定,當然,這可以想些法子,不要明著來,既然是黨員,就要有付出,比如一些宣傳和工作,可由黨員義務完成,經費……,黨費解決一塊,不足之處……”
“這樣吧,以在冊黨員人頭數,按照每人五元,由蒙疆財政下撥工作經費如何?”趙子赟道。
老於搖頭:“不妥,蒙疆財政取之於民,況且只針對本黨給予經費,有失公允,哎呀,這還真有些不大好辦。”
“一個政黨的發展,不能依靠政府,更不能搞什麼黨產,如果活不下去,就說明這個政黨沒有存在的必要,我認為,經費只能來源於黨費和個人捐贈。”孫夫人突然說了一句話。
老於和石瑛對望一眼,均點頭,“政務需要變,黨務也需要變,我看孫夫人說的是,不妨在蒙疆就如此辦理,也許本黨會重新煥發生機。”
黨務工作引起的震動比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還要大,這在老蔣看來,已經不是派系的問題,而是分裂,可他雖然推行黨國,但在明面上卻否認黨政府,蒙疆這麼做體現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思想,他還沒法說,何況黨代會已經許久未開,這種情況下,老蔣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對蒙疆上報中央的文件置之不理,也算留有以後反擊的可能。
蒙疆議會的成立,標志著一些事情需要進行集體決策,本想建立新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辦公大樓的設想被孫夫人和於右任否決,二人說他們不是來享福的,辦公地點租用。
這算是趙子赟的提議首次被否決,很快,第二個提議被否決,趙子赟打算讓察伊錫烏進行省主席的選舉,以此推動民主,老於代表議會直接否決,戰爭期間,不合適,動用特別議案,采取直接任命,現有四個秘書長直接任命為省主席,為強調省主席不在省議會兼職,改主席為省長。
當然,胡厥文的一個提案也遭到趙子赟和俞鴻鈞等人的否決,他提出印刷新的蒙疆貨幣,以替代察元,從而暗示蒙疆是一個整體,這個提案很多人是贊同的,不過趙子赟在議會做了解釋,首先,蒙疆並沒有獨立,發行帶有蒙疆特色的貨幣會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其次,察元發行量已經非常大了,收回這些察元是一筆非常大的費用,而讓議員們認可的,還是最後一點,貨幣重點在它的影響力,而不在於是否需要換一個名字。
由於委員會和議會租用房屋辦公,趙子赟只能保留在察省省府的辦公室,也意味著,他和小蔣還得經常碰面,對此,趙子赟有些奇怪,他以為經歷這個大事,老蔣會把小蔣召回去。
他不知道老蔣有此想法,但吳稚暉不同意,趙子赟雖然讓人頭痛,可確實有本事,他希望小蔣多學學,尤其是孫夫人、老於等人上報的蒙疆黨部方案,其中透露出一些東西,讓他注意,這也許是改變當前中央黨部一些弊端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