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赫,左手黑白之光流動,想抽取商毅的記憶。
劍瘋子的元神重組了又破碎,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今天如果沒有奇跡發生必死無疑,他也曾俯瞰仙道,高高在上,絕不允許自己凄慘地被人翻看元神。
砰的一聲,他直接自爆了。在他看來,被人攫取元神之秘,那是最大的恥辱,他曾無敵天下一段歲月,怎麼能被人搜魂?
“嗯?”遠處,王煊時刻盯著呢,發現商毅沒死,一張染血的符紙,將他重新凝聚出來,當場復活。
他拎著御道旗,在旁虎視眈眈,時刻准備著補刀,絕對不可能放走此人。
顯然,雲舒赫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他也不會任商毅活著逃走,在他眼中,商毅早已是死人,用以祭祀故人。
事實上,劍瘋子壓根也沒想走,他知道走脫不了,與其狼狽逃亡,被人像是攆狗似的追殺,還不如轟轟烈烈,痛快消亡。
“雲舒赫,我是殺不死的,未來我必然還會降臨世間。終有一天,一個更加強大的我,沒有缺陷,全方位無暇的道體,會來到你面前,和你了結!”
商毅開口,像是在和冥冥中的另一個他共鳴,也是在發誓,要在未來找上雲舒赫。
星空下,雲舒赫平靜地說道:“你說得是你那手持人世劍的真身吧?我已知道,只要他出現在我面前,他活不了。”
商毅:“……!”
臨到最後,他還想在雲舒赫的心中留下不好的暗示,將來他的真身若是突然出現,說不定就會讓對方心神不寧。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很清楚,他的元神一分為二。
“星河如畫,可惜,我看不到真聖之路了,原本,我有希望接近那個領域。”商毅不甘心,元神焚燒,演化星海,而後化成一道神劍,向著第一人俯衝過去,進行最後的一擊,玉石俱焚。
此時,他焚燒著他的元神,不計代價的破開道基,釋放出所有的潛能,一擊之下,星空破碎。
可以看到,元神化劍並燃燒後,周圍星河交織,無比燦爛,他宛若調動著一片大宇宙星空而來,撞向第一人。
然而,讓他驚愕的是,雲舒赫站在深空中,周身紫氣繚繞,躲都沒有躲,都不用他去發瘋追擊,對方安靜地等在前方。
“成為異人了?”商毅嘆息,頓時間,他覺得意興闌珊,還怎麼去打?最後一刻,對方似乎邁出那一步了。
雲舒赫開口:“還沒有,等殺完你,我就是異人。”
商毅又驚又羞怒,對方果然是在俯視他,都這種關頭了,依舊雲淡風輕。
“殺!”此時此際,他唯有一聲怒吼,奇景驚人,大宇宙畫卷展開,裹帶著元神之劍,鋪天蓋地而來。
他雖然無人性,殘暴冷血,但確實極度強大。雲舒赫並沒有輕視他,看似寧靜,但出擊時並未留手。
比如現在,雲舒赫面色平靜地彈指,一粒漆黑的光點出現,那是極陰凝聚的烏光,看著像是一滴黑色的液體,但卻凝聚著他領悟最高規則的道韻,像是內蘊著極陰宇宙星海深淵。
噗的一聲,一滴黑色的液體,凝聚著第一人的最高法則,將商毅化成的元神劍胎洞穿了,並撕裂了繚繞著他的奇景。
轟!
商毅的元神奇景,那幅大宇宙圖卷,直接爆開,被一滴漆黑的液體碾碎,其元神也是一二再地爆碎。
雲舒赫雙目深邃,從那些破碎的元神碎片中,看到了上古一些熟人的結局,他安靜無聲,全部烙印在心中。
商毅震撼,在各自最高法則的碰撞中,他看到了差距,便是有肉身在此,也必然不敵,會被斬殺個干淨。
自上古之後,他又苦修了數千年,但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和那個人依舊沒有拉近距離,他心灰意冷。
他在消亡,快速破碎,元神保不住了,真靈也注定要隨風而散,寸寸灰飛煙滅。
“羽化幡真是不祥啊!”最後關頭,他竟想到這個問題,原以為被他煉化了,且知道了內因,不會出事。
結果,他和歷史上那些人一樣,最後都走上同樣的路,慘死!
王煊邁步,接近那片地帶,手機奇物則在拍攝。
他自語:“商毅又是持掌羽化幡,又是被手機坑物拍攝,這簡直是‘雙重祝福’,不祥加遺照,確實扛不住。”
手機奇物道:“和我無關,我只是在如實地記錄……美好生活。”
“這次我認可你的話,眼前所見,確實很美好,商毅終於要死了。”王煊說道,這種滿手血腥與罪惡的人,若是還不死,天理難容。
“想我商毅,縱橫母宇宙,手持羽化幡,只身一人闖入超凡中心大世界,我在創造奇跡,歷史上有幾人能做到這一步?我竟這樣落幕了,不甘啊!”
商毅元神暗淡,發出吼聲,他確實不甘心,一個數千年前死去的人復活了,徹底改變了一切。
不然的話,今日他將成為異人,將來他要登臨真聖領域,他的前途將無比璀璨,可一朝間,全部成空!
“進入超凡中心大世界,很了不起嗎?”王煊出現,手持御道旗,並露出真容,道:“這年頭,誰還不是自己過來的?”
臨到死了,商毅一眼看到他,瞬間元神發抖,怎麼可能不認識此人,這個當年的“幼鯨”也過來了?
他怒睜元神之眼,充滿了憤慨還有憋屈,臨到死了,這個小子出現,說出這種風涼話,這是壞他道心,讓他死不瞑目嗎?
昔日這個小子才在什麼境界,遠未成仙呢,如今他居然也成功過來了?商毅難以置信,心中有一股發泄不出去的火氣。
王煊問道:“你應該是投機取巧過來的吧?生命池與中心宇宙某件違禁物品,曾經共擊大宇宙界壁,那次對面有人接引,你該不會是從那裡混進去的吧?還是說,你在最高等精神世界發現了捷徑?不然,你應該早死了。”
商毅死死地盯著他,根本沒有回應,事實上,他主要是盯上了王煊手中的御道旗,臨死前算是破案了。
不久前,有人阻擊他成道,動用御道旗掀開了他的頭蓋骨,直接讓他受阻,若非如此,他或許已經成為異人了!
然後,商毅又想到,此前他化成王煊的樣子,莫名被紙聖殿還有刺青宮的人圍攻,也干擾了他的成道時機。
“你……真是霉運滔天!”他咬牙切齒,自身在暗淡,注定要消亡了。
“王御聖是你什麼人?”最後關頭,他實在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王煊不鹹不淡地開口:“大侄子,你都要死了,話還那麼多作甚!”
“#!”商毅在崩滅前,艱難地用手點指著他。
此時此刻,他回光返照,近乎通靈,他認為,這個年輕人不是單純的占他便宜,那王御聖應該真的和“幼鯨”有些關系。
兄弟兩人?最後一刻,他做出這種聯想,感覺很荒謬,同時也很驚悚,母宇宙難道還有個“老王”不成?
“你……”他指著王煊,想要追問,想要說什麼。
但是,噗的一聲,他徹底爆碎了,潰滅了,連真靈都保不住,在第一人的極陰力量的侵蝕之下,灰飛煙滅。
王煊不放心,補了一旗,管他還有沒有符紙,前方一切都成為虛無了!
雲舒赫身材挺拔,青年人的樣子,略帶幾許英氣,劍眉入鬢,雙目深邃,頗為沉靜。
他看了過來,主動開口:“雖然初次相見,但是,你恢復現在的真身後,我立刻知道你是誰了。”
王煊對第一人很有好感,有些人初看就有眼緣,這是他具備精神天眼的通靈直覺使然,而有些人比如商毅,他看到就有惡感。
只是第一人為什麼會這樣說?他有些不解。
雲舒赫解釋,昔日,商毅打爆王煊的內景地,汲取他的元神、肉身等精粹物質時,等於正式照耀出雲舒赫的歸期。
他一直陷落在黑暗中,與外隔絕,而王煊身為幼鯨,其孕育出的某些精粹物質,和雲舒赫的本源有相近的地方,可以直接沒入命土,以及注入那幾塊留下御道印記的特殊的骨中,滋養了他,並讓他知道了外界的事。
“我對前輩的遭遇很同情,當年,恨不得立刻打殺商毅,奈何那時境界不如人,力有不逮……”
兩人都是在凡人時期就開啟了特殊內景地的巨鯨,又來自同一片宇宙,彼此間天生就有好感。
尤其是,這一次王煊襲擊商毅,為第一人的回歸創造出極為有利的條件。
兩人一見如故。
“轟!”
在說話時,雲舒赫也在出手,彈指間,飛出一滴由金光璀璨又過渡到熾白的神聖液體,打在羽化幡上。
一滴液體撼動黑幡,去抹殺商毅留下的痕跡。
他是一個感恩的人,自然不會忘記紅衣女子,黑幡中葬下的奇人,他想進攻此幡,相助女子。
羽化幡震顫,在壓制女子時,也想反擊雲舒赫,更想遁走。
王煊第一時間攔阻黑幡,如果有可能,他也願意相助紅衣女子,解救她出來。
無論是女奇人,還是雲舒赫,他們一生的經歷都太凄苦了,讓人同情。
事實上,僅是幡中的女子反抗,羽化幡就已經難以發揮正常的威能了,自然走不了。
王煊用御道旗壓落在黑幡上,將它禁錮在此地。
紅衣女子開口:“沒用的,我離不開此幡,身已死,葬在幡內,這就是我真靈碎片的囚籠,脫困的瞬間,我將隨風而散。”
她很欣慰,第一人脫困了,迎來了新生。
“有辦法解決,若是這一紀不行,下一紀你也應該能脫困出來了。”雲舒赫開口,告訴女子,他的元神都被絞殺了,同修極陰和極陽兩篇經文,到頭來還不是活了過來?發生奇跡。
女子憂傷地說道:“你有生機濃郁的血肉之軀留下,我只剩下死沉氣沉的骸骨,不一樣,我現在的殘碎真靈也被轉化為器靈的一部分。”
“我們這種人,生命力頑強,確實不容易被徹底殺死。”雲舒赫開口,自然是指他和王煊這類人。
不過,兩人也是有所不同的,每一位巨鯨各自都是不一樣的。
他直言,可以用他的肉身蘊含的濃烈生機,渡給女子,終有一天,能接引她出來,讓她脫困與復蘇。
王煊也點頭,羽化幡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凶器,但是對第一人來說,不會出現那種危險。
事實上,他看到這兩個悲慘遭遇的人,心中很不忍,若是這兩人在歲月中相伴,一路走下去,或許能衝淡一些悲傷與不圓滿,都是有故事的人,且本就是同病相憐。
接下來,王煊用御道旗壓制羽化幡,雲舒赫沒有矯情,坦然直接煉化,到了他這種高度,一切水到渠成。
因為,就在此時,他已經成為異人,漫天紫氣灌入軀體中,他的生命整體都升華了,提升了,深不可測。
但他沒有立刻去渡劫,以羽化幡遮掩氣機,暫時壓制了。
羽化幡有了新主人,被全面煉化。
接下來,雲舒赫將極陰與極陽兩篇神秘而又強大絕倫的經篇傳給了黑幡中的女子。
同時,他也讓王煊跟著記下來,稱這兩篇很特別,練到盡頭,兩篇交融後,御道化紋理自然而生。
王煊將數日前得到的陰陽篇,也當場送給了他,看是否能夠進行有益的補充。
事實上,這一次小聚,王煊和雲舒赫以及紅衣女子,聊的非常投機,經文的交流自然必不可少。
紅衣女子曾是某一紀的超凡文明之母,第一人曾經冠絕上古時代,而王煊雖然是後來者,但是收集到的典籍真不算少。
他們聊了很多關於經義上的東西,因為來自同一片宇宙,在這異域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格外有親近感。
“上古時代,也不見得所有人都死去了。”王煊告訴雲舒赫,母宇宙有大量的超凡者都跟著過來了。
主要是古今連著兩次去“搬運”,那些沒有了希望、注定要在現世腐朽的各路仙魔,都隨之而來。
此外,方雨竹、燕明誠等最頂尖的一小撮人,更是為勇於遠行的超凡者開道,帶著一大批人渡海而去。
王煊說這些,是覺得第一人總有些孤獨感,因此告訴他母宇宙有大量超凡者在這邊,屬於一個文明的被動遷徙。
“前輩,若有時間,你可以四處走一走,找一找那些人,或許能有驚喜,發現故人的後代,甚至有故人未死,一切都有可能。”
果然,當聽到王煊這種話語後,雲舒赫內斂的氣質露出幾許鋒芒,眺望浩瀚的星海,他決定了,要去看一看。
在整理商毅用來儲物的“福地”時,雲舒赫意外發現當年自己的佩劍,雖然塵封數千年,但依舊鋒銳如故。
許多人都知道,商毅被稱為劍瘋子,以為他是天下第一劍道高手,卻根本不知,上古第一人也擅長用劍,而且更厲害。
“走了,我要去四處看一看。”雲舒赫起身,將羽化幡帶在身上,和王煊告別。
王煊送給他一個超凡通訊器,若有事只要不是極其遙遠,身在特殊之地,應該可以聯系上。
“詩酒趁年華,仗劍走天涯。”王煊隱去真容,也背上一口神劍,踏向另一個方向的星海,他的心境自然與第一人不同。
他問手機奇物,四天前看到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通緝令時,說還有些新奇的發現,到底是指什麼?
“嗯,某個較為出名的區域,有位豬八戒出世了,揚言要打爆齊天大聖孫悟空。”手機奇物平淡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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