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大蜥蜴從窗戶中間爬進爬出,只聽對面樓尖叫連連,水壺衣架吸塵器倒了一地。
事實上蘭波先去白楚年住的單人別墅搜了一圈,但沒找到人,於是循著氣味在各個建築物中間都找了一圈,還沒找著人,才把目標放在了寢室樓上,白楚年只要在基地,就每周都會查寢室,所以每個房間都有他的氣味。
據說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
蘭波爬進其中一間寢室,發現找錯人了,但那位布偶貓omega的耳朵看起來質感不錯,忍不住停下來擼了一會兒再去下一間找,這些學員的級別在蘭波面前根本不夠看,只有被綁起來任人宰割的份兒。
能進入特訓基地的omega等級都不會太低,即使腺體只有j1分化,腺體能量也要比普通人高,能量外溢造成腺體細胞增殖,因此大部分小o身上都具備外顯的生物特征。
這下正中下懷,蘭波每間寢室都逛了一遍,還擼哭了兩個。
逛完o寢,蘭波又奔向a寢,不過小alpha們沒什麼好玩的,有的還不太愛干淨,房間發臭,蘭波嫌惡地從窗戶爬了出來。
當晚韓行謙及時趕到現場,用漁網捕捉到了他,兜回自己住處安頓了一晚,勉強阻止了蘭波對寢室樓進行二次破壞。
離開常住區域會使實驗體行為混亂度提高。——韓行謙在記事本上鄭重寫道。
幾位教官在角落裡看熱鬧,他們楚哥在沒人的地方是怎麼和這條美人魚親熱的大家都見識過了,小情兒今天找上門來,可算有大熱鬧看了。
但白楚年只是僵了一下,輕咳道:“看什麼?所有人,機場集合,准備出發。”
蘭波倒吊著懸掛在他身邊,表情不太高興:“我也要整衣領。”
白楚年板著臉回頭訓他:“別搗亂。”
蘭波皺眉,悄悄縮回礁石後面。
學員們交頭接耳議論著跑走了,這裡面除了個別人知道教官和那位神秘人魚的關系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螢和小醜魚互相捂住嘴努力把這個驚天地下情憋在心裡,畢攬星和蕭馴都不是很喜歡聊八卦的人,陸言對戀愛還很懵懂,雖然認識白楚年挺久了,但完全在狀況外一無所知,滿腦子都是這次考試怎麼把對手打趴下。
等人們走得差不多了,白楚年松了口氣,繞到礁石後邊找蘭波。
“別坐地上。”白楚年弓身把蘭波抱起來,把粘在他屁股鱗片上的沙子拍干淨。
“凶我。”蘭波記仇地把臉轉到另一邊。
白楚年托著下頜把他的臉轉回來面向自己:“我問你,為什麼自己跑回來?”
蘭波皺著眉回答:“爺、樂意。”
人話倒學出精髓來了。白楚年把他放在腳邊的矮礁石上,插兜審視他:“多危險。”
“你的禮物,沒帶走,我給你送來。”蘭波仰頭望著他,“你可以淫.亂地保護我嗎?”
白楚年舔了舔下唇,插兜轉過身,無奈地捋了兩下頭發,再轉回來。
有時候這條魚嘴裡說出來的奇怪的詞語組合,拼接起來就有種錯亂的撩人感。
“你別老用這種形容詞,這不是什麼好詞兒我跟你說,乖孩子不說這個話。”
“嗯,mitub。”蘭波說。
“什麼意思?”
“色.情的。”
“唉唷。”白楚年抓了抓頭發,教魚就得從娃娃抓起,魚一大了就沒法教了,淨學點淫.穢語言。
“給我整領子。”蘭波抬起頭,纖瘦的鎖骨隨著抬頭的動作被拉伸得更加明顯。
“你哪有領子啊。”
他上半身只裹著一層繃帶,白楚年只好把肩頭的外套給蘭波披在身上,再單膝蹲在地上給他整理領口。
蘭波彎起眼睛,看著他戴在左耳上的魚骨礦石,這個時候,那枚礦石散發的暗光又在有頻率地隱現。
“取下這一塊時,我看見了,自己的心髒。”蘭波告訴他,“當我想到,randi,它會發亮。”
蘭波說出randi的時候,白楚年耳朵上的礦石微弱地亮起電光。
“所以我,常電到自己。”蘭波捂著心口自言自語,“每天都不小心,被電到很多次,痛了,就來找你。”
不算完整的表白落在白楚年耳朵裡,聽得滿心亂顫。
蘭波順從地任他擺弄,把他放到礁石上,他就乖巧地卷在礁石上坐著,尾尖時不時蜷曲起來,勾勾白楚年的靴筒,一點不見幾天前威脅會長的威嚴冷厲,甚至有些心虛的親昵。
“會長,轉達給你什麼了嗎?”
“嗯?哦,沒什麼,就安慰我一下子。”那天白楚年被救援直升機運走之後,沒聽到蘭波和會長單獨的談話。
“en。”蘭波放下心,輕聲嘀咕,“算兔子識相。”告密的人會令他鄙視。
白楚年有點困惑。
“你們要去,旅行嗎?”蘭波問,“我也去看看。”
“是場審核考試。地點在靠南方的一個小島。”白楚年迅速想了想那裡有什麼好地方,“哦對,那有幾個位置景色不錯,考完可以帶你去玩。”
學員和教官們都已經上了飛機,白楚年把蘭波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給他拿了一個背包放在座位底下,裡面裝滿礦泉水。
他的座位與韓行謙相鄰,韓行謙知趣地去了後排,跟狙擊班的學員坐在一起,翻開雜志打發時間。
白楚年坐在韓行謙的位置上。
蘭波好奇地轉過身,扶著靠背看向艙內的學員。學員們一早就被這條漂亮人魚吸引了,一路上的話題都圍繞著他,好不容易能仔細看看他的臉,那群孩子盯著蘭波看個沒完,有的小alpha還悄悄擺手打了個招呼。
“你為什麼沒有班?”蘭波回頭問他。
在特訓基地,每個教官都會帶一個班,這個班的學員主修自己教官的課,但白楚年例外,身為指揮課教官,他是不帶特定某個班的。
“他們水平還夠不著我的標准。”白楚年說,“不配進老子的班。”
陸言不服氣,搭了一句沿:“怎麼才算夠得著啊?”
白楚年:“一場戰鬥下來一點紕漏都沒出的時候。”
陸言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難啊。”
白楚年嗤笑:“等你們誰做到再說吧。”
艙門關閉,飛機進入跑道,蘭波扶著小窗看到外邊的機翼,默默嘀咕:“翅膀大巴。”
“飛機。你是第一次坐嗎?”白楚年把他拉過來坐穩當,細心系緊安全帶,“小心點。”
飛機起飛,突然出現的推背感讓蘭波嚇了一跳,緊接著耳朵裡奇怪地堵住了,蘭波飛快鑽出安全帶,緊緊卷到白楚年身上。
“nalinali?(怎麼了x2)”
“沒事,你坐下。”白楚年輕拍他後背,不知不覺從腺體中溢出一縷安撫信息素。
蘭波指著自己耳朵:“wei?(為什麼(堵住了))”
“正常,別怕。”白楚年給他揉了揉耳朵,托著他下巴動了動,“你這樣,張開嘴,會好一點。”
白蘭地氣味的安撫信息素溢滿機艙,紅蟹教官就坐在他後邊,被熏得太陽穴突突地疼,扶著腦袋念叨:“服了,起個飛而已,至於放這麼高濃度的安撫素嗎。楚哥,我要腦震蕩了。”
戴檸教官蹭著這股醉香的安撫信息素,把腦袋擱在小桌板上睡得直打鼾。
這趟飛機的機長是從基地偵測台臨時調過來的,平時開慣了殲擊機,垂直起飛速度拉滿,蘭波看了一眼窗外,外邊天旋地轉,距離陸地越來越遠。
“蘭波想吐。”蘭波蜷成一個半透明球,順著機艙中間的走道往廁所滾過去。
“哎,你過來我帶你去。”白楚年解開安全帶,一路追著翻滾的魚球跑到機艙末尾。
飛機忽然進入平穩飛行狀態,魚球靠著慣性折返方向骨碌回來,白楚年又趕緊追回來。
韓行謙支著頭看熱鬧,蕭馴伸出頭看了一眼,忽然看見韓醫生把一本雜志推過來,雜志上堆著一小堆兒手剝的瓜子仁。
蕭馴怔了怔,猶豫著捏起一粒放嘴裡,細細嚼了半天,又捏起一粒。
韓行謙打開筆電,從黑屏的倒影中觀察蕭馴翹起來亂搖的小狗尾巴,伸出腿攔住走廊裡滾來滾去的魚球,讓白楚年把魚抱走,安靜一點不要打擾他。
飛行半個小時,飛機即將抵達目的地上空,白楚年拿起機載麥克風貼在唇邊:
“你們已經進入紅桃島軍事訓練場,航線將橫穿紅桃島上空在機場落地,參與考核學員六人一組,武器由訓練場內固定彈藥箱提供,每把武器上都附加了我的伴生能力疼痛欺騙,你們不會真的受傷,但會體驗一比一還原的受傷疼痛,失去戰鬥能力的隊員原地等待清掃救援即可,直到場上僅剩一隊為止。你們的表現將由所有教官全程監控,並將實況影像轉接總部高層,務必全力以赴,讓我看到你們艱苦訓練一年來的成果。”
被隨機點到名字的特訓生們接連跳傘,白楚年忙著點名,蘭波從座椅底下找到了一個降落傘包,自己安安靜靜地擺弄。
螢喊了一聲“99號准備完畢!”,然後跳傘離開機艙,小醜魚喊“100號准備完畢!”隨即跟了上去。
白楚年:“好。”
“101號准備完畢!”
白楚年:“好。”
“102號准備完畢!”
白楚年:“好。”
“103號准備完畢。”
白楚年:“好。”
兩秒鐘後。
白楚年:“???103哪來的??”
蘭波嗖地抱著傘包從飛機上自由落體,以一個奇特的造型胡亂旋轉降落。
他落得比所有人都快,因為並沒有打開降落傘,俯衝落地的一瞬間靠強電流磁懸浮緩衝,發出一聲電流嗡鳴。
“刺激。”蘭波浮在建築物穹頂,卷在避雷針上,尾巴尖歡快地卷起來,仰起頭看了看飛機,發現白楚年並沒下來。
蘭波:“?”
實時錄像清晰放大了蘭波的情況——他樂此不疲地打開固定彈藥箱鑽進去,在有人來拿武器時突然探出頭噴他們一身水,然後叼著武器爬走。
紅蟹看著實時錄像,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一攪屎棍嗎。楚哥你媳婦真帶勁。”
韓行謙抱臂靠在一邊:“挺好,是該讓這幫高傲的孩子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對手,讓蘭波當一場陪練好了。”
白楚年坐在機艙裡,揉著腦袋掐人中搶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