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宣講完一波,也不等人群散去,先找了個借口拍怕屁股起身,打算換個地方再傳一傳,由著他們在這兒討論。
一擠出人群,他便看到了白善三個。
雙方一碰面,一句話沒說,白善轉身往一個僻靜一點兒的小巷子走去,大山連忙跟上。
四個少年人在巷子裡會面了。
白善問:“外面是怎麼回事?”
大山道:“我還想去問你們呢,你們到底請了多少人給你們揚名啊。”
白善道:“就請了你。”
“這不可能,從昨天開始,街面上就有人談起這事了,有些坊市我們還沒來得及過去呢,小神醫的事就傳遍了,而且還越傳越離譜。”
大山道:“雖然我也會誇張一些,但我可不會傳得這麼離譜,我還說呢,你們肯定叫人坑了。”
白善:“……我謝謝你了,但我還真沒請除你以外的人,你知道那些跟你們一起傳消息的人是誰嗎?”
大山一愣,“真不是你們請的?”
他去看一旁的滿寶和白二郎。
倆人點頭,請他們已經夠貴的了,再請一撥,那得花多少錢呀。
他們又不是傻子,才不會花那麼多錢呢。
大山想的不多,聽說不是他們請的,便哇了一聲道:“那肯定是你們的朋友或家中長輩請的,不過他們肯定不了解我們這行,請到了坑了,你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把整個故事往外說,就東一句西一句的往外傳。”
白善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不是說了嗎,因為他們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往外傳,用的時間都不長,停留的時間短,你根本就找不到人。”
其實他也想找人,看看是誰和他搶生意,但好幾次,他明明已經盯上了人,跟了一小段後就跟丟了。
他也和附近的人打聽過,那些大叔大嬸,爺爺奶奶根本不熟那個人。
大山惋惜道:“你們還不如回去問一下你們的長輩或朋友,是誰出錢給你們請的人。”
三人一聽心中便明白了,三人不由對視一眼,莊先生肯定不會瞞著他們做這事的,而他們在這裡也沒有這麼要好的朋友。
所以是誰呢?
滿寶想了想道:“你做得很好,既然他們已經把名揚出去了,那你就跟著後面辟謠好了。”
大山眨眼,“辟謠?”
“不錯,第一,我沒有剖他的肚子,我是開腹,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他當時腹內髒腑出血,用針灸和藥物都不能止血,腹腔內有積血,所以不得不開腹。”
大山聽得一愣一愣的。
滿寶繼續道:“第二,血不是隨便輸的,得相融的血才行,至親的血最好不要輸,除此外,每個人能抽的血也都是有數的,知道我們平常吃飯的碗嗎?”
大山愣愣的點頭。
“那麼大的一個碗,一個人抽個三碗就好了,抽血也不是用刀抹,有針管,你用刀抹,”滿寶糾結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就覺得這個不好止血,萬一你給人捐個血,自己倒失血過多死了,那多虧得慌呀。”
大山:“……誰會把自個的血捐給別人呀?”
那血得吃多少肉才有啊,是他他才不舍得給呢。
“最後一點,我是很想與人分享這個醫術的,如果有同行學習,可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來跟我交流嘛。”
大山一愣,“交流?”
“沒錯,醫術嘛,要互相交流才有進步,反正你就這麼傳,”滿寶道:“他們雖也給我揚名了,但說的模糊不清,且多為造謠出來的事實,你就跟在後面辟謠好了。”
大山糾結道:“那這錢怎麼算?我得辟謠劈到什麼程度才算完?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僅一天一夜,好幾個坊市裡都傳遍了。”
“我知道,因為今天我去濟世堂的時候被堵回來了。”
白善思考了一下道:“你就帶著人每天出去辟謠,一個坊市主要熱鬧的地方說兩遍到五遍,五天以後,不論結果如何,你都可以來常青巷領剩余的錢。”
大山眼睛一亮,立即拍著胸脯道:“小公子放心,我們是要長長久久的在這裡混下去,是不會糊弄你們的,這件事我們一定能辦好,五天,別說內城,就是外城幾個重要的坊市我們也能幫你們把謠言辟過來。”
滿寶表示滿意,就把手上買吃剩下的銅板塞給他,樂道:“請你吃茶。”
大山拿著錢樂起來。
看他跑遠了,白二郎就指著回家的路問:“回家嗎?”
白善和滿寶一起狠狠地搖頭,咽了咽口水道:“要不我們到別的坊市走一走,看看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
先生和劉祖母都太可怕了,滿寶決定晚一點兒再回去。
白善也覺得能躲多一會兒是一會兒,倆人便拉著白二郎上了馬車,讓大吉去別的坊市看看情況。
而這時,圍在濟世堂裡的人這才慢慢的散了,最後留下來的便是病人了。
小鄭掌櫃已經披頭散發起來,他回到後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鄭大掌櫃便整理整理衣裳,領著三位大夫出去頂替他的位置。
小鄭掌櫃看他爹這會出去收割他的果實,便憂傷的嘆了一口氣,抓了一把散亂的頭發,轉身回屋去收拾了。
藥鋪裡雖不至於狼藉,但桌椅也被擠掉了不少,鄭大掌櫃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不過仔細的品一品,好似是高興多一點的。
以滿寶的性格,短期內,她肯定不會離開濟世堂的,如今濟世堂裡出了一個神醫……
鄭大掌櫃只是想一想就很樂了。
就是奇怪,這怎麼就突然傳得這麼廣了呢?
鄭大掌櫃想了想,招來一個伙計道:“你回府一趟,讓府裡的老爺們出去查一查外頭是怎麼回事,是誰在傳小周大夫的事兒。”
伙計領命而去。
而此時,皇宮裡剛結束了問政的皇帝老爺子正拿著一張紙條哈哈大笑,他收了紙條,滿臉是笑的對古忠道:“行了,把人都撤回來吧,也不要鬧得太過火,這樣就很好了。”
古忠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