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畫大餅的詐騙犯(8)(把大餅實現的創業者(三合...)
紀長澤還真把那幾個外國人當成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了。
要不然光是看拍攝設備,人脈交流這種事就需要自己去折騰酒店,自己在飯桌上跟人家來個“推心置腹”的交流,雖然對於紀長澤來說這種程度算不了什麼吧,但肯定還是很麻煩的。
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需要去訂房間,不需要提前點餐,甚至等到人到了之後,抱著“反正錢也花了,既然花了錢就肯定要趁機結交一下人脈”想法的史密斯就會迫不及待的去各種想辦法和對方交流。
雖然他交流的很認真,很努力。
但是吧。
紀長澤一直沒忍心告訴對方,因為他的身份是他電影的投資商,旁人無論他怎麼努力交流,好感度也都是漲到了他的電影上。
也就是說,史密斯這麼努力,結果全都是在為紀長澤做嫁衣。
這讓紀長澤怎麼能不覺得是天上掉餡餅呢。
在他看來,餡餅不光是掉下來了,還非常體貼的直接跳到了他嘴巴裡著,有時候他嫌吃的累,餡餅還自己切塊,自己加熱一下。
可以說的上是一個非常認真和敬業的好餡餅了。
兩天,光是飯局他們就請了五頓。
金先生都曾經在一次飯局結束後帶著感慨對紀長澤說了一番諸如,長江後浪推前浪之類的話。
言下之意,是沒想到紀長澤居然花錢這麼舍得,每一頓飯都是在這家昂貴的飯店裡面吃吃喝喝。
而且除了第一次業務不熟練(當時史密斯還在心疼那個一頓一萬和至少價值十幾萬的設備前),之後每次吃了飯之後,都會安排人開車將被請客的人送回去。
如此的體貼周到,龐大財力跟昂貴飯店還有豪車的組合,誰都相信了這個劇組是個超級有錢不差錢的劇組。
史密斯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在華國的娛樂圈內,金先生請來的這些圈內人物看他跟紀長澤一直都是當成一個整體來看的。
他表現的再怎麼好,人家最多也就覺得這個劇組真有誠意,財大氣粗。
與此刻外國的娛樂圈環境不同,他們一般情況下很少在這種時候想要跟劇組的大投資商搞好什麼關系。
畢竟人家請你吃飯,你去挖牆腳,這事怎麼看怎麼不道德。
一些人可能會這麼辦,但金先生是真心想要幫忙,又知道紀長澤一看就是個涉世未深比較單純的性子,也不敢找來那些老狐狸或者人品方面有問題的。
不然人家孩子來找他幫忙,因為他介紹的人不行反而坑了對方的話,那他這事不是在好心辦壞事嗎?
金先生一向是不會動什麼壞心眼的,但這方面的心眼他也不會少動。
於是,兩天五頓飯下來,光是吃飯就花了五萬,特地讓自己的助理過來當翻譯,每天滿臉堆笑努力營業,嘴皮子都快要說破了的史密斯不幸的說了兩天,連一個肥羊都沒能撈到。
第三天的時候,人也請的差不多了,史密斯也快要自閉了。
要知道,本來應該用在華國上面的錢因為之前沒想到在華國裝逼這麼費錢,再加上紀長澤那撕掉包裝的操作實在是太騷。
搞得他們提前這麼多天就用完了在華國的預算。
這幾天請客吃飯,開房間叫車,用的可全都是史密斯他們自己的錢。
怎麼能不肉痛?!怎麼能不心疼?!
他最近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假了,失去了金錢之後實在是很難保證笑容的真實度。
紀長澤就當沒看見。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他就來開門催促史密斯了。
“史密斯先生,今天該去買設備了,你起來了嗎?”
年輕學生應酬了兩天,完全看不出疲憊的樣子,站在門口叮咚叮咚的按門鈴。
在屋內的史密斯一聽到門鈴聲就覺得心尖尖在疼,苦著臉縮在沙發上不願意起身。
昨晚上和他一起算賬核對,又規劃了一下接下來計劃的助理催促他:“我要去開門了,你快點起來,擺好樣子。”
他們可是一直都很重視有錢人的外觀表現的,畢竟不管是哪個國家,人看衣裝,哪有有錢人氣質猥瑣畏首畏尾的。
史密斯頭暈眼花,縮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我不想面對那個華國學生,他實在是太能花錢了,每天醒了之後張開嘴說的話全都是花錢,我現在積蓄都用了這麼多了,哪裡還有錢給他花。”
助理其實也這麼認為。
早就聽說過華國有錢人也不少,一部分富二代就會被他們的父母送到國外去生活,他們手裡的錢可是多的不得了,說是揮金如土都是說少了。
但沒想到在國內的富二代居然也是如此。
這幾天除了飯局,紀長澤可沒少拉著他們去商場買東西,關鍵他每次買完了東西就要拆一下標簽和包裝,拆的大大方方,十分坦然,他們總不好去攔著他。
“錢都已經花了那麼多了,你現在不去應酬他,前面那些錢不就白花了嗎?”
助理說著說著,突然皺起眉:“不過我怎麼覺得,他最近好像是故意把你忘商場裡面拉,好像就是為了讓你花錢一樣。”
史密斯一愣,抬眼看他:“是這樣嗎?”
“對,他的行為真的,特別像是故意讓我們進商場花錢,按理來說,他一個富家子弟,關注這些干嘛?我總覺得事情好像哪裡不對勁。”
助理越想越覺得好像什麼地方他遺漏了,也不再勸說史密斯,而是謹慎的說:“再等等吧,等到紀長澤快要出門的時候再下樓,到時候我來探一探他。”
作為騙子,他們在騙人的同時,對於別人的不對勁也還是有點敏.感的。
紀長澤雖然不知道裡面在說什麼,但他這些天本身就沒掩飾這個行為,對於史密斯他們猜到自己的用意,他早有准備。
就如同紀長澤跟那幾個傻孢子同學說的一樣,他這兩天這麼有恃無恐,也是仗著對方已經在他身上投入了過多的金錢。
如果這個時候中斷,前面那些錢他們一分都別想收回來。
所以他們花的越是多,紀長澤的態度就越是自然不遮掩。
還遮掩什麼啊,就算是他真的露出一點馬腳,這些人為了不讓自己損失前面那些錢,也會自動自發催眠自己的。
他沒得到回應,但猜也猜的到屋裡的人肯定不是沒聽見而是不想出來,耐心的繼續按門鈴。
“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你在嗎?”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找的托也該上場了。
阮恆仿佛是路過房間,用著正常音量問了一句:“長澤,史密斯先生不在嗎?”
“不知道啊,我醒了就過來了,難道是下樓去吃早飯了?”
紀長澤停下了按門鈴的手,對阮恆說:“既然史密斯先生不在就算了,今天都說好時間了也不好遲到,那我直接去買那些設備吧,阮恆你看到史密斯先生之後記得告訴他我出去了。”
他說完,也沒說點別的刺激話語,直接就朝著電梯口走。
阮恆本來就只是被拉過來當托的,得到紀長澤的回應也有點懵逼,但見對方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他看了一眼史密斯的房間門,趕緊跟了上去。
等到進了電梯,才問:“你怎麼說走就走了?你身上……”
紀長澤看他一眼,阮恆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電梯裡也是有監控的,於是只能湊到對方耳邊小聲:“你身上又沒有錢,剛剛怎麼不說點別的什麼讓他出來?”
這要是出去買東西了,結果臨到最後發現身上沒錢了,那多尷尬。
紀長澤還是悠哉悠哉的,出了電梯才慢吞吞說:“要不然你們是被騙的那個,我就是一直保持清醒的那個呢。”
“你以為騙子就是各種千方百計哄著對方拿錢嗎?告訴你吧,真的想讓一個人順順當當麻溜掏錢,肯定不是各種求著他威脅他,而是表現出不需要他的錢。”
阮恆聽的一愣一愣的:“不需要他?不是,你不找他要,他怎麼會給?”
白白淨淨乍一看也是個好學生的青年瞥他一眼:“這就需要者和供需者的關系了,在一段關系裡,需要者肯定是處於弱勢的,因為是他需要供需者身上的東西,而不是供需者要求著他做什麼。”
“要想讓人自願並且保持心態穩定的把錢交給我,最好的辦法就是哪怕我才是那個需要者,也要讓自己變成供需者,從而達成就算是我不主動開口要,對方也會迫不及待捧著錢來送給我的目的。”
阮恆:“……”
他聽懂了,但是讓他這麼一個淳樸的大學生去了解這段話為什麼會這樣形成,實在是有點太勉強他了。
等坐到了餐桌上,其他幾個學生果然也已經到了。
阮恆如此如此一說,傻孢子們今天又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崔久倒是有點腦子,想明白了。
“長澤你的意思不就是說,本來你是該求著人辦事拿錢的那個,但是你讓自己身上有了史密斯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現在變成了他們有求於你。”
“你越是表現得對他們的錢不感興趣,可有可無,他們越是忐忑,越是覺得這件事是真的,因為一個衝著錢來的人不會態度這麼無所謂,反而越是會拿著錢給你。”
他說完了,還確定了一下:“是這個意思吧?”
紀長澤喝了一口咖啡,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崔久:“……”
倒也不是,主要是他之前一直盯著對方,對紀長澤的路數也摸的比較清楚透徹。
也許那段話單獨拎出來讓這些沒怎麼見過世面和騙子千種手段的學生們不能理解,但崔久只要結合一下紀長澤之前做的那些,差不多就能明白了。
他:“你之前對你那些小弟用的就是這個方法吧?”
“明明收錢了,但是表現出一副那些給錢名額有限的樣子,搞得他們跟瘋了一樣前赴後繼的送錢,還生怕你不答應收。”
紀長澤笑了一聲:“你要這麼說也沒錯。”
崔久:“……”
果然。
他就知道!!
紀長澤之前果然是對著那些小弟們耍了手段的。
見他滿臉都是“你們看吧看吧我說的吧”,紀長澤將咖啡杯放下,笑吟吟的若無其事來了一句:
“我再教你們一個別的,人呢,都這樣,如果你求之不得的東西別人完全無所謂的話,他們就會不由自主的對著這個人產生一種敬畏心理。”
學生們點點頭。
紀長澤總結:“這就是他們在表現出自己對這些東西絲毫不在乎了,從側面來印證他們有錢人的身份,同時讓你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字節在心底和他們拉開距離,認為他們的身份比我們高。”
“當時那家飯店是不是給了他一個三十年免費按摩的卡?”
“如果第二天,別人告訴你們他們是想要騙取水果拼盤和按摩服務,你們會信嗎?就算是告訴你們,他們是想騙取一個能夠三十年免費的按摩服務,你們肯定也不會信。”
七個傻孢子聽得點頭,還帶課後總結:“因為我們潛意識裡就覺得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所以哪怕是真的送個三十年免費按摩,我們也不會覺得這是他們的目的。”
然後,對方就可以直接順理成章的得到了三十年免費按摩機會,並且還讓別人覺得他接受這個饋贈只是順口答應。
見七人聽懂了,紀長澤接著說:“假設他們的目的是按摩卡,那麼他們就是需要者,酒店就是供需者,但他們表現出了對按摩的可有可無態度,並且展現出了極大的財力,酒店為了拉攏客戶,讓他以後經常來住自家酒店,主動提出給按摩卡。
這個時候兩邊關系發生了調換,史密斯他們變成了供需者,酒店變成了需要者,酒店不光態度要好,房間要給打折,還免費送了三十年的按摩卡。
而史密斯他們達成了目的,卻完全沒讓人覺得他們就是衝著按摩卡來的,酒店甚至會覺得他們能成功把卡免費送出去是一種成功的推銷自家酒店案例。”
要不怎麼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呢。
說話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種話,讓崔久說起來就跟“鄉下騙子連環計”一樣。
但是到了紀長澤嘴裡,什麼需要者,什麼供需者,什麼關系調換,什麼成功推銷。
這些詞加到了一起,就是會讓人覺得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又高大上又神秘,聽得人恨不得拿出個小本本做筆記。
就連一直觀察紀長澤的崔久,曾經最最厭惡他那些騙人手段,各種騙人方式的人,都會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向往和崇拜看向了對方。
“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紀長澤喝了一口咖啡,態度很不錯的問崔久:“你想學啊?”
崔久瘋狂點頭。
紀長澤:“我主要是靠自學成才。”
說完又加了一句:“你們也不要聽我這麼這麼說就幻想自己這麼這麼做,這種事總結起來容易,但要真的做起來的話,天時地利缺一不可,還需要有個能隨時應變的腦子。”
一聽到這些,七個學生頓時收起了滿腔熱血。
紀長澤見狀很是滿意。
他誇贊他們:“其實你們這樣也挺好的,知道在這麼多人裡面,什麼樣的人跌的最深嗎?”
七個傻孢子搖頭。
紀長澤:“那就是明明腦子不聰明還偏偏自覺聰明並且自作聰明的人,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容易跌跟頭的人。”
“第二個容易跌跟頭的,就是真正聰明的人,正是因為聰明,所以很多事都過於自大自負了。”
“最不容易跌跟頭的,就是知道自己沒什麼腦子,也不會去強行去干聰明事的人。”
說完了,他笑眯眯的總結:“所以你們這樣子也挺好的,至少安全。”
“我去自助餐那邊拿點水果來,你們先吃著。”
紀長澤走了十幾秒,崔久才突然反應過來:“紀長澤剛剛是不是在說我們沒腦子?”
其他人:“……好像是的。”
但神奇的是,他們居然不怎麼生氣。
確定了紀長澤剛才的確是拐著彎的說他們蠢後,就若無其事的吃起了飯。
崔久愣愣的看著在那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口口吃飯的同學們,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不是,都被說沒腦子了,你們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嗎?以前紀長澤這樣的時候,你們不都會拍桌子紅臉嗎?”
要不然為什麼大家都不怎麼喜歡紀長澤呢。
這人可會裝了,當著家長和老師的面是一副面孔,對著學校裡的女同學又是一副面孔,遇到了他那些小弟還是一副面孔。
但對著他們這些男同學,那可就真的是本性暴露無遺了,他在外面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小弟,回了學校不好好學習還對著同學們動輒冷嘲熱諷,看人的時候都仿佛在兩個眼睛裡分別寫了一行大字。
左:老子天下第一。
右:爾等全是蠢貨。
眉心橫批:一群垃圾。
這樣的態度,紀長澤的人際關系好的了才怪。
偏偏這次,紀長澤照舊是那副“你們這群蠢貨加起來也沒我一個聰明,全天下只有我最聰明”的樣子,但居然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被崔久問了,甚至還會主動為紀長澤辯解一番:
“他以前不也這樣嗎?總是看不起我們,說話的時候也都是那種語氣。”
“對啊,也沒什麼稀奇的,他雖然嘴巴壞,但是人還是挺不錯的,這次要不是他,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那些騙子給騙到什麼時候去呢。”
“他這人就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崔久:“……”
不是,習慣是這麼習慣的嗎?
他張嘴想要說點啥,因為一直以來都堅持“紀長澤就是個騙子壞蛋”的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是最清醒的那個。
結果詭異的是,他發現自己心底居然也覺得紀長澤這樣很正常。
雖然對方拐彎抹角罵了他們蠢。
雖然對方恨不得一雙眼睛裡寫滿了“你們這群蠢貨”。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每說三句話都要翻個白眼來表達一下他對同學們智商的不屑。
但……他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心底還有點小自卑,小愧疚,莫名有種自己拖了對方後腿的感覺。
臥槽!!!
發覺這一點後,崔久整個人都懵逼了,捂住臉一臉世界觀崩塌的表情。
他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覺得紀長澤這個樣子真是真誠不做作,雖然嘴上嫌棄但是行動上還在不遺余力的幫助他們。
甚至內心產生了濃濃的感激之情。
臥槽臥槽臥槽!!!
崔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會是中邪了吧?!!
他以前可是最討厭紀長澤的!!
等等!!
紀長澤這麼能操縱人心,騙取信任,他是不是在他們無所覺得情況下騙取了他們的信任??
雖然心底還有著對紀長澤的好感,但理智讓崔久立刻把這個猜測告訴了其他人。
同學一:“沒有吧?哪有騙取信任是紀長澤這樣的,他恨不得把嫌棄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同學二:“對啊,要不是我們是一塊出來的,他估計根本不願意告訴我們這些,每次說完了我們不理解,他又要舉例又要解釋的也挺麻煩的,紀長澤那麼怕麻煩的人,干什麼要為了我們費這麼大勁。”
阮恆跟著點頭:“我們對他有好感,那是因為通過這次的騙子事件看明白了,知道了紀長澤雖然嘴毒,平時也總是臭著臉看不上我們,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會因為都是一個學校裡的同學守望相助的。”
“而且,他好像也沒必要騙我們,他一向都看不上我們,騙我們的好感對他有什麼好處?”
崔久本來是一臉驚恐,擔心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讓紀長澤給哄騙了信任。
但是被同學們這麼一分析,他也覺得是。
騙人那是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東西的。
但是紀長澤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呢?
從發現了史密斯是騙子開始,一直都是紀長澤在帶著他們對抗騙子,教導他們對待騙子要怎麼怎麼做,騙子們用的是什麼什麼手段。
他從他們身上有什麼可以謀求的?
所以他干嘛要陰謀論人家。
紀長澤雖然態度不好,可卻是真真切切的在為他們考慮的,一直以來,受人幫助的是他們。
按照紀長澤那個說法來,他們是需要者,紀長澤就是供需者。
人家還沒嫌棄他們拖後腿呢,他在這裡東想西想的瞎猜,實在是太對不起紀長澤放下以前不融洽的關系來幫助他們的這顆赤誠之心了。
越想,崔久越覺得心底對不起紀長澤。
於是等到紀長澤帶著水果坐下的時候,就得到了崔久的道歉。
大致意思是:對不起長澤我不該懷疑你我不該覺得你是動用了手段故意讓我們信任你巴拉巴拉。
紀長澤吃了一塊切好的西瓜,語氣平靜:“嗯,對啊,我就是這麼做了啊。”
崔久:“???”
其他人:“?????”
傻孢子們七臉懵逼,俱都表情統一,傻愣愣的看向了扔下這麼一個大炸.彈後還在那若無其事吃西瓜的青年。
“你、你真的是故意的?”
紀長澤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問出問題的同學:“我剛剛不是教過你們了嗎?越是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供需者,越是覺得供需者不需要自己的任何東西,就會越是信任對方。”
“因為你們自己覺得你們身上沒什麼我可以圖謀的,所以會不自覺的信任我,覺得我不可能騙你們,畢竟騙你們我得不到任何好處。”
見對面的七個人還是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的表情,他皺著眉,放下叉子,將一個葡萄丟給崔久:“你給我剝葡萄,我來跟他們講講。”
崔久雖然還處於懵逼中,對因為對方這幾天積累的威望,他還是下意識一拿到了葡萄就趕忙剝了起來。
紀長澤撐著下巴,一臉的百無聊賴:“你說你們,還是大學生,還是最優秀的那一批,剛教你們的東西,我只是隨便拿著你們試了試,剛說過的啊!你們就這麼快丟在腦後上當了。”
明明是他故意操縱人心,哄騙的他們去信任自己,但被紀長澤用這種恨鐵不成鋼,一副“我都把飯盛在你們碗裡了你們怎麼就是不會吃”的無語模樣一批評,七人還是立刻乖乖坐好,低著頭垂著眼,開始懺悔。
“對不起,我們沒想到你會騙人,我們可是同學……”
“同學?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上,親生孩子都會騙自己的父母,更何況是同學,在人與人的相處中,只憑著一段關系就去評判對方的真心對錯,那是最蠢的!”
紀長澤語氣裡滿是嘲諷:“就光說那個史密斯,市長還覺得他是市裡的大投資商呢,誰會想到准備花費大批錢來投資山市的國際友人居然是為了騙那些政府扶持資金?”
面對七個頭恨不得低到桌子上的鵪鶉們,紀長澤繼續:“剛跟你們說了的東西,供需者是最容易從需要者手裡騙取信任和錢財的,只是隨便試試,你們就能真心實意的上當了?”
“這也是幸虧我只是試試,也沒打算騙你們什麼,不然要是我真的想騙你們,明天我跟你們說因為需要對付史密斯,讓你們把身上所有錢給我,你們會不會給我?”
七人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些天紀長澤干的事他們都看在眼裡,潛意識就覺得對方是個本事很大看不上這點小錢的人。
如果他真的以這個為理由找他們要錢的話,他們肯定是會給的。
而且還半點不會猶豫,因為會覺得,按照紀長澤的本事,他想要這些錢隨便賺賺就有了,何必還要去騙取他們的呢?
“嘖!!”
剛這麼想著,就得到了當事人一聲嗤笑。
他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一眼崔久,臉上到底還是慢慢收起了那副“你們都是垃圾”的表情。
轉換為了“也不都是垃圾,還是有個可回收垃圾”。
“崔久就做的不錯,至少他知道心底存疑,知道去求證,至於你們,嘖嘖嘖。”
被批評的六個人都懷著濃濃的羞愧低下頭:“對不起,是我們大意了。”
被作為表揚典型的崔久則是一下子就覺得脖子也不酸了,胳膊也不疼了,一口氣上個十八樓也有勁了。
剛到的什麼世界觀崩塌啊,三觀盡毀啊,全都在紀長澤的表揚下轉換為了自信與自豪。
尤其紀長澤還來了一句:“崔久這次做的是真的不錯,不過你也是上當之後才問的我,下次要注意,不然的話,咱們是自己人,我不會真的害你們,最多也就實驗實驗,你們問我,我就說了。”
“要是別人真的存心騙你們,如果你們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是真的跑上去問了,你們自己想想,覺得人家會告訴你們實情,會像是我這樣,把什麼事都掰扯清楚告訴你們嗎?”
七人搖了搖頭。
突然一下變成“尖子生”的崔久立刻很積極的回答問題以及認錯:“是,下次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一定會先自己求證。”
“嗯,你這麼想就對了,看來你果然是他們幾個裡面腦子轉動最快最靈活的。”
紀長澤明確對崔久表現出了欣賞,還一反之前對他一直都是一副“你小子看不順眼我所以我也看不順眼你”的表情。
眼中滿是欣賞之情的問崔久:“你願意參加我的團隊嗎?我很想培養培養你。”
頓時!!!
崔久猶如天降甘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被認可的松快和舒坦。
他覺得,自己這是通過了考驗,絲毫猶豫都沒有的,立刻點頭:“我願意!!”
“嗯。”
紀長澤看他的眼神頓時親近了不少。
“很好,等到這件事處理完了之後,我會把你帶在身邊培養你,反正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盡力教你,至於學不學的會,這個要看你了。”
“相信有你在,我能如虎添翼,以後干什麼都方便。”
“我會好好學的,謝謝長澤!!”
崔久高興的宛如中了彩票。
一直被紀長澤嫌棄,被鄙視,突然一下,因為他個人的努力和突出表現,被紀長澤認可了他的能力,從而讓對方主動開口邀請他加入到團隊裡去。
這如何能不讓崔久高興不已呢。
沒看別人都沒那個機會,正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嗎?
紀長澤忽悠,不是,是教導完了幾人,時間也差不多了,史密斯他們果然掐著點慢悠悠的下來。
“真是對不起啊長澤同學,昨晚上我們喝了一些酒,今天就起來晚了,差點誤了大事。”
紀長澤對著態度殷勤的幾人完全沒表現出生氣來,但也沒多高興。
而是一種“我覺得你們這樣拖拉實在是太麻煩了,有點不想跟你們一起合作了”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什麼的助理,露出一抹淺笑:
“沒事的史密斯先生,您也是個大忙人,本來我這種小劇組就不值當您每天陪著我到處跑,怎麼能因為我的事耽誤您的事呢,您要是有事的話今天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紀長澤越是表現得想要自己單干,已經付出了,但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的史密斯他們果然越是感受到緊張情緒。
畢竟紀長澤這副樣子,完全不像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不想再帶著他們了。
史密斯本來的三分猶豫,也一下子下降到了只想趕緊挽留住紀長澤。
“不不不,我真的對這些很感興趣的,長澤同學你不用這麼想,本身參加這些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學習。”
紀長澤卻還是皺著眉,沒有松口:“算了吧,我覺得我已經耽誤你們太多了。”
他又說:
“其實不瞞你們說,這幾天我也一直在猶豫,因為我的父親知道我結識了你們這些朋友,他一直都很關注我的交友方面,所以提出了想要見你們。”
史密斯一行人頓時精神一震。
他們折騰這麼久,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只是還不等高興,就見紀長澤嘆了口氣,道: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說起來也是丟人,因為我父親一直對我的朋友都很關注,也願意進行事業上面的幫助,所以我每次帶朋友到他們面前時,總是會先考驗一下朋友的財力。”
“這幾天一直拉著你們去商場,也是有想要考驗你們的意思。”
聽到這話,一直沒說話的助理有了動靜,眼神閃了閃,望向紀長澤:“原來您是為了考驗我們。”
“對。”
紀長澤一臉愧疚:“我本來不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因為我從小長大的環境就是這樣的,但今天,看到你們明明昨晚上一臉疲憊,但還是想要陪著我去看設備,我真的,我心裡過意不去。”
“我們的友誼本來應該是純潔無瑕,無關利益的,但我卻故意考驗,這是對朋友的不信任與不真誠,尤其是看到你們這樣一無所知還這麼信任我的樣子,我的心裡真的很不好受,誒。”
見紀長澤一臉“要不這事咱們就算了吧”的表情,助理徹底放下心防。
這事中年人干那肯定不對,但換成今年還是個學生的紀長澤,那可就太正常了,學生嘛,總是會有點奇奇怪怪想法的。
怪不得,他就說紀長澤一個不差錢的,干嘛每天都一副故意拉著史密斯出去消費的模樣,他最終揚起笑:
“長澤同學,其實您不用覺得擔心,我們早就看出來您是故意在考驗我們的財力了,只是因為了解您在這樣富貴的情況下長大,凡事都有戒備心,所以才不說而已。”
紀長澤頓時“一臉驚訝”,隨即又“羞愧不已”:“真的嗎?天啊!你們居然都知道我干的蠢事嗎?”
助理給了史密斯一個眼神,史密斯會意,立刻點頭,笑呵呵的擺出來一副自己早就知道但毫不在意的理解模樣:
“這怎麼能算是蠢事呢?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我太能理解你了,這沒什麼的。”
確定他們真的被發現了自己一直在考驗對方,年輕的學生又是愧疚,又是驚喜。
“是我太小瞧大家了,沒想到你們居然這樣的敏銳,我現在真的想要把你們介紹給我的父親了,像是你們這樣的聰明人,和我父親一定有共同話題。”
他又充滿欣賞的看向了助理:“史密斯先生身邊能有您這樣觀察敏銳的優秀人才,也怨不得生意能做的這麼大了。”
助理被他用著贊嘆的眼神看著,原本心底的最後一絲疑慮也快速打散,被滿滿的自豪感填充替代。
“也沒什麼,畢竟我是吃這行飯的,您實在是過譽了。”
“不!像是您這樣的人才,如果不是我和史密斯先生的關系好,我真的希望能挖您過來,以後由您在我身邊,那還不如虎添翼嗎?”
紀長澤又是一番對助理的發表欣賞言辭,兩三句話下來,助理完全忘了他是怎麼懷疑的對方,甚至還頗有點想真的跳槽的衝動想法。
旁邊見證了全程的崔久摸了摸後腦勺,覺得這個“其實這是個考驗但你發現了我的考驗你真的好厲害”的流程有點眼熟。
難道長澤剛剛也是在用這一套對他?
不不不,那怎麼能一樣呢,長澤說了,他可是自己人啊。
前方,紀長澤與助理哥倆好的出了門,拍拍助理肩膀:“不用客氣。”
“都是自己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