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人快馬加鞭往夏州去,因為他們沒休息,又不惜馬力,直接繞過雍州城,申時就到了驛站。
滿寶他們停下,直接找驛站補充了干糧和熱水,然後便繼續啟程,驛丞看著他們直接要離開,忙道:“從這兒到下一個驛站得跑一天,你們要是走了可就錯過了宿頭。”
“要是錯過了村莊怎麼辦?”驛丞道:“大人,現在不是夏秋,此時若露宿在外可是會凍死人的。”
滿寶就看向大吉。
大吉算了一下日程後確定道:“可以找到村莊落腳。”
滿寶便謝過驛丞提醒,帶著人走了。
驛丞看著他們跑了,不免皺眉,太醫院的人公干,什麼事兒能這麼著急?
滿寶七人繼續跑,一直到天色昏暗下來才隱約聽到狗吠聲。
大吉下馬點了火把,循著聲音走下小路,一刻鐘後便看到了亮著燈的村莊。
滿寶他們在他身邊勒住馬,醫助看得心涼,“看著只有兩盞燈呀。”
白善看了他一眼道:“說明這個村莊不算小了,走吧。”
才兩盞燈就不算小了?
醫助一頭霧水的跟著他們上前,進了村莊他才明白白善的意思,這會兒已經天色昏暗,但月光下勉強還能看清一些房子。
發現還不少,就是都不亮燈。
村裡有養狗的人家,他們才進村便大聲的叫,連帶著雞也咕咕的大叫,本來安靜的村莊一下熱鬧起來。
大吉直接去敲能點燈的那一戶人家。
很巧,就是村長家。
於是滿寶他們他們拿著一串錢住了進去。
一百文錢兩間半房,加上熱水還有一些普通的吃食,還是很劃算的。
滿寶和他們家的孫女住在一起,所以算是兩間半。
滿寶對大吉道:“讓他們熬一鍋姜湯,大家散散寒氣。”
大吉應下,從包袱裡拿出一塊姜,還從一塊方方正正的紅糖上摳了一塊下來交給主人家。
主人家愣了一下,連忙接過去熬煮。
滿寶喝湯的時候,白善已經和村長交流好了,扭頭和滿寶道:“從這裡上官道不遠,我們明日早點起來,應該能在未時左右趕到下一個驛站,晚上能趕到第三個驛站,我們的馬就得換了。”
滿寶明白,這樣高強度的趕路,馬匹肯定要受損,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路程,必須得換了。
不僅馬,人也很累。
滿寶從包袱裡摸出一罐藥膏,遞給白善道:“你們晚上擦一擦吧。”
白善沒有推辭,接了過去。
七人在村子裡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床,讓村長家裡准備了一頓早食,又換了不少白饅頭做干糧後便就抹黑啟程了。
等他們上了官道天才亮了一些,勉強可以看清路。
官道上沒人,七人放心的讓馬在官道上馳騁。
他們一走,村長看了眼手裡的三十文錢,收好後轉身和家裡人道:“最近別往縣城裡去,也別去人多的地方,要是有北邊來的過路人,盡量不要留宿。”
他大兒子問,“為啥?”
“不知道,”村長理直氣壯的道:“貴人也沒說緣由,只讓我們沒事兒少去熱鬧的地方。”
一行人趕在了天黑前終於到了第三個驛站,馬都快要累趴下了,滿寶他們也差點站不穩,他們將馬交給驛站的人便去洗漱,然後和驛丞溝通換馬的事兒。
滿寶拿出了一錠黃金,足十兩,又有她的官印和太醫院的文書在,所以驛丞答應給他們換了馬,一應文書也准備好。
因為滿寶是官兒,這次又是去公干,所以住宿吃食都不要錢。
第二天天還黑著就起床用早飯,然後帶上驛站准備的干糧便啟程。
驛丞睡眼惺忪的目送他們離開,總算相信他們趕時間了。
這麼冷的地方出門公干,還是這樣的急差,真是夭壽喲,果然,大官兒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就這樣急趕慢趕,中間又換了三次馬,他們終於在第五天靠近夏州了。
一靠近夏州他們就察覺出來了,因為官道上一輛往北去的車都沒有,偶爾會遇上相向來的車,那也是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但更多的是推著板車和直接走路離開的人。
天快黑了,他們竟然還沒看到城池,大吉目光一掃,見官道上只有對向來了三個人,看著應該是一家三口,一個青年男子帶著一個老婦人和年輕婦人,推著板車,背上還背著背簍和行李。
大吉便上前攔住一行人,問道:“這裡離夏州城還有多遠?”
被攔住的人驚訝的看著他們,“你們要去夏州城?夏州城進不去了,那裡發疫,已經被封了,你們快走吧。”
大吉便道:“我們知道,我等便是要去夏州城公干的,只是現在天色漸暗,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才能到夏州城。”
那人看了一下他們的高頭大馬,稍稍往後退了退,擋住身後的家人後道:“也,也不是很遠了,你們騎馬的話,兩個時辰左右應該就到了。”
滿寶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他們,目光在他們的板車上掃過,問道:“你們是從夏州城裡出來的?”
“不是,”那人急切的否認,可能是察覺到自己太急了,頓了頓後才道:“我們家就在這附近,現在生計不好,我們要去孩子外祖家討生活的。”
滿寶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下馬,上前看了眼板車,伸手就要將被子掀開,那人連忙抓住她的手,“你干什麼?”
大吉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壓迫道:“松手。”
滿寶盯著他道:“我是大夫。”
那人擋在板車前不讓他們動。
滿寶便示意大吉松開手,白善在包袱裡摸了摸,摸出滿寶的官印,上前一步道:“我們是太醫院的,你確定不讓我們看一看嗎?”
那人驚詫不已,看了眼官印,嗯,不認識。
可是……
他的目光在他們的衣飾和身後的高頭大馬上滑過,再看他們的氣質,遲疑了一下還是松開了滿寶的手,稍稍往旁邊站了一點兒,但依舊戒備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