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修)
刀刃劃破了大腿內側的西裝褲。
惡鬼悠閑的身形一僵,他神色古怪地道:“閹了我?”
這還是他一次聽到別人自己這句話。
江落將匕首抽出,“怕不怕?”
惡鬼誠實地點點:“有點。”
黑發青年嘴角上翹,唇色艷麗,他輕聲道:“這不就找到你的痛楚了?”
匕首尖端危險地滑動著。
“一刀去,干淨利落。你都想上我了,我怎麼還會給你留著這玩意。”
江落拿著刀,手法輕巧。他從池尤背彎著腰,發絲從身前滑落到胸膛,勾勒出幾分暗色的撩人。
台的觀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羨慕誰了。
但片刻之,江落停住了手。他定定低看了好一會兒,才喜怒不定地抬起道:“你是變態嗎?”
“這種時候也能有覺?”
惡鬼低看向自己,他好像也很驚訝地挑挑眉,但隨即就笑了,惡鬼渾不知羞恥,“誰知道會這樣呢……不過奴隸出現了這種問題,身為人,你是不是應該為我解決這個困擾。”
江落粲一笑,“你的有道理。”
一瞬,台的人群驚呼出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池尤悶哼一聲。
大腿被匕首刺入,惡鬼險之險就經歷被閹掉的痛苦。江落拔出匕首,用刀尖挑逗地在惡鬼臉龐上劃出一道寸許大的傷痕,問道:“解決了嗎?”
黑發美人笑嘻嘻地道:“可惜了,你還值個七位數,現在還不能閹。”
“不過也沒關系,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你的,閹了你的本體才有趣。”
血液凝成珠子,從男人側臉上滴落,拉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印子。江落抬起池尤的臉,“果,這樣變得更有味道了。”
他恍大悟,“七位數可不夠,我讓你的價位變得更高才行。”
“但在這之間,”黑發青年緩緩從池尤肩上離開,猶如一場綺麗的夢境驟拉入現實,他直起身,收緊勒住池尤脖子的馬鞭,“你回答我,你為什麼會來船上?”
惡鬼看著他的發絲離去,慢條斯理道:“當是為了你來的。”
江落手中用力,惡鬼的脖頸上被勒出深深的痕跡。他被迫仰著,看著黑發青年面具方露出來的優美頷,慢悠悠地道:“我可以交換問題。”
語氣中興味濃濃,“你為什麼故意把元天珠給我?”
“我只是想看一看一顆元天珠能讓你恢復多少,”江落毫不客氣道,“順便提醒你,變強了之趕緊去實施你的大計——比如滅了池家這一條。如果可以,最好也把祁家教訓一頓。”
惡鬼輕聲細語道:“不急,他早晚會。”
“那麼到了我回答問題的時間了,”惡鬼道,“我上船……當是因為你。”
“啪”地一聲,是一聲鞭聲響起。
江落收起鞭子,“你如果一直是這樣的態度,我也不用再談了。”
池尤聳聳肩,他的形狀狼狽,精神極度放松,暗金色的發被汗水打濕散落在前,竟有種落魄的魅力和性。
江落突笑了,出了早就想的一句話,“大副先生,你可真像牛郎啊。”
“牛郎?”池尤撩起皮看他,低聲笑了,“那客人滿不滿意?”
“我滿不滿意不重,”江落轉動椅子,讓池尤側著觀眾,自己緩步走到池尤身前,雙手撐在扶手之上,他彎著腰,著惡鬼惡劣笑道,“讓台的那群觀眾滿意,這才最重。”
黑發青年每一個舉動都在勾弄著惡鬼的神經。
惡鬼猛直起身往前探去,在被捆綁住的極限位置處即將成功吻到江落的唇時,突頓了頓,側過吻在了江落的唇角,一刻,他被拽回了原處。他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愉悅地道:“他並不重。”
可惜了,他在心中想。
這不是我的身體。
被偷吻的江落眉間一冷,拿著刀從上到劃破惡鬼的上衣。紐扣崩在地上,衣服開裂成了兩半,上身在制服露出了一條縫。
江落居高臨打量了一番惡鬼現在的樣子,滿意了之,他重新將座椅轉了回去,讓惡鬼直面著台的人群。
追光燈太過耀,以至於追光燈的地方暗色昏沉,人影晃動,看不大清。
但好似成了實質一般的炙熱視線從黑暗中投出,一半放在血跡斑駁的奴隸身上,一半放在黑發青年身上。
身形漂亮輕盈的人故意用馬鞭手柄輕輕挑開奴隸破開的衣服裂口處,調笑道:“大副先生的身材真是令人羨慕。”
江落懂極了,從胸膛到腹肌,若隱若現的效果最是引人探究。他完美地用他的奴隸吊起來了眾人的胃口,但更讓人心跳加速的是,那只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屬於人的手,正在極其緩慢旖旎地從縫隙中往滑去。
惡鬼仰著,明明是奴隸,像是人一般悠閑地靠在椅背上,享受著江落的動作。
但這只手摸到腹部時戛而止,惡鬼睜開幽深的眸,暗火和不被滿足的煩躁雜糅。就見江落笑著著台道:“這樣的奴隸,底價七位數,有沒有人想競拍?”
台的人蠢蠢欲動,很快,就有第一個人試探地叫了價。
“三百萬。”
“我五百萬!”
“……”
台上的表演激烈,台參與不了越來越高價競拍的人牌持有者只能紅地尋找其他的奴隸。
舞會的氣氛躁動了起來。
匡正提高警惕,小心地護住朋友。但左側突躥出了一個老衝到了他的面前,老上打量著匡正,含幾分嫉恨,陰森森地道:“我你做我的奴隸。”
卓仲秋及時將葛祝給她的王冠卡亮了出來,“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奴隸。”
老人怨毒地看了卓仲秋,睛一轉,看向了被匡正護在身的聞人連,渾濁的睛一亮,“我看你的牌,我猜你一定是個奴隸。”
卓仲秋和匡正的臉色一變。
陸有一護住了葉尋,葛祝護住了塞廖爾,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將聞人連保護起來。
聞人連不慌不忙地笑了兩聲。
他撥弄著一長發,笑眯眯道:“您想讓我當你的奴隸?”
老道:“你個子雖高,但長得還不錯。”
聞人連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喜歡穿女裝的原因啊。”
台上的江落在人群中聽到了這處的騷亂,他神色一凝,直接跳了舞台朝這處走去。在老伸手即將握住聞人連的手腕時,他一把打落老的手,面色冰冷地道:“誰讓你碰我的奴隸了?”
被阻攔住的老正生氣,看到來人是江落,他微不可見地一縮,“你的奴隸?”
台上,池尤舔去唇上的血,眯著往江落那處看去。
他深藍色的眸裡沒什麼情緒,毫無波瀾的俊美面容在追光燈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他看到老指著台上的他,質問黑發青年道:“那台上的是誰?”
江落將聞人連拉到自己身,漫不經心地道:“台上的大副先生已經被我玩膩了,誰付了錢,誰就是大副先生的新人。”
他的這句話被很多人聽見,還在競拍的人叫價更是凶狠。台上的惡鬼沉了整張臉。
但這時,沒有人在意他的臉色好壞。
有人據理力爭道:“他被你玩成這樣,你得再便宜點。”
“不好意思,概不講價,”江落語氣強硬,“經過剛剛的調/教,你已經能看出大副先生的價值。作為一個優秀的奴隸,我認為他值任何的價格。”
江落完,拉著聞人連轉身往走去,“各位先生小姐,我先走了。台上的那一位請便,哦,記得別忘了給我打錢。”
黑發青年毫不留戀地就帶著別人離開了。
池尤面無表情著看著他的背影。
猙獰的黑霧在他周身纏繞,鬼面隱隱浮現。
台看不到這些的普通人還在垂涎地朝舞台靠近,想成為惡鬼的新一任人。
惡鬼倏地掙開了束縛住他的皮質手銬。
心情不妙地躲開了一只朝他伸來的手。
江落竟就這麼把他扔給別人了。
真是,好、極、了。
奴隸不得擅自離場,但人可以帶著奴隸離開。
江落帶著聞人連來到無人的船,“這樣的場合,你穿女裝比穿男裝危險得多。”
聞人連今日仍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一身雖不奢侈但足夠漂亮的女裝,在人裡,他就是一位毫無違和的漂亮淑女。
聞人連走到他的身側,遞給江落一根煙,兩個人吹著潮濕的海風,發四處飛舞。聞人連低著點燃煙,一張女性柔和的面容陡出現了暗色的深沉,“這就是我喜歡穿女裝的原因。身穿女裝,總能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經歷更多畸形的挑戰。”
話帶嘲諷,“這樣的經歷,可讓我學習到不少東西。”
江落靜靜聽著,兩個人抽完了一根煙之,開始冷靜地互相交換著消息。
兩方的消息結合之,就能得出一個大體的經過。
富人登船是為了尋找血鰻魚,而血鰻魚具有美容長壽的效果。游輪上的平民是因為利益而來,他登船就能領取到一筆獎金,參與船上的各項活動之還能再單獨領取到一筆錢。
但這筆錢是誰給的?
是富人。
富人尋找血鰻魚,為什麼讓平民上船?
江落正什麼,聽到角落裡傳來了一聲響動。他和聞人連視一,輕手輕腳地朝角落中靠近。
走到跟前,聞人連道:“誰?”
角落裡一陣稀稀嗦嗦,幾分鐘,走出來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約莫八歲大小,她穿著一身小洋裝,怯生生地看了一江落和聞人連,低著不話。
聞人連溫柔地問:“小妹妹,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我叫莉莎,”聞人連問了好幾次,小女孩才小聲道,“我在這裡玩。”
江落撐著膝蓋看著他,樣輕聲細語地道:“你一個人在這裡玩嗎?”
小女孩乖乖點了點,仰看著他。
她長得跟個玩偶似的精致,黑色卷發垂落在臉側兩旁,但面色有些營養不良的蒼白。衣服雖樣式不錯,但顏色已經不再鮮艷。
裙角處還染著一片髒灰。
不像是個富人,但平民沒有富人的邀請可進不來船。
江落笑容親切,“莉莎,你的爸爸是誰?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莉莎轉指了指身的幾個房間,“我就住在這裡。我的爸爸是船上的船長,我這裡很熟悉的。”
哦,是船長的孩子。
江落問道:“你的媽媽呢?”
莉莎抓著裙擺,小聲回道:“兩年前,莉莎的媽媽在暴風雨的天氣掉了水,莉莎就沒有媽媽了。”
原來如此。
沒了母親,父親是忙碌的船長,只怕是因為這樣,才來不及精細地照顧女兒。
兩個人將莉莎送到房間門口,臨別前,小女孩咬著嘴唇猶豫了許久,突拽住了聞人連的裙子,“姐姐……”
聞人笑著蹲身,“怎麼了?”
小女孩抱上了聞人連的脖子,在聞人連耳邊小聲地道:“不喝魚湯哦。”
聞人連笑容不變,語氣平緩地道:“莉莎能告訴姐姐為什麼不能喝魚湯嗎?”
莉莎默默搖了搖。
一旁聽著這話的江落若有思。
在回去的路上,他兩人遇見了船員程力。
程力身前的衣服濕透,他臉色難看,陰著臉和江落兩人擦肩而過。
江落身上被甩上了幾滴水,他用拇指擦過水,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海腥味。
是海水。
聞人連瞧見他的舉動,問道:“這個人有問題嗎?”
江落看著地上的一條水痕,“他身上是海水,大半夜的,他難道是去跳海了?”
他覺得奇怪,跟著水跡走到一看,船尾處,十幾個船員正在上上地弄著繩索。繩索捆著兩個船員,船員穿著潛水服,身上掛著捕魚槍,還有一隊人正在往放著一艘救生艇。
瞧見有人來,監督船員工作的人走過來道:“先生,我是船員杜泰。我現在非常忙碌,還請你繞過這片區域。”
海風吹來,船尾的魚腥味比船重得多。江落好奇地看著船邊,壓低聲道:“這是在捕撈……嗎?”
剩的話他沒,但這個叫杜泰的船員明顯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笑了,“先生,您也太心急了。這才出航一天,還沒到捕撈的地點。”
“那這是?”
“威爾頓先生跳水了,我剛剛才把他救上來。”
“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杜泰含糊地道:“現在是它的繁衍季節,我除了將威爾頓先生救上來,本來就在時刻觀察著水底有沒有它的卵,好根據這些卵的出現辨別它出現的地點。”
威爾頓跳水了?
江落想起了那豬一樣的富豪瘋瘋癲癲跑出大門的樣子,他低聲問道:“了?”
“還有一口氣。”杜泰道。
江落表情沒什麼變化,他轉而問道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大晚上的水找卵,是不是不太方便?”
“白天黑夜沒什麼區別,”杜泰看向漆黑無比的海面,閃過了一絲笑意,“海底都看不見。”
完,他就委婉地請江落兩人離開了。
富人住的地方和平民住的地方不是一層樓。江落和聞人連告別,回到房間才想起來被他丟在舞廳裡的池尤。
他哼笑了一聲,不再去管。
他可不相信池尤那樣的人會真的被人占去便宜,比起擔心這個,他還不如准備准備怎麼應付惡鬼的回擊。
之的兩天,游輪上風平浪靜。出乎預料的是,惡鬼並沒有找江落的麻煩。江落也沒收到一筆橫之財,聽大副在舞會當晚硬是衝出了舞廳。偶爾在船上見到大副時,大副總是一副閃躲著不敢看江落的表情。江落興致缺缺,明白池尤這是從大副身上離開了。
明明是樣的一副軀殼,但池尤不在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激不起江落的一點兒興趣。
而在海上航行的第四天,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安戈尼塞號成功打撈上來了一條奇怪的魚。
江落全程圍觀了這條魚被捕撈上來的過程。
巨大的漁網裡,黑色的猶如兩個成年男人那般巨大的魚將機器拉出沉重的“咯吱”聲。黑魚被五個船員用力拉拽放到了船中央的體重秤上,江落身旁有人驚呼道:“五百多斤啊!”
“這一條魚就能賣幾百萬了吧……”
這話一聽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平民的,富人早已睛發亮地看著這條魚,有些人甚至手都在微微發抖。
這條黑魚的長相怪異極了。
全身沒有任何的鱗片,腦袋很大,大到甚至將腦袋皮層撐出了薄薄一層血色,隱約可以看見血液在黑色的皮膚流動,好似拿針一扎就能將它的腦袋戳破。
它全身的皮膚滑膩,上面好像覆蓋著一層黏膩的透明粘液,猶如泥鰍。兩個銅鈴似的睛一左一右鑲嵌在側邊,突出在腦袋面,裡血紅一片。
濃重的魚腥味緩緩在甲板上蔓延。
有個女人忍不住干嘔一聲,“好腥。”
腥臭味濃郁得像是腐爛的魚群味道,被這味道波及到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捂著鼻子往退了好幾步,不願意這樣離開。
這就是血鰻魚。
捕撈住血鰻魚之,安戈尼塞號就停留在了這片海面之上。富人沒有閑心再去玩鬧了,他回到了房中,耐心等待著晚宴的到來。
江落在甲板上忍住沒吐,聞人連與他擦身而過時,往他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江落回房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句話,聞人連他發現平民中少了四個人。
那四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問了船員,船員在舞廳當晚,那四個人就被蒙面的富人給玩了。聞人連他覺得事實並不一定是船員嘴中的那樣,他想讓江落和葛祝查一查四個平民亡的真相,不定和血鰻魚有關。
江落將紙條燒掉,去浴室洗掉了一身的魚腥味。血鰻魚的腥臭味極其頑固,江落洗了整整三遍才將身上的味道盡數洗完。
他忍不住懷疑,這麼臭的魚,真的能讓人美容和長壽嗎?
真的會有人願意吃嗎?
晚宴時,餐廳內人聲嘈雜,富人早早就聚集在了此處。
江落將四個平民失蹤的事情告訴了葛祝,葛祝沉思片刻,目光在眾人身上巡視。
如果是殺人犯,面相則會帶有戾氣,或者是蒙著一層血色。葛祝是學相術的高手,他看了一圈人,奇怪道:“這些富人的面相或好或不好,都不像是在近期奪過旁人性命的樣子。”
江落皺眉:“富人都在這裡了嗎?”
“他認為今晚就能吃到血鰻魚,沒一個人缺席,”葛祝壓低聲音,不確定地道,“江落,你覺得血鰻魚真的可以增加人的壽命或者讓人重回年輕嗎?”
江落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如果是在他穿越之前,面這樣的謠言,江落絕會嗤笑一聲“封建迷信”。但他現在身處的世界中存在著天師、惡鬼,也存在著黑白無常,這些許許多多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都出現在了江落前,他無法斷言血鰻魚是否真的具有這種功效。
他兩個人小聲著話,還算坐得住。其他的富人已經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回踱步,一個勁地往門看去。
半個小時,船長姍姍來遲地進入了餐廳。
而出乎富人的預料,晚餐並沒有血鰻魚的影子。船長道:“很抱歉,雖今天捉到了血鰻魚,但現在還沒到可以吃它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能吃?”船長話音未落,就有人著急出聲追問。
船長不急不緩地道:“先生,最美味的食物需最耐心的等待。我正在處理血鰻魚,最多一周的時間,你就可以品嘗到它的味道。”
“但五百斤的血鰻魚,真正能達到功效的魚肉少之少。第一批處理好的魚肉效果最好,但按照以往的經驗,第一批最多只夠十個人的口糧。”
船長露出一個笑,法令紋深深,“而這十個人會是誰,將會明晚的拍賣會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