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請跟我來!”
比丘尼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糯糯的,婁小乙就突然很想聽她念經,不知道是個什麼調調。
轉過幾個回廊,還遠沒有深入庵堂內部,在一間安靜的箱房中,一名菩薩接待了他。
修真界的規矩一般都是對等接待,金丹對金丹,元嬰對元嬰,但如果再考慮背景實力的問題,實力低一些的主動提高接待檔次也屬正常;
“老身水月庵慧止,感謝軒轅前來助手,勞煩道友不遠萬裡,心實不安!”
婁小乙回禮,他希望盡快的進入正題,“前輩客氣,你我兩家,原不需如此見外。
這一次我來的匆忙,而且貴庵在此事上的傳訊有諸多不詳,既然有可能事涉軒轅,還請前輩不要隱瞞,也好盡快解決此事!”
他這一番話有些不太禮貌,有些責怪你水月庵既然是求人卻不說清楚事情原委,但劍修基本上就是這麼個直接的脾氣,數萬年下來,修真界早就習慣了。
慧止微笑,“涉及一些庵內隱私,所以不好直言,卻非故意隱瞞,不過既然道友來了,老身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婁小乙致謝,洗耳恭聽。
慧止就嘆了口氣,“你知道,水月庵並不是個純粹的佛庵,只是掛名而已;庵內收容的都是些在修真界備受欺凌的苦命女子,佛道九流,只要有需要,我們都不吝收容,所以嘛,這個來源就比較復雜……”
婁小乙點頭,就是大開方便之門,不忌過往經歷唄;這樣的做法確實能引來無數的女性追逐者,但同時也引來各種各樣的麻煩就是避免不了的事,庵堂實力夠就能壓住,實力不夠就會狀況連連,就像這一次。
“在雲湖島,有這麼一個李氏修真小家族,雖然並不多麼的昌盛,但千來年下來也沒斷了傳承,其十九代有名子弟,有些潛力,入道也算是順利,在雲湖列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年輕俊彥。
這個李培楠,嗯,就是小家族十九代孫,自幼和另一個修真家族的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長大了就情愫暗生,一個非你不娶,一個非他不嫁,雖然兩個修真家族的關系並不十分和睦,但既然孩子們情投意合,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他們的親事,在修真界,多一個朋友,多一個修真親族總是好的……”
婁小乙就撇嘴,這老套的段子,不過也是修真界永恆的故事,大概後來也脫不了男方家族遭遇大變,然後一系列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再有莫欺少年窮的俗套,聽著便是,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定親之後,李氏家族就遭遇了一場巨變,家族凋零,這在修真界也很常見,不需多說。
這李培楠從此就從少爺變成了散修,還是有仇家窺覷的那種,你也知道,修真世家多重實際,每個家族的生存往往不在朋友有多少,而是在敵人有多少上。
他那親家一看李氏現在的境況,哪裡還有翻身的可能?既為自家女兒的幸福,也為家族的安全計,變有了悔婚之意!
但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於是以彩禮為名,加碼標出,十萬靈石,又哪裡是當時的敗落李家能拿出來的?”
婁小乙就嘆了口氣,這是越來越俗套了,
“但那李培楠也是個痴情種子,從此奔波四方,經商,探險,為人生死賣命,十余年後從遠方歸來時,已經湊齊了十萬靈石的彩禮,於是光明正大的上門要求踐諾娶妻。
誰曾想時間殘酷,物是人非,他那青梅竹馬的妻子早已在三年前嫁作人妻,不復夕日之諾。於是怒而在女方家族門前留下‘莫欺少年窮’的豪言,憤而離去……”
婁小乙就有些無語,合著自己不遠萬裡的趕來,就是為了給人擦這感情屁-股?
“李家破落子受此打擊,就有些一蹶不振,至於那些豪言壯語,不過是一時的氣話,莫欺少年窮是那麼好說的?真實情況就是九成九的少年到了中年老年也還是一樣的窮!
所以也沒人在意他!
在他落魄的過程中,他那原來的親家也遭遇了大變,敗的比李氏還慘,他那從小的女玩伴最後竟被送入青樓,賣笑為生,世道滄桑,福禍不知,也是命數。
在這期間,李氏子又遇到了一位散修女子,兩人在艱難中有了好感,就在談婚論嫁之時,卻有門派弟子橫刀奪愛,那女子為慕修行資源,於是棄了舊愛另尋了新歡,這是另一個打擊!
在那宗門弟子納娶外室之時,李家子在門前放下‘莫欺少年弱’的豪言,在一片嘲笑中離開!從此不見蹤跡!
這是百多年前之事,十年前,此人突然回歸,身背劍匣,在雲湖列島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一開始,只是和當年那兩場婚配有關的人和家族倒霉,後來就擴散到了其他豪族門派,只要是有道侶超過兩個的,通通都是他下手的對像!
現在麼,就連帶著我水月庵也遭了池魚之殃,隱有針對之意!”
婁小乙就不明白了,“前輩,我聽來聽去,好像也沒搞明白這和貴庵有什麼聯系?您這裡也不是青樓,犯得著麼?”
慧止就嘆了口氣,“小友是不知道,他那曾經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在青樓一待十余年後,終於找到了機會逃出了地下修真勢力的控制,便逃來了我水月庵,
對這樣身世可憐的女子,水月庵豈有推拒之理?便留下來做了個比丘尼。
他後來的那個散修女子,好日子也沒過多少年,玩膩之後,也被宗門弟子遣出家門,還接著做海盜的營生……數年之後逃出,也來了我水月庵,同樣的道理,我們也不可能拒絕……”
婁小乙徹底無語,合著您這地方,就是青樓強盜的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