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濕軟。
江倦眼睫動了動,喝醉了酒,他的維幾近遲緩,但指撫上的地方,顏色漂亮到幾近艷麗,他還是下意識摸了好幾下。
“……想喝。”
反應不止慢了半拍,過了好一會兒,江倦恍惚地答,他很慢很慢地靠近薛放離。
藥草的清甜、桂花的香甜,融成一片,在這一刻,江倦身上的味道甜蜜至極,好似咬上一口,連皮肉都是甜的,可他自卻渾然不覺,尚在惦記那一酒漬。
想喝要自,江倦出神地看著男人唇上的酒漬,沒什麼力氣地按住他的肩,又把自往前送了一。
鼻尖相對,雙目對視。
他們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酒再清冽,也比不過懷中少年的甜軟。
薛放離看著他,殷紅的唇微微揚起,他笑極具蠱惑性,嗓音更是一片靡靡,“想喝,怎麼還不取?”
江倦抬起,淡粉色的指頭又重新撫上薛放離的唇,他摸了好幾下,慢慢地說:“好。”
下一刻,江倦收回,他垂下睫毛,舌尖一下一下地舔起自的指頭。
他在舔自指沾上的酒漬。
怕他跌下去,薛放離始終把人輕攬在懷,也無比耐心地待著獵物自上鉤,可見此情景,他倏地握緊那截瘦韌的腰。
江倦低下頭舔認,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神色變多可怕,甚至可稱上的危險,他只覺被箍好疼,茫然地說:“王爺,你在做什麼?”
又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又擺出一副懵懂的神態。
薛放離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江倦沒聽見回,又輕輕舔上自的指,他唇色很淡,舌尖的顏色卻紅驚人,指上留下一片濕痕,潤澤瑩亮。
神色沾上幾分暗色,理智終於分崩離析,薛放離正要再度掐住他的下頜,江倦卻慢吞吞地:“王爺,你也想喝嗎?”
“再給你嘗一口。”
說著,江倦抬起了,放到薛放離唇邊,大方地與他分享。
他自送上門,薛放離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送上門的時機太巧了,恰好在薛放離不想再克制,恰好在他不想再管會不會把人嚇到。
攥住江倦的腕,薛放離似笑非笑道:“你究竟是不懂,還是在與本王裝傻?”
“本王讓你自,不是讓你指。”
江倦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薛放離見狀,低頭咬住江倦的指,懲罰似的了力氣。
當連皮肉都浸著一股甜。
比秋露白美味,也比秋露白更醉人。
他咬不算力,但江倦還是疼蹙起了眉尖,他後悔與這人分享快樂了,想奪回,可腕又被攥很緊,根本奪不回,只好小地抱怨。
“……好疼,你不要咬我。”
平日他意無意地就在撒嬌,更別說此刻,醉不省人事,不止音軟,眼神更是軟,還委屈。
江倦:“我都給你嘗秋露白了。”
薛放離:“不夠。”
他望著江倦,不僅咬住了那漂亮的指尖,又輕輕地舔了一下。
與自舔指的感覺不一樣,很燙,也很癢,江倦輕輕蜷起指,卻也無濟於事,指尖被含在唇齒之中,潮濕不已。
“甜的。”
垂目望著江倦,薛放離緩緩吐出兩個字,頗是意所指。
江倦也嘗過指上的酒味,他慢慢地搖頭,“不甜,好淡。”
薛放離輕輕一笑,“甜。”
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江倦卻反應不過,只好困惑地盯住自被咬住的指。
好似的很甜,被含住的那一小截,被人反復舔i弄、輕咬,江倦暈暈乎乎的,他都忘了掙扎,只是一味地順從與放任。
“還疼?”
薛放離慢悠悠地他,江倦沒說,依舊低頭看著,然後又在薛放離的注視下,毫無預兆地將指尖含入了口中。
“不甜。”
他抬起眼,酒意熏江倦面龐潮濕,睫毛晃動之際,攏著的無邊盛色散落開,美驚心動魄,也誘人到了極。
意識到被騙了,江倦蹙起眉心,“一也不甜,你說謊。”
面對這樣的指責,薛放離並沒立刻搭腔,只是好整暇地看了他片刻,緩緩地開口:“興許是被本王舔干淨了。”
“下一次,本王會記給你留一。”
“好吧。”
江倦很好說地應了下,好似接受了他的說法。
可實際上,薛放離究竟說了什麼,江倦聽見了,卻也無法理解,他整個人實在是太恍惚了,也太困倦了,秋露白喝光了,指也不甜,江倦就在他懷中蹭了幾下,輕輕地閉上眼睛。
自始至終,都毫無防備。
薛放離見狀,替江倦拂去散亂的頭發,他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像是在與江倦說,也像是在與自說。
“看看本王還能再你多久。”
江倦睡一無所知。
他幾乎一閉上眼睛,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唯睫毛輕輕地晃動了幾下,終是歸於一片沉寂。
夢境正香甜。
承德殿。
大皇子薛朝華正端坐在棋盤邊,與一人對弈,身邊的張公公悄無息地走入,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薛朝華聽完,眉頭直皺。
“知道了。”
他頭,大抵是心煩意亂,薛朝華再靜不下心對弈,執在中的棋子重重一落,與他對弈的人抬起頭,安平侯道:“殿下,怎麼了?”
薛朝華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刑部侍郎李大人一事。”
前一陣子,李侍郎之子李銘在書肆出言冒犯離王妃,依照律令,下犯上者,理應當斬,但此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李侍郎又為薛朝華母族的旁支,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求求情。
實際上,薛朝華也嘗試過了,只是上一回求見弘興帝,沒趕上好時候,弘興帝尚在索該怎麼賞賜老五,他再一說,肯定討不了好,這暫時沒提及。
弘興帝為人豁達,平日更是不拘禮儀,唯獨在政事方面,從不許後宮插,他的母妃——梅貴妃急團團轉,卻又無法親自說情,於是一日恨不派人他這承德殿催上四五次。
薛朝華嘆口氣,“父皇格外縱容老五,若非此事與他關,本宮也不必慮這麼久。”
他與安平侯關系不錯,安平侯父母雙亡,了弘興帝的恤,讓他與大皇子一同在大本堂念書,兩人年紀相仿,再加之安平侯性格沉穩、師出名門,薛朝華也意拉攏,是走動頗近,這些事情,他也沒瞞著安平侯。
安平侯聞言,神色一頓。
李銘一事,他當日也在場,至於他冒犯離王妃的一席,更是讓安平侯丟了大面子,但要論起,李銘確實罪不至死。
及此,安平侯提醒道:“殿下,解鈴還須系鈴人。”
薛朝華苦笑道:“本宮也想過啊,可那老五就是個——”
他動了動嘴唇,無吐出“瘋子”兩個字,薛朝華道:“他一個不順心,誰知道又會怎麼發瘋。”
安平侯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殿下怎未想過,興許可找離王妃說說情。”
提及江倦,安平侯的心情復雜不已。
他自始至終都不明白,江倦嫁入離王府後,只是短短的幾日,他怎就會宛如脫胎換骨了一般,不僅是過去的自卑與陰郁一掃而空,甚至就連對自的那些情愫,也再尋不見。
他當戀慕過自?
安平侯不禁產生了如此疑。
自書肆偶遇之後,安平侯在百花園又遠遠地見過江倦一面,只是那一次,他被離王抱在懷中,乖順讓安平侯心中升起了一絲隱秘的遺憾。
——倘若他沒退婚,此刻抱著江倦的人,可會是自?
緒漸沉,安平侯面上卻不顯分毫,倒是薛朝華經他提醒,恍然大悟道:“道理,侯爺你說道理,說不定還行通!”
“找父皇,他既然親自下旨,本就是在為老五出氣,倒不如找離王妃說情,本宮見老五待他那王妃倒是——”
薛朝華也想起了那日之事,只不過安平侯是在百花園見的江倦,並不知就連在宮裡,薛放離也是一路把人抱上馬車的,薛朝華感慨道:“老五瘋歸瘋,待他那王妃,倒是寵愛加。”
寵愛加?
生性如此殘暴的離王,竟會懂寵愛他人?
安平侯冷笑一,心中卻是著說不出的煩悶,而薛朝華聽他撥,立刻便了主意,“本宮這就讓人准備一下,晚上請老五和他這位王妃過坐一坐,再想個法子支開老五,跟他王妃求求情。”
說完,薛朝華又想起什麼,自行搖了搖頭,“還是不行。”
江倦這位離王妃,嫁入離王府前,本就不大愛走動,更不與人打交道,薛朝華與他並不相識,突然要他幫忙說情,似乎些唐突,唯一人,離王妃興許會賣這個面子。
“侯爺,”薛朝華道,“本宮聽說,離王妃在嫁入王府之前,與你一段舊情,可否……”
安平侯知道他的意,“都已經過去了。”
薛朝華不為然道:“是這樣說的,但過去再久,也總歸會些留念。”
“說起,本宮在宮外曾一位老相好,至今保留著她贈的發簪,還時不時會取出把玩,只可惜現在她已為人婦,不好再續前緣了,但倘若事時想求,本宮自會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幫她一把。”
安平侯聞言,神色一動,忽而想起一枚玉佩。
像征著兩人婚約締結、本該打碎,卻又被江倦保留在中的玉佩。
他待自,再如何,可是如同大皇子一般,心存幾分眷戀?
薛朝華不知安平侯的內心想法,只當他對離王心存顧慮,便道:“你放心,本宮會安排好,讓你與王妃獨處,不會連累你。”
安平侯本不該摻和此事,他向懂明哲保身,可那日在書肆,江倦對他的態度,始終讓安平侯如鯁在喉,他想不通更是不甘心,也因此,鬼神差地,他答應了下。
“……好。”
薛朝華大喜過望,拍了拍他的肩,下令道:“快去備宴!”
侍立的公公忙不迭要吩咐下去,可走了沒幾步,他又想起什麼,輕細語道:“殿下,這可不湊巧了,前幾日您不是把歌姬和舞姬送出去嗎,若是備宴,沒節目,好像不太妥當?”
是這麼一回事,薛朝華險些忘了,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無妨,你這就去趟紅袖閣,讓那鴇母挑幾個唱歌跳舞不錯的送過。”
公公應下,“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