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事關冬姐兒一生幸福的大事,李文山簡直比李夏還著急,急步出到二門,先急急吩咐小廝,請郭先生趕緊過來,自己轉個彎,大步進去,找嚴夫人要了八字,又囑咐了一句,一定要等他合好了再回話。
正要讓人拿上八字去大相國寺合一合吉凶的嚴夫人,趕緊讓人將兩個人的八字抄給李文山,看著李文山急步出去,眉頭微蹙,看五哥兒這樣子,還八字,不會合出什麼不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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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二門裡剛下了車,兵部尚書江周江尚書迎了上來,看到他,秦王沒什麼意外,抬手示意道:“進去說話吧。”
江周頷首應了,落後秦王半步,陸儀跟在最後,三個人腳步都很快,沒多大會兒,就進了書房院子,進了上房。
秦王由著內侍去了鬥蓬,淨了手臉,看著內侍們沏了茶,擺好了十來樣茶點,才揮手屏退眾內侍,端起杯子抿了幾口茶,看著江尚書問道:“等了多大會兒了?”
“兩刻來鐘。”江尚書欠身答道。
“嗯,你知道的很快。”秦王又抿了幾口茶,放下杯子。
“是下官的大錯。”江尚書神情內疚中透著悲傷,站起來,撩起前襟跪在地上。
“扶他起來。”秦王示意陸儀。
陸儀上前扶起江尚書,扶著他坐回椅子上。
“是下官的大錯,只怕還要連累王爺,下官……愧疚之極。”江尚書看起來痛心疾首。
秦王微微側頭,仔細看著他,“江尚書,我又不是皇上,你跟我,有話實說,你我,一條繩子上呢。”
江尚書一個怔神,隨即露出幾分尷尬,沉默片刻,看著秦王,一臉苦笑,“王爺,兵驛統歸兵部轄理,責,肯定是兵部的責,可這錯,真不能算是兵部的錯。”
“嗯。”秦王暗暗舒了口氣,上身微微松馳,往後靠在椅背上,“初聽金相說到這兩份軍報一起遞進來的原因,我是驚呆了,又十分納悶,離京城不過二百余裡的軍驛,潰爛至此,以江尚書的才干,何至於此呢?我是覺得,這中間必有緣故,你仔細說說。”
“王爺,”江尚書眼裡閃過絲絲感激之意,“這兵驛,太祖立國時,定下的規矩,由各軍輪抽十人小隊,每年輪駐各軍驛,與地方無關,一向極其快捷好用。
皇上登基第二年,因戶部吃緊,皇上說軍驛這一項費用不小,用的時候卻不多,是個擺設,很不合算,就改了規矩,和地方驛站一樣,由當地老病的廂兵充任,祿米比同郵驛,改由各州縣自行支付,這兵驛,管還是歸兵部管,可從人到錢,兵部都說不上話了。”
秦王凝神聽著,慢慢嘆了口氣,皇上最愛在這些不劃算的地方省錢。
“出了這樣的大事,必定要追究出個責,這責,只能是咱們兵部承擔。”江尚書跟著嘆了口氣,“王爺署理兵部時候不長,這件事並不知情,是下官連累了王爺。只怕皇上已經命人嚴查此事了,下官草擬了道請罪折子。”
江尚書從懷裡摸出份折子,雙手遞上,“請王爺過目,都是下官老朽無能。”
秦王接過折子,隨手放到幾上,看著江尚書道:“我既然署理兵部,兵部有責,是江尚書的責,也就是我的責。斷沒有有了功勞我在前,有了罪責,就讓江尚書衝到前頭的理兒。江尚書的心意我知道了。”
秦王抬手止住欠身往前,還要說話的江尚書,頓了頓,低低嘆了口氣,“兩份軍報,丟了兩座關,不管皇上想不想,這仗都是要打的,至少那兩座關,要奪回來。這戰一起,兵部可以沒有我,可不能沒有江尚書,如今國難當頭,你我,都要先以國事為重。”
“王爺。”江尚書喉嚨一哽。
“先這樣吧,兵驛之責,皇上交到金相手裡徹查,先看金相那邊查的如何,有我呢,江尚書放心,你回去好好准備准備北邊的戰事吧。”秦王看起來十分疲憊。
江尚書忙站起來,長揖告退,退了兩步,再次長揖到底,才轉身走了。
秦王示意陸儀送江尚書出去,陸儀送江尚書出到二門,虛扶著他上了馬,才轉身回去,進到書房,秦王已經換了身舒適的家常衣服,坐在炕上,正看著封信。
“坐。”看到陸儀進來,秦王將信遞給陸儀,“柏景寧的信,你看看,通篇的痛心疾首,說沒想到練出來的兵都是花架子,腊月裡遭遇了一小股海匪,三百對五十,他的人,竟然不等靠近就四下潰逃,事後他一個一個的審,那些來當兵的,幾乎個個家境殷實,說是當地人送子弟當兵,是為了軍中有人,至少不受人欺壓。”
秦王話裡透著怒氣,“高郵軍惡霸在高郵一帶,連胡磐石那樣的潑皮,都遠遠避開,不敢招惹,南安軍連拙言都要暫避鋒芒不敢輕動!帝國潰爛至此!”
秦王的話戛然而止,片刻,深吸了口氣,示意陸儀,“你先看信吧,柏景寧說要到浙南挑人,還有幾家銅礦上,這個我不懂,你看看,回封信,再交待他,耐下性子,還有,提醒他一邊做事,一邊也要留心上頭,唉,這事,急不得。”
陸儀一邊聽著秦王的話,一邊已經將信掃了一遍,“浙南一帶,還有銅礦上,郭勝極其熟悉,他見識不錯,正好還有北邊的事,我一會兒好好和他聊一聊,一並聽聽他的意思?”
“嗯。”秦王點頭,眉毛突然挑了下,“拙言說他想請郭勝到他門下,郭勝一口回絕,沒給他留半分回轉的余地,你再探探話,多看看他。”
“是。”陸儀欠身答應了,告退出來,吩咐承影悄悄請郭勝過府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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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伯府,李文嵐眼看就要下場考試,李縣令還沒回來,郭勝正好閑得很,年後,這課,就從下午一個時辰,改成了現在上午一個時辰,下午再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