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體制有好處也有弊端,對民眾的影響將是巨大的,趙子赟猶豫了下道:“我看這樣,直接由省府發布一系列的命令,戰時體制先放一放,看看效果如何,不行再實施,張恆……可先執行宵禁,把牛鬼蛇神釘住,特別安全局全面清查!”
“我認為學生的力量應該動用起來,他們有想法,有抱負,能夠影響民眾,增加凝聚力。”宋思雨道。
“可以,宋處長,這方面你們更有經驗,此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作為特別事務處的一項重要工作。”
“好。”
“主席,前次提及的累進刑法效果不錯,我認為有必要擴大範圍,尤其是那些民眾極為痛恨的犯罪,要重罰!”李海濱說道。
“你指的是哪一些?”趙子赟問。
“偷竊、欺詐、鬥毆、搶奪這一類,看似不如殺人放火,但發生的比較多,民憤極大,還有,我建議張恆禁止民間擁有槍支,全面收繳。”
現在實施不知道影響如何,但是個機會,可以試試,趙子赟想了一會:“可以,既然要收繳,就不僅僅局限於槍支,定個標准,超過一定∽∟,尺寸的刀槍一樣收繳,同時,在張恆禁止一切私人武裝!”
李海濱頓時來了興趣,“好,我爭取七天之內掃蕩張恆,對了,主席,是否能夠增加點經費,我想加大巡邏力度,給一線警察配備些自行車什麼的。”
趙子赟擺了擺手:“自行車不見得好用,這樣,工業集團的新型汽車現在還沒必要裝備部隊,將上面的機槍先拆了,提供給你們用,在配備一些摩托車,全面巡邏,我希望盡快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張恆!”
“太好了!”
在察省全面戰爭危機的時刻,張恆再一次進行的大範圍整治,陳淑珍以省府名義發文,禁止大小官員出入一切吃喝玩樂的場所,連普通的私人請客也不允許,連同禁酒令,察省官員驚呼嚴冬來了。
官員的禁止令遠不如其他的震動大,張恆宵禁了!晚上九點後,除了有工作的人持證明到警察所開具通行證外,普通人一律不得外出,李海濱在受到工業集團送來的五十輛汽車和四十輛摩托車後,迅速成立了機動警察大隊,在張恆街頭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隨著省府新的政令下達,他毫不手軟的打擊一切犯罪活動,弄得鬥勇好狠者在面對老弱婦孺時都不敢太大氣說話,生怕招惹來無妄之災。
在所有整治工作中,李海濱出手最狠的就是針對賭場,沒和趙子赟說不是要一直瞞著他,而是想等整治過後再說,而整治的結果就至關重要了。在調集了大部警力,並請楚峰的憲兵協助,李海濱在一個傍晚,將所有賭場全部包圍。
說實話,察省並沒有明令禁賭,更沒有明令民間不能放貸,李海濱這麼做,將承受相當大的風險,不過他豁出去了,這幾日詳細調查賭場讓他很自責,他知道張恆在趙子赟心中的分量,如今,由於他的疏忽,造成張恆城烏煙瘴氣,在詢問那些被賭場騙,被高利貸逼的走投無路的本地人,外地人時,他才清楚知道是在是太多無辜者被牽扯其中,光被逼為暗娼的那些賭徒的妻子、女兒就不下兩百多人,而那些賭徒,雖然李海濱認為他們自作自受,但看到他們身上累累傷痕,仍然動容。
一次出擊,直接抓回來的就有六百多號人,賭場老板、打手頭目、放貸者被集中到了警察局平日開大會的會議室,小嘍啰們則是蹲在外面的操場上。突然被抓,除了打手頭目有些擔心外,賭場老板和放貸者還都挺鎮定,他們玩這個也是仔細了解了察省的規定,他們認為,李海濱只是嚇唬他們,以後適當收斂些便是了。
“局長,抓回來如何處置?”幾名隊長都聚集在李海濱的辦公室,抓人沒問題,可抓回來如何處置相當頭疼。
“這件事你們不要管了,剩下的我來。”
一名隊長看著李海濱臉上冒出一絲決然之色,心中一涼,“局長,你可不能亂來!”
沉默了一會,李海濱眼睛閃過精光:“我實話告訴你們,這次我還真要亂來了,你們幾個現在離開這裡,這裡的事情和你們無關。”
“局長……”
“不要說了,我這次決心已定!”
幾人只得往外走,其中一人不甘心回頭問道:“局長,這是為什麼?”
“小齊,我要彌補我的過失。”見他還是疑問的眼光,李海濱掏出煙,點上,深吸一口,緩緩道:“我一直認為,只有察省的警察才是真正的警察,在這裡,我們維護治安,保護著這一方水土,讓百姓可以安居樂業,讓主席可以放心去和日本人較量,可這半年多來,我失職了,讓這些狗東西在這裡禍害百姓,你知不知道,百姓受苦,不是對我們失望,而是對趙主席失望!”
幾人都停住了腳步,他們明白此時李海濱心中的懊惱和悔恨,他是要以自己為代價,來彌補他的過失。
“如果局長失職,我也失職,我願和局長一並承擔!”小齊重新來到他面前,認真說道。
“我們也願意和局長一並承擔!”其余幾人不約而同,都回到他的身邊。
李海濱眼中濕潤,良久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收拾這些渣滓!”
當李海濱帶著一群警察進入大會議室時,裡面一片嘈雜,未等李海濱說話,其中一人便高聲道:“李局長,不知今日把我等弄來此處所謂何事啊?”
李海濱聞言,冷冷望著這人:“黃老板,你當真不知道嗎?”
屋中附和聲大起,那黃老板見李海濱一臉鐵青,露出得意的神情:“當然了,兄弟我也是講情面的,如果李局長讓我們走,以後也不干涉我們的生意,我倒是願意和李局長交個朋友,李局長和局裡的兄弟若是有事,我等必定全力相幫,若是這經費不足,也是好商量的。”
李海濱聞言反倒笑了,“黃老板好口才,不愧是過來人,我想這番話以前也和上海的警察說過吧?”
黃老板大笑:“在上海是不需要說這些的,他們可不會像李局長弄出這麼大的陣勢來,俗話說得好,在外靠朋友,大家一起發財,沒啥過不去的,李局長您說是不是?”
李海濱也大笑起來:“聽著像是那麼回事!”
黃老板一看,覺得事情有轉機,湊了上來,低聲道:“李局長,剛才我和這裡其他人都商量過了,我們確實做得有些過,以後會注意,絕不給李局長添麻煩,以後兄弟們給局裡上繳這個數。”說著,他伸出三根手指頭。
李海濱搖搖頭,“黃老板,少了。”
“那李局長要多少?”
“全部!”
黃老板一聽,臉色大變:“李局長是什麼意思?”
李海濱一把將他推開:“你們都聽好了,這裡是張恆!不是你們原來在的烏七八糟的地方,敢在這片土地上撒野,要付出代價!”
“李海濱!我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你敢亂來,我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黃老板氣急敗壞。
“規規矩矩生意人?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當我張恆警察是吃素的?來人,先揍他們一頓!”
幾名隊長聞言立刻抽出腰間木棍,撲了上去,其他人先是愣了下,他們平時可沒干過這種群毆一屋子人的事情,見李海濱臉色陰沉,幾名隊長如狼似虎,頓時心中明了,拔出木棍,一窩蜂湧了上去,屋中鬼哭狼嚎,幾個打手頭目見勢不妙,還想抵抗,卻招來更多木棍,夾帶著窩心腳,瞬間倒地不起。
嚎叫聲沒持續多久,轉成哀求聲,這一通好打,足足持續了二十分鐘,屋外那些小嘍啰們聽到,臉色慘白,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第一次覺得招惹警察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若不是趙子赟接到楚峰和董虎電話,說今日張恆警察局有些異常,李海濱是打算把這些人打出半殘廢再說,當他和楚峰匆匆趕到,正好瞧見李海濱坐在椅子上,用鞋底抽一人的耳光,那人早已看不出什麼長相,腮幫子腫的老高,滿臉血污。
“李海濱!”趙子赟暴怒了,警察局長都成了這等模樣,他如何能夠接受?
聽到趙子赟的聲音,李海濱並未驚慌,而是狠狠的又抽了面前人一鞋底,才光著一只腳站起來走到趙子赟面前,“趙主席。”他立正敬禮。
屋中人是認得趙子赟的,警察們停了手,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呼著趙主席救命。趙子赟聽得心裡有些發酸,惱怒的質問李海濱:“你這成何體統!那裡還有個警察局長的樣子?說,這是怎麼回事?”
得知被打的人是賭場老板、打手頭目和放高利貸的人,趙子赟心裡松了松,但臉色依然陰沉:“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我看你不配做警察局長,更不配當警察!”
“我是不配!”趙子赟沒想到李海濱居然高聲回了句,正想罵他,轉過頭來看到李海濱眼睛有些淚花,心中一動,“稀奇了,你到是說說如何不配了?”
“趙主席,我一直沒敢和你說,這些人,把張恆禍害得一塌糊塗,這是我的失職,我不收拾他們,我如何對得起張恆民眾,對得起趙主席對我的信任?”
“你是徇私枉法!他們犯了事,你可以抓他們,交給法院判決,自己帶頭動手打人…..”
趙子赟還沒說完,李海濱默默摘下帽子,又拿下肩章,認真的看了一眼,遞到他面前:“趙主席,我知道我這麼做是錯的,我也再也不能擁有它們,請趙主席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