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在也不怕了,自從婆家知道這是施大郎的問題後,她的日子就好過了許多。
家裡的衣裳不會堆著給她洗,知道她最好不要碰冷水後,婆母便把洗衣裳的活兒接了過去。
這一次吃藥是他們夫妻兩個一起吃,家裡每每熬藥,那藥味兒飄散開來時也不會總被念叨,院裡也再不會敲敲打打的刺人了。
所以柳娘過得挺舒心的,所以依舊是沒孩子,她頭顱卻是仰起來了,不像以前總是低著的。
這會兒問滿寶病情,也不像第一次那麼急切,只是略帶些好奇的問道:“周小大夫,我相公的病真的能治好嗎?”
滿寶道:“八成可能吧。”
“那他治好了,我就能懷上孩子嗎?”
滿寶認真的想了想後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我娘說,孩子是上天的饋贈,不如等他好了,你們還懷不上,就去拜一拜天尊?”
“天尊?”柳娘想了想後道:“周小大夫信太上老君呀,那我回頭去拜拜。”
說完話,滿寶便示意她出去,叫下一個病人進來。
她的病人一直不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名聲越傳越廣的原因,除了女病人外,她最多的就是外傷病人了。
滿寶這幾天總能接到需要縫合的病人,縫合術那是突飛猛進,她的縫合術本來就好,這會兒更好了。
丁大夫他們都沒忍住跟她學了一手,最近藥鋪經常有豬蹄吃,燉得軟軟的豬蹄,別說,還挺好吃的。
來藥鋪找滿寶看病的病人也早熟悉她的規矩,知道她只上半天工,下午便走。
不一定非得她看的,排不上她的便去排別的大夫了。
一到中午,滿寶往外逛了一圈,見沒什麼稀奇的病人,而排她這邊的只還有兩個病人,干脆就把他們全看了,都開了藥方以後才去後院用午食。
他們今天中午還是有燉豬蹄吃,到底是濟世堂的廚娘,豬蹄裡還放了點兒藥材。
滿寶撿了兩塊豬蹄,很好奇的檢查了一下後問,“這豬蹄誰拿來練手的?”
鄭大掌櫃便笑道:“丁大夫,對了,這是小芍,比你略長幾歲,以後就讓他跟在你身邊當藥童吧。”
滿寶扭頭看向小芍,見他和白師兄差不多一樣大,一點兒也不像藥童,便好奇的問,“是哪個芍?”
小芍愣了一下後道:“白芍的芍。”
“咦,你姓白嗎?”
“……不是,我姓鄭,鄭芍。”
聽著像個女孩子的名字,不過她認真的看了看人,的確是個男的,而且長的都沒有小鄭掌櫃好看呢。
滿寶點了點頭,問道:“你吃飯了嗎?一會兒我們要出門問診。”
鄭芍彎腰應道:“吃了的,周小大夫先吃著,我去套車。”
滿寶點了點頭。
鄭大掌櫃見鄭芍出去了,便對滿寶笑道:“他年紀長,比較穩重些,長的也普通,帶他進內宅方便點兒,以後有什麼雜活兒累活兒你就讓他干,就是在藥鋪裡也是一樣的,讓他給你打個下手。”
滿寶總覺得這番話很耳熟,她想了想後問,“那他這算是我的學徒了嗎?”
鄭大掌櫃便笑眯眯的道:“周小大夫願意收他做學徒是他的福氣。”
滿寶便聽懂了,但她心裡有點兒不安,“我這也才坐堂沒多久呢,就能收學徒了?”
鄭大掌櫃笑道:“我們做大夫的,雖也看資歷,但更看醫術,周小大夫現在都是小神醫了,醫術在京城和益州都是得了認可的,收個學徒而已,要不是您年紀小,身份也不便,宮裡直接招進太醫院也是可以的。”
滿寶嚇了一跳,“您可別說您,我聽著怕怕的。”
鄭大掌櫃樂道:“周小大夫又玩笑了。”
她可沒有玩笑,是聽著怕怕的呀。
吃完了午食,滿寶便要收拾背簍出診去,鄭大掌櫃跟在後面,見她又整理這看著就已經很舊的竹簍,立即輕咳一聲,小丁奉上來一個嶄新的藥箱。
鄭大掌櫃對滿寶笑眯眯的道:“周小大夫,你看這藥箱怎麼樣?”
滿寶看過去,點頭道:“好看。”
“好看吧,這是送給你的。”鄭大掌櫃給她介紹,“你看,這裡頭分了兩層,還有不少的格子,除了脈枕和放置針包外,還能放不少的藥材。”
鄭大掌櫃給她介紹,“這下一層呢放些常用的救命藥材,知道都要帶些什麼藥材嗎?”
滿寶點頭道:“我知道,紀大夫教過我,這藥箱的樣式和他的一模一樣。”
鄭大掌櫃便笑,“這天下好大夫的藥箱都差不多是這樣,不過你這個更好,更輕便,但空間也更大。”
滿寶伸手摸了摸那藥箱,好奇的問:“真的送給我了?”
鄭大掌櫃笑著點頭,“當然,以後這藥箱就讓小芍給你背著。”
“不要,我要自己背。”
滿寶也挺不舍得自己的小背簍的,畢竟她的背簍跟了她好些年了,中間換過兩次,但每一次都是二哥特意給她量身定制的。
滿寶將背簍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放進藥箱裡,還有許多空的地方,鄭大掌櫃只掃了一眼便知道缺什麼東西,於是對她笑了笑,轉身去櫃台上,將那些缺掉的藥材給她補上。
鄭大掌櫃一邊將一包包的藥放進藥箱裡,一邊和滿寶道:“這藥不僅是病人的命,也是大夫的,有時候就是一味藥,用得及時便能救回一條命,所以這大夫的藥箱要時刻都是滿著的,一缺便要補上,還要時常更換,以免藥材受潮。”
這些紀大夫都和她說過,不過她剛坐堂,很少有出診的機會,她又一直背著背簍,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裡面放,所以就一直不太注意這一點。
滿寶看著填得滿滿的藥箱,把她帶著那本律書也給放進背簍裡,再合上藥箱,便背著背簍,抱著藥箱心滿意足的要走。
鄭大掌櫃忙道:“讓小芍幫你拿吧。”
滿寶緊緊地抱著藥箱,搖頭道:“不用,我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