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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回 腥風血雨起

妖謀 水墨青釉裡 2395 2024-03-17 22:39

  

  第二百零九回

  

  此時的人們普遍迷信巫醫,無數異人方士彙聚長安,或者在外擺個攤位,或者入內投靠大戶人家。就連宮中夫人們,找女巫進宮以求神問蔔也是常有的。

  巫女進宮後卻遲遲不走,夫人們將自己的寢殿廂房辟給她們居住,皇宮漸漸地亂了套。衛子夫沉浸在晚年喪女的悲痛中,沒有心力去管後宮。

  二十年前,陳阿嬌聽信巫女楚服等人之言,用厭勝之蠱術行祝詛之媚事,陛下聞言殺了巫女楚服,受牽連的有三百多人。陛下還廢了陳阿嬌的後位,使陳阿嬌退居長門宮直至終老。於是衛子夫接替了陳阿嬌的後位。

  如今同樣的事情在宮中上演,仿佛舊日歷史重現眼前。

  二十年後,宮中那些不受陛下寵愛的夫人也聽信巫女之言,將桐木人偶身上刻了情敵的名字,埋於地下日夜祝告,並且望陛下能對自己青眼有加。奈何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個人如此做了,其他人也紛紛效法,宮中很快就烏煙瘴氣了。

  秦英最近在椒房殿專心地陪伴衛子夫,不過宮中夫人們用桐木人偶互相詛咒的事,她也略有耳聞。有次遇上了到椒房殿找皇後訴苦的某位夫人,聽她哭了半個時辰的秦英,才知道這巫蠱的禍患是有多麼嚴重。

  衛子夫聽罷安慰那夫人幾句,賜了些薄禮後就將人打發走了。正是因為她沒有插手這巫蠱之事,後來這爛攤子才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在建章宮休養的陛下,是派人時刻留意著未央宮動向的。聽聞夫人們接連對皇後告發她人用蠱害人,他立即下令誅殺被告發的夫人,以及宮中所有巫女。一場腥風血雨就此掀起。

  秦英雖然是巫女,好在因為有皇後這個過硬的靠山,並沒有被波及到。

  在宮中大肆捉捕巫女的那幾天,不僅是下頭的宮人大氣不敢出,就連平常極受寵愛的幾個夫人都不敢出殿一步。

  太子劉據知道自己的第二個兒子越是在這種關頭,越是反逆地要往後宮去。所以他很有先見之明地尋個理由,將平時不聽話的小子派出了宮。

  劉允風塵僕僕地從城外回宮,才知道宮中巫女全部被殺的事情,他想到秦英也屬於巫女,但他根本不敢想秦英會死。剛解下自己身上的深青色大裎,喚了宮人代自己向父母報平安,自己則亟亟前往椒房殿。

  在殿後的院子裡看秦英在用曬干的蓍草占蔔,劉允那砰砰亂跳的心好容易才平靜下來。他身周所帶起的風弄亂了她剛擺好的蓍草。跪在她面前的他眼眶微潤:“……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秦英驀然一笑,任他握著自己的手久久不曾放開:“殿下不知我的命大著呢。”

  此件巫蠱案中處死的人比二十年前的還要多,而她躲過去了。想到這裡的劉允不禁喜極而泣,他低了頭,用一只手臂擋著臉沉默下來,最後喉間嗚咽了一聲。

  她扯下他的袖子,用自己的手指抹去了他的淚。

  這幾天皇宮的血腥氣太濃郁了,秦英連夜睡不安穩,而衛子夫的臉色也甚是難堪,想來半夜時常驚醒。有天早上她問秦英:“你有無聽到子時的寢殿後院有人在哭?”

  “……沒有。”秦英停頓了一下才道。她覺得只有自己這樣說,才能讓皇後娘娘稍微安心。“最近夜風太急,娘娘大概是聽錯了。”只看衛子夫嘆了口氣,明顯是松懈下來。

  這二十年,因巫蠱而死的人早就破百,定有一些冤魂不肯散去,就滯留在宮中某處哭號。秦英在夜裡給他們做了法事,那擾人安眠的夜風果然是聽不見了。

  她以為這場大禍事在吞噬了數百性命後,就能消失地無影無蹤。

  然而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陛下在一天午休時,夢到成群列隊持著棍棒的桐木人偶向自己走來,霎時驚醒了。從此以後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以為這與那個不詳的夢有關,正巧又聽到寵臣江充說道,陛下是受巫蠱之術所害。他就派了江充全權負責調查。

  江充多年以前就與皇後互相看不順眼了,此時他小人得勢,自然要朝皇後叫囂。

  但他沒有一開始就針對皇後,而是率領浩浩蕩蕩的人馬,先在長安城的各處掘地三尺,找那根本不會存在的桐木人偶,沒有見到就換個地方繼續找。如是反復。長安城內但凡和方士巫者沾邊的人,都被江充抓獲了。

  百姓們為求自保,就狀告鄰裡行巫蠱;朝臣們為求偷生,就污蔑同僚埋人偶。

  江充的抓捕範圍漸漸地從長安擴展到了各個郡縣,因這子虛烏有的巫蠱構陷而死的人甚至數以萬計。

  秦英從劉允處得知此事,氣地快要七竅生煙。她豎著眉毛跳腳罵道:“——用巫蠱害人的,明明是負責查案的江大人!他明目張膽地讓那麼多人枉死,就不怕陛下追責嗎!”

  她還想再罵那個作風暴虐的江充,而劉允一記嚴厲的目光掃了過來,秦英只能怏怏地閉嘴。

  劉允輕聲地用唇語道:“江充正得陛下寵信,朝臣一時無人能和他比肩。隔牆有耳,你如此大聲地斥責他,是想被他的線人聽去嗎?”

  “他在皇宮裡有人?”秦英順著他的話頭壓了嗓子,湊在他的耳邊嘀嘀咕咕。

  他咳了一聲後道:“那個人在朝中活躍了那麼多年還不見頹勢,必然是在前朝後宮有很深的人脈。”

  “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罵他了。”秦英背著手站在牆角,不停地踢著腳邊的碎石子。她心裡的焦躁用這種形式表現了出來。因苦悶而微微嘟起的嘴此時稚氣地可愛。

  劉允注視了她一會兒,將她鬢邊的一縷青絲挽到耳後,繼續道:“江充沒有從最有可能詛咒陛下的皇宮下手,不是念在這裡剛被血洗一遍,就是有陰狠毒辣的後招。我們還是要小心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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