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攬星握著方向盤,將車從白楚年的公寓小區裡移了出來,駛向了回ioa的路。
“我們真的就這樣回去嗎?”陸言坐在副駕駛,憂心忡忡抱著手機,屏幕還停留在發消息的頁面,只有短短的一句“你們安全嗎?”,是發給白楚年的,但一直都沒收到回復。
蕭馴坐在後座,把一只手伸到副駕駛搭在陸言肩頭安慰:“楚哥出任務的時候一般關機,不回復你也不意味著遇到什麼麻煩了。而且這個時間他們應該也還沒到目的地。”
“嗯……”陸言依舊頹喪地耷拉著耳朵。
車窗外的人流和車流似乎突然沒了秩序,前方紅燈時一串聯盟警署的警車閃著紅藍警燈從車道中央衝了出去,路上的平民都在往反方向跑。
陸言猛地坐直了身子:“怎麼了,快去看看。”
畢攬星抿唇沉靜地調轉方向,將手扣裡的備用警燈拿出來,臨時安放到了車頂上,逆著慌不擇路的車流跟上了聯盟警署的車隊。
蕭馴拿出通訊器,使用j1能力萬能儀表盤調頻,與前方警署車輛的頻道對接:“我是ioa搜查科探員蕭馴,序列號8349297,現在什麼情況。”
十幾秒後,對方急促回應:“海濱廣場出現灰色亡靈召喚體,我們在執行緊急疏散任務,大量海濱居民受到波及,負責疏散的警員受到攻擊,傷亡慘重,正在請求總部支援。”
蕭馴:“亡靈召喚體特征描述一下。”
警員回應:“據情報稱目標是一個二分之一擬態的響尾蛇alpha,他的眼睛會在空中漂浮,所有和他對視的警員都受到了石化攻擊。”
這特征一出,三人頓感渾身一緊,陸言轉過身驚詫地看著蕭馴:“那不就是蛇女目嗎。”
他們在atwl考試中面對的最後boss就是實驗體1513蛇女目,只要與他對視就會全身漸凍石化,是個極度危險的實驗體。
“怎麼辦,肯定會傷亡慘重的。”陸言心急如焚,拿著手機不知道給誰撥電話才好,白楚年和蘭波肯定早已出了市區,爸爸正在英國歸途的飛機上。
畢攬星握著方向盤的手出了汗,呼吸也急促起來,但還不到慌亂的地步,他調出車載地圖掃了一眼海濱廣場的位置,大致估算了一下,然後平靜地說:“裝備都在後備箱,兩把uzi帶槍托,九毫米子彈帶兩條,m24狙擊槍匣,備用通訊器。”
“現在有對付蛇女目經驗的只有我們,你倆下車,去海濱廣場支援警署,我回ioa和新搜查科長對接。”畢攬星猛踩油門,瞬間提速,忽略了道路限速,靈活地與周身車流擦肩而過。
“亡靈召喚體只能支撐本體70%的實力,沒問題的。”車加速開到了天橋下,畢攬星猛打方向盤降速但未停,“現在下。”
蕭馴和陸言早已習慣了白楚年的突然指令,畢攬星完全繼承了白楚年的打法,決策迅速,計劃制定後絕不猶豫,命令發出後,兩人沒有任何無所適從的表現,各自解開安全帶,佩戴上特工組搜查科自由鳥徽章,服從命令。
蕭馴跳了車,在地上滾了兩圈站起來,陸言從車窗裡爬了出去,從開啟的後備箱裡掏出裝備,將子彈帶掛在身上,槍匣拋給了蕭馴,兩人順著天橋的橋墩支撐向上爬,從欄杆上翻了過去,離開隧道的地鐵也在時間計算之中,陸言翻身攀了上去,身形幾次向前閃現,借著地鐵的速度帶動,使用了伴生能力超音速,空中只余下他身後的一串殘影。
“forfreedom。”兩人離開時,習慣性用這句話來測試通訊器是否正常。
“forfreedom。”畢攬星回答。
車子只不過臨時降速,他將兩人放下後隨即加速,頂著警燈,逆著車流朝ioa總部大廈返回。
總部大廈的氣氛比畢攬星想像得還要僵硬,走廊裡的科員和特工來往匆匆,有的人甚至急到等不及電梯,從樓梯間向上跑去。
畢攬星也索性跑了樓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搜查科辦公室,用鑰匙打開門鎖,再刷指紋推開了門。
裡面卻空無一人。
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拿出手機給組長秘書打電話,一直占線,於是直接打給了組長本人。
許久,蒼小耳才接了電話,聽起來嗓音微啞,應該是已經在處理許多棘手事件。
“組長,新任搜查科長在哪兒?我很急,海濱廣場正受到蛇女目亡靈召喚體襲擊。”
“什麼?又一個……”蒼小耳捏了捏鼻梁,“新任搜查科長是從軍備科調任來的,但蚜蟲市突然爆發亡靈恐怖襲擊,軍備科更忙碌,我讓他先回軍備科了。”
“那搜查科呢?”畢攬星遏制不住抬高了嗓音,“蚜蟲市區內有十六名特工加入行動,相互之間溝通聯絡沒那麼迅速,沒人指揮的情況下發揮不了最大作用,而且我們在考試裡對付過蛇女目,有經驗。”
蒼小耳又忙著在電話對面安排其他任務,終於分出精力喘口氣回答他:“我已經在聯絡軍方了,pbb在市區有部署,小星你別搗亂了,去干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剩下的我會安排。”
“組……”沒等畢攬星說完,電話就急忙掛斷了,再打過去只剩占線的忙音。
他在辦公室裡轉了兩圈,靜靜地坐到了沙發上,攤開手心,白楚年留下的便簽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攥爛了,自由鳥徽章的棱角扎得他手心麻木,沁出了幾個血點兒。
他並不覺得無助,反而腦子裡一直在湧現一套一套不同的戰術,大腦在最緊張的時候反而比平時轉得更快了。
在蚜蟲島特訓基地學習時,白楚年先把他安排到了戴檸教官班裡學習格鬥,等他訓練到格鬥技巧足夠自保時,就被戰術班的紅蟹教官搶走了,期間紅蟹教官時常會把他推到側寫班蹭鄭躍教官的課,而每一次畢攬星向白楚年談起各種課程上的收獲,白楚年都是一副早已了解的神態,若說這一切沒有白楚年的授意,基本不可能。
他能感覺到白楚年不僅在用心培養自己,幾乎每一個學員的優缺點他都了如指掌,訓練手段狠得令人發指,可那些針對性極強的魔鬼訓練又確確實實帶給他們每個人最大的提升。
白楚年可以輕易掌控全局,甚至將他自己的命運都計算得清清楚楚,他似乎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而當他離開時,不會不負責任地拋下一切,而是給搜查科留下了得以為繼的未來。
便簽被他攥碎了,邊角掉落到地上,畢攬星才發現標簽背面的角落裡寫著一行幾乎看不見的小字:“聽話的好學生當不成指揮,我從不走眼,卻沒有證據,你承認嗎。”
畢攬星略作沉默,掌心滲出劇毒將便簽溶化消失,然後擦淨雙手,坐在了白楚年的位置上,打開電腦,尋找加密程序啟動。
這一切他做得行雲流水,即使新搜查科長上任也不會比他更熟練,因為在白楚年瀕臨惡化不得不用解離劑維持理智期間,都是畢攬星在替他工作,被迫熟悉著搜查科長每天要應對的事務。
連這些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嗎。
加密程序啟動後,活動特工發送過來的請求和問詢氣泡爆滿了屏幕,畢攬星熟練地優先讀取蚜蟲市區內特工消息,並按照區劃縱向排布,每個區發生的事件便一目了然了。
從特工發來的臨時報告中得知,已經有三個亡靈召喚體從城市邊緣出現,並在向城市中心突進,造成破壞最大的就是出現在海濱廣場的蛇女目亡靈召喚體。
畢攬星連通了海濱廣場的通訊,並調出了同地點的各方向監控,並向技術部發送了一個無人機申請,要他們發射無人機在海濱廣場區域內給予畫面支持。
技術部收到搜查科的申請時,還以為是新任搜查科長發來的呢,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同意,並放出了兩架無人機前往海濱廣場。
有了無人機實時傳送的俯瞰畫面,局勢一下子清晰起來。
蛇女目盤踞在海濱廣場的建築尖頂上,眼眶空洞,那兩顆灰色的暫留眼在空中漂浮著追逐逃竄的濱海居民們,有的人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與那灰色眼球對視,便當場硬化倒地,慘叫哭嚎著逐漸石化,待到身體全部石化後,眼球從石化屍體眼眶中剝離,飛到空中,形成新的浮空之眼,再去追逐下一個人。
有的居民利用小聰明想對付蛇女目,摸出隨身帶的粉餅化妝鏡,企圖利用倒影來逃跑,但這竟然同樣會被石化。
天空上的浮空之眼數量呈指數式爆炸增長,在天空中如同密集的黃蜂,死命追逐著人群。
負責疏散的警員不得不捂住眼睛開槍,可浮空之眼體積本就不大,又在空中肆意漂浮,子彈很難命中,而即使僥幸命中一顆眼球,消滅的速度也遠抵不上浮空之眼增多的速度。
ioa醫學會在海濱廣場外搭起臨時救助站,穿著白大褂戴著ioa紅十字白鴿袖章的實習生們在韓醫生的帶領下忙碌地掰安瓿,調配藥劑,給局部硬化的市民們注射緩解疼痛,耐心地安撫著驚恐的市民。
蛇女目被市民們發出的哀嚎和尖叫聲吸引過來,扭動著蛇尾向救助車衝過來,被陸言從正面截住。
陸言拿海濱商店出售的運動頭帶當眼罩,遮住視線,m2能力四維分裂發動,與他並排出現了一串六十個時間軸上的陸言,其中一個摘掉眼罩,用自己被蛇女石化的代價來給其他兔子報位置。
蛇女被六十個速度飛快、並在狡兔之窟中穿梭的陸言閃得眼花繚亂,身上不斷挨子彈,疼痛使他不得不調轉方向,放棄捕食那些哀嚎的人類,轉身逃去了新二區的方向。
救助車重獲安全。
韓行謙的a3能力天騎之翼雖能消除己方負面狀態,卻也只能消除市民們的石化狀態,但已經硬化受損的肢體就是受損了,就算消除了硬化狀態,痛苦也只增不減。
被石化的市民和警員越來越多,韓行謙的能力消耗也漸漸變得快了起來,正當他不經意回頭,余光卻瞥見了遠處教堂頂上閃過反光,似乎有狙擊手趴在教堂頂上。
這時,有幾顆浮空之眼衝破了警署的防線,無孔不入地鑽進了救助車附近,韓行謙避開視線掏出手槍,但不依靠任何倒影去射擊,幾乎是不可能命中的。
一發狙擊彈貼著他的衣擺掠過,准確地穿過了浮空的眼球,眼球爆出一團灰白霧氣隨即消散,接連幾發狙擊彈彈無虛發,將救助車附近的浮空之眼全部清除殆盡。
韓行謙似乎有所預感,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第一條便是蕭馴發來的消息:
“請放心工作,不會有東西干擾到您。”
韓行謙微微皺眉,抽空回復:“遠距離與浮空之眼對視也會受到石化攻擊。”
蕭馴回復:“我蒙著眼睛。”
——
教堂頂上,蕭馴從t恤下擺上撕了一條布料蒙在眼睛上,依靠m2能力獵回鎖定來搜索目標,再利用j1能力萬能儀表盤精確測距測速瞄准狙殺。
教堂內大門緊閉,人們躲在長椅下發抖,即便如此,仍然有人不慎抬起頭,與彩色玻璃外的浮空之眼對視,傷者撕心裂肺地嚎叫,抱著石化的身體滿地打滾,其他人更是嚇得瑟瑟發抖,藏在椅下不敢動彈。
撒旦安靜地坐在長椅上,單手托著聖經,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因石化而痛苦哀嚎的人面前,蹲了下來,抬起手,之間掛的金色懷表垂落,指針向後倒退了一格。
那人身上的石化痕跡迅速退去,時間回溯到到之前抬頭的一剎那,在他又一次向窗外抬頭時,撒旦用蒼白纖瘦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阻隔了他與浮空之眼的對視。
“孩子,你要為你不合時宜的好奇懺悔。”撒旦輕聲嘆息,抬起頭,透過穹頂最高處的彩色玻璃中望去,看見了教堂頂上神情堅毅冷靜的年輕狙擊手,和他胸前閃著金色光澤的自由鳥徽章。
對於一個狙擊手而言,蒙著眼睛完成射擊不僅困難,更意味著將自己的生命放在了任務之後,他身邊沒有近戰隊員輔助,安全便沒了保證。
耳中的通訊器響了起來:“蕭馴,轉點轉點,你被發現了。蛇女目已經接近你百米範圍內,浮空之眼正在靠近,站起來,不要摘眼罩,對,面對你現在的方向跑,十米後急坡八十五度,跳!”
蕭馴心裡很清楚,自己正在高聳的教堂穹頂上奔跑,沒有視覺輔助,此時他沒有任何東西能依靠,只能全神貫注聽著通訊器中畢攬星發出的指令,並且毫不猶豫地照做。
畢攬星:“三秒後出現落腳點,用你全身的力氣再向前跳。”
他應聲而跳,身體迅速下墜,就在即將失去平衡真的墜落時,腳下卻出現了一個承載他的小平台,使他能再次蓄力縱身一躍,安全地落到了更大的平台上。
成功轉移後,蕭馴摘下了眼罩,回望了一眼腳下,腳下是幾十米高的天台,而剛剛為自己墊了腳的,竟然是ioa的導彈無人機。他顧不上後怕,背著狙擊槍向下個隱蔽的制高點跑過去。
此時身在蚜蟲市區內的特工共有十六位,算上蕭馴和陸言共十八位,赤狐omega風月也在其中。
聽著通訊器中不算熟悉的,甚至還稍顯青澀的alpha嗓音,風月有些不安。
以往發生大型恐怖襲擊時,特工組基本會指派兩三位特工前往支援,白楚年在監控全局的情況下為他們的行動做協同指揮,特工習慣單兵作戰,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應對方式,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指揮將他們聯合貫通在一起,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戰術衝突。
這回十六位特工同時在城市各個角落活動,足以說明蚜蟲市此時處在怎樣的危機之中,而這樣前所未有的危急時刻,指揮位坐的竟然不是白楚年。
通訊中聲音有些雜亂,顯然不止一位特工對指揮位的變動表示不滿,一位性格激進的孟加拉豹貓omega甚至當場出言質疑:“你誰啊,也敢坐這位置?換楚哥上來。”
豹女的聲音帶著傲慢敵意,她本身就不服alpha,小白上任時都沒少給他找麻煩,對一個聽聲音就知道沒什麼資歷的小孩兒就更沒耐心了。
另一個通訊頻道,雪虎omega淡淡笑了一聲:“我知道他,是楚哥提拔的學生,19歲,m2級箭毒木alpha,紅蟹親自教的,成績還挺不錯呢,呵呵。”
女特工們還願意搭理畢攬星一句,其余人話都懶得說。
風月和白楚年關系好,才肯給畢攬星解圍,問了一句:“弟弟,你行嗎?不行我們就自由結組了。”
畢攬星沒回答,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臉紅了,頻道內的譏笑嘲諷也漸漸弱了下去,人們都開始准備無指揮戰鬥。
風月此時的位置在距離海濱廣場最近的教堂附近,蕭馴從教堂穹頂轉移的全過程都被她看在眼裡,只見那孩子蒙上了雙眼,義無反顧地向空中一躍,而從遠處飛來的導彈無人機精准操控,飛到蕭馴的最低落點下,為他墊了一下腳,讓蕭馴能順利完成二次跳躍,落到對面的高樓天台上逃出生天。
在蒙著雙眼的情況下還能完成行雲流水的逃脫行動,這種判斷力讓身為元老特工的風月也為之驚詫,靈緹世家的小鬼有這麼厲害嗎。
通訊器中傳來冷靜的命令:“風月,戴上眼罩。”
風月一怔:“開什麼玩笑。”
畢攬星平靜重復:“風月,戴上眼罩。蛇女目和上百個浮空之眼在接近你。”
風月低著頭,看見腳下逐漸被陰影遮擋起來,別無他法,只能按命令戴上了眼罩。
她不敢抬頭,身體卻能感覺到有一些漂浮的有彈性的圓球在觸碰自己的身體。
畢攬星:“你被浮空之眼包圍了,但它們沒有近身攻擊性。現在把衝鋒槍換成步槍,能聽見無人機的聲音嗎。”
“能。”
“跟上去,蛇女目現在沒有視覺,你貼到蛇女背後。無人機會隨時飛在你面前直線方向,跟著聲音跑,我在操控,你不會撞上雜物。”
風月下意識聽從了命令,閉著眼睛跟著無人機的嗡鳴飛奔,無人機在准確地從市區公路上引導她的移動路線,在撞毀的車輛和滿地倒塌的廣告牌之間穿梭。
通訊器中指揮的聲音雖然青澀,聽久了卻仿佛三年前的白楚年在說話,那時候楚哥還不像現在一樣悠然自若,竭盡全力用冷靜掩飾著緊張,這像一個嶄新的輪回,坐在指揮位的少年接替了他。
畢攬星:“豹女,你的位置距離風月最近,開車到我標點路口,然後蒙上眼睛下車,同樣跟著無人機靠近風月,你們的無人機嗡鳴頻率不同,別混淆。”
“哼,無證指揮可是槍斃的罪,小子,等死吧。”豹女穿著短款皮馬甲和包臀短褲,靠在路邊的敞篷跑車上,一頭髒辮,煙熏濃妝下的眼睛睫毛卷翹纖長,聽罷命令輕哼,吐了口香糖,扛上輕機槍,坐進了跑車裡,一腳油門朝著車載地圖顯示的紅點開過去。
畢攬星:“蛇女目有兩個心髒,一個在上半身,另一個在蛇身中,如果只毀掉一個心髒,他會即刻再生。”
風月和豹女被導彈無人機引導到了最佳位置,但浮空之眼也追了上來,其中兩枚眼珠飛回了蛇女目的眼眶中,使他臨時恢復了視覺。
畢攬星:“注意,他的m2能力是沼澤,將會軟化地面。我數到一的時候離開地面,三……”
蛇女目重新得到了視力,發現風月和豹女已經貼到了自己近身,暴怒之下揚起雙手,發動了m2能力沼澤。
“二。”
地面迅速軟化,柏油馬路上的車輛被沼澤吞噬,地面上的建築裂紋倒塌,斷裂的承重牆和立柱發出震耳的巨響。
“一!”
風月和豹女同時躍起,兩架導彈無人機精准地懸停在她們腳下,將她們托了起來,送上了半空,轉移到了蛇女目背後。
畢攬星:“你們在他背後,現在看不見他的眼睛。”
導彈定位到了蛇女目的後頸腺體,轟然發射,豹女舉起機槍,對著蛇女的上身瘋狂掃射。
兩顆心髒加腺體同時被毀,蛇女目的身體爆發出一團黑霧,逐漸消散,朝著大海的方向飛去。
本體斃命消散,浮空之眼頓時自行爆炸成黑霧,隨著大流一起流竄去了海邊。
風月松了口氣,本想誇贊畢攬星幾句,但似乎那邊已經結束了通話,只能聽見畢攬星在公共頻道中說:“亡靈召喚體蛇女目已清除,新二區確認安全,醫院設備未損壞,可以收容受傷群眾。”
豹女轉過頭看了看附近,的確有一所大型醫院,在戰鬥過程中,畢攬星一直在有意識地讓他們把蛇女目往反方向引,原來他竟然在指揮殺死目標的同時還有精力保護醫院不受襲擊。
“哼。”豹女又嚼了個口香糖,扛著輕機槍朝無人機比了個拇指。
無人機朝海濱廣場的方向飛去。
四維時間軸上幾十個模樣相同的陸言扯掉眼罩,守著海岸線,此時的天空烏雲密布,像被颶風攪過的殘雲越來越黑,而海面也逐漸渾濁起來。
他聽見一聲遙遠的變了調的鯨音,詭異空靈。
海水湧動,一個雪白的身影衝破海面,天空紫電爆裂,從雲層中向下蜿蜒,紫色閃電從空中炸開,照亮了躍出海面的一具虎鯨的雪白骨架。
成群的虎鯨躍出海面,全部都是雪白骸骨組成的幽靈,在紫色閃電中憂郁鳴叫。
擁有潔白魚尾的人魚少年坐在骷髏虎鯨頭頂,蜷曲微卷的白色發絲上披著亡靈鬥篷,無神的藍色眼瞳注視著岸上的人們,仿佛掃視一群屍體。
可他身上也留下了許多傷口,一道道布滿了魚尾,魚尾上淡粉的塞壬鱗片暗淡無光。
永生亡靈就趴在他身邊,僅剩的一只左手托著腮幫,翹著腿蕩來蕩去,一眼就看見了海濱廣場中心的蘭波雕像許願池。
“嘻嘻,大水泡,你去拆了那個雕像,我去拆了那只小兔子。”
珍珠皺眉搖頭:“他身上有大兔子的氣味。”s4級腺體的壓制陰影牢固地刻印在了他記憶裡,完全不想再跟這樣的對手扯上關系。
永生亡靈嘻笑的表情突然陰郁:“他爸爸把我們揍慘了,我要他兒子也死得一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