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這場變革戰鬥的勝利,也是為了給季蘇菲踐行,阿木塔很快就讓人舉辦了一場盛宴,和上流社會的那種高貴的宴會不一樣,這就是一個狂歡宴。
這場狂歡宴別具一格的在草坪上舉行,到有些像是篝火會了,只是周圍閃爍的霓虹燈,還是破壞了這原汁原味的篝火晚會。
一來是大帥府裡一片狼藉,很多東西都需要修葺,突然要辦宴會,還真是找不到一個好的環境;二來阿木塔覺得在戶外,感覺就是不一樣。
白羽揚坐在季蘇菲的身邊,很稱職也很體貼的為季蘇菲烤肉,木槿因為雙腿不方便,便是留在房間裡休息,沒有來吃烤肉。
秦天傲和秦天野坐在一起,眼睛卻一直看著季蘇菲,她的身邊沒有了陸子豪,卻換成了白羽揚,始終不曾輪到自己過,明明他才是第一個認識她的人。
“你該對她死心了,你現在看著她,你覺得很愛,但是她不適合你!”秦天野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思,端起酒杯一邊喝酒一邊說道,“和她在一起,你會很辛苦,甚至是痛苦。”
秦天傲看了一眼秦天野,“我知道!”
“蘇菲小姐,以後這鷹幫下面所有的地盤包括生意可都是你的了,我們一起發財!”阿木塔此時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連衣短裙,再也不用刻意的隱瞞自己的性別了。
阿木塔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男人就是唐筠,他自從被唐忠送到……不,是賣給阿木塔以後,他整個人就如死灰一樣的麻木著。
秦天野是知道唐筠的,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心思終究讓他淪落到了這樣給人羞辱的地步,徹底的折損了他一個男人的尊嚴。
秦天傲也看到了唐筠的存在,唐筠之前是路西菲爾珠寶店的總裁,可以說就是為季蘇菲辦事的,怎麼這會兒變成了阿木塔的人了?
“唐二少,坐吧,何必如此倔強呢?”阿木塔端著酒杯,慵懶的說道,“說起來,蘇菲小姐,真的是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唐筠這樣的美男子就是我喜歡的類型。”
季蘇菲沒說話,白羽揚為季蘇菲倒了一杯汽水,鏡片下閃過一道精光,“大帥客氣了,大帥如今是大小姐的朋友,只要你想要的,大小姐都是可以給你的,對朋友,我家大小姐還是很慷慨的,可若是對大小姐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唐二少就是一個例子,可以在雲端,也可以被摔到地獄中。”
這樣的好交易,她若是還想著背叛,她絕壁是腦殘。
秦天傲吃了一口肉,問秦天野,“唐筠是怎麼回事?”
“你沒聽見麼,是季蘇菲把他送給了阿木塔!”
秦天傲頓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看著秦天野,“怎麼會這樣?”
“她就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你早該看清楚,你不是她的對手,唐筠只是犯了一個錯,忠孝兩難全,他在唐家和季蘇菲的矛盾中間搖擺不定,一個小小的偏移,便是落得今日的下場,送給女毒梟做男寵,應該是比死還折磨他的尊嚴吧!”
幾個穿著性感露骨的衣服的人跳著舞進入了人們的視線中,他們或是人妖或是女人,也可能是偽娘,這些都不是重點了,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奢靡的氣氛中。
扭動的蛇腰,迷醉了男人的眼睛,唐筠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這些人的表演。
阿木塔站起身,拉著他的手,“唐二少,你可知道,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的來這裡,但是,我保證,我阿木塔今後會好好待你,來,我們去跳舞。”
“我不會跳舞!”唐筠嫌惡的甩開阿木塔的手。
阿木塔的眼底閃過殺氣,卻是冷笑著:“你在開玩笑麼?誰不知道,你唐二少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縱橫聲樂場所,怎麼可能不會跳舞?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這是不給我面子?”
唐筠的目光轉向了季蘇菲,季蘇菲卻沒有理會他,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一樣,唐筠皺眉,“我說了我不會跳舞。”
一巴掌甩在唐筠的臉上,所有人都扭頭看著這一幕,顧齊禹和余成山蹙眉,再看季蘇菲,白羽揚正在和季蘇菲說些什麼,季蘇菲根本就沒有要管唐筠的意思。
唐筠也發怒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
“你試試看你是不是我的對手!”阿木塔嗤笑,再次給了唐筠一拳,旁邊一個心腹衝上來踢了唐筠幾腳,打得唐筠沒有反抗的力氣。
唐筠啐了一口血,瞪著阿木塔,最終狼狽的爬起來轉身就跑了。
唐筠就這麼拼命的在黑夜中奔跑著,最後撲倒在一片罌粟田中,仰天嘶吼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到今時今日的這一步,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段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在干什麼,記憶也是一片空白的。
醒來的時候,就是他親手將自己的父親唐慶業推下樓梯的一幕,唐慶業倒了,在醫院中還昏迷著,唐家已然發生了變故,唐忠居然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將自己給困了送到了金三角來,原來早在一個月前,他就把自己賣掉了。
唐筠抓起一塊罌粟花整個的連裡面的罌粟果殼一起吞入口中,他是瘋了,幾乎奔潰了。
看到唐筠吞罌粟的行為,監視他的人都嚇了一跳,上來就抓住他,毆打他的後背,強迫著他嘔吐出來。
阿木塔覺得有些掃興,卻還是走到季蘇菲的身邊坐下問道:“你當真就這麼舍棄他了?”
季蘇菲沒說話,阿木塔摸了摸鼻子,“我剛才也是氣急了,只是找他跳個舞,而且我說了那樣的好話,他都不給我臉面,我還沒怎麼著他呢!這種事不管怎麼說,吃虧也是我做女人的,他那副樣子看了就讓人來氣,但是……如果你不舍得,我也不強求,可以還給你。”
季蘇菲沒說話,阿木塔也弄不清季蘇菲的心思,正在這時候,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在阿木塔耳邊低語了幾句,但是季蘇菲還是聽到了,就是彙報了唐筠吞食罌粟的事情。
阿木塔的臉色一變,“人怎麼樣了?”
“沒事了,被壓著送回去房間,有人盯著!”
阿木塔看了一眼季蘇菲,最終無奈的說道,“你可是送了我一個燙手山芋。”
午夜時分,紅色的月亮從烏雲中探出了臉,照在這片靜謐的大地上。
房間裡,一個穿著紫色公主裙的少女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她全身散發出慵懶的魅惑,就那麼看著跪在自己高跟鞋邊的男子,習慣性的摸著玉扳指。
唐筠的臉色除了蒼白,還有一些青紫,明顯是暴力造成的,他屈辱的跪在地上,眼中含著淚水,卻沒有哭出來,他到底是一個成年男人,哭,除非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否則亦是不會輕易的哭出來,唐家的男人豈會輕易流淚。
“蘇菲,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要留在你的身邊!”唐筠咬著牙說道,“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季蘇菲沒說話,只是看著唐筠,唐筠繼續說道,“如你所願,我親手把我父親推下樓,我沒有退路了,我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我沒有家人了,我沒有選擇了。”
唐筠已經得到了報應,現在的他整日都活在痛苦折磨中,閉上眼睛就是自己把唐慶業推下樓的一幕,或者是唐慶業對自己開槍的畫面,多少次都是噩夢中醒過來。
唐家終究是容不下自己,他早該知道,可憐的是他的母親,然而就在唐慶業出事後不久,他的母親也被趕出了家門,硬生生的被唐忠和他那個刻薄的老婆給活活逼死了,最後服毒自殺,而他則是被賣到了這裡。
唐家……已經與他沒有了任何關系,他徹底被拋棄了。
他以為選擇唐家的利益,就聽了唐慶業的話,只要拿下季蘇菲就萬事大吉,即便沒有愛情,今後也可以慢慢培養,卻忽視了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最終落得萬劫不復,還連累自己的母親,他更恨唐家人的絕情,那時候唐慶業同樣為了自保朝著自己開了一槍。
季蘇菲傲慢而優雅的以腳尖勾起唐筠的下顎,看著唐筠緩緩的問道:“唐筠,我給了你你想要的,你如何報答我的?”
“只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就算是死,我也願意!”唐筠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卻又十分的殷切。
季蘇菲眯起眼眸,吐出一句沒有任何情感的話:“那你就去死吧!”
唐筠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凝滯了,他原本顫抖的肩膀也僵硬了,雙手緊握成拳頭,過了許久才露出一個絕望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我去死……我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在黑夜中格外的驚悚,阿木塔躺在貴妃椅上看著窗外,竟是打雷了,她的身邊是一個漂亮的男人在為她按摩,“大帥?你當真不要那個唐筠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阿木塔眼底掠過一抹悵然,手指如撫摸寵物一樣的撫摸著男子的臉頰,“那個男人有毒!”
阿木塔知道,唐筠從來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個死人了,這樣一個男人,即便再美麗,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她喜歡美色,但絕不泛濫。
黑夜中,唐筠絕望的站著,一刀下去,鮮血濺出來,迷蒙了眼睛,染紅了這黑夜,這世界都成了紅色。
季蘇菲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風景都掩埋在這夜色中,木槿坐在輪椅上看著季蘇菲的背影,紫眸中染上了悵然,緩緩的抬起手,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放下了手,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兩日後,季蘇菲等人便是離開了金三角,這裡的事情在告一段落後,季蘇菲也差不多時間要回去學校了。
佣兵團和寒社的人也基本都撤離了,只有寒社留下了一小部分的人在金三角鎮守,與此同時,在季蘇菲離開金三角後不久,之前的鷹幫地盤上有了一個人稱“醜爺”的新幫主。
這個“醜爺”將卷起金三角的另一股新勢力,沒有人見過這個神秘“醜爺”的容貌,“醜爺”整日以面具示人,那是一張骷髏面具,據說那不是制造的面具,而是真正的骷髏,從人臉上摘下來的骷髏打磨成了面具,後有傳言說,這“醜爺”奇醜無比,那張臉根本不堪入眼,看一眼,便是連續幾夜都會噩夢不止。
鏡子前,一個男人摘下骷髏面具,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那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整張臉傷到處都是刀刻的疤痕,好像一條條蜈蚣爬在臉上一樣。
若是有認識他的人在這裡,仔細看便是能認出,這正是當年在燕京城風流俊俏的美男子唐筠,至如今,美貌卻是不復存在了。
回憶起那一晚,季蘇菲說,“那你就去死吧!”
唐筠是真的絕望了,他真的做好了死亡的准備,然而她卻給了他另一次機會,這次機會便是新生,這世上沒有唐筠,唐筠已經死了,只有一個“醜爺”,他會留在金三角替季蘇菲管理鷹幫的地盤,接管季蘇菲要做的事情。
那一晚,他手中的匕首親自一刀一刀的劃破了自己的臉頰,毀了這張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容顏,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醜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