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夜色生涼。兩抹人影相對佇立,寶劍寒光凜凜,劃破了夜色一線。
“藥,可解毒。”男子開口了,聲音嘶啞難聽,深處卻又含著一抹熟悉的意味。
雲霰散開,月光隱約描繪出男子的身影。身形頎長,黑發如墨,面容上似乎是帶著人皮面具,身上卻是一襲嫣紅的衫子,在夜色中無比妖嬈鬼魅。
青鳶蹙眉。她瞧不得男子是誰,但現在看來他對自己沒惡意,她不禁遲疑道:“你是誰?”
這一問仿佛是丟進湖心的石頭。男子的眼神頓時變得幽微起來,或悲或喜或哀,復雜的情緒想被攪亂的漣漪,讓男子的身體都微有顫抖。可他到底是沒應答上什麼,只是任月色一寸寸暈涼他的身影。
青鳶動了動莫邪劍,微眯了眼:“公子為何要給鳶解藥?為何知道鳶中了奇毒?”
話音剛落,青鳶只覺得耳畔風聲呼過,不待她回過神來,便覺得苑中玉石磚地上,那朵朵落桂花紛揚飄浮在空中。夜色濃重看不清顏色,只見得朵朵似螢火,流轉著九霄蟾宮清輝。
青鳶一愣,以為是道法攻擊,反射性地迅速掏出符箓,正要念咒。又聽得男子一聲低笑,漫天落桂花忽地聚攏凝聚為一柄長劍。
落花為身,劍氣暗香,劍尖赫然對准了青鳶的方向。
青鳶瞳孔縮了縮。心下危機立生,熟練地扔出一把符箓。這落桂劍的詭異,使得她不敢大意,一來就用上了以道證道。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符箓瞬時散發著聖潔的金光飛刺出去,一碰上落桂劍,劍身立馬潰散,重新化為漫天紛揚的桂花。而符箓則金光不減,一直飛出十丈轟——的一聲,打坍了一堵苑牆。
青鳶還要用符的手愣在了半空。那落桂劍竟然沒有絲毫攻擊法力,純粹是被符箓撞破,是以符箓才金光不減,穿過劍身攻擊上了苑牆。
她遲疑的看向紅衣男子。先是贈藥,又是凝出把純粹“觀賞”的落桂劍,不禁猜測男子的身份和來意。
可瞬時間,青鳶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被撞了一下不自覺往後載去,旋即一只臂膀環住了她腰肢,男子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什麼時候,你對我的戒備這般濃了。”
聲音含著一分落寞,五分哀然。青鳶整個上半身都往後仰去,偏偏紅衣男子扶著她腰肢,就讓她這麼懸著,這種姿勢,讓她的腰與腿都酸痛不已。她用符的右手被男子抓住,她只得冷冷的逼視著男子,怕他陡然之間的出手。
“就算容顏改,亦不識故人歸。可惜可惜。”紅衣男子自嘲似的咧了咧嘴角,一襲紅衣似絕望的曼珠沙華。
他扶起青鳶,抓住青鳶右手的手,細密又溫柔地錮住了青鳶後腦勺,逼青鳶瞧著自己。
二人面容的距離不足兩寸,身軀相貼,毫無縫隙,宛如最親密的戀人。青鳶能感受到男子的呼吸撲到她臉上,細密的癢,她戒備又冰冷的神色倒影入男子的瞳仁,那是一雙似無邊暗夜、宛如來自地獄的瞳仁。