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歷1911年,冬末,九州人人皆知東荒發生了一件大事,妖族趁著道門祭天大典之際,入侵道門,險些讓這座傳承萬載的宗門覆滅,但鮮少有人知道,在這一年中,東荒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開春之時,東荒邊境曾有一場席卷三城的瘟疫,病死十幾萬人,後來被民間某位醫道聖手化險為夷,事後我們儒家前往東荒牧野城調查此事,驚覺瘟疫並不非天災,而是妖族精心准備的一場陰謀,真正目的更是讓人驚怒交集。那年中州皇廷的姑射公主游歷東荒,恰好途徑牧野城,但無緣無故失蹤了,姑射公主陷入了妖族蓄意已久的陰謀中......”
“緊接著又是八月盛夏,道門發現妖族秘密解印遠古大妖青眼九尾狐。這青眼九尾狐來頭可不小,太古末年崛起的大妖,據史料記載,來自東海海外,天生九尾,青眼邪魅,傳說除了女媧外,無人敢與她那雙青眼對視,是而今幻術的鼻祖。現在東荒青丘狐一脈的祖先。遠古時代十二位大妖輔佐女媧平定了神魔之亂,肅清天地,重建秩序,然時光無情,時至今日,除了女媧飛升成仙,不死不滅,其他的大妖都隕落在歷史長河中。但凡事總有例外,那位狐族遠古,青眼九尾狐並沒有隕落,史書上有關它的記載,最近的一次是六千年前,人、妖兩族的第一次滅族之戰,妖族領袖就是這位狐族遠祖。這位大妖西至於空桐,登昆侖;北至於海,壓龍牙之山;豎起的大旗被鮮血染成黑色,殺生百萬,最後在東荒與道祖展開決戰,此後銷聲匿跡。幾千年來,所有人都以為它死在道祖手上,孰料此妖並沒有徹底死去,而是被道祖分印在九州各地,處在不死不滅的狀態。”
“妖族竟然想解開青眼九尾狐的封印?果然賊心不死。”
“哼,他們做夢都想一統九州,滅了我們人族。”
“狂妄自大,九州有神帝坐鎮,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就是,即便青眼九尾重現人間,也不見得是神帝的對手。神帝的修為,比之當年道祖也絲毫不差。”
“這也不見得,妖族天帝可是神帝之外的九州最強,若是與青眼九尾狐聯手......”
老儒生壓了壓手,滿堂議論聲稍消,“道門可是道祖傳下來的道統,豈是那麼好應付的,根據我們得來的准確消息,妖族解印的第一條狐尾,就被道門給截胡了去。而後大真人張道一更是孤身涉險,深入東皇宮,竟將妖族大半年的心血給連鍋端了,整整六條狐狸尾巴,一條沒落下,全盜走了。”
茶客們轟然叫好。
“這其中肯定有咱們小老百姓不知道的腥風血雨,必然也有壯士犧牲,雖然那些無名至死都不為人念叨,可咱們都應該記在心裡......”說到這裡,老儒生清了清嗓子,停頓幾秒,茶客們凝神聆聽,重頭戲來了。
“啪!”
一聲響亮的驚堂木中,老儒生開始娓娓道來:“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道門祭天大典那天,因果終於來了。因為有長江之盟的約束,又是一場突襲,所以妖族並沒有發動大規模軍隊侵犯邊境,但東荒妖族中頂級高手幾乎全來了,此外還有三大妖皇之一的媧皇,若是算上整個道門,九州將近一半的巔峰高手齊聚在九老山。長江之盟後,最慘烈最宏大的兩族之戰,在道門祖庭拉開序幕。此戰被我儒家史官載入史冊,注定要流傳百世。沒有參與那一戰的人,永遠無法想像其中的一波三折,不管道門還是妖族,都是底蘊盡出,媧皇血祭祖先,請下女媧大帝法相降世。而我人族道門也不甘示弱,道祖法相緊隨而至。古往今來,女媧與道祖是真正超脫輪回,飛升成仙的大能,孰強孰弱不可知。兩位仙人交手,自然是難解難分。妖族有備而來,自然早就料到這種局面,那青丘國主嬰姬以祖先狐尾為引,召喚來青眼九尾元神,遠古大妖為女媧助陣,共抗道祖。”
“道祖在兩尊大神左右夾擊之下,法相瓦解,回歸仙界,事後據道門弟子回憶,哪怕過了一年半載,仍然心有余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然最終邪不勝正,在這大廈將傾之際,在道門生死存亡之際......”老儒生忽然道:“你們猜怎樣?”
“盤古!”
“盤古!”
......
茶客們異口同聲,吶喊起來。
“沒錯!”老儒生一拍驚堂木,站起身來,情緒激昂:“九州歷1911年,冬末,盤古真靈降世,挽狂瀾於即倒,扶大廈之將傾。叫那妖族知道,人間終究以誰為尊!”
“盤古大神相助人族,這恰好說明我人族秉承天地氣運,大勢所趨。”
掌聲如雷響起,茶客們情緒也被帶動了,個個激動的面紅耳赤。這兩年來,盤古真靈降世的消息傳遍整個九州,最瘋狂的時候,身在中州皇城或者東荒雄城,每進一家酒樓茶樓,必有說書先生在大堂感慨激昂,唾沫橫飛,講述同樣的故事,同樣的劇情,那就是盤古大神降世。
西域雖然消息落後了些,但也不是第一次聽這則故事了,老調重彈了無數遍,可人們就是聽不膩,聽一次歡呼一次。以前茶樓酒樓的說書先生結束之時,都會選擇神帝大敗天帝,結下長江之盟的段子來做終結,但現在清一色換成了盤古大神降世。
“故事反復聽了快兩年,這盤古轉世究竟是何人?”
“就是就是,每次都是一樣的內容,就沒有更多關於盤古真靈的消息了?”
“老頭兒,你們儒家不是吹噓儒生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別想走。”
“對,盤古轉世是誰?不說不讓你走。”
茶客們歡呼之後,情緒沒有平靜,反而更加熾熱,老儒生本想光榮身退,結果滿堂氣氛熱烈,看架勢是不可能輕易讓他走人了。
雅間內,澹台吟月幽幽道:“女媧、道祖、盤古......就像兩個世界一樣。距離我們太過遙遠。對我而言刻骨銘心的仇恨和不甘,在仙人眼中就是微不足道的塵糜吧。”
我不在江湖,江湖卻有我的傳說。
楚望舒聞言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知道的越多,煩心事也就越多。夏蟲不可語冰,但它們一生都過的無憂無慮。傻子也很好,因為傻子沒有煩惱。”
澹台吟月捋了捋鬢角發絲,嬌嗔道:“公子真不會安慰人。”
頓了頓,眨巴著水汪汪的碧眼,“公子才情不凡,絕非池中之物,你知不知道這盤古轉世是誰?”
老儒生不斷作揖,干笑道:“諸位就放過老頭兒吧,老頭兒不過是個說書先生,與大家一般無二,哪會知道這盤古轉世是誰,不管是道門還是皇廷,都對盤古真靈的消息諱莫如深,咱們市井百姓吶,也就茶余飯後胡亂猜一猜,也許是那天縱奇才的蘇星鬥,也許是當代道尊,也許是某位名不經傳的人物......亦或者並非盤古轉世,而是盤古散落在天地間的真靈被道門以特殊秘法召喚而來。這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當然知道。”楚望舒笑道。
澹台吟月美眸綻放光彩,不由的挺直了腰背。
楚望舒悠然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公子真會開玩笑。”澹台吟月掩嘴,咯咯嬌笑。心說你要是盤古轉世,我就是女媧轉世。這話她不敢說,怕惹這個冤家不高興,一巴掌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