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穆景和的解釋中她才得知自己這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個不小心得的了,原是她二人打鬧中穆景和一個不留神就把她從後院的小階梯上失手退下去了,幸好下邊是柔軟的草坪減輕了些許阻力,不然要是堅硬的粗糙地板,一准兒給她直接頭著地磕成傻子了。而在了解到事情居然是這麼烏龍的一個事實後,讀者很蛋痛。之後趁著沒人在,她旁敲側擊的從少年這邊打聽了關於她目前身份的基本消息。當然,用得理由很狗血,就是她一時間腦袋撞上有些迷糊,記憶錯亂記不大清楚一些事情了。
這一招深得穿越同胞兼老前輩們的喜愛,所以她也就很厚顏無恥地用了。
原來,這一世的蘇靖容自小就父母雙亡,而她的父親和穆景和的爹爹穆陵天有些連帶關系,算得上是那種拜了把子的兄弟,只不過男人們都忙著成家立業就不常聯系了。但關系雖看似是疏遠了,可他們倆一年到了頭總要在秋山裡小涼亭裡相見一敘,傾吐一年來的各種瑣碎雜事。而就在八年前,穆陵天年末再去時,人卻失約了。一直到五年後,長劍山莊的大門前站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她脖子上掛著的金鎖鏈,和身上留下來的一封信正說明她就是五年不見的好兄弟之女,穆陵天在穆夫人的抗議下還是堅持留下了她,而她的小金鎖上篆刻著她的名兒,靖容。
也就是說,她還是女主沒錯,只不過她在這一世裡的爹娘剛開場就壯烈犧牲了,還死得很是莫名其妙,令人費解。而當時她年齡尚小,根本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之後穆陵天也從未和她再提起過往事。不過一封信的信息量是有限的,再者許是穆陵天怕她知曉真相會尋仇或者想不開,所以一直對她含糊其辭。當然,對於當時只有五歲智商的小女孩來說,確實也容易被騙。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身世倒還不是首要的。畢竟這坑爹劇情進展到現在,她已經不對這世界觀抱有任何希望了。
雖說目前而言,好像這一世是比較安全的,但怎麼說她還是舊人托孤的形式還是很飄搖的,寄人籬下的生活畢竟存在著一定的安全隱患。而且從少年的口中依稀透露出來的情報來看,這長劍山莊的女主人,也就是穆陵天的夫人陶氏對於她的存在,一直都很有異議。但陶氏還是比較顧忌著丈夫穆陵天的感受,且從蘇靖容進莊後她唯一的兒子穆景和似乎很喜歡她頑在一塊,在父子倆的要求下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狀態。但一個人存了芥蒂,這心裡頭嫌隙越來越大,早晚都要爆發出來的。
她對此感到很無奈,看來低調過日子的想法也是不太切實際的。看這穆景和對她的殷勤勁頭,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這少年懷春的心思了,更何況是有一定閱歷的陶氏,恐怕陶氏排斥她的一重大緣由,就是穆景和對她的喜愛之情吧。
雖她現在還沒見過陶氏,但從穆景和閃爍言辭中便已可窺一二,哎,希望陶氏對她這小不點能夠手下留情再多寬限一段時日,她打算從現在就開始掙鈔票,攢錢為未來過日子做打算,這回她是真想找到那個人,踏實點過自己的幸福小日子。就是她現今這小身板,這歲數,真是分外感傷的一件事情啊……
不過經歷過兩世格外糟心的戀愛感情後,她是真不打算把心給敞開了。就算眼前這個小少年看上去和善單純,不像是個變態潛力股的樣子,她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很多變態都是從小培養起的,誰知道哪天這男娃會不會基因突變就成一匹黑馬?
這幾日她就呆在小院子裡靜養,穆景和時不時會來瞧她,還會告訴她一些趣事兒,特別是在她態度緩和以後,小少年就和一個話簍子似的剛對上面就開始往外倒,雖然嘰嘰喳喳和麻雀似的,但怎麼說也是這安靜的小院子頭唯一的熱鬧點了。有時候還會逗下服侍的丫鬟什麼的,看舉動雖是無心,但被逗過的小侍女卻一個個都面色泛紅,一副春心蕩漾的姿態。
因此,在養傷這段期間內,讀者感到很是汗顏。
這是寶玉哥哥逛大觀園的節奏嗎?而她就是那個多災多難病秧子身的林妹妹?腦袋裡閃過這種想法,她很淡定地端坐在床上,望著正給某丫鬟看手相的穆景和,很想說,秀恩愛什麼的能不能給她閃遠點兒?哥哥能不能再反應遲鈍點,沒看出被你抓著手的小姑涼就快要被桃花給淹沒掉的樣子嗎?你確定繼續玩曖昧人家不會真的半夜來爬你的床嗎?
心裡一陣輪番吐槽後,她長舒一口氣,眼不見心不煩,一個轉頭四十五度角望著頂上床板角落裡裝透明人。
穆景和給丫鬟看完手相,展顏一笑,對頭小丫鬟簡直就要被融化掉的樣子,暈眩痴迷地盯著穆景和,但對方笑過後就轉身衝向床上正裝傻節奏的讀者,拉住她的手道:“容妹妹,我也給你看看手相罷!”
她一臉被雷劈的表情,麻木地從興奮的人掌心裡抽出她的小爪子,很不客氣地道:“不用。”
穆景和眉頭一皺,滿是受傷的表情,“容妹妹你為何對我這般冷漠?”語聲頓了頓,才遲疑地發出一聲驚訝的感嘆,復而擺出被人毆了一拳後臉蛋兒扭曲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大聲到,“難道說——容妹妹還是怪我將你傷成這樣兒了?那好罷——容妹妹你等著!”
說完你等著,穆景和還沒等她張嘴,就一扭身跑出屋外了。
她只伸了手,剛做出要叫他別激動,冷靜點的姿勢,穆景和已同蝴蝶般飛沒了影兒。
讀者很頭痛地揉著額角,這神神叨叨的日子……邊心裡咬牙念著,邊看向旁側還被穆景和給迷得暈乎乎的丫鬟道:“你趕緊把少莊主給叫回來。”
“呃……啊?”
“你若不想你們家少莊主出什麼事,就趕緊把人給我叫回來!”她沉聲道,許是被這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嚇到了,小丫鬟呆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忙聽她的話跟隨穆景和的腳步飛奔而去。
她嘆口氣,復而人一松,人躺上靠枕,一個人微眯眼入定養神的姿態。
自從帶著這身傷不得不躺在床上休養開始,她便養成這種無事就閉目養神想事情的節奏,想那些過往,想前兩世她生活時的模樣,想得有時候就會覺得莫名感傷,她不確定這是原書中的情節,還是現在是任意展開的節奏,但她無論換上誰死上個兩次,還是被同個人用同樣的方式弄死,恐怕心裡都不會忍下這口氣罷。但要她說個大實話,那就是她倒是真有些看開了。
她不打算在見到薛染後刻意去報復,這樣無故去招惹了到時吃虧的是她自己。就算和這天生克星撞上,她就還真不信這麼小身板引得起薛染的興致。只要安於平淡,將自己偽裝起來,等她認出虞冷,再慢慢接近那個人,最後歸隱山林過種田煮茶的小日子,這大概就是她目前所能想到最完美的結局了。
邊想著未來美好生活便等待著小丫鬟把抽經的穆景和叫回來,可這一叫似乎就叫不回來的趨勢,讓她有點奇怪,難道那小家伙真的去干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去了?而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門外喧嚷聲響起,很是吵鬧。
隱約聽到一個婦人的大喝聲,還有少年獨有的清脆嗓音。
聲音越來越近,直到一團暗色花紋的袍子下擺處,一個游龍擺尾顯現出來,她才抬眼去看,原是穆景和換了套衣服,但臉上那明顯的被碰傷的痕跡卻讓她的心一下提起來了。
這貨——難道也去滾了遍階梯?
想到他方才硬氣的說讓她等著的架勢,算計著時辰,再看他此刻一副明顯摔過的樣紙,她這回才是徹徹底底的無言以對了。
“小少爺,你這是什麼道理啊……嬤嬤也是為你好,你——”老婦人的聲音很尖銳,一看就是急了,一句話說得抑揚頓挫,高亢有力,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床上的人時猛地就停住了話茬子,眼中閃過一絲瑟縮懼怕的神色。
她凝神注意了一下這個老嬤嬤,按理說,這樣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媽子當也見過不少世面,怎麼會看到個八歲小女娃就顯露出這種神情?這其中必然有她所不知道的蹊蹺在,不過她現在當然不會問,來日方長,這些詭異古怪的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穆景和沒瞧出老婦人臉上的怪異之色,大約也是在情緒正激動的時候,只推搡著老人家就喊道:“你們都先出去,都出去,我要和容妹妹呆在一塊!”
許是一個容妹妹驚醒了老婦人,她連忙抓住穆景和的手臂,神色慌張地道:“小少爺你聽老奴一言,這小女娃不正常啊……”
“你才不正常呢!不許你隨便污蔑容妹妹!若父親回來聽到這些個胡亂的腌臜話,嬤嬤怕是不能繼續呆在母親身邊了!”
“你們這都被她迷了心了……她是禍端啊……”嬤嬤剛喊了一句,穆景和就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把人給推出去,砰的關上門,氣呼呼地轉身道,“什麼禍端,那勞什子的神棍說得渾話竟還有人當真!”
這一連串的巨大信息量完全把讀者給鎮住了。
禍端?神棍?她不正常?
看來這掩藏在背後的事情有很多她都是一無所知的啊……按照這老婦人所說,是有人給她算過命,說她是禍端?故此陶氏不喜她,莊內上下的人都一直不怎麼待見她,而對她好的只有穆氏父子倆,穆陵天的所作所為她其實很能理解,而她這般不受歡迎的原因最大可能是這個小少爺死纏著她不放罷?
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放在古代幾乎就是個掃把星的典型模板,怕就是穆景和隨意和小丫鬟搭在一起都比和她這晦氣的纏一塊強。
哎,這麼一看來,目前情勢似乎又有變化了,現在劇情明顯是要往宅鬥方面進攻啊……
總而言之,這第三次重活,仍舊很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越寫越覺得有種蛋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