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赟笑了,蘇聯也好,歷史上戰後的中國也罷,他聽爺爺說得太多了,在這個年代,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可謂你死我活,對於很多人來說,蘇聯大清洗和中國未來的事情,他們並不清楚,但二七年的白色恐怖很多人是經歷過的,那個寧可錯殺一千的年代,你老爹做的可不比斯大林仁慈多少。
“建豐兄說的我認同,蘇聯模式確實不太可取。”
小蔣頓時興趣大增,他急切道:“子赟兄,說句心裡話,現在是抗戰時期,我並不認為和延安合作是不對的,只是子赟兄不能只考慮眼前,還要著眼於未來,如果他們做大,加上蘇聯的干涉和支持,這個國家就永無寧日。”
“話是不錯的,那請建豐兄教我,如何避免延安做大?是不和他們往來,還是限制他們在華北地區的作戰?再有這著眼未來,我聽建豐兄的意思是只要抗戰勝利,國府將不余遺力的鏟除延安?”
他問的直接,小蔣卻不能答,很是有些不快:“那我聽子赟兄的意思是不想對他們有任何的控制和限制?”
趙子赟搖搖頭:“建豐兄,恕我直言,當下還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國府自身毛病多多,若不先解決好內部的問題,任何言論和做法,都是難以服眾的,我看建豐兄也胸懷大志,何不多在內部整治上多想想?”
談話到此,已經無法繼續了,小蔣知道趙子赟雖然沒表態,但話語中已經對他的說法表達了不贊同的意思,也是,一個刺殺,已經讓兩邊關系處於崩潰邊緣,要讓趙子赟和重慶合作,共同對付延安看來是不現實的,也許在他心中,聯合延安對抗重慶才是真實的意思。
“我也只是表達我自己的一些看法罷了,子赟兄乃是一代英才,自然有自己的主見,子赟兄權當是我個人的一點點擔憂吧,既然說到內部問題,子赟兄認為國府內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沒有凝聚力,缺少指導性的思想和目標,我接觸人員不多,給我的感覺是個人權力心太重,一些小團體勢力很大,很多時候他們甚至可以逼迫國府做出讓步。”
小蔣心裡聽得有些好笑,你這個小團體不就逼得國府讓步?你趙子赟若不是權力心太重,何來蒙疆這個怪胎?
“子赟兄說的極是,若是這些人肯放棄個人權利,聽從國府的命令,也許今日之中國已經不同。”說著,他看著趙子赟。
這是說我呢!趙子赟心知肚明,“如果國府有明確的目標和思想,有嚴格的制度確保沒有人玩陰謀,做一些見不得光和出爾反爾的事,真正做到公平公正,我想,有些人不是不能放棄權利的。”
小蔣聽了,並未當回事,他認為這是趙子赟的場面話,既然趙子赟沒有提及任何具體的,他也不再糾纏此話題,轉而和他探討張恆的一些制度,比如土地政府化的意圖。
後續內容不涉及政治,二人倒也相談甚歡,小蔣從蘇聯回來,蘇聯有些制度他也認為是不錯的,比如土地國有化,此舉能夠極大的加強中央政權的集權力,這便是他感興趣的原因,趙子赟此時搞這個,他認為是蒙疆開始增強對各省的控制。
眼見日頭偏西,陳嬌兒不得不提出請他吃完飯,小蔣不傻,他知道趙子赟家中是沒有佣人的,讓陳嬌兒伺候很是不妥,他推說有約,臨走前,他向趙子赟提出他想在省府有間辦公室,說是既能夠了解察省的情況,也可隨時請教他。既然提出來了,趙子赟只好答應,讓俞鴻鈞安排,將和他同樓層對面幾間房屋收拾出來,給小蔣及其隨從用。
小蔣搬入省府樓辦公,趙子赟卻不一定天天在這裡,迎接小蔣到來六天後,他才第一次在省府遇到小蔣。
“子赟兄看來事情繁多,在這裡還真不容易見到你。”
小蔣笑著說,趙子赟笑著回應:“見笑了,我是懶,事情還真不多。”
這話屬實,小蔣才幾天,就基本搞清楚了狀況,察省還真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事必躬親這種事和趙子赟一點邊都不沾,他知道這兩天趙子赟沒來,不是有啥大事,而是貓在家裡,每天陪妻子去什麼北方科學院,真是不可思議。
閑話幾句,二人各回各的辦公室,趙子赟將趙振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一一瀏覽著,多數都不用他決斷,只是讓他掌握情況罷了,感覺有些無聊,正想著是不是去看看老馬,這位泰鬥最近身子不大好,在家靜養。和這些知名大家相處久了,趙子赟除了敬佩只有敬佩,也越發讓他覺得像老馬這些人,是察哈爾的寶貴財富。
正打算讓趙振准備車子,小蔣進來了。
“子赟兄,難得你今日在,我想把手下這些年輕人正式向你介紹。”
雖說接小蔣那日,也聽小蔣介紹這些人,不過也就是名字,來自那裡罷了,出於禮貌,趙子赟起身招呼眾人坐,聽小蔣一一介紹著各人的特點什麼的。
說實話,趙子赟對這些人不感興趣,小蔣帶來的人,必定也是精挑細選,絕對忠於黨國的,也許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敵人,他不想有什麼來往,應付小蔣就足夠了。
眾人也感受到了他熱情背後的冷淡,又說了些不著邊的話,小蔣起身告辭,他還約了俞鴻鈞商談,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別人不好再多說什麼。
“蔣特派員,我想和趙主席再聊聊,可以麼?”出乎意料,葉靜怡突然提出她想留下來。
小蔣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我可做不得主,得子赟兄同意才行。”
“趙主席是不會把我這個小女子趕出去的,是不是,趙主席?”
“這個……,我還要去馬老那裡,葉…..特派員,咱們是不是改日?”
“馬老?北方大學的馬先生嗎?”
“是的。”
“太好了,我正想有機會去看馬先生,趙主席帶我一起去吧?”葉靜怡露出笑容。
我帶你去算怎麼回事?趙子赟無奈笑了笑:“馬先生身體欠佳……,你現在去不太合適,等他好了,我安排人帶你去。”
“趙主席,我怎麼聽著你是想趕我走呢?”
“葉特派員,你怎麼能這樣跟趙主席說話呢?還不道歉!”小蔣蹙眉。
“趙主席,我道歉,不過我即使道歉,也改變不了你想趕我走的事實。”葉靜怡露出委屈之色。
“看來我現在走是說不清了,罷了,我就和你談談又如何?”
“子赟兄……”
趙子赟衝小蔣擺擺手:“不礙事,我遲些去馬老那裡沒關系。”
等小蔣一干人離開,趙子赟靠在椅子上,只是打量著葉靜怡,也不說話。
“噗嗤”一聲,葉靜怡笑了:“趙主席這麼看著我,要是被外人見到,還以為你想打我的主意呢!”
頓時,一縷紅色浮現在趙子赟臉上,他急忙轉開目光,手捂著嘴輕咳了幾聲:“那個…….,你可別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不過趙主席也會臉紅,確實讓我有些詫異。”
“咳咳……,那個……”
“趙主席別咳了,我猜趙主席看著我,是不是在想剛才那一出是不是我和蔣特派員在演戲。”
趙子赟愣了下:“你倒是直接。”
葉靜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趙主席大可放心,我和蔣建豐是不會演戲的。”抬頭看見趙子赟更加迷惑,笑道:“我敢直呼蔣建豐,就說明我可不是他的陪襯和擺設,所以,趙主席可不能隨便敷衍我。”
看來這女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也許小蔣是來此做個姿態,真正主事的人難不成是面前這個小丫頭不成?
“趙主席是不是有什麼疑問?只要我知道的,定當如實相告。”
“疑問麼…….”趙子赟無法應答,這有些疑問你會回答?
出乎他的意料,葉靜怡放下杯子,抬頭看著他:“我想,趙主席最想問的,就是我為何來此。”
趙子赟點點頭,有些意思。
“其實很簡單,趙主席和延安合作,他們派來的人中,也有個年輕女子,叫宋思雨對吧?”
“是。”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趙子赟現在想知道她下面會說什麼。
“在重慶,很多人認為,宋思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國府有人主張如法炮制,選拔一個年輕、不難看、有頭腦的女子來張恆,而我,在選拔中脫穎而出,成了蔣建豐的副手。”
趙子赟露出笑容:“你倒是直接,不過國府某些人恐怕失算了。”
葉靜怡露出一絲自信的神色:“如果不是我來,也許正如趙主席說的,有些人失算了。”
“哦?你來有什麼區別嗎?”趙子赟好奇。
“有區別,他們認為只要是年輕漂亮的女子,就能達到目的,其實不然,我見過宋思雨的照片,長得是不錯,但她所起到的作用,和她的美麗無關,可以這麼說,想要用美色誘惑趙主席,那是不可能的,而我,有信心做到宋思雨能做到的事。”
不是有些意思,是很有意思了,趙子赟笑眯眯問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看似很難,其實也很簡單,真誠、無私是首要的,其次,我只要心裡裝著國家、裝著民眾,趙主席就會對我刮目相看。”
趙子赟看著她好一會,“你當真只有二十四歲?”
葉靜怡有些得意的笑了:“是啊,趙主席不用懷疑我說的,日久見人心,說的不如做的。”
“看來,我得高度重視你這個人。”
“那當然,不過,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說。”
“是什麼?”
“我打你的主意?”趙子赟失聲笑了起來。
“這可保不准。”葉靜怡也笑了。
“那我也保證,絕對不打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