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地裡種的豆子有很多的用處,豆子可以煮菜,還可以做豆飯,當然,大部分時候是賣給糧商的。
豆子可是很重要的飼料,牛馬皆愛吃,尤其是馬,好的草料裡是要摻進一些豆子的。
這樣養出來的馬才毛發油亮,所以以前老周家的豆子多數時候也是賣給糧商的。
只是自從小錢氏會做豆腐以後,家裡的豆子便很少往外賣了,加上村子裡時不時的有人拿豆子與他們換豆腐,家裡的豆子便不少。
以前他們做了豆腐讓周二郎拿到縣城來賣生意便不錯,如今直接把鋪子開到縣城來,做豆腐更方便了,加上小錢氏從滿寶那裡知道了好幾道關於豆腐的做法,自己又改了一些,有關豆腐的菜品便不少,也算是錢記飯館的一個特色。
豆子便宜,做豆腐除了耗費力氣和時間外,比其他的菜更劃算。
但老周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力氣和時間了。
做了一段時間,周大郎發現了鋪子裡每日需要的豆腐和豆花很多,干脆就花錢買了一口石磨回來放在鋪子的後院裡,每天一大早,他可以和周六郎輪流推著石磨研磨豆子。
偶爾午食過後豆腐不夠,下午也可以再做一次,比之他們之前要挑著豆子到街尾的磨坊去磨豆子,還得給錢更方便。
楊縣令就很喜歡吃他們家的豆腐,各種豆腐,也因此,慢慢的,錢記飯館在縣城打出了名聲。
客流量漸漸穩定下來。
而小錢氏和周喜對鋪子裡的事也越發上手,周大郎回家農忙時,小錢氏和周喜帶著周六郎便能將鋪子撐起來。
認真說起來,整個七裡村可能最忙的反而是莊先生和白善寶了。
莊先生如今要帶著新學生,又要加重白善寶的課業,所以很忙。
滿寶也很忙,不過她的忙是隱性的忙,莊先生如今雖然還讓她和白善寶上一樣的課,對給她布置的作業卻不會那麼多,所以表面上看她挺輕松的。
奈何莫老師給她布置的作業多了呀。
以前她是快要睡覺了才抽出大半個時辰進去教學室聽一下課,白日裡再看一看醫書就行,作業什麼的也都隨自己心意做或不做。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莫老師突然就加快了她的進度,老師布置了作業,她不做是會心虛的,
滿寶唉聲嘆氣的學著醫術,也忙得不要不要的。
到了年底,大頭大丫和二頭二丫便正式從學堂裡結業,他們在學堂裡已經學會了算盤,也學會了簡單的做賬。
老周頭覺得他們學的已經夠用了,大頭他們也這麼覺得,主要是先生與他們提過,他們已經把《詩經》學完了,來年要考慮學一下《大學》了,四人翻了一下小姑的課本,又暈頭暈腦的聽她說了一下《大學》要學的地方,四人果決的表示爺爺說得對。
於是四人正式從學堂裡結業了,同時和他們一起結業的同窗也有幾個,他們陸續也學了四五年的時間,不考科舉,基本上學的東西就已經夠他們用的了。
老周頭把四個孫子孫女叫到一起,看著他們打了一遍算盤以後,滿意的摸了摸胡子,就讓他們輪流到鋪子裡去幫忙,主要負責收錢和記賬。
尤其是大頭和二頭,他道:“等你們在自家的鋪子裡做熟練了,就出去找賬房的活兒干,花費了兩年的時間,你們好歹學了一門能安身立命的手藝。”
二丫就興衝衝的問,“那爺爺,我們呢?”
“你們啊,就幫著你們娘把自個屋裡的賬理好吧。”
一旁正跟二哥學編小兔子的滿寶聽了立即道:“爹,可以讓二丫幫娘理賬。”
老周頭揮了揮手道:“不用,不用,那不是還有你嗎?”
“可是開春我就要去益州了,那會兒家裡花的錢多,我不在家裡,娘能把賬目記清楚嗎?”
老周頭差點被煙給嗆著,“啥,你要去益州?”
“是啊,”滿寶道:“開春後先生就要帶著善寶去益州考府學。”
她喜滋滋的道:“先生說要帶我和白二也去見一見世面。”
“那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先生也是今兒才告訴我的,我本來說要晚上再跟你們說的。”滿寶又把話題扯回來,對她爹道:“爹啊,雖然開春以後多是支出,但大嫂那裡每個月都有錢進來的,數目這麼大還是得記起來的好,所以讓二丫幫著娘記吧。”
“行吧,”老周頭沒太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閨女要去益州了,他很憂心,“益州那麼遠呢,見世面也不用跑到益州去吧?”
錢氏從屋裡走了出來,她在屋裡也聽到了,聞言看了老周頭一眼,問滿寶:“這一去要多久?”
“不知道,先生說府學考試是四月,我們三月就出發,提早去熟悉一下地方,事後還要再游歷一番,回來的時候估計要入秋了也不一定。”
“這麼久?你一個人出去我可不放心。”
周六郎立即舉手,“爹,爹,讓我跟著一起去呀。”
老周頭就瞪了他一眼道:“你安分點兒,叫你回來是去相看的,你再跟著你妹妹出去半年,你還娶不娶媳婦了?”
“我也才十七,一點兒也不急。”
“翻過年就十八了!”
周六郎:“……爹,我生日跟滿寶就差了幾天,我們能不能不翻年就算一歲啊。”
老周頭就哼了一聲,道:“明天你就給我回縣城去幫你大嫂的忙,你瞧瞧你,那心也不知道咋長的,你五哥十三四歲上就知道要攢錢娶媳婦了,你呢,都十八快十九了,還不想娶媳婦……”
“爹,你才剛說我翻過年才十八呢,怎麼就十九了?”
“虛歲,知道啥叫虛歲不?”
剛滿了十七歲不到兩月的周六郎:……他最討厭虛歲了。
滿寶樂得咯咯的。
老周頭的目光就看向她,語重心長的道:“滿寶啊,你也不小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外頭亂跑,要不這次益州你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