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時是沒法子了,其他宗門都已經撤走了人,我們白家倒還留了幾個人在那邊暗中監視,若是再有什麼發現,會稟報回來的。”白霄天有些無奈道。
“我家中……”沈落微微遲疑了一下,問道。
先前,他為了家人安危,硬是強忍著沒和家人聯系,實則心裡十分擔憂。
“春秋觀的事被遮掩了下來,外界知之不多,普通人就更沒有半點消息了,所以你家人還以為你在山上。不過你放心,父親已經囑咐過暗中照拂你家裡,所以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白霄天笑著安慰道。
“那就多謝了。既然那邊形勢已經安穩,我這幾日便去封家書,告訴他們近況。”沈落聞言,隨即說道。
“如此也好。”白霄天點頭說道。
……
回到白府之後沒多久,白霄天倒也爽快,立刻讓人送來了一沓黃符紙和一小罐朱砂,沈落便沒有再去湖底密室修煉,而是留在屋內畫起了符箓。
先前在長壽村夢境中,沈落接觸到了更多高等符箓,對於畫符一事的感悟也越發精深起來,如今畫起“小雷符”這等低階符箓,更是得心應手,基本上三張中就能畫成一張。
加之他對法力的控制也越發純熟,消耗也比之前少了許多。
不過花費一個時辰,他就畫成了十數張小雷符。
停筆之後,他便盤膝坐回了床上,打坐調息起來。
然而,從畫符的那種狀態中出來後,他的心緒卻開始有些紛亂起來,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那水獸背上的彼岸花圖案,遲遲入定,最後只得作罷。
末了,只好取出一本跟白霄天借閱來的書籍,隨意翻看了起來。
入夜,白府各處點起了燈火,院裡院外透著紅光。
沈落用過晚飯後,一個人踱著步子來到了前院,看到大門已經關閉,只有旁邊的偏門還敞開著,旁邊正站著幾個守門的侍從。
他目光略一猶疑,朝著偏門處走了過來。
白府侍從們早已經得了管事指令,自然也認識沈落,其中為首一人便主動迎了上來。
“沈公子,您這是要出門去?”那人行過一禮後,詢問道。
“嗯,出去走走。”沈落點了點頭,隨意說道。
“天色已晚,沈公子可莫要走太遠,最好不要出了這條雍華街,最近這城裡可不怎麼太平。”侍從自然不敢阻攔,便小心囑咐道。
“記下了,多謝。”沈落聞言,略微抱了抱拳,說道。
他原本是打算暗中潛行出去的,但一想到白家隱藏高手不知道有多少,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最終還是決定光明正大走出去。
沈落從偏門出來後,踱步遠離了白府後,見四下無人,立即運轉起法力,朝著雙腿灌注而去,腳下步伐隨即一變,身形便驟然朝著前方疾躥而去。
夜裡的建鄴城,大部分城區都無宵禁,特別是靠近秦淮河沿岸區域,更是燈火通明,熱鬧之勢,看著絲毫不比白日裡差。
不過,由於近來城中各處怪事連連,加之水暖閣的事情也被傳的越來越玄乎,街道上的行人到底還是比往日少了許多。
這有一個地方截然不同,那便是鎮淮橋附近的半條街區。
水暖閣自然已經徹底歇業,臨近商鋪也都受其影響早早關了門,甚至連以前士子文人最喜歡的泛舟夜游一事,也被官府下了一紙禁令,暫時停了下來。
沈落趕到這邊的時候,只見街上一片冷清,只有各家門前懸掛的朱紅燈籠,還零星地亮著幾盞,將街道映照出一截鮮紅,一截幽暗的景像。
他站在街口,朝著水暖閣門口方向望了一眼,隨即轉過街角,往鎮淮橋上趕去。
只是才剛走出兩步,沈落忽然渾身一緊,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盯著自己,身上汗毛立即根根倒豎了起來。
他身子有些僵硬,緩緩轉過頭,朝右側一片黑暗的牆角處看去。
只見那黑暗當中,一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身著一襲儒衫,竟赫然是白日裡看到的那個白面書生。
“小子,看得出來,你是修行之人,不過這裡的事你最好別摻和,趕緊離開。”那人一邊朝他走來,一邊低聲說道。
沈落聽到其嗓音,神色再次變了變,一種莫名熟悉之感,再次襲上心來。
只是還不等他想明白,那白面書生就已經與他擦身而過,轉向鎮淮橋那邊去了。
沈落剛想跟上去,就聽那人警告意味明顯地說道:“聽人勸吃飽飯,年紀輕輕的,不要總做自己找死的事……”
他立即停了步,略一猶豫後,轉身就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白面書生察覺到沈落離開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加快步伐走向石拱橋那邊。
沈落往回走了一截後,卻沒有當真回白府去,而是暗自運起斜月步,身形輕靈地飛掠而去,落在了一座商鋪屋頂之上。
他步伐輕點,在屋脊上健步如飛,很快來到了臨河的一座商鋪房頂,壓低身形伏在一側屋脊上,只露出一個腦袋,暗中觀察著鎮淮橋那邊的狀況。
結果,他就看到那白面書生,在那鎮河水獸身前站了一會兒,就突然往河邊而去,在靠近水暖閣後院的水岸旁停住,忽然俯身蹲在了下去。
只見他探著腦袋,在水裡左看右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水暖閣後門忽然打開,身著一襲灰白道袍的白水道長從中走了出來,一看到水岸邊蹲著一個人,以為又是來投水的,頓時臉色一變。
其縱身一躍,就來到了水岸邊,直接探出一掌,一把扯住白面書生的後領,向後猛地一扔,白面書生便被高高拋起,一屁股摔在了水暖閣後院。
“大半夜的找死嗎?也不挑個合適地方?”白水道長厲聲怒斥道。
白面書生一臉無奈之色,正想開口辯解幾句,忽然神色一變,大聲叫道:
“小心……”
其話音剛落,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