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出去旅游了,他走得靜悄悄的,正如他靜悄悄的來。
高翔走了,黃小蘭卻開始忙碌起來,每天不是推廣會,就是帶著手下去拜訪醫院的重要人物,醫院的領導層都是由她親自去走訪的,科室主任或專科醫生則由銷售代表去完成。
一圈下來,黃小蘭感到甚是勞累,好久沒這樣跑過客戶了。以前有陳力在時,她每去一家醫院,都被人奉為上賓,而現在,不是被迫等待,就是借故不見。世態的炎涼讓黃小蘭不由得感慨萬分。
拜訪完廣州所有醫院的院長後,黃小蘭算了一下時間,竟然用了兩個月。而且,雖然說新藥的效果好,副作用少,但答應上她們新藥的醫院還不到三分之一。這又讓黃小蘭很無奈。
她多希望陳力還在她身邊啊,這樣,她就不用受他們的氣了。滿以為爭贏了個代理權就可以安枕無憂了,誰知卻比以前更累。因為新藥代理是有任務的,如果按時完成不了任務,她們的代理權不但會被取消,而且黃小蘭的能力也會受到懷疑。好強的她,是絕對不想讓別人說她沒有了陳力就不行的。所以,她只好沒命地去約見院長,連主任和醫師也要去拜訪了。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盡,糖衣炮彈到處放,這才收獲了大半江山。
這時的黃小蘭已經瘦下了好幾圈。
這一天,王老板突然親自打電話給黃小蘭,說:
“小蘭,你最近怎麼樣呀?那只新藥賣得不錯呀?有空過來我辦公室喝杯茶嗎?”
王老板剛出差回來就聽到公司市場部的負責人說,黃小蘭代理的那只新抗癌藥賣得還不錯,這讓王老板甚是開心,忙打電話慰勞起黃小蘭來。
聽到王老板的贊賞,黃小蘭這才感到由衷的開心,她這麼累,這麼苦地帶著銷售代表去跑客戶,無非是不想讓別人瞧不起,讓王老板失望。
剛好,現在銷售情況好了,她這才敢去見王老板。
當應約來到王老板辦公室時,王老板一看黃小蘭那日漸削瘦的身形馬上心痛不已,忙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喲,喲,喲,小蘭,你這是干嘛啦,瘦成這個樣子的?”
黃小蘭不敢在王老板面前吐苦水,只有撒謊著說:
“呵呵,我在減肥呢,看來效果不錯呢,連富哥你都覺得我瘦了。”
“哎喲,你怎麼像那些小姑娘一樣減起肥來了!這麼瘦,不好看,不漂亮。”
王老板像和小孩子說話一樣對黃小蘭說。
黃小蘭有苦自己知,面對王老板關心的神情,她只好對他含羞地笑了笑。
不過,王老板很快就發現不對路,他見黃小蘭一副疲態,眼神沒有了昔日的神采,他盯著黃小蘭想了一想,說:
“你不是減肥瘦的,是不是親自去跑業務啦?”
黃小蘭見瞞不到王老板,便點頭承認。
“這班龜孫子,陳老師不在了,就不賣帳了,那天我幫你好好教訓一下他們。”王老板馬上就猜到是怎麼回事。
黃小蘭看著胖嘟嘟的王老板那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忍不住“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別笑,我是認真的。哪天你帶我去見見他們,看他們敢不敢不給面子你。”
王老板在醫療界打滾了二十多年,哪個院長沒得到過他家的好處和幫忙。再加上他現在的生意已經橫跨國內外,產銷研一體化運作。現在各地方官員都想著拉他去投資,極力討好著他呢,全國各地現正在搶著上生物制藥這新興產業,而王老板手裡的海外知名生物制藥公司便變成了眾人爭搶的對像。所以,他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嗯,沒事啦,他們也就是擺擺架子而已,我去見多他們兩回,他們就答應用我們的新藥了。富哥你也別操心這些小事了,我瘦一點有什麼所謂呢,很快就會胖回來的。”
“不行,我還是要會一會他們,讓他們別太囂張了。你看你,瘦得連臉上的肉都沒有了。”
王老板還在心痛地說。
黃小蘭看著王老板像兄長一樣的神情,心裡暖和起來。至從陳力去世後,她就好久沒被這樣關心過了,給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長命功夫,長命做。我們已經不年輕了,別博太盡了,要注意身體。知道嗎?”王老板繼續關心著。
“嗯,我會的。富哥,你這次出差好久哦,有兩個多月了吧。”
“哦,時間過得真快,感覺才剛喝過你們的結婚酒呢,這麼快就又要喝你兒子的滿月酒了。預產期是什麼時候呀?”
“很快了,就這個月底吧。”
“是男丁吧?”
“嗯,是的,沒有個男丁,不好向老爸交待啊!”
“呵呵,看不出富哥你也這麼封建啊!”
“我不是封建,是老人家太看重這事了。”
“嗯,那是,你們家大業大,老人家是想將家業傳給男丁的。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啦,到時要大肆慶祝一下吧?”
“哈哈,這事交給他爺爺去辦好了,我算是完成任務了。”
“呵呵,還沒有完成呢,再生多幾個才行。是了,富哥,怎麼你今天這麼閑的?”黃小蘭忍不住問。
“哈哈,我告訴秘書說我在見一個重要的客人,誰也不見,什麼電話也不聽的。哈哈,上吊也要松口氣吧。”
“哈哈,我真的要好好像富哥你學習一下,我要學學你這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
“嗯,拼博了這麼多年,什麼都看透了,錢是永遠賺不完的,開心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從這個話題開始,王老板開始講起了他創業的經典故事來。有很多艱辛的故事,黃小蘭竟然覺得和自己的經歷很相像,雖然黃小蘭做的生意沒有王老板大,雖然王老板的生意是家族生意,並已經做了幾代人了,但他們聊到做生意的心得和感受,竟然是那麼相似。兩人都有點相見恨晚了。
人到中年,人生的覺悟就多了,黃小蘭和王老板年齡相仿,所經歷的年代是一樣的,大家還是做生意之人,這就不免惺惺相惜起來。他們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知己,時而大聲歡笑,時而又頓有所悟。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王老板看了看時間,終於想到六點鐘還要開董事會的,他才不舍地向黃小蘭說:
“是了,小蘭,你會打高爾夫嗎?”
“不會呢。”
“想不想學?”
“想,你教我?”黃小蘭直白地說。
“嗯,你真直接,一點都不扭捏,好,這個星期六,我們去打高爾夫,我教你。”
“謝謝富哥。”
“嗯,星期六早上七點出發,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們在哪裡等?”
“你在家等我就好了,我去你家接你。”
“哦,那也行,但我現在不在海東那裡住了,我搬到番禺麗江花園去住了。”
“哦?怎麼一個人搬到那麼遠去住呀?”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的,番禺的空氣很好呢。”
“嗯。那就一言為定啦,星期六早上我到了你家小區門口就打電話給你。”王老板若有所思地說。
“好的,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要早點回家看看曉燕啦。”
“嗯,待會還要開個會呢,你先回去吧。”
……
想不到王老板這麼健談,一聊竟然聊了一個下午。回去的路上,黃小蘭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想著王老板那可愛的樣子和和藹可親的談吐,她那顆孤獨的心好像找到一個知己一樣開心起來。
此時此刻,黃小蘭的心只是需要一個能聊天解悶的知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