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她帶進漆黑的洞穴裡,這穴內道路很是崎嶇難走,加之被蒙上一層黑布,她只能緊攥少年的手掌,然如此卻也不能排除在這種寂靜黑暗裡逐漸滋生的未知恐懼。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聽到細細的響聲從很深的地方傳過來,像是女子的聲音,卻又聽上去低沉詭異得讓人心裡發毛。
聲音隨著腳步越近而逼近,似掙扎咽唔又似強忍抑制,眾多的聲音夾雜交錯,在森涼陰濕的洞穴彌散著一股令人心中一緊的感覺。
這時空氣裡極輕地噗了一聲,火焰化作光明立刻打破這黑暗,而少年忽然將她眼睛上的束縛卸下。剛經過漫長的黑暗一時不能直視便不由伸手遮掩了一下,而指縫間晃動的一片情景已經讓她震驚。等真正放手看清時,她啞然失聲,陰涼寒意慢慢攀上心口。
洞穴裡到處掛滿各種器具,而大石上一名全身呈裸的少女被雙手鐵鏈吊掛,身上被戴了各種奇怪的環,而在她身側跪著兩名被雙手綁縛的少女,年紀極小,十二三歲,伸著粉紅小舌神情迷離地舔舐那裸著的少女,不時用手去撫摸少女剛成型的稚嫩雪白。而中間的少女嘴巴大張,已經只能發出一道細弱蚊音的低吟。
這樣真實的展現在眼前,震撼得她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注意到她的神情,倒是極歡快地笑了:“這就嚇到了嗎?”說著眼睛像是凝在她臉上,人卻上前點開中間少女的啞穴,隨身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物什,是一根木質串珠。拿著就在那雪白的身子上摩擦,邊笑,“……你別看她這般,其實,她同你一樣是處【子】身。”
“明明是處【子】身……卻蕩如青樓妓,就算此刻隨便給她一個野男人,她定然也會求著要人弄她……”凝視著她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雙眸還是澄明如淨水,泛著瑩瑩笑意,可她的腳步卻不由倒退了一步。
他那藏在清澄瞳孔下肆意的邪惡只讓人聯想到惡魔,和薛染一樣,身體裡藏著巨大的惡魔,一只變異的,揮舞著黑翅膀的怪物。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儼然就是個慢性折磨的高手啊……
說不畏懼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剛死過一回,那種五髒六腑都碎裂的滋味還隱隱縈繞,而對於生,她變得更加渴望了。但看他至少能聽進自己的話,應該會比薛染每回必見血的情形要好吧?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她深呼氣,又緩緩吐出,“你打算把我變成和她一樣的傀儡嗎?”
忽然少年眯起眼,“傀儡?”眼底閃爍著莫名的光,“你說我調【教】出來的是傀儡?”
“就算不是傀儡,也只是具喪失自己意志的行屍走肉,一頭只為欲【望】而做的是野獸而已。”
“真是有趣新鮮的說法。”他似乎並沒生氣,眼裡的光比方才還亮。把玩著手裡的器具,他一步步朝她走進,“那麼你覺得……我該怎麼調【教】你?”
他已經走到她身邊,串珠頂端抵在她的下顎上,殘留在上頭的氣息濃郁渾濁,在她鼻尖纏繞。她見他眼神略微松動,心想他果然是比薛染要好說話多了,便平聲道:“總之,拿對付她們套在我身上,你也只不過是多得了一頭家禽。而能訓練出真正擁有自己獨特氣質的絕色之人,卻一定是妄想了。”
“真正的絕色……”少年上下打量她兩眼,笑了下。
“……”她長得雖稱不上絕色,但底子還是很好的!
她的目光凝視著他,聲音冷靜平淡,“你有信心把我調【教】成傾國傾城的絕色,而非這般傀儡玩物,那我便才真正佩服你調【教】的手段。若不然你同那些靠著奇藥道具使人臣服的調【教】師又有何不同?”
這話卻是真戳中少年的心了,他臉色果然變了,連那澄淨眼瞳裡帶漫上一層灰霧。
讀者心裡笑,對付這種特別有職業操守的人就得這麼來。
“你果然和那些人是不同的。”少年一副笑臉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帶著種古怪的詭異,既像是在感嘆和緬懷某些過往記憶,又像是在期待著即將要發生的。
這種笑法,和薛染竟有幾分相似,而按理說少年平凡的長相和那張冷艷的臉根本沒有相似的可能。但她就是覺得,這個少年和薛染,脾性動作包括思維模式,都何其神似。
腦袋裡某根神經敏銳地跳動了一下,她忽然問,“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想知道?”
這種問話方式,如果她回答想知道他一定不會說,如果她回答不想知道那也是假話,想了想,她道:“我叫蘇靖容,立青靖,容貌的容,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按道理你也該告訴我。”
噗嗤——
少年原本微揚的嘴角當下就咧開,清爽干淨的笑聲溢出來,和此時身後的背景何其相斥,但又有種意外的諧美。
笑罷,他隨手將手裡器具丟到岩石上,兩名少女當下爭搶起來,並發出嘶啞的低吼聲。
他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眼含笑,澄淨如琥珀,對她道:“就留到今晚當做最後的獎勵,如何?”
盡管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答案,讀者還是在心裡罵了句,臥槽!
——總是和變態打交道,她覺得自己都快得神經病了。
突然,她腦經一轉,又想到一個主意,“可以換一個獎勵嗎?”
少年用興味的眼神看著她,“討價還價?”
“……”真是時不時就會讓她想到那個薛變態。
讀者深吸氣,盯著他道:“……就當做每次游戲完後對獵物的獎勵,你不覺得有獎勵才會有動力嗎?不然我拿什麼來堅持?麻木地被調【教【訓練只能讓我最後變成她們這個樣子。”說著她的手指點了點,眼裡甚至帶了挑釁,微笑望著少年陰沉下來的臉,“這樣的玩物或許別人會感興趣,但對你而言,其實只是個失敗品而已吧。”
少年忽地靠近她一步,他身量比她高一個頭,所以用俯視的角度看著她就仿佛帝王在俯瞰他的領土。
“你這樣……讓我覺得,是我在被你影響。”
經歷過薛染,她對這種單方面的平衡失調心裡很反感。而且不是她被挑斷手腳筋失去蘇靖容原本一身武功,後來也只用七天勉強恢復成能走路的狀態,那麼她就不至於虛弱到被打一掌就直接斃命的下場。
起碼,她爬一爬扎兩下那個畜生比較死得甘心點。
她這血氣上湧,膽子也大不少,直鉤似得勾著少年,坦然道:“如果,你心底裡覺得一定會被我影響的話。”
少年冷不丁翹了唇角,似譏諷又像隱藏冷意的刀刃,但惟獨那雙瞳眸還是瑩亮澄淨,“……調【教】師反被奴隸影響,這大概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話。”
她嘴角一抽,求不要再糟【蹋】有趣這個詞了!
不過下一刻,她神情淡漠道:“這世界上,本來就沒什麼事會是絕對的。”故意說這樣的話,姿態不卑不吭,讀者自認為這種架勢最能夠散發出她身為女主角的光圈。
果然,少年眼中溢彩閃爍,整張臉孔都和方才不同,要多出些流轉光華,竟讓人直接忽視他那張平凡長相,只覺眼前人美艷不可方物。
和那薛變態,簡直像極兩兄弟。
“那麼看來不用等今晚,現在就能開始了。”
讀者嘴角亂抽,“不成。”真尼瑪猴急,說干就干。
少年皺眉。
他站在原地毫無動作地看著她,即便洞穴裡燭燈明亮,但讀者還是被這種只有女人幾近嘶啞的低吼聲做背景音樂的氛圍給冷出一身汗來。幸好他最後是動了,將那中間少女放下,再將三個人點了穴安置在石岩上,便走了過來。
待到她身側,自然伸手摟過她的腰身,一根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道:“那便隨你,先來些飯前甜點,待會兒再上大餐。”
話說著,人又離得近,細看那眉目隱透笑意,笑意裡又暗藏躍躍欲試的興奮,加之這陰森洞穴裡一股潮冷氛圍襯托,變態氣質渾然一體。
她絲毫不用懷疑,之後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