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辛就像干渴之人遇到水源,用一種要把黎朔吞進去的氣勢蹂---躪著他的唇。
黎朔用力推拒著趙錦辛,並一腳踩在他的腳上。
趙錦辛悶哼一聲,卻沒有退開,他一把掐住黎朔的下巴,防止黎朔故技重施咬他,一手擒住黎朔的雙腕,繼續加深那個吻,甚至把舌頭伸進去放肆地翻攪。直把黎朔吻得喘不上氣來,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黎朔瞪著他:“你這麼做能改變什麼?”
趙錦辛低喘著氣,小聲說:“我只是想你了,想親親你。”
黎朔心頭一震,神色有些復雜。
趙錦辛把臉埋進黎朔的脖頸間,蹭了蹭:“你跟他做了嗎?”
黎朔掙扎著想把手抽回來,趙錦辛手勁兒極大,越攥越緊,緊得生痛都掙不開,他咬牙道:“你先放開我。”
“你先回答我。”
“跟你有什麼關系。”
“回答我。”趙錦辛輕輕咬住黎朔的脖子。
“趙錦辛!”黎朔怒道,“我不想和你動手,你別逼我。”
趙錦辛嗤笑,聲音涼薄:“黎叔叔真可愛,我才舍不得跟你動手呢,不然你今天肯定要錯過飛機了。回答我的問題,你跟他做了嗎?你回答我,我就放開你。”
黎朔深吸一口氣,不想做幼稚的較勁兒:“沒有。”
趙錦辛頓了頓,果然如約放開了黎朔的手。
黎朔一把將人推開,怒目而視。
“你們動作有點慢啊,我還以為舊情復燃,應該馬上*呢。”趙錦辛微笑道,“你應該是在害怕吧。”
黎朔眯起眼睛:“害怕什麼。”
“害怕跟那個風一吹就要倒的韓飛葉做---愛,沒有被我c爽啊。”
黎朔挺直了胸膛,面無表情道:“錦辛,逞一時口舌之快是最低端的行為,如果你以為諷刺我兩句就能改變什麼,那你可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是,黎叔叔成熟穩重大方得體,我年輕不懂事嘛,你理解一下,不過我可沒有諷刺你,我說的是實話。”趙錦辛舔了舔嘴唇,一臉壞笑,“如果你忘了你在我身下是什麼樣子,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黎朔感覺得到,趙錦辛在故意激怒他。倆人相處的好的時候,趙錦辛不但不是這幅渾身帶刺兒的樣子,反而“嬌柔”得不得了,如今趙錦辛就好像把床上那野性危險的一面給拽了出來,充滿了挑釁。
黎朔多少能猜到原因,恐怕在趙錦辛流連花叢、屢獲戰績的這些年裡,他是唯一一個先提出結束的,年輕人自尊心受不了,所以惱羞成怒。
可惜,他只對別人的感情負責,不對面子負責,今天的趙錦辛,倒是難得流露出了符合其實際年齡的一面,可並不是他樂見的。
黎朔淡定地說:“你今天幼稚又無理取鬧,我們沒有溝通的必要了。”他打開門,命令道,“出去。”
趙錦辛眼神有些陰沉,又逐漸化作一絲哀怨:“我是真的很想你,你對我也太無情了吧,舊情人出現了,馬上就甩了我。”
黎朔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一聽趙錦辛服了軟,心也跟著軟了下來,他低下頭不敢看趙錦辛的眼睛:“抱歉,但我有我的選擇。”
“你真的覺得你選他是對的?”
“我選的不是他,而是另一種生活狀態。”黎朔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出去吧。”
趙錦辛看了黎朔兩秒,目露寒芒,他勾唇一笑:“你一定會後悔的。”
黎朔無聲地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趙錦辛大步踏出了休息室。
黎朔關上門,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這樣充滿攻擊性的趙錦辛,讓他很不習慣,但那個會撒嬌、會撩人的趙錦辛,其實更加危險數倍,因為攻心最難防,失守了又最難奪回來。
到了時間,黎朔登機了,他比趙錦辛早一步上飛機,巧的是,他坐的正是跟回美國那趟飛機一樣的位子。
他剛坐下,趙錦辛就提著箱子出現在了艙門口。
倆人四目相對,一時時空流轉,仿佛瞬間回到了半年多前。他們的初相遇,現在回味起來,荒唐中又帶著些許曼妙,直教人噓唏不已。
他們從素不相識,到魚水交纏,再到分道揚鑣,最親密到最陌生,原來只花了區區兩百多天,怎麼能不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黎朔難受的微微彎下了腰。
趙錦辛也在同一時間感到胸口發悶,連手裡輕飄飄的登機箱都變得沉重起來。從黎朔古井般淡漠的眼睛裡,他看出了同樣的回憶。答應幫他哥□□之後,他訂了跟黎朔同一班機回美國,就為了看看能讓他哥那樣目中無人的人如斯忌憚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沒想到第一眼就勾起了他全部的興趣。
可是現在……
他握緊了登機箱的提手。
黎朔垂下了眼簾,不著痕跡地將頭轉向了窗戶。
趙錦辛在他旁邊坐下了,黎朔早料到他一定是這個位置,動也沒有動。
趙錦辛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輕笑一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位置。”
黎朔心髒微顫,但沒有回應。
“我一上飛機,看到你在行李架裡拿東西,側身對著我。”趙錦辛支著下巴,食指輕輕摩挲著嘴唇,半眯著一雙□□萌動桃花眼,無限回味一般,“那個姿勢,襯得屁股特別翹,腰窄窄的,腿又很長,我當時就很想把你扒光了。”
黎朔臉頰燥熱,趙錦辛的形容太有畫面感,他現在就有種被扒光了的感覺。若論起不要臉,他還真沒見過誰能打得過趙錦辛。
趙錦辛見黎朔毫無反應,低笑兩聲,湊了過去,將下巴墊在了黎朔的肩膀上,曖昧地吹出一口氣:“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黎朔鎮定了一下心神,回過頭,淡定地說:“你長得很好看。”
“就這樣?”趙錦辛挑眉。
“還要怎樣?”
“至少也該想上我吧。”趙錦辛不太樂意地說。
黎朔嗤笑一聲,不想理他。趙錦辛跟他以前約會的對像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所以初次見面,他既沒有想上趙錦辛,更萬萬沒想過會讓趙錦辛上他。
可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意外。
這時,機艙廣播通知做好起飛前准備,黎朔掏出手機,分別給父母和項寧、溫小輝發了條信息,就關機了。
趙錦辛看著他的動作,沒有說話。
很快地,飛機起飛了。
黎朔一想著接下來十幾個小時要和趙錦辛大眼瞪小眼,就感到煩悶,他翻著手裡的書,其實根本看不進去。
趙錦辛偏頭看著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黎叔叔,你親我一下好嗎。”
黎朔頭也沒抬:“別鬧了。”
“你親我一下,我就少懲罰你一點。”
黎朔斜睨著他:“你?懲罰我?”
趙錦辛淡淡一笑:“我其實很生氣,只是不舍得對你發火罷了。”
黎朔冷淡地把眼神投回了書上。
“親我一下吧。”趙錦辛撒嬌道,“我想你主動親我一下。”
黎朔深吸一口氣,啪地合上了書,扭頭看著他,強自鎮定著說:“錦辛,我說過,我想結束了,你聽得懂嗎?你聽不聽得懂,我的意思都傳達到了,你不要再做這些牽扯不清的事了。”
趙錦辛靜靜地看著黎朔,然後笑了,那笑容天真中又帶著一絲殘忍:“好吧,我可是真的生氣了、”
黎朔就不信趙錦辛在飛機上還能作出什麼么蛾子,他打開書,巴不得能把趙錦辛隔絕在他的思緒之外,可他知道做不到,他周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呼吸著趙錦辛的味道,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就好像、就好像只要是有趙錦辛在的地方,他全幅的注意力都被其剝奪了。
趙錦辛靠回了座椅裡,輕笑著說:“黎叔叔,雖然你惹惱了我,但誰叫我喜歡你呢,所以我還是幫了你一個忙。”
黎朔怔了怔,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和韓飛葉舊情復燃嗎,我也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所以我也希望,韓飛葉是個真的能讓你幸福的人。”
黎朔劍眉微蹙,他扭頭看著趙錦辛:“你到底想說什麼?”
黎朔瞪直了眼睛:“你把話說清楚。”
趙錦辛笑盈盈地說:“韓飛葉當年為了一紙offer就背棄承諾、放棄了你,我很擔心在利益面前,他會再次傷害我的黎叔叔,所以,我就動用了一點關系,給他們公司的上市審批制造了一點小障礙……”
黎朔渾身大震,他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眼中迸射出怒意,咬牙切齒道:“你干了什麼?”
“別緊張嘛,只是對他的一個考驗,如果他會為了利益再一次放棄你,這樣的人,怎麼值得你投入感情呢。”趙錦辛的口氣就像是最真摯關懷你的朋友,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汗毛倒豎。
黎朔重重緩了一口氣,低喝道:“趙錦辛,你到底想干什麼!”
趙錦辛用手抱住黎朔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我是為你好啊。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舊情人怎麼樣的,我只是幫你認清一個人罷了,你該感謝我呀。”
黎朔看著趙錦辛那殘酷而涼薄的笑容,頭皮都炸開了!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控制不住地舉起了拳頭。
趙錦辛眼神一暗,不閃不避地看著他。
黎朔的拳頭在半空中直發抖,卻就是落不下去。
這個人!這個人!他媽的!
趙錦辛盯著黎朔的眼睛,目光復雜。
周圍的乘客都有些緊張起來,有人按下了服務鈴。
黎朔的拳頭硬是無法揮出去,即便他怒不可赦,可身為一個男人,怎麼能跟和自己好過的人動手。他硬生生地把拳頭落了下去。
這時,空姐趕了過來,緊張地詢問他們怎麼回事。
“沒事,我們鬧著玩兒呢。”趙錦辛笑得如沐春風。
黎朔臉色陰沉,生平第一次對女性生硬地說:“不用管我們。”
空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趙錦辛順了順被黎朔揪亂的衣領:“怎麼了,你是害怕昨日重現吧。”
“趙錦辛,你是個混蛋。”黎朔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你敢對付飛葉,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對他那種弱雞,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為你好罷了。”趙錦辛笑笑,“你一點都不好奇,他會怎麼選嗎?等你落地的時候,如果你打他的電話,他不接,那麼他就選了他的事業,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黎朔握緊了拳頭,眼圈因憤怒而變得赤紅。他從來沒想到,趙錦辛可以惡劣到這般地步,這讓他想起了他生平最厭惡的人,而那個人,和趙錦辛流淌著近似的血液。
他們不愧是一家人,他們正是一家人!
趙錦辛看著黎朔因憤怒而不再平靜的臉,嘗到一絲扭曲的快感,他無比優雅地翹著二郎腿,閑適地說:“其實,如果你剛才親我一下,我會等落地了再告訴你,誰讓你對我那麼無情呢。”
黎朔騰地站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他用力摔上門,看著鏡子裡滿臉通紅的自己,狠狠一拳捶在了盥洗台上。
趙錦辛這個混蛋,這個混蛋!他是故意的,他在報復自己!
為什麼他會喜歡上這樣一個混蛋,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為什麼他竟然被趙錦辛的外表和偽裝所迷惑,忘了這個人是邵群的表弟!
他現在怎麼辦?他的飛機還有十二個小時才落地,他打不了電話,他聯系不上任何人,他能做什麼?在飛葉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趙錦辛的目的!
趙、錦、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