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羅?我難道,來到了冥府?”青鳶費力的挑開沉重的眼皮,腦門仍然疼得厲害,筋骨碎裂的劇痛卻好了很多,肢體雖然虛弱,卻已能夠自如運動。
“姬大神醫和我救了你,不然你早被溺死了。”霧羅把青鳶扶起來,念著姬淵耗掉了她一瓶仙丹,頗是沒好氣的解釋道。
青鳶一愣,“姬大神醫”四個字頓時砸得她靈台清明,讓她渾身一個激靈,警戒的跳到一旁:“姬淵違背了諾言?你和姬淵,都來要我和桓夜的命麼?”
霧羅嘆了口氣,把方才從水裡撿回來的莫邪劍遞給青鳶,應道:“若是我們要你的命,還把你從水咒裡救出來又殺一次?這未免太繁瑣了,我霧羅可不喜。”
青鳶微眯了眼,整理著混亂的線索,生死幾度游走,讓她無法放松警惕,冷冷的遲疑道:“我們,這是往哪裡去?姬淵又在何處?”
霧羅瞥了眼後方翻滾的雲層,似笑非笑道:“姬大神醫出去訓小嘍啰了。我們,往西邊兒山頭去。”
青鳶心底一涼。西邊兒山頭,最著名的當是仙山昆侖,此外還有圍繞昆侖的諸多附屬山脈,都是仙宮所在,道家聖地,以一宮一閣一軒樓為尊。
她猛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過莫邪劍橫在胸前,眸色瞬時雪色凜凜:“你們要拿我作為人質,然後逼出桓夜。道家高人的話,真是時時信不得。若我說不去,你是否要將我就地正法?”
女子的語調森然,最後幾句甚至含了嘲諷。握住莫邪劍的青蔥食指,因為懼怕、遲疑,還有可疑的哀慟,而微微顫抖。
“我和姬大神醫,並無惡意。”霧羅一字一頓,正色應道。卻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似乎其中,也涉及到頗多隱秘和利害。
雲層在二人身邊急速退去,背負青天,氣流翻滾,卻沒有吹拂起二人的衣角分毫。
青鳶的眸色深了深,她和霧羅交情並不深,姬淵又不在場,她實在懷著一分遲疑,霧羅所言真假。況且,她總是覺得,沒有桓夜在身邊,她獨自去西域諸神山總有些古怪,放佛就是一個局,等著她踏進去。
不僅是桓夜,也是為著她青鳶。
“我再說一遍,我,不,去。”青鳶捏緊了莫邪劍,深深吸了口氣,多方考慮下,她只能狠心做出最保險的決定。
就算霧羅救了她一命,但如果真要上昆侖,也必須讓桓夜陪在身邊,才能稍許應對。
“青鳶,此次西行,雖然你會受點苦頭,但不至於丟命。但若是你不去,則我和神醫,都無法保你周全。”霧羅沉聲應道。
青鳶眉梢一挑,想到方才落英的水咒,幾乎取了她性命,不由的劃過一抹哀然的冷笑:“曾有人追隨我一年多,生死之誼,佳人溫婉。可是方才,她卻一紙水咒,毫不留情的置我於死地!”
霧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而青鳶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似乎是想到了不堪的往事,眸子有些發紅:“霧羅,我們不過是第二次相見,我該信你麼,我不該信你麼?我到底該信誰?還是一個人最安全?”
落英曾為她當過刀劍,她也曾為落英發怒,殺過趙鶴紫。她是為天所棄的青鳶,難得有一珍惜之人,便是傾心相待。不想一朝背叛,那滔天的水澤讓她在那一刻,心痛得,就已經死去。
為天所棄,生為不祥。還是為人心所棄,白首相知猶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